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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百花杀-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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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能做的也只有面对这现实,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陪着他,伴着他,直到有一天他也可以当作其实什么都没有发生,他也可以装作什么都已忘掉。
可是,当她站在帘下,亲耳听到自己父亲和表哥,她最亲的两个男人谈论这件事的时候,她还是仿若觉到,晴天霹雳。
“晚晴是我的掌上明珠,我爱她若无价之宝,岂能坐视她下嫁于娼妓之子?当日在云州,既然升迁无望,只能托庇于李国昌,将晚晴聘与顾惜朝本就是无奈之举;如今我为宰相,他顾惜朝再才大如海,也不过是一个外藩的干儿子,本来念在他义父的份上也不必跟他计较,可这少年也太过恃才傲物,狂妄嚣张了。他来长安却见也不来见我一面,分明是想撇清关系,怕人家说他的功名是奉承宰相得来的。既是不愿与我相干,我便让他知道知道,一个无权无势的少年想做探花郎,哼,便是尧舜之世,也未必可得。”
黄金麟的声音道:“甥儿也早见这少年不顺眼了。只是姨丈这样做,晚晴怎么办?他们毕竟还有婚约,现在人人都知道顾惜朝不过是个下等娼妓的儿子,晚晴怎么还能下嫁与他?”
父亲呵呵笑道:“这个你不用担心。顾惜朝既已在我手下,派他什么差事便都随我意了;如今我要他去对付戚少商,那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九现神龙,岂是随随便便可以栽在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儿手上的?便教他们斗去,斗来斗去,鹿死谁手,老夫都是一样的渔翁得利。”
父亲的话,女儿听来,已是柔肠寸断。
一个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安静的晚上,宰相府花园的角门,她乘坐一辆小小的油壁车离开家,踏上了江湖路。陪伴她的只有一名看她自幼长大,忠诚无比的老苍头。
风雨飘摇的晚唐江湖路,哪有那么好走?这一去无怨无悔,前路却不死不休。她没有碰上打家劫舍的土匪,却在河南境内遇上了一队溃亡的散兵。那老苍头被人一枪穿心而死。看着散兵们淫邪的笑脸,她手里握紧了给自己准备的毒药。
她没有死,也没有被强暴。千钧一发的时候一个黑衣汉子赶走了散兵,救下了她。她一口气松下,却紧跟着便昏晕倒地,人事不省。那黑衣汉子照顾了她三天三夜。
她醒来,见到的只是一张看上去平凡温文,却无端端令人觉得可以信赖,可以依托的脸。他微笑看着自己:“你醒了?别担心,你的仆人我已经安葬了。”
他说:“在下铁游夏,朋友们都叫我铁手。姑娘叫什么名字?”
——你是我的珍宝。顾惜朝说。
晚晴垂下眼睑。“我叫小珍。”她轻轻地说。“我要去连云寨,找我的夫君。”
她从来没有问过他,你是什么样的人,你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这些问题她从来不问。但是第二天清晨走出他们存身的破庙,便看到那人在整理车马。看到她出来,他温和的一笑,请她上车。
之后他坐上了她的车辕。仿佛那是多么简单,多么正常的一件事,仿佛天荒地老他就应该做的一件事,也仿佛这就是他一生呕心沥血都要做的那一件事。
他们还未到连云寨附近,便听说连云寨已为顾惜朝所破,寨主戚少商被通缉的消息。
接着他们便遇见了戚少商。

顾惜朝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该笑,自然是因为晚晴来了。虽然她美丽的脸隐藏在车帘后,虽然为她赶车的那个黑衣汉子,他从没见过,也掂量不出他几斤几两。当此情景,他却只觉连哭的心都有,如何笑得出来?
车里的她身边是悲愤的穆鸠平和浴血的戚少商,戚少商浴血更如烈焰狂焚的眼却只盯着顾惜朝。那恨,扯天裂地,鬼泣神号。
就在前一天,他还亲眼看着他的兄弟,那灵秀聪慧的姑娘死在他怀中。
她死时心已碎,晚晴高明的医术加铁手浑厚的内力也救不回她一命。戚少商如何能不恨?
