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根手指 作者:王新民-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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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点59分，刹那间风停了雨住了月高了云淡了，世间的一切都这一刻静止，只听表中的指针，“答，答”地走，仿佛一步一步走向死亡。莫然屏住了呼吸，这一刻，空气窒息。
　　时间一秒一秒的走，莫然感觉好漫长，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当”24点的钟声格外的响。一个凄惨而幽怨的女子哭声从地底下一下子冒了出来。莫然脚底板一股冷风直窜到了后背，毛骨一瞬间悚然，向后猛地一靠，感觉仿佛连墙壁都晃了一下。蓦然，他眼前恍惚，隐约见伸出一只惨白的手，猛地一把扯住了他的脚踝！这一刻，他的血凝结了！紧闭双眼怒狂的号叫了一声！
　　女子的哭声哀怨而幽邃，宛如穿越了时空，凄凉的令人心碎。莫然定了定神，缓缓睁开双眼，漆黑的井底，没了惨白的手，仿佛刚刚什么也没发生过了。只是那哭声，依然萦绕耳旁。
　　极细！极轻！从哪儿来？莫然后悔没带那只袖珍手电筒，否则也不至于抓瞎。侧耳聆听，哭声从西北角落传来，很近，又好像恍若隔世。他循声凑过了过去，在地上摸索，终于在一块冰冷的巨石下，摸到了一款手机。不错，哭声正是从这款手机中传出来的！莫然欣喜若狂，当下纵身攀上了井。见月移中天，夜色茫茫。他回不去宿舍，只好去附近的“麦当劳”。
　　“麦当劳”终夜灯火通明。莫然坐在一个角落里，翻来覆去的研究手机，兴奋的发现，原来手机定时定在了午夜12点，而铃声，正是一段极其哀怨恐怖的女人哭泣声。然而，更让他震撼的是，手机卡不翼而飞！
　　这款手机绝不会是死者何海璐留下的，否则一早就没电了，卡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失踪。再说了，一年前警方检查遗落的证物时，也找到了死者的手机，并锁在了市局的证物柜中，后来便“神秘失踪”。看来这一切，都是人为的！
　　有个胆大包天的人从市局盗取了这款手机，取了卡，再将铃声录成了女子的哭声，然后将手机藏在井底之下。紧接着，张伟国教授不知从何处听到井底有女人的哭声，告诉了他的学生；他的学生好奇去一探虚实，果如教授所言；如此一来，闹得满城风雨，尽人皆知。莫然也不难想到，那人正是用此手机卡给李铿冰打了电话，以至于有了“死去一年的女友归来”的说法，以至于有人指使周平对铿冰使用了迷幻剂！策划一个如此精心的阴谋，到底是为什么？为了谋害铿冰——绝对不会，铿冰的死，是个偶然！周平也说过，他们没料到铿冰会自杀；到底是为什么？——只有一个解释！
　　莫然得意的笑了。




　第六章　幽魂惊现（8）原来如

　　（8）原来如此
　　月黑风高。莫然在林中绕了个圈，迂回到了枯井。今夜来，他志在必得。
　　跳下井，便掏出那只袖珍手电筒，直奔到昨晚他惊吓过度而躺过的地方。凸凸凹凹的石壁，居然也陡峭之极。
　　莫然伸出双手，在昨夜倚靠过的石壁上推了过去。一推之下，那壁竟然轻轻的晃了一下。他不由大喜，便使出浑身的解数，用尽全身的力气，喝一声，双掌推出，“轰隆”，一面石壁如门般旋转开了半边。
