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根手指 作者:王新民-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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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还未亮，欧阳倩家门铃便发出刺耳的尖叫声，急促而慌张！欧阳倩揉揉朦胧的睡眼，穿着睡衣便去开门。一见来人，她立刻清醒了。身穿睡衣的萌萌惊慌失措的站在那儿，眼睛哭的红肿，腮边依然挂着泪珠。
欧阳倩忙将她迎进了客厅，问发生了什么事了。萌萌见问，又忍不住抽噎，脸色立时变得惨白，叫声“倩倩姐”又哭了。欧阳倩坐在她的身边，拍着她的肩，柔声安慰。萌萌说：“今早上天蒙蒙亮的时候，我忽然被吵醒了，睁开眼睛一看——吓死我了！我屋里竟有人影，他翻箱倒柜在找什么，我惊恐的尖叫了一声，他害怕了，顺手拿了什么东西就从阳台跑了！”
“丢了什么？”欧阳倩忙问。
“我。。。。。。”她红着脸说，“我的。。。。。。内衣内裤——。”
欧阳倩哑然失笑，叹道，如今这些小偷，真没有职业道德。又问萌萌，她与男友于洪的事。萌萌胆小，但却大方直率，毫不避讳的说起了自己与于洪认识的经过。她说，她本是“帝王”C区的服务小姐（脸一红，忙说我什么都没干），有一次“海珠”集团的副总经理文剑竹和于洪在包厢喝酒，不料于洪看上了去送饮料的她。文总眼尖，发现于洪一双眼珠子一直盯着她不放，于是就在她刚要退出包厢时，听见文总小声对于洪说，这件事办好了，你就离开“海珠”，并给你一大笔钱，当然，刚才那小妞也归你。
萌萌长叹一声，幽幽的说：“我非常讨厌文总在人前道貌岸然，举止优雅，而在人后却轻浮浪荡，一副市侩的嘴脸，看着令人恶心！可于洪不一样，他虽沉默寡言，不善言谈，甚至有时粗鲁的很，然而他却非常正直，心眼也好，从不伪装自己。最重要的是，他很爱我！自从那次邂逅以来，他常借故找我慢慢就熟悉了。他对我那么体贴、那么呵护。辞了海珠的工作后，他在这‘御林苑’买了两室一厅的房子，我们就。。。。。。就同居了。我们打算三月份结婚。”
欧阳倩脸上罩上了一层寒霜，冷笑道：“这个文剑竹，已经变得太可怕了。当年的他，那么纯朴善良，可如今——”她正不知说什么的时候，一个声音从二楼传了下来。
“你和于洪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莫然从楼上走了下来。
欧阳倩佯装瞪了他一眼，笑道：“傻小子，鬼鬼祟祟的干嘛？”
萌萌冲他一笑，想了想说：“大约是两个月前吧。”莫然走下来坐在欧阳倩身边，又问：“你刚刚说过，曾听文剑竹小声对于洪说，‘这件事’。你知道是什么事吗？”
“不知道，”萌萌一脸的茫然，“他声音很小，再说我已经出了包厢，根本听不见。”
莫然陷入了沉思，难道于洪的失踪和文剑竹有关？他猛然想起师父曾给他说过，当年师父的弟弟因无意间发现了“海珠”走私贩卖毒品而被颜如玉的丈夫害死。然而“海珠”产大业大，广播关系网，谁也拿它没办法，无奈之下，师父亲手杀了“海珠”的董事长而辗转他乡。毒品？海关码头的男士身上也有毒品。。。。。。；于洪的失踪，也与“海珠”的副总经理文剑竹有莫大的关系。他抬头望望窗外，见晨光熹微，天已亮了。当下便告诉欧阳倩，要查此事，理应先从文剑竹身上下手。
匆匆梳洗罢，欧阳倩与莫然开车前往“海珠”总部大厦。
阳光微弱，天气颇为寒冷，积雪未融。“海珠”大厦宏伟而壮观，矗立在市东南。“海珠”副总经理文剑竹听到欧阳倩来访，略感诧异，便打扮整齐出来相见。
