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根手指 作者:王新民-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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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嘿，没有。’我顿时想到了林佳君，下意识的却装作随意的转头瞟了一眼，见林佳君正低头默默的吃饺子，不由心头一热，那一刻真想坐在她身边，替她夹饺子。
　　“路明明居然拍着我的头一本正经的说道：‘嗯，这孩子很有自知之明——你知道洗手间装的镜子的目的吗？就是让你撒泡尿照照镜子。’
　　“一众人立时笑了起来。我心里一惊，一时之间，只觉得自己与林佳君相差太远，还整天价的做白日梦。越想越心酸，忽然心中愤恨，对路明明竟有说不出的厌烦。
　　“张丹说：‘其实，只要感觉对，就是遇上了对的人，千万不要错过。每个人都是一段弧，能刚好凑成圆圈的两个人便是一对。’
　　“我心中一热，又想起了林佳君，她到底是不是对的人呢？
　　“众人又嘻嘻哈哈，海阔天空的乱侃了起来，说到高兴时，一齐放声大笑，陡然惊觉，知道自己的声音有点儿过分时，四下里回顾一番，这才发现其他人都散了，整个餐厅的三楼寥落寂静，窗外，早已月明星稀。12月25日，小树林。”




　第七章　难忘五四（3）巧设连

　　暖暖的阳光静静在张丹散披在肩的头发上缓缓流动。她优雅的站在北方大学北门口，背着个小包，显得娴静而纯净，简单而清爽。
　　她不时看看柔嫩洁白的手腕上的可爱的表，沉静的光在手腕与手表之间勾勒出完美的流线。
　　过了不久，她脸上有了忧虑的神色。又看了看表，不由皱起了眉。正在这时，一辆出租车停在了她面前。司机戴着大大的墨镜，几乎遮住了半个脸，伸出头来问，去哪儿呀？
　　张丹忙上车，说：“师傅，去西边小巷。能快点吗？我有急事！”
　　“嗯。”司机低沉的声音答应了一句。
　　张丹长舒了一口气，叮铃铃一声，她抱怨了一句：“没电了，真是的！”目光一斜，忽见那司机将后视镜故意一扭，正好对准自己的脸。镜片中看到硕大的墨镜盯着自己。她吸了一口冷气。
　　司机拿出手机，沉声说了句：“对，西边小巷。。。。。。”
　　北方大学北门口，一名獐头马脸、贼眉鼠眼“八字须”的青年掏出手机，嘿嘿笑着用山东方言道：“大哥，我知道了，西边小巷嘛，那地我熟！哈哈。”笑得十分猥琐。他身后一人伸过头来横了他一眼，正是莫然。
　　“八字须”瞪着莫然哼了一句：“看嘛？”
　　莫然不屑的点点头，歪着嘴哼了声，转过头去。“把一个人的温暖转移到另一个的胸膛，让上次。。。。。。”莫然按下接听键，手机那边陈露焦急地叫道：“莫然，张丹刚刚和我说好一起去有喜巷，可一转眼她就不在了，打手机也关机，会不会出什么事啊？”莫然大惊失色，连说放心，我会想办法。
　　关了手机，莫然斜睨着那“八字须”，脸色忧郁。
　　正巧一辆出租车过来，不等莫然伸手，那“八字须”已抢进了车，冲莫然狠狠笑了一下。车后面的排气管中吼出一曲黑色的旋律，得意洋洋的扬长而去。
　　可巧的是，那车离开后，只见街道旁栏杆处有一双单刀轮滑鞋。管他三七二十一的，穿上便飞一般往西边小巷疾驰。“嗖”一声，已相去甚远。他迈开八字步，双臂甩出舒缓优美的弧线，风一般去了。
　　张丹在出租车里正自心下惴惴，不安的表情在脸上不断地排练。眼看车就要到西边小巷，哪知车子陡然一拐，进了一条死胡同。“嚓”车猛地急刹车！司机开车门去了。
　　“不是这儿！”张丹惊叫道。她仿佛已经意识到了事态的可怕性，迅速打开车门，跳了下去，就想往胡同口冲。不料才跨出两步，就下意识的站在那儿。戴着硕大墨镜的男子就堵在巷子口。