　　还记得昨夜，由于紧张过度而猛地向后一靠，便感觉那墙轻轻的摇晃，只是当时一心在那哭声上，不曾注意罢了，后来细细想来，其中必有蹊跷。莫然闪身进了门，只见里面是一条只容两人躬身行走的小道。他挥着手电筒，一束光四下里游走。顺着小道盘旋而上，走了约莫一盏茶的工夫，面前豁然开朗，竟是一件巨大的石屋。果然这“曲径通幽处”暗藏玄机。宽敞的石屋内摆放着许多铁锹、十字镐之类以及各种挖掘的小机器。东南角有一方小石柜，里面有面包和纯净水；柜子上方撂了一台配有DVD机的电视，旁边扔了一架柴油发电机；机子旁有剪断的很长的碎发。
　　莫然四周看了半晌，进了一间偏旁的斗室。斗室又像一条窄窄的通道，那头是一扇仅容一人爬过的小门，铁锁锁的严严实实，通道这边口翻到了一座书架。他借微弱的光线仔细看地上，竟有一条从里面出来的脚印，泥土的印记很清晰，显然里面被挖过，地上有厚厚的土壤，加之有水渗出，所以才有了潮湿的泥土。他顺着脚印往外走，那斗室门口左边的书架显然是被出去的人带倒的，而且由于用力很猛，以至于书架往前挪了几许，地上散了一大堆书籍。
　　这条通道是通向哪儿的呢？难道——陡然一条黑影从脑海深处一闪而逝，脚印？——女人的哭声，午夜的凶铃，恐怖的枯井，神秘的暗道，翻到的书架。。。。。。他脑中又闪过一道灵光，出现一个人来，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天哪！
　　第二天早晨，莫然翘课来到了清阳区中行分行。他在林小慧的引领了下，进了放保险柜的房间，四下里仔细勘察了一番，便将耳朵贴在地板上，终于发现了猫腻，因为，里面是空心的！
　　莫然长长的舒了口气，不知是终于知道了真相开心还是感到无比的空虚和落寞，他的眼睛湿了。自嘲的笑了一下，想起了铿冰，忽然有种沧桑感，生命真的好脆弱！
　　给欧阳倩拨了电话，说有重要线索。然后便去文史楼，在附近转了两圈，想起那夜明明有人去过，却偏偏没有听见那人离开的脚步声，原因。。。。。。？他笑了，因为看到了一双皮鞋，稳稳的撇在不远处的一株大树下。他找了个袋子装了那双“乔丹”皮鞋，然后站在宿舍楼下等。半小时后，杨光开着警车来了，后座坐的是俞斌和欧阳倩。莫然坐在副驾驶的位置，说道，去找北方大学土木工程学院的教授博士生导师张伟国。
　　见到张教授时，他正从楼梯上上来，不小心绊了一交，磕在了右小腿上，似乎很严重，他痛的呻吟了一声。欧阳倩将刑警证在他面前一晃，按莫然嘱咐的问，是怎么知道的井中有人哭？张伟国神色慌张，支支吾吾的说，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知道的。
　　莫然盯着他，问：“你的左臂怎么啦？不会是撞到什么了吧——譬如说书架什么的？你好好回忆一下？”张教授脸色十分难看，冷冷的说：“下楼时给摔得！”
　　“摔得？”莫然忽然提起左手，作势欲打。张教授带伤的左胳膊抬起来便挡。哪知莫然伸出的手抬了起来摸了摸后脑勺，惊讶的说：“呦，张教授，你是左撇子啊？”张伟国打个哈哈说，是啊。
　　“能看一下你的手机吗？”莫然又问。
　　“手机？好啊，给你。”张伟国一惊。
　　“不是这一款，是另外那款。”莫然步步紧逼。
　　“另一款？我不明白？”
　　“不明白？怎么会呢？我亲眼看见你还有。。。。。。”
　　“哦，你是说那款啊，那是专门给家人及朋友用的。怎么能随便示人？实在不好意思啊。”
　　“该不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吧？哈哈。”
　　张教授的脸一沉，默然了。俞斌说道：“小然，人家是教授，态度要客气。”
　　欧阳倩问张教授要了手机号，说，随时联系。
　　莫然领着三人进了枯井，到了石屋，众人无不惊叹，感慨。欧阳倩瞪着大大的眼睛，夸张的说道：“这儿不会和银行盗窃案有关吧？”莫然嘿嘿一笑，取出袋子中的皮鞋，按在那个脚印上，居然十分的吻合！
　　“这个人身高在175厘米以上，短发，略胖，住在校园内，了解跳楼自杀的李铿冰。”莫然说。
　　“你怎么知道的？”杨光不信。