莫然见他西装笔挺，颇有学者风度，到底是一个翩翩男子。他心中黯然，自忖难以与之媲美。文剑竹与欧阳倩相见，起初也颇尴尬，然而当问到于洪的时候，文剑竹脸色立时清冷起来，淡淡的说，自从于洪离开“海珠”后，各走各的路，谁也不碍着谁，他又怎会知道于洪的下落。
文剑竹口风很紧，根本不吐露任何讯息，果然老奸巨猾！离开“海珠”时，欧阳倩冷冷道：“文剑竹，你好自为之！”他也不以为意，淡淡的一笑，道：“多谢关心。”
二人回来的路上，经过一座大桥，见桥边围了许多人，熙熙攘攘，吵闹声鼎沸。欧阳倩跳下车，推开人群，问发生了什么事。众人七嘴八舌，讲了个大概。原来有个青年竟然穿着女人的内衣内裤在这儿跳河了。欧阳倩一怔，心中颇为不悦，忽听一名理发师说道：“这小子真他妈变态！明明是一个男人，打扮个男不男、女不女整天价在我的店里与一名员工鬼混！昨我出去办事，直到今天早晨才回来，可万万没想到，一回来就见那两个装孙子的扒的精光躺在床上不干好事。嘿，可气炸了我的肺！这小子见事败露，羞愧难当，竟然穿着女人的内衣内裤跳河了——哼，冤孽啊！”
正巧莫然也听到这话，他心情郁郁的坐在车上，半天也不说句话。欧阳倩见他极不开心，笑道：“小乖乖，听话，别这样啊。两个同性恋，不用多想呵？”莫然凄然的一笑，心中无端的好恨，可是，恨什么呢？其实他也不明白，只是静静的望着旁边开车的欧阳倩，觉得她那么纯洁，那么美！
刚回到“御林苑”，莫然便从窗口看见萌萌与一名黑脸男子紧紧相拥在一起，喜极而泣。他笑道：“姐，你看那儿——应该是于洪回来了！”二人忙下车迎了上去。萌萌见了，也高兴的向他们打招呼，兴奋的叫道：“于洪回来了！”
欧阳倩便问于洪去了哪儿。于洪说去找一位朋友了，可是手机没电了，所以一直关机。莫然冷笑一声，问：“找一位朋友？说得倒干脆，可知不言不语一走了之，萌萌怎么办？只留下她为你担惊受怕！如果，你真是去找朋友，为什么不跟萌萌说一声再去呢？”于洪一怔，说他很累了，想回去休息，当下二话不说真身进了楼。
莫然叹道：“于洪的话不尽不实，可能其中有什么隐情，可他又不愿提起，这可棘手了！”欧阳倩也“噢”了一声，说：“他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来不及告诉萌萌便不辞而别。可这件‘来不及’的事呢，他又不愿让咱知道，唉！”
所有的线索到此似乎都中断了，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可莫然的直觉告诉他，这片刻的宁静很快便要过去，暴风雨即将来临！果然不出所料，不可思议的事接二连三的发生了。
那名男尸被确认为是海关检查长海天的弟弟海洋。可是当问及海洋生前的情况时，海天只是不耐烦的说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
正月十五元宵节这天，一大清早便听到萌萌房中传出惨叫声和物品的破碎声。欧阳倩与莫然冲了进去，见于洪在地上翻滚，脸上肌肉扭曲，双手将衣服撕扯的凌乱不堪，并发出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声。而萌萌站在门边，吓得脸色惨白，不住的哭泣，说于洪正在戒毒，可她不忍心看他如此痛苦就将一包“海洛因”给他，可是于洪铁了心的要戒，一把将毒品撕裂，然后躺在冰冷的地板上滚来滚去！莫然纵身上前，擒拿手挥出已将他制服，又让欧阳倩给缚绑了，扔在床上。
欧阳倩劝他去戒毒所，可他又不肯，说死也不去。莫然喃喃说道：“毒品，又是毒品。。。。。。文剑竹，‘海珠’，毒品——难道是这样？”
元宵夜，海市灯火辉煌，热闹非凡。莫然与欧阳倩一家三人在街上游耍，猜灯谜赏烟花，一直到后半夜。
翌日，天蒙蒙亮。何洋打来电话，叫二人立刻火速赶往“海风大街”的“明珠”居民区六单元十五楼，那里发生了一件怪事！
第八章 断翅天使（5）尸体
（5）尸体