她看着帘外的顾惜朝。顾惜朝看着帘内的她。
惜朝,惜朝,你何苦还要再追来?我不管你做了什么,你可知你单人独骑追来,单是铁手便非你所能敌,何况还有一个穆鸠平。
她又看一看铁手。这黑衣的汉子一张沉静的脸上毫无表情,不知在想些什么,再回想他平日所为所说,无一不是慷慨豪侠的大丈夫气概,顾惜朝若真的如穆鸠平所说这般无情无义,卑鄙狠辣,只怕铁手绝对不会坐视不理的。她想起铁手在初遇戚少商和穆鸠平、戚少商伤重昏迷的时候悄悄对她说:“不要叫我铁手,叫我游大哥。”心中突然有些平静了。他不愿透露自己真实名姓,自然便不会轻易出手强管。
顾惜朝并没有将那容貌沉静平凡且已英华内敛的铁手当作绝顶高手来看。油壁车停下,他滚鞍下马,立在车当前,却一言不发。有风猎猎吹过,拂起他青衫的下摆,一瞬间这高瘦的少年看上去那么单薄。她忽然有错觉,那双细长的凤眼中仿佛有一丝丝的乞求之意。
戚少商忽然别过脸去。细心如发的晚晴听到他一声极轻极轻的叹息。
穆鸠平开心大笑起来,说道:“顾大寨主,你是不是怕我们杀了你的老婆啊?不想我们杀她,就跪在地上送我们走!”
晚晴心中一动,怎么可以……她看着顾惜朝再无一丝犹疑,撩衣跪了下去。
“老八,谢顾大寨主高抬贵手。”
戚少商低声说着。他的眸子已经垂了下来,他在想自己的心事。晚晴偷偷看着他,然后,又偷偷的看向铁手。
最后她将目光转向窗外,就那么盯着那青衫单薄的身影,马车渐行渐远,那身影逐渐缩小,却一直在那里,泥塑木雕般跪着。
她的心痛起来,像有烙铁在烙。
9
戚少商并没有为难晚晴。他只是没头没脑的问她:“你就是顾惜朝那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妻?”
晚晴一怔。她下意识点点头。戚少商打量着她,忽然叹一口气。
他说道:“姑娘,烦劳你给顾惜朝带一句话。就说,我戚少商要去沂州了,此去千里,他要我项上人头,便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连云寨就在前方西北五十里处,请这位游兄多费心,姑娘一路走好,恕在下不远送。”
晚晴面色微变。她和铁手目送戚少商和穆鸠平上马走远。

连云寨如今已不比往时。
山路上人来人往,车声马嘶。那些银盔银甲的骑士们连胯下战马也武装到了牙齿。他们人人都已认识了晚晴的油壁车,倒是无人拦察盘问。远远就看见半山一根高高的旗杆上,写有七个大字的旗子迎风招展。
“顾惜朝在此恭候。”
到半山的大路却是坦途。铁手赶车直到那旗杆下,只见顾惜朝一个瘦瘦高高的身子,倚在草垛上,背向着大路,面朝着山下,怀中仿佛抱着什么,却软软的显然已经熟睡。铁手停车下辕,刚转身想要接晚晴下来,她却已自己掀起轿帘,跳下车来。
她不理铁手刚刚伸出的手,向前几步,顾惜朝依然一动不动。她突然担心起来,轻声叫道:“惜朝……”
却见顾惜朝突然全身一震,猛地坐直了身子。他就是梦中也这般不得安宁,晚晴心里一酸,险些落泪。她又叫一声:“惜朝!”
顾惜朝显见的一怔,接着他回过身,怀中的空酒壶骨碌碌落地,消瘦的脸上还存有适才梦中的惊恐,看到晚晴,却是满满的意外和惊喜陡然溢出。他轻轻唤一声她的名字,单手支在某处,便孩子般的蹦到了地上。两人四目相对,只觉恍如隔世,又如同在梦里。也不知过了多久,晚晴又唤“惜朝”,顾惜朝才欢叫一声,跃上前抱住了她。

晚晴的担心,很多很重。
她担心,惜朝对戚少商依然不杀不快。
她担心,惜朝追杀戚少商一直杀到黄巢那里去。
她担心,惜朝知道了他被革除功名,是自己父亲和表兄搞的鬼。
不久后她的担心增加了最忧虑的一条。戚少商永远有层出不穷的朋友,那数量之多连铁手都感到惊讶。她多担心迟早有一天,惜朝要死在这些人手里。
他还那么年轻,还只是一个孩子。她始终觉得他只是做了错事,而且这错事还是因为她的父亲。她劝过,也哀求过,求他不要再杀下去,求他和她一起回云中。
“我停不了,”他皱眉望着她,“有些事,一旦开始,就无法停手。所谓开弓没有回头箭。”他的脸,消瘦的厉害。
如果她能告诉他父亲的谋算该多好!可是……他毕竟是自己的父亲!