　　“你看，从这个人每一步跨出的距离，可以推断出这个人的身高；那台发电机旁有剪了的头发，说明这个人在这儿见过头发——头发不短，那么此人该是短发；斗室门口翻到的书架是他从里面快步跑出来时撞到的，可见此人不瘦——像我这样的，肯定不会撞上。至于住在校园，以后我会慢慢告诉大家的。当务之急，我要带大家去一个地方。”说罢，率先而行，进了斗室，用铁锤砸开了门上的锁，一行人鱼贯而行。莫然走在最前面，只觉得地上泥土里有水，实在难过之极。不多时，小道折向上行。终于走到尽头，头顶又是一扇小门，上有铁锁。砸了锁，推开小门，炫目的光从小门射下来，暗道顿时一亮。众人跳了上去，竟然到了清阳区分行。工作人员与刑警队的何洋、大嘴站在那儿不可思议的望着四人。
　　“何队，没想到吧？这才叫大手笔！相当非主流。”杨光笑道。
　　沉默寡言的何洋队长和为人憨厚、脾气暴躁的大嘴这几日四处东奔西走，调查林小慧、吴语和王茜，逐一排出了嫌疑。吴语依然白天上班，晚上去接孩子，还会买大堆大堆的药给孩子吃；换班时四处去筹钱，他的孩子也并没有住院动手术。何洋与大嘴一连盯了五天的梢，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疲惫不堪的二人一无所获，只得再次回到中行，从头查起。不料竟意想不到的看到了莫然等四人。
　　欧阳倩撇撇嘴，笑道：“小然，你这精灵鬼，还不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嗯，好。”莫然想了想说道，“这次银行盗窃案，做的滴水不露，几乎无懈可击，果然是大手笔！倘若不是李铿冰的死，根本无从下手。作案者太狡猾了，不仅苦心经营设此机关，还别有用心的嫁祸银行职员吴语，将警方引入歧途，而他却可以高枕无忧，逍遥法外。可他天生是个走撇子，倒成了他致命的死穴！
　　“一年以前，北方大学新闻系李铿冰的女朋友何海璐因父母离异难以承受这样残酷的现实而含愤跳楼自杀。一年以后李铿冰却在夜里12点接到死了一年的女友的短信。试想，有谁能承受这样的刺激。他精神恍惚，神经错乱，时常产生幻觉，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以致惊吓过度，最终选择了跳楼自杀随女友而去。
　　“像这样大学生由于压力大而跳楼自杀的现象在中国高校非常普遍。所以大家也就见怪不怪了。清阳区派出所的警察随便看看现场，草草结案了事，顺便捞点抽烟的钱。
　　“而我知道，这件事很蹊跷。一、一个人哪怕受了再打的刺激，也不会在大白天常常产生幻觉，见到可怕的景象；二、十号楼夜里12点传来的脚步声从何而来；三、李铿冰夜里受到的电话铃声是谁打来的；四、李铿冰出事前，我在文史楼见到一个一闪而逝的人影——他进楼时有鞋碰到地板的响声，而一眨眼，没有任何脚步声，但人影却不见了，但我在门口捡到一双皮鞋，才明白：原来他进去时穿着皮鞋，而后脱掉皮鞋悄悄离开，哪知闪电一亮，让我看见了他的影子——那么，他又是谁；五、那几天我与铿冰每晚在一起画海报，时间一长，我居然也会产生幻觉，看到了脑中想象的可怕情景，这绝不正常！
　　“于是，我去找了铿冰的好友周平，向他打听关于铿冰生前的怪异行为。总算黄天不负有心人，让我知道了，铿冰的死，果然另有缘由。他的衣服让人作了手脚！——在衣服上涂抹了能让人迷幻的化学药品。可这个人是谁？庆幸的是，我又得到一个消息：市局证物处何海璐的手机神秘失踪。我想，这一切已经显而易见，铿冰午夜的铃声十分明了——有人设计害了铿冰。
　　“害死铿冰最大的催化剂就是那午夜的铃声。我想，既然是他的女友打来的，那就一定要查他的女友；而他的女友早在一年前跳井死了。所以，要查那口井——我偏不信，他的女友会真活在那口井里！
　　“那晚是个暴雨夜，我正要去井底时，却被一个陌生男人阻止了——他是谁？为什么要阻止我？我们正僵持不下时，听到井底真的传来了女人的哭声！请注意，此人练过散打，手里有枪——但他不是左撇子。一定是那个罪犯的帮凶！