莫然与欧阳倩赶到那儿时，杨光已保护了现场，正在勘察。杨光一脸的疲惫，却精神劲很高，苦笑道：“十五楼，室内被翻得乱七八糟，门反锁的很严，窗户却大开着，邪门！”
房间里翻箱倒柜，书本落得满地都是，却没留下任何特殊的痕迹，殊为怪异。莫然目光如炬，在凌乱不堪的房间里四下搜寻蛛丝马迹。忽然发现墙角立着崭新的高立大衣柜，衣柜站得笔直，油漆锃亮，显然是新买来的，而且衣柜上挂了一把锁。
莫然打开衣柜，里面竟空空如也，点一点头，果然是新买来的，来不及装东西。他上下打量着柜子，心中十分明白：“盗贼之所以没有翻这柜子，只有两个可能：1、这个柜子是在盗贼走了之后才放在这儿的；2、盗贼本身就知道柜中并没有东西。”蹲下身去，在柜子右后边棱角下方，发现有四个凹下去的小坑。棱的一面仅有一个，而另一面却有三个。莫然将手指按下去，刚好吻合，恰恰是拇指，食指，无名指和小拇指。心中暗暗好奇，当下叫杨光过来，问：“这是谁家啊？”
杨光说：“说了吓死你！这是‘海珠’集团总裁颜如玉的老父苏老爷子家。家里就住着苏瑶与老爷子两人，可他们昨天傍晚离开了家去参加宴会，至今未归——嘿，连颜总家也敢偷，我看这人吃了豹子胆了！”莫然点点头，回想起大年三十晚上，颜如玉和颜语一夜访苏老爷子时，曾说过替老爷子孙女两人买了一栋四室两厅的房子，原来便是这儿。走到阳台，见窗户洞开着，窗帘在微风中轻轻的摇摆。
正在这时，忽听欧阳倩惊叫道：“快来看！”莫然、杨光闻声闪身冲到浴室门口，见欧阳倩呆呆的倚在门边，怔怔的望着浴室。
浴室里光线很暗，却清清楚楚的看见有个女子赤裸的躺在浴缸之中，脸也埋在水里，水漫过浴缸，流到了地上。顿时屋里变得阴森森的恐怖！
欧阳倩小心翼翼的走到浴缸边，看了看那女子的脸，忍不住轻轻的颤抖，转过头来黯然神伤，眼角隐隐有泪滚动，瑟瑟的说：“是瑶瑶！”莫然登觉眼前一黑，漫天的星星，仿佛心被重锤猛击了一下，半晌才渐渐恢复了知觉，淡淡的说：“姐，你仔细检查一下——是怎么死的？”想到三十晚上，见苏瑶青春而美丽的脸，如今已香消玉殒，忍不住一声叹息。
“她。。。。。。瑶瑶肢体抽搐，脸部肌肉扭曲，而且已被泡的惨白——她有先天性心肌梗塞，应该是昨晚洗澡的时候——她声音悲酸，忍不住哽咽。”
“不，这不是第一现场！”莫然苦笑了一下，坚决的说。他走到门口，往墙上的开关一按，天花板上的吊灯立刻发出了强烈耀眼的光！
莫然盯着吊灯，双目放着奇异的光，肃然说道：“当下有四件事要做：1、将死者送到局里，请法医验尸；2、走访区内，调查今天早晨来访客人；3、请市局发通缉令，抓捕‘八脚怪’；4、立即找到颜如玉和苏老爷子，将此事告知他们。”
于是杨光留下来，继续排查附近居民，看是否有可疑情况。欧阳倩打电话将此事报给何洋，并从何洋口中得知，昨晚颜语一遭遇车祸，现正在医院抢救，颜如玉和苏老爷子也在医院。莫然大惊，暗呼好巧！二人当下便风尘仆仆的往医院赶去。欧阳倩莫名其妙的问莫然，你是怎么知道浴室不是第一现场的？莫然凑到她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欧阳倩恍然大悟，冲他傻傻的笑了笑。
听到苏瑶死去的噩耗，苏老爷子当场晕厥，被人急忙送去了急诊室。颜如玉跌坐在地上，脸色阴冷。到底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似乎没有任何表情，久久才吐出一句话来：“这到底是怎么了？”语气出奇的冷静。
“颜总，节哀顺便吧！”欧阳倩扶着她安慰。
颜如玉点点头，微微一笑。莫然心下暗自佩服，问：“颜总，颜语一出车祸是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晚上十点半以后吧？不错，是十点半以后！”颜如玉颇为肯定。“唉，不该让她去的！”