铁手守在她身边,始终不离左右。顾惜朝带人出去追寻戚少商踪迹的时候,晚晴求铁手陪他一起去。
“不必。”顾惜朝只是冷冷的哼一声,明确拒绝。他冷眼看着铁手,这男子看上去就是一个忠厚仁义的好人,他现在看见好人就揪心。
何况这个好人,整天跟在晚晴身后,为她做一切事情,帮她给连云寨的俘虏赠医施药,还撺掇着晚晴跟他求情把那些愿意回家种田的寨兵放掉,还要给他讲,擒贼先擒王,除恶诛首脑。他打心眼里瞧不上那黑家伙,听听而已,脑袋里还没过一下就忘光了。
开玩笑,他们以为他现在干什么?他现在不就是追捕那个元凶首恶。他在旗亭一夜之前,本未将戚少商放在眼里。他武功虽高,骨子里始终只是一介书生,哪里知道江湖上的事?傅宗书交给他的关于戚少商的那些厚厚的卷宗,他更是连翻开看看的兴趣都没有。那时他的全身心都还沉浸在春闱后的打击里面恢复不来。
但是旗亭一夜之后,他收拾起了心中的轻视和鄙夷,也老老实实的坐下来翻看了所有的资料。结果便是将戚少商尽量赶向山东。那里有戚少商早年存身的雷家庄。当年戚少商曾是雷门五虎之一,不知因着何故,却突然不告而别。雷门因这件事在江湖上颜面尽失,多年来一直号称与戚少商势不两立。顾惜朝自己手头兵马太少,他希望可以借助雷门的力量。毕竟他是朝廷派下来的,他雷门一者与戚少商有怨仇,二者朝廷之命,想必也不敢不从。
但后来发生的事表明,他毕竟还是太年轻,太幼稚,他也根本就理解不了这些江湖人物的思维方式。

在雷家庄附近顾惜朝与戚少商曾经狭路相逢。
他本以为雷卷会出手相助的。但是,当雷家庄、神威镖局、戚少商和顾惜朝四队人马逼仄到一个小小的谷地里,雷卷却只冷冷的道:“不管姓戚的是友是敌,雷家的敌人或朋友决不能给江湖无情无义之辈,宵小卑鄙之徒所凌辱。”
这逻辑顾惜朝觉得很奇异。如果不是雷卷带着雷门五虎——确实是雷门五虎,雷腾、雷炮、雷远、沈边儿加上戚少商,对了,还有一个黑铁塔似的穆鸠平,已经冷气森森的要杀过来了,他一定得跟雷卷好好辩论一番。他手边现在只有冷呼儿鲜于仇带着金戈铁马十八尊,连四乱都不在。
最可恨的是冷、鲜这两个家伙,一见事情不妙,居然强赶着十八尊回身就跑。
他们可以逃,他不可以。雷门五虎加上雷卷,可不比连云七寨主,可是又怎么样?死就死好了。况且他还有一张王牌未出。
冷冷的瞧着那白胖的神威镖局局主高风亮,雷腾雷炮在喊打喊杀,他厉声道:“好,杀就杀!”
于是这老儿带他几名手下突起发难。顾惜朝年轻的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冷笑,他想起几天前一个黑夜悄悄潜入神威镖局,逼迫高风亮的情状。
高风亮已经老了,老人常会看不起少年人,却忘记自己也曾是一个莽撞惨绿的少年。
只这一下突起发难,雷腾、雷炮、雷远三人毙命,雷门五虎去其三,雷卷苍白的脸惨然若死,戚少商怒发如狂。
他手中青龙剑出鞘,俊脸上一片铁青,他怒叫道:“为什么你这样做!”