　　“与此同时，银行失窃。却又没有留下任何罪证。案子步步荆棘，举步维艰。我相信，这个世上没有鬼，所以井底哭声实在匪夷所思。这时候我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我的朋友曾对我说过关于枯井的事。于是我想，井底的哭声？午夜的铃声？难道真的是铿冰的女友冤魂不散？——当然不可能，一定有人暗中操作——井底的哭声与午夜的铃声一脉相承，很显然哭声为铃声埋下了伏笔——让人觉得，井底既然有了哭声，死人的冤魂真的回来了，给铿冰打了电话，顺理成章！所以，这个操作者最想做的事是什么？”
　　众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纷纷摇摇头。
　　莫然笑道：“如果我是这个幕后的操纵者，我最想做的是，让井底有哭声的消息不胫而走，最后全天下人都知道——当然李铿冰自然也会有耳闻。所以我最想知道的，谁是第一个知道井底哭声的。
　　“于是，我打听到了我的好友提到的那个人。而他说，他也不是偶然听到的。他的专业课老师土木工程教授张伟国在授课之余，告诉他们说，井底有人哭，兵权他们晚上12点以后不要去校园南面的小树林。我又去听了一趟张教授的课，发现他的左臂帮着纱带，显然是受了伤。我向他询问关于枯井的事，他也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时候，我已经对张伟国有了疑心。第一次到了井底，我找到一款手机。手机的铃声竟是女人的哭声，时间定在12点，而卡不见了。这个不难想象，这款手机一定是那款市局丢失的手机。这个幕后操纵者一定是去了手机卡，给看吧打了电话——这样一来，不露行迹。
　　“第二次我找到了井底的秘密。在石屋里，看到的一切，让我忽然明白了一切，明白了这个操纵者做着一切的目的，明白了为何井底会有女人的哭声，明白了铿冰为什么在午夜收到诡异的铃声！还有张伟国受伤的左臂——这件事，与他有莫大的关系！第二天，我去了中行，保险柜旁边的地板竟然是空心的！一切都已真相大白，一切都已水落石出！操纵者为盗窃银行钱财，突发奇想，巧设机关。然而在哪儿设这个机关呢？他想到了那口枯井。用心不可谓不苦，用计不可谓不工！可他没想到的是，李铿冰会承受不了跳楼自杀，给本案打开了缺口！可这一切又是谁干的呢？斗室门口翻倒的书架，让我想到了张伟国受伤的左臂。
　　“于是我又与倩姐等人去找了张教授，一番试探，发现他果然是左撇子，这让我更加坚信了，他一定脱不了干系。果然，那双皮鞋与密道中的脚印完全的吻合。不错，一定是他！那晚文史楼的身影果然是他！”
　　终于水落石出真相大白！众人无不叹服，无不惊讶。莫然又有了深深的忧郁：“我知道，他不止是一个人，至少还有一个帮凶！暴雨中的戴帽人，到底是谁？如果真是我想象的那样，就太可怕了！”
　　何洋表情古怪，缓缓说道：“俞斌、杨光立即控制张伟国；欧阳倩和莫然继续调查取证；我和大嘴暗访张伟国的社会关系。好了，行动吧！”大嘴愤恨的叫道：“哼，抓住那小子，非打得他满地找牙！不然我就下蛋给鸡吃！”
　　欧阳倩拉着莫然就要走，还笑道：“哎呀，大侦探，还犹豫什么？”
　　“不，姐。我还记得你上次记下了张伟国的手机号，是不是？”莫然一本正经的问。
　　欧阳倩手指在他的鼻子上一戳，嗔道：“知道还问！小傻瓜？”
　　“那就好了，我还想再证明他是左撇子无疑！”




　第六章　幽魂惊现（9）替罪羊

　　（9）替罪羊
　　莫然与欧阳倩第二次来找到北方大学时，张伟国教授正在参加著名的建筑工程师的每年一度的交流会。因为是在露天举行的，所以来观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