“她怎么知道当时苏瑶在哪儿？”莫然反问。
颜如玉颇为惊讶，望着默然片刻才说道：“瑶瑶给她打过电话，要语一去接她——当时我们正准备开宴，始终等不来瑶瑶，又联系不到她，我们正彷徨无计的时候，她给语一挂了电话——都怪我，如果派个人去接，该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不过，瑶瑶也真是的，明明是她提议一家人聚聚，一起过这个正月十五，可她却。。。。。。！”
“瑶瑶提议一家人吃饭，可事到临头，她却没有出现。于是语一接到她的电话便去接她，不料在路上出了车祸。可令大家都想不到的是，瑶瑶却死在了自家的浴室里——你们等不来瑶瑶，或许那个时候，她已经不在人世了。可是她的声音。。。。。。是语一接了她的电话吗？”莫然脸上掠过一丝惊诧。
“是的。我们并没有听到对方的声音——难道，你是说。。。。。。有人——”颜如玉的一双眸子，终于闪过一段难以描述的恐怖。
“还不敢下任何结论，不过，这件事绝对没有那么简单！——车祸是在哪儿发生的？事后你们又是怎么知道的？”莫然问。
“语一是在‘帝王’大厦门口被撞的，好像肇事者将她送到了医院。后来医院打来了电话，我们就心急火燎的赶来了。”
正说话间，只见一名医生从急救室里走了出来，颜如玉忙迎上前打听女儿伤势。医生叹道：“没什么大碍，只是脑部受了轻微的震荡，不过通过MFR检查，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我还是要提醒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病人可能会小部分的失忆，但不会影响正常的生活。”说罢便要离开，莫然忙拉住问：“病人是谁送来的？”
医生横了他一眼，冷冷的说：“不认识！是个青年，高个子，光头，嗯——好像左眼下有颗豆大的痣。”说罢便离去了。
莫然默念着：“青年，高个子，光头，左眼下有颗痣。。。。。。”心中一动，忽然说道：“姐，走。”不等欧阳倩反应过来，拉着她便走。
“帝王”摩天大楼雄赳赳气昂昂的傲然挺立，一派不可一世的姿态。莫然与欧阳倩推开旋转门，进了一楼，找到了吧台的服务员小素。据小素回忆：“昨晚，颜语一急匆匆的跑下来，非常慌张。我叫了两声‘颜总要车吗？’时，她才回头看了我一眼，仿佛不认识我似的，说‘不要’出门去了。按理不应该啊，因为我和语一关系非常好，这份工作，也是她给安排的。”莫然面色凝重，便又找到了门口的保安。
保安指手画脚的说：“昨晚颜总从里面冲出来，还不等我叫车，她已经冲出去好远，不料正在这时，被一辆横穿而来的黑色奔驰给撞了，一溜烟跑了，临走时还大喊了一声‘我送她去医院’。我们本想将此事告诉颜董，可是董事长今晚不见任何人，所以没来得及去告知颜董。”
莫然又问：“你看清那肇事者的外貌了吗？”
“好像是个光头！嗯——好像是高个子，嗯。。。。。。”保安哼哼唧唧的说。
“是不是左眼有颗黑痣？”
“哦，对！就是！哥们儿，行啊！我敢肯定，真的！——我还特意看了一眼车牌号，是H：16163。”保安肯定的说，颇为洋洋自得。
第八章 断翅天使（6）祸不单
（6）祸不单行
市局刑事办公厅里，何洋一言不发，一根烟接另一根烟抽，喷云吐雾，整个房间烟雾缭绕，朦胧如人间仙境。门被推开，莫然跟着欧阳倩走了进来。
一踏进门，二人便咳嗽起来。何洋熄了烟，一脸疲惫，双目深陷，颇为憔悴，冲二人会心的一笑，说：“验尸报告出来了。死者由于长时间在水中浸泡，难以测出准确的死亡时间，但检验死状，法医推断，苏瑶心悸病突发，倒在了浴缸，窒息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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