白公子-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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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睛起，就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徐飘然，此时盯着白公子的眸子更是五味杂陈，有说不出的感动……也有说不出的疲惫……
猛地，徐飘然用力的纂紧白公子伸过来扶自己的手，异常庄重的问：「你……为什么要来救我……」
「我当然要来救你啊！恩公！哪有什么为什么！！！」
「不是那么简单！理由！给我一个理由！」被徐飘然炯炯的目光逼的没办法，不得不动用已经有退化趋势的大脑，白公子缓缓的回答：「理由……呃……大概是因为……恩公你对我是最重要的吧！」是我成仙的关键啊！
「真的？」仿佛祈望承认又仿佛希望拒绝，徐飘然复杂的追问，似乎把所有的赌注都压在了白公子的回答中！他可以信吗？这一回……他可以信了吗？！！
「当然啦！」白公子很大力的点了点头！在安心的笑容划开在徐飘然脸上的那一刻，成仙的愿望突然有了瞬间的淡化……好像和徐飘然的笑比起来……也没那么重要的样子……
「……是吗？」疲惫的闭上眼，那是心里泛起的无力感令徐飘然不愿在耗费他的聪明去细琢磨：「那就你吧……就先是你吧……」
「恩公？」发现不知何时徐飘然又睡着了，白公子叹了口气，抱着他缓缓向城里奔去。
人类还真是……说个话都非要让他听不懂才算高深吗？！
不过……望着徐飘然脸上那不知可不可以暂时用幸福来形容的浅笑，白公子突然觉得，自己成仙的日子……终于不远了……
***
那件事过后，白公子出乎意料的享受到了一段称得上悠哉的日子。其实也很简单，平时喜欢以欺负他为乐的潇湘现在一见他就满脸愧疚，端茶送水，说不出的心虚。而徐飘然则是绝口不提上次的云雨，凭直觉，白公子发现了徐飘然对自己的尴尬，可是相对的，他对自己好了很多！不但虚寒问暖，而且还恩准自己和他睡一起不用再搬出去了！沈浸在这小小的无忧无虑中，白公子早已忽略了今夕何夕了！甚至……倚在徐飘然的怀里温存时，他升起了如果能一直这样，不成仙也无妨的奇怪念头！
也正因为此，他抱着得过且过的心情，完全没有注意到……端午节的到来……
难得心情舒畅，徐飘然在会过几个富商联办的端午赛龙舟后，想到一大早就窝在房里没什么精神的白公子，眉心微皱，心里泛起一阵有些陌生的怜惜……
突然，瞄到一家烫着金字招牌的老店正在卖着抢手的雄黄酒，徐飘然略思索了片刻，迈步走了进去。也许……自己变了……以前的品香公子……是不会为了别人而驻足的……
「小白，我回来了。」扬声推开雅阁的门，徐飘然提着满壶雄黄酒走了进来。早在停到他脚步声就爬起来的白公子，一脸兴奋的爬下床迎了几步，却又脚下不稳，跌到了地上！
「小白！」想也不想的冲上前将他扶抱起来，徐飘然的忧虑全写进那双深隧的眸子里：「你今天究竟怎么了？从早上就混身软软的样子！是不是……我昨晚太过头了……」
「……不是啦……」俊颜微赧，白公子乖巧的垂下头，蜷缩进徐飘然的怀里磨梭：「恩公……你不要为我劳神了……」
不安的叹了口气，徐飘然上午想去叫郎中，可白公子死活不干，现在也没了办法的他，只能暂时看情况了……但愿……不是什么怪病……想到可能失去白公子，徐飘然的心头就没来由的一紧！
「恩公？」发现他的沉默，白公子伏上去，好奇的看着徐飘然抓在手里的酒壶，感兴趣的问：「那个是什么啊？」
「是酒……雄黄酒，端午节一定要喝的那种。」