　　“墨镜”冲张丹咧嘴一笑，算是招呼，然后便一步一步向她挨了过去。张丹骇然变色，双目顿时瞪大了，尽是恐惧与不安。她忽然心跳好快，呼吸紧促，不住的向后退，大叫：“救命啊！救命啊！”
　　“嘿嘿，”戴着墨镜男子奸笑着，“你喊吧，喊破喉咙也没有人理你！哈哈——”一步一步缓缓走到了张丹身边，正要作势欲扑时，忽听背后脚步声响。他一惊，回头看时，呆住了。
　　只见路明明和马郁站在巷口，手中各提着一根棍子。那男子朝二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低声下气的哀求：“有事好商量嘛，啊，哈哈。”
　　张丹冷笑，狠狠地说：“就是要教训你这种人！不打你打谁！”
　　那男子表情异常怪异，仿佛终于知道了，原来自己上当了似的，怔了半晌，霍地冲向汽车。马郁冷笑一声，大步上前，一棍子击在了车上，当的一声极为响亮。那男子颤了一下，愣在了原地。
　　路明明沉声说道：“嗯，跑，接着跑！你可以在小胡同里转圈跑。”正在这当儿，局势陡转，小巷外又来了两名青年，一名白发，一名紫发，着装打扮简直就是痞子！
　　那男子伸了一下懒腰，笑道：“玩，咱接着玩。”登时，张丹、马郁和路明明惊诧不已，不知所措。
　　“墨镜”又转头盯着张丹，怪笑道：“我出来混的时候，你还玩过家家呢！”又一步步向她走近。
　　蓦然——
　　一只框子从二楼阳台掉下来，盖在了白发青年头上。变故突然，谁都始料不及。路明明与马郁猝然发难，猛扑上去，一把拉过白发青年，照框子便是几记闷棍。那红发青年大惊，正欲抢上来相助，只听“嗖”一声，一辆车直冲过来，堵在了小胡同口，将他隔在了小巷外面。
　　（一分钟前）
　　小巷子外头的大街对面，是北方艺校。那长相猥琐的“八字须”引着两名青年走了出来，一名白发，一名紫发。
　　“八字须”叽里咕噜地指着那小巷子说了片刻。两名青年点点头，朝巷子走去。那“八字须”哼哼了两声，转头见身边有位下身残疾的老人正蹲在那儿拉二胡，双目已盲了，身前放了一个小盒子，里面扔了几张人名币。
　　“八字须”眼睛四下里瞟了瞟，见没有人注意，便蹲下身，悄悄拿了几张，转身就跑，哪知没想到，正巧撞上了一辆拉了一筐梨子的自行车。“哐当”一下，车子翻了，梨子撒了一地。“八字须”吓坏了，拔腿就跑。
　　卖梨的山东大汉大怒，骂一声“奶奶个腿！”拾起一个梨，奋力向“八字须”掷去。“嗖”，梨子发了飚，使劲飞。“砰”撞到了对面二楼阳台的框子。框子砸下来，正好盖在白发青年头上。
　　“八字须”拼命狂奔，直穿过街道时，一辆汽车飞快向他驶来。那汽车见前面有人，大吃一惊，猛地一拐，离弦箭一般冲到了小巷口，挡住了胡同口。
　　所有人正惊诧时，只见莫然踩着轮滑鞋，刹那间已到眼前，即将撞上胡同口汽车时，纵身一跃而起，凌空宛如一只巨大的鹰扑向“墨镜”。
　　那戴墨镜的男子大叫一声，被莫然扑到在地。他顿时“哎呀”叫了起来，颇为不满的抱怨：“莫然，你也太狠了？真跟我玩命啊！”张丹笑了起来，忙上前与莫然将那“墨镜”扶了起来。
　　戴墨镜的男子摘掉眼镜，这才知他是歪着头的韩风。
　　马郁笑道：“还真像那么回事！”
　　正说着，杨扬、蒋楠和郭小小从胡同口转了出来。蒋楠手中提着录像机，说：“拍的不错，效果很好！”
　　“还有我呢，哈哈！”陈露在二楼阳台上探出头来，笑道，“怎么样？框子扔的准吧？”
　　“哈哈，原来拍DV剧这么过瘾，这都得归功于刘心羽的昼夜兼程，巴巴的熬了两个晚上赶出来的剧本。还别说，这剧本写的，真像‘疯狂的石头’，巧妙的构思了一个时间的错位，像是连环计。回来的路上，路明明忽然叫道：‘哎呀！不好——’
　　“‘怎么啦，怎么啦’？众人异口同声。