高风亮苦笑道:“戚大侠,神威镖局到我手里已逾数世,我不能眼看着它毁于一旦。顾公子少年有为,已将我的一门老幼看顾起来。我并不想对不起你,奈何形势不由人。”
戚少商纵然大怒,亦不由得一怔,他怒极反笑,口中道:“少年有为?好一个少年有为!”转眼去看顾惜朝。这时高风亮已带着他几名手下挡在了顾惜朝身前。
顾惜朝站在高风亮一个高高胖胖的身子后面,见戚少商喷火的眼睛死死盯着自己,便对他一笑,说道:“大当家的莫要生气上火,人各有志,勉强不来的。”说着,又对高风亮道:“高局主,你一门老幼重要的很,你那六品中郎将的官位也好的很啊!何必将自己说得这么可怜。”
戚少商怒道:“原来你只为一个区区六品官位,便要杀我三个兄弟!”高风亮苦笑道:“顾公子一番话,我高风亮求生不得,求死也不能,只好对他心服口服,还有什么可说的?”穆鸠平早便听不下去,怒吼道:“你愿意听这卑鄙小人便听,且先吃我一枪!”话音未落,一枪早向高风亮攻来。与此同时,戚少商亦是青龙剑一抖,人已起在半空,剑势如虹,向高风亮等人头上罩来。
顾惜朝见这一势虽强,不知为什么却不是来取自己,略一思忖,便明白了他的道理,他是以自己为私仇,而高风亮等人杀死雷门三虎,那伤的却是以命相助他的朋友,他当然要先公后私。可是在自己看,什么公不公,私不私,他不来与自己相斗,正好自己也不想真的与他正面对敌。雷卷就在一旁,那副样子死不死,活不活,怎样看都不顺眼,且先取了他再说。
雷卷早就在全心全意地防备着顾惜朝。戚少商被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追成这样,雷卷之前曾暗暗感到过不可思议。高风亮是他派人请来,因为昔年戚少商曾对此人有恩,谁知结果却是这样。他差不多直到此时才真正相信了将戚少商追成一只丧家犬的,正是眼前这文弱少年。
他双目微眯,眸子中精华突现,只因顾惜朝突然对他笑了一下。
这一笑,说不出的优雅慵懒,雷卷冷冷的瞧着他,却见他一手掏出一柄娇小玲珑的小斧头,另一手却掏出了一个长不满尺的银色短棒。他双足踏着八卦方位,两手不停,将短棒装到小斧上,脸上兀自带着笑。
雷卷知道他一装好,便是发难时,可他不能妄动,他只要一动,便是藏不了的破绽,顾惜朝手上的小斧便随时都可以向他飞来。他不能动,可是沈边儿却能。
沈边儿长身而起,扑向顾惜朝。他一个极高极壮的大汉,小巧腾挪的功夫却居然灵活之极,顾惜朝也觉得诧异,“咦”了一声,似乎只是袍袖一卷,只见数道银光冲向身在半空的沈边儿,戚少商其时犹自在于高风亮等人大开大阖地拼命,百忙之中叫道:“边儿小心!”
沈边儿左支右闪,躲开了数柄飞刀,却终于有一枚射进他肩膊处,好在对方内力没那么精纯,准头虽强,力量不够。未能取下沈边儿性命,顾惜朝似乎颇为惋惜,不忘悻悻地瞪了戚少商一眼,这时小斧头已经装好,长衫一甩,先是一斧斫向沈边儿;沈边儿挥拳抵挡,顾惜朝一击不中,早已换招攻向雷卷。内力虽稍欠火候,方位之佳妙,身法之诡异,在场众人即便只一瞥,都不由感到几乎生平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雷卷避其锋芒,闪开这一攻,阴恻恻的道:“原来你是秋浦逸士公孙不乐的弟子,令师一世侠名,却教出这么个忘恩负义、阴险狠毒的弟子!”
顾惜朝一怔,笑道:“什么?”口中问,手中招数不停,一斧连着一斧,顷刻间连袭沈边儿、穆鸠平、雷卷三人,每次一击之后便抽身攻击下一个绝不恋战,沈边儿追在他身后欲与他缠斗,却连他半片衣角也摸不到;顾惜朝笑道:“雷庄主不必诽及恩师;我师父也不是什么秋浦逸士。李谪仙的秋浦歌我倒很喜欢,雷庄主也有这雅好么?”说着,进退之间,居然念起诗来:“秋浦长似秋,萧条使人愁。客愁不可度,行上东大楼。正西望长安,下见江水流。寄言向江水,汝意忆侬不。遥传一掬泪,为我达扬州。”每一个声音,便是一招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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