「就像今早的棕子那样？」想到连吃了七个的那种美食，白公子眸子发亮的凑了上来，猛地灌了一大口下去！！！
「别喝那么猛……我又不会和你抢……」本来还在和他调笑的徐飘然，看见白公子的脸色骤然变得惨白，吓了一跳的大叫：「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啊！小白！你怎么了！」
「……」痛苦的说不出话来，白公子感觉整个身体都在被火焰灼烧着，挣扎着在床上翻滚！见状，徐飘然再也等不下去了，吼了一声：「我去找大夫！」就冲出门去！
而屋内的白公子则和体内的剧痛抵抗着，渐渐失去了力量……
「笨蛋！你是蛇吔！竟然还敢在端午这种正阳节里喝雄黄酒？！！」突然，狐狸的声音出现在半空中，带着几分懊恼和无可奈何……
努力想要睁开眼睛，可是意识已经离白公子越来越远……
「大夫！快一点！」扯着气喘嘘嘘，快要吐血的老郎中一路狂奔而回，徐飘然踹开屋门，三步并做两步的闯进屋子里！狐狸惊呼了一声，连忙隐去身形！
「哇啊！！！！」被推到床边的老郎中在看清盘在被子里的东西后，惨叫一声夺路而逃！抓不动他的徐飘然在震惊之余，急忙走过去撩开被子！！！
就见一条巨大的有碗口粗的大白蛇盘在床上，一双幽暗的眸子散发着冷冷的绿光！！！
僵立在原地，连跑都忘记了的徐飘然，此时唯一所想的是……白公子呢？！还有进屋时的那短促的惊呼……难道……小白已经被这巨蛇给……吃了…………
「不……」拼命的摇头想甩掉着不祥的预感，徐飘然后退中撞到了屋内的八仙桌，微一低头，入目的竟是白公子那袭雪衣的残骸！！！几乎已经肯定了答案，徐飘然绝望的呢喃着：「怎么会这样……上天啊……为什么我刚开始懂爱的时候……你就要把他夺走？！难道是……我品香公子……不配拥有……一个心爱吗…………老天啊……为什么…………」
床上的白蛇努力摇晃巨大的蛇头，试图解释什么，可发出的却只有吐信的声音！
「小白……不…………不要——」突然，徐飘然发疯般绝望的扑了上来，以惊人的爆发力扒开巨蛇的嘴，拼命的摇晃着吼：「你把小白还我！给我吐出来！吐出来啊！听见没有！！！」
痛苦的摆动着蛇头，巨蛇努力的张大口任由徐飘然发飙扒的自己生痛！但是任其如何小心，急的迷了神智的徐飘然还是不甚被那巨大的毒牙擦中！随着胳膊上划开一道血口，毒素瞬间注入了他的体内！在最后一刹那清醒过来的徐飘然，面对即将到来的结局，反而有了莫名其妙的轻松。算了……小白不在了……他为什么还要活着呢？上天不会再给他另一个人来爱了……就算有……那个人不是小白也没有意义！
小白……对不起……没有告诉你我对你的感情……但我马上就会来陪你的……我会有很长很长的时间……来对你慢慢的说…………
缓缓闭上双眼，徐飘然的身子一软，虚脱的倒了下去！
「……」及时现身的狐狸轻松的将失去知觉的徐飘然接到臂弯里，正想要对白蛇劝慰两句，却惊异的发现…………
「天啊！笨蛇！你恩公断气了！！！！」
***
也许是过于惊讶激发了潜力，白公子竟然瞬间从蛇状变了回来！冲前推开狐狸，不敢置信的将颤抖的手指探向徐飘然，果然没有了那温暖的鼻息！！！
「怎么会这样！！！恩公！」死命的摇晃徐飘然渐渐失去温度的躯体，白公子欲哭无泪的嘶吼着，为什么……自己是条蛇！为什么……蛇连流泪的权力都没有？！
「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不好~」故作轻松的耸了耸肩，狐狸说不上是劝还是怂恿的开口：「反正这一世他生的太完美了，让你报恩都找不到机会。死了不正好吗？！下次他说不准能运气好转成个乞丐什么的~到时候，你成仙的事不就手到擒来了吗？！」