　　“功夫熊猫夸张的叫道：‘时间过的好快！这都1月22号了，还有不到一个月就期末考试了！’仿佛看到别人一口气吃了六个馒头一般不可思议。
　　“‘啊？’众人纷纷叫了起来，‘通宵！’‘赶紧背啊！’‘去麦当劳吧！’。。。。。。
　　“这最后几天，可把大家累得够呛。
　　“当我坐在走廊上双手捧着《军事理论》时候，不免心里冷笑。整个走廊里何其的壮观啊！所有人都出了宿舍，‘一’字排开，沿着过道青碧光滑的墙排成了一条长龙，且每人一本《军事理论》。试想，此刻大家国防意识之强，当真罕见！倘若此时‘小日本’来跟咱红一下眼睛、摸一下大陆的屁股，这一群哥们准是第一批冲上去，至于是不是去送死，就另当别论了。
　　“就在考完试的最后一天，我也腐败堕落了，竟然跟着舍友去通宵了。一晚上晕晕乎乎地也不知干了什么，也不知何时就睡去了。清晨七点多钟的时候，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将我从梦中惊醒了。原来——
　　“我姐欧阳倩来电话了。1月20日，地下餐厅。”
　　。。。。。。




　第七章　难忘五四（4）龙门客

　　（4）龙门客栈
　　第二学期开学已是2月24日的事了。
　　刘心羽提前三天就赶到了学校。当他拖着行李走到莫然宿舍门口时，见宿舍门开着，心中大为奇怪。他敲了两下门，只听莫然的声音应和道：“请进。”
　　他走了进去，见莫然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眼眶深陷，憔悴不堪。不由心中诧异，走到莫然床边，问：“莫然，你怎么了？是不是病了？”伸手去拭他的额，触手竟然滚烫，忙又问：“你发烧了！吃药了吗？”
　　见莫然摇摇头，刘心羽便去将毛巾用开水浸了，敷在他的额头，又取出自己带的药，劝他喝了，这才说道：“你不是去你姐家了吗？怎么。。。。。。”话未说完，见莫然眼圈红红的，当即住口，心知肯定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他怕触动莫然的伤口，不便询问，故意引开了话题：“哦，对了！莫然，你知道路明明要我帮你们写了一个剧本，就以你们几个为原型。我都写好了，叫《龙门客栈》。当然了，和电视里那个不一样，是我自己写的，还挺搞笑，你要不要看看？”
　　这一来，莫然也来了劲头。他记得上学期末演的那个DV剧，着实让他过了一把戏瘾，至今还意犹未尽，精神一振，他坐了起来，惨然笑了笑说：“好啊，让我看看。”
　　接过剧本《龙门客栈》，见开头写着“旁白：江湖笑，笑江湖，江湖儿女多情费思量。三尺剑，载酒行，恩怨两重天！爱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太想得到得不到，得不到的更想要！长叹世人痴竟梦中蝴蝶，黄粱未熟梦犹酣，江湖风云再起，且看《龙门客栈》（音乐停，旁白下）”
　　这时刘心羽道了声“先走”便提着包走了。莫然便躺在那儿，将剧本一口气看完了，除了几处涉及推理的部分稍有些不满以外，其余的均是让他看的心潮澎湃，捧腹大笑。
　　“蒋二娘：哎呀呀！（揪住韩百岁的耳朵）牙长全了，翅膀硬了，老娘不放在眼里了，这几年的搓板白跪了！啊？阿七，家法！”
　　“快刀七：那个人头大脖子细，越看越来气！
　　韩百岁：对对！鹰勾鼻子蛤蟆嘴，草莓眼睛螺旋腿！
　　快刀七：头顶沙漠，双耳招风，一说话，两颗门牙跑风！
　　韩百岁：那个人是不是姓蒋。。。。。。”
　　“蒋二娘：瞧你那熊样！天塌下来有我顶着！
　　韩百岁：可恨我妈生我一米八，要是生个一米五，我就不愁了。”
　　“看完了剧本，心情颇为舒爽，不知不觉间忘了头疼。我躺在床上，思绪纷乱，一时之间，许多往事纷纷涌上心头，一时辛酸，一时感慨，一时垂叹，最终思绪的绣球还是砸在了林佳君的头上。
　　“我记得上学期自从认识林佳君以后，除了有事基本上便与她没说过几句话。其实我不敢主动找她，也不敢承认自己喜欢人家，在我的内心深处，隐隐觉得，我还是配不上她。可是我却清楚地知道，在自己的脑海深处，林佳君的影子像个幽灵，无时无刻不在徘徊游荡着。似乎每一天都是那么渴望见到她，如果偶尔看不到她，心里就会觉得空荡荡的。然而当真的面对面时，我却唯恐避之不及，有时甚至低下头匆匆与她擦肩而过。错过她的那一瞬间，却总是后悔莫及。
　　“好不容易挨到了开学，‘五四’又能凑到了一块儿了。礼拜五晚自习过后，我们九个便来到地下餐厅，将两张桌子一并，买了几盘烧烤，围在一起，扯些不咸不淡的话，永远都是那些说不完的男生女生。
　　“唠了半天无聊嗑，不知谁提议说，咱对对台词吧，于是众口一词的赞同。
　　“蒋楠饰演《龙门客栈》的老板娘蒋二娘。她清清嗓子，又嗯了一声，看了大家一眼。马郁笑道：‘蒋二娘，你不读我帮你读了！’
　　“‘那好，你读。’蒋楠将剧本递给他。
　　“‘我靠，你们干嘛呀！’路明明的脸色像黄瓜蘸了黄油。
　　“蒋楠见情形不对，忙沉着嗓子念道：‘站住！（小妮停住了脚步）你一个姑娘家，到处乱跑什么？这龙门客栈迟早是要你来接手。’语气神态颇为到位。我忽然觉得原来她居然也会演戏，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
　　“扮演老板的韩风歪着头，念：‘二娘，你也知道，公鸡关久了不打鸣，母鸡关久了不下蛋，小妮关久了，关久了。。。。。。嘿嘿，是吧？’这一番话，说的宛如朗诵课文一般。杨扬说的十分在理：‘老韩，我们小学语文老师读的可没你标准。’韩风‘嘿嘿’憨笑着，早有路明明替他解围：‘杨扬，明天请我吃饭，谢了啊！’不待杨扬开口，‘功夫熊猫’又拍着杨扬的肩，像给叫花子扔钱一样扔了一句：‘谢了啊！’哈哈，我忍不住大笑起来，后来笑的肚子疼，大伙儿莫名其妙的看着我，一脸的无辜。
　　“郭小小饰蒋二娘与韩老板的女儿小妮，说起话来，柔情似水，让人骨头酥软：‘客官，您可不能这么说，人活着就是一种责任，孝敬父母是责任，尊敬长辈是责任，爱护幼小是责任，助人为乐是责任，见义勇为是责任！蝼蚁尚且贪生，何况人呢？照您这么说，您每天都吃饭喝水，岂不是都在浪费粮食资源和水资源？要知道，我国西北地区，至今还有许多地方喝不上水！你每天喝一口水，都要害死多少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发发慈悲吧，只要您不吃不喝，就可以积了大德！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担当男一号却要杨扬来演的杨少白，其实她才是真正的演戏的行家呢，学那个宋丹丹简直绝了。她走到小妮身畔，揽着她的腰，深情望着小妮的眼睛，深情的说：‘不错，杨大人的儿子正是我，那位张丹枫公子，正是张大人之子。我在中原无法立足，便想逃亡关外，暂避风头，待有朝一日，重返京都，为爹昭雪！可是逃往关外谈何容易，关卡处均有张掖设下的伏兵。茫茫大漠，正不知所措时，遇到了龙门客栈。我听说，这客栈内有一条通往关外的密道，于是便想，无论如何也要拿到钥匙，找到密道。正因为如此，我总是拒绝你，怕伤害你，连累你。。。。。。’
　　“众人哈哈大笑。路明明放下剧本说：‘咱今儿就把时间定下来，明天上午，八角楼后的广场上排练《龙门客栈》，怎么样？莫然你看着我干嘛，这一堆美女你不看！’哎呀我的乖乖，我看他一眼都不行了，真是五体投地了。3月1日，宿舍。”
　　晨光熹微，空气清新，令人神清气爽。
　　九人赶早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