「……」张大嘴，呆呆的望着狐狸，白公子的心里明明清楚自己不是像他想的那样期待，可是……反驳的话竟然说不出口！是不是……自己真的也有怪过徐飘然太完美？是不是自己也真的希望他就此死去…………
「……我要去南极仙翁那里盗仙草！」毅然决然的站起身来，白公子垂下眼帘，不再多看狐狸一眼，留恋的将徐飘然的尸体放在床上后，转身化为白光就要消失，却被早有所料的狐狸一把抓了回来！
「你要去学那条母蛇吗？！」狐狸不赞同的摇头：「别忘了……她接下来的结局就是关在雷锋塔里二十年了！她能生出个文曲星救自己……你呢？！你是公的吔！」
轻轻拂开他的手，白公子一改平日的优柔寡断，出奇冷静坚决的回答：「狐狸。我不是白素贞，恩公也不是许仙。」狐狸还想说什么，可是白公子已经飞身而去了……
叹了口气刚想走，就听门外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老板啊~~~听刚刚飞出去的那个郎中说你屋里有蛇~~怎么回事啊？~你遭报应了吗？」无声的惊叫一声，狐狸左右为难的看着徐飘然的尸体，在门打开的千钧一发之际，猛然醒悟，一把套上赚来的蛇皮，幻化成了徐飘然的模样，顺便再把真人给踢进床的内侧，自己躺了下来！在他一气呵成之后，潇湘就一脸看好戏的样子闯了进来！
「大白天的你竟然上床？不对劲哦~~~」
「呵呵呵呵…………」干笑着，狐狸凭直觉这个女人不好惹…………
「笑那么奸，一定有状况！说！」向前探探身，潇湘眼尖的看出里面还躺着一个人，坏笑着追问：「那个是谁哦~~~」
「是……是……」冷汗直冒的拼命搜挂肚肠，终于给狐狸想出了答案：「是小白！」
「哦~~~」潇湘这才一副了然的点头：「你们年轻力壮我明白，可你也不要累着他哦！」
「是啊……哈、哈」心里纳闷笨蛇不是攻吗，但狐狸还是表面附和着她的话…………
「哇啊啊啊——」早就到达南海仙山的白公子，面对着让自己眼花缭乱的各种各样的仙草，终于忍不住抓狂了！！！白蛇传里写的太笼统了，这么多仙草让他怎么找？！总不能每种都带回去一点给徐飘然实验吧！那样……能救估计也救不活了………………
不远处，鹤童子与鹿童子哭笑不得的对望着…………
「他真的是来盗仙草的吗？我还以为他是来帮咱们除草呢！」
「别笑了！再让他那么拔下去，我们这就要秃了！」
「我看他拔都觉得累！我们要不要去和他打？」
「打有什么意义？最后还不是仙翁出来做老好人。」
「那你说怎么办？」
「干脆我们把草给他好了！」
「是啊……省得他把这里拔个干净…………」
于是，还不明白怎么回事的白公子，就得到了两个一脸苦笑的小孩子递上来的草药，欢欢喜喜的回家去了！
而可怜的狐狸此时……
「老板！你脑子进水了？还是做太多成智障了？刚才刘老板叫你，你竟然把他的姓给叫错了！」
「……最近……睡眠不足…………」
「还有！那个帐单你是怎么算的？！怎么错也错不出你得的数吧！！」
「……那个……那个…………」狐狸不会算数啊！！！
「最重要的是！你不是从来不对自己的商品下手的吗？！那你为什么吃那几个小倌的豆腐！」
「……」因为我忍不住嘛…………
「其次……」
「……」
如果知道自己的形象被毁成这样……还真不知道徐飘然愿不愿意再醒过来…………
***
「你终于回来了！！！」感动的狐狸一看见白公子进门，就忘记了自己此时是以徐飘然的身份在招摇撞骗，以暧昧的夸张的动作将他抱到了怀里！潇湘在和其它富商们一起瞠目结舌后，很快反应过来，连忙腾身遮挡众人讶异的目光，陪笑着转移话题：「呃……品香公子是出了名的体侐下属……呵呵呵…………」回身压低声音，潇湘没好气的提醒还在抱的忘我中的「徐飘然」：「老板！你再搞什么？！你不是最爱面子的吗？！这样你的人生就完了啊！」
「……送开！」心里全是徐飘然的事，白公子岂会对这只狐狸假以颜色？！当机立断的踹开「徐飘然」冲进屋去！然而…………
「看见没有！品香公子和男人有一腿！」
「而且好像还是自己硬贴上去的！」
「似乎还不受欢迎！」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想不到啊想不到！」
「……」在心里默念这下算是完蛋了，潇湘有气没力的坐了下来……唉——什么时候，这个总把自己保护在面具下的品香公子……有了如此的勇气呢？这……是不是他幸福的开端呢？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她应该发挥友爱精神，好好的推他一把才是！自认伟大的站起身，潇湘一把拉过还在自怨自艾中的「徐飘然」，大声的宣告：「没错！我们老板就是有龙阳之好！可是，这又如何？！难道只有喜欢女人才是正常的吗？难道爱的涵义竟那么微薄和渺小吗？！难道一个人的兴趣与众不同就是错的吗？！死死把自己限制在从出生前就成形的框架里面的你们，才是错了！所以……谁要是敢因此而侮辱我们老板！他的下场一定会、很、惨！」
被她的气势压过，场内一片鸦雀无声。
许久，一阵清脆的掌声响了起来——是「徐飘然」！
「……你鼓什么掌啊…………」潇湘白了他一眼，怀疑他今天是不是捡了奇怪的东西吃！怎么越看越不对劲？而狐狸则令有想法：「太精彩了，本来我看不上女人，但你让我改观了！我决定了！我要定你了！女人！」
「什么？！」下巴很没形象的滑下来，潇湘的大脑停工中，而四面响起的流言诽语，在得不到阻止的情况下不断自我更新，已经是令人吐血的版本了………………
屋内……
将药小心翼翼的度给徐飘然，白公子紧张的等待着回应。仿佛隔了十年那么久，终于徐飘然有了一丝动静！先是嗫嚅着薄唇，接着是颤动修长的睫毛，缓缓睁开迷蒙的眸子，悠悠发出一声无力的呻吟…………
「恩公！！！」白公子喜不自禁的扑上去，一把抱住徐飘然：「太好了！你活过来了！！！」
「我……你……那条蛇呢？！」好不容易把破碎的记忆串了起来，徐飘然连忙抓紧白公子双肩摇晃！顺理成章的祭出白娘子当年的答案，白公子回答：「被我杀掉了！放心，已经烧的干干净净了！」
「烧掉干什么？！还可以卖笔大钱的！」心下一松，恢复了本性的徐飘然懊恼的抱怨了几句。然而……
「太好了……你没有事……太好了…………」
呆呆的望着徐飘然眼角溢出的晶莹，白公子先是好奇的凑过去，接着突然心里一颤，不由自主的吻了过来……只因为……那水珠太过美丽………………
第二天，品香公子性好男色的传言就不禁而走！本想惩罚罪魁祸首的潇湘，奈何那女人见到自己就没命的尖叫着逃跑！自知理亏也不要跑那么夸张吧……实在想不明白，再加上被传言搞的头昏脑涨的，徐飘然懒得多做计较了，干脆的缩在家中，没脸出来见人！
「恩公……你不高兴是不是因为跟我在一起的事被别人知道了？」
「……」揉着眉心把怯懦的白公子拉到怀里，徐飘然自嘲的笑笑：「怎么会……我只是……只是……一时磨不开面子罢了…………」顿了一下，和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徐飘然自己也想不到的话冲口而出：「有你在身边……好像是我唯一的愿望都得到了实现……我已经别无所求……没什么遗憾了…………」
「……」震惊的推开他，白公子脸色全变的捂住嘴！不明就理的徐飘然也跟着紧张了起来，但白公子却不给他抓住自己的机会，夺路而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