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根手指 作者:王新民-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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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与林佳君略聊了片刻，便起身辞行。莫然始终都没开口说一句话，眼看大家起身要走，顿时心中有说不出的难受。他最后一个缓缓站起来，走也不是留却不能留，意念如飞车般旋转。他看了林佳君几眼，见她也笑吟吟的望着自己，委实舍不得离开；但要说想留下来照顾她却又难以启齿。心中痛苦的挣扎着，路明明等人已出了病房门。他又回头笑说：“你好好休息，我——我走了。”见林佳君点点头，这才恋恋不舍的出了门。
　　一出门，莫然心中悔恨痛苦之极。他反复地诘问自己：“为什么不留下来照顾她！我真是没出息！她现在最需要安慰和关心的时候，我为什么不留下来！”
　　莫然与路明明等人一路回来，一直沉默不语。回到宿舍时，已经很晚了，他也不洗脸刷牙了，躺在床上蒙着被子就睡了。
　　这一晚，他思潮起伏，彻夜难眠，直到凌晨才沉沉睡去。一直睡到中午方才悠悠醒来，坐在床上想了良久，终于打定主意。慌忙收拾了一下，便去买了些水果，然后匆匆赶到了市中心医院。
　　他站在林佳君病房门外，看到里面的情景，不由皱起了眉头。只见罗医生正打开一只罐子，递给林佳君，一时间，香气四溢，应该是鸡汤吧。
　　莫然正自踌躇要不要进去时，林佳君在里面看见了他，招呼他进去。罗医生见他进去便笑着离开了。
　　林佳君笑道：“你昨晚才来过，今天又来了，真是太谢谢你了！——哎，你干嘛呀，还买东西？都是同学不用那么客气的。”莫然只觉眼前一黑，心头一阵苦涩，暗自懊悔：“是呀，都是同学而已，我又何必这样？——我这是怎么了！真是太突兀了，太鲁莽了，太不把自己当外人看了！幸好昨晚没主动提出留下来照顾她，否则，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想到这些，身心一阵冰凉，心不在焉地问：“你怎么了，身体还好吗？”
　　“其实也没什么，”林佳君却没发现他这一瞬间细微的变化，“只不过罗医生坚持要我多住两天，说什么养好身子。”
　　莫然问了一句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平日里他只觉得有太多的话想对她说，可站在她面前时，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沉默了片刻，忽然问：“那——你爸呢？他被砸伤了，是意外吗？”
　　“他至今还没有醒过来，至于——”林佳君想了想才说，“是不是意外，我说不上了。听医生说，他被一个卷发女人送来，给垫付了住院费后就走了，也没留下联系方式。”
　　“卷发女人？”莫然心中一动。
　　“也或许是一个好心的陌生人吧——反正我没见过什么卷发女人。”林佳君一脸的清寒之气。
　　“你再想想，在你爸出事前，有什么奇怪的事发生吗？”莫然问。
　　“奇怪的事？”林佳君沉思着，忽然眼睛一亮，脱口而出，“有啊！我差点忘了。”
　　她闭了双眼，仿佛在回忆当时情景，半晌才说：“那是半月前的一个晚上，好像天下大雨，还有闪电。我妈忽然说她的翡翠项链不见了。要知道，那串翡翠项链是爸妈结婚的时候爸爸送给她的生日礼物，特别珍贵。我帮着妈妈找了好长时间也没找到。
　　“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那晚，当时很晚了，我起来去卫生间的时候，发现书房的灯亮着。我凑到门口往里面望，竟然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事——爸爸正将那翡翠项链小心翼翼地装进了一个纸袋子里，并用强力胶粘好了封口。然后将纸袋藏在了书架后。爸爸忽然发现了我，便将我叫进书房，对我说，‘佳君啊，有些事你不懂，我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你千万别将这件事告诉你妈啊。’我当时听了很震惊，但他那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我答应了他，并一直瞒着妈妈。
　　“可没想到的是，昨天晚上，我在坐车来医院的公交车上，竟然看到一个青年戴着那串翡翠项链——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莫然见她已经喝完了汤，便忙接过饭盒说了声“我去洗”，不等她说“不用了”时，他人已冲出了病房。
　　他嘿嘿一笑，觉得替心上人洗饭盒，简直是一件无与伦比的美差。他有些飘飘欲仙的感觉，一时忘乎所以起来，竟然忘了身在何处，放声高歌起来。正巧一名护士过来，喝道：“请保持安静！”
　　莫然吓了一跳，忙收摄心神，连赔不是，冲护士“呵呵”傻笑了一声，进了水房。洗完了往回走，正当走到林佳君父亲林云病房门口时，忽见里面站了一个人，背对着自己，看不清脸。
　　他正觉得好奇时，一名医生走了进去查看病情，问那人来干什么。那人支支吾吾地说来看看，然后又慌慌张张的转身出来了。这一来，莫然看清了他的脸。
　　黑瘦的脸，长满了短须，一双眼睛深陷。最让莫然吃惊的是，他脖子上戴着一串翡翠项链。二人面对面走过时，双方不由自主均瞧着对方。
　　青年男子快步走进了电梯。就在他即将进电梯时，莫然陡地一眼扫到了他袖口竟闪过一道耀眼的白光，一柄匕首！　　




　第十章　陌生来客（3）一波未

　　（3）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莫然大惊，想也不想，一步跨到电梯旁，电梯门已关闭。他猛击了两下门后，不及细想，转身从楼梯飞奔而下。
　　一路风声飕飕，宛如御风而行，莫然连纵带跃的冲出了楼，早见那男青年穿过对面公路，消失在人海中了。
　　莫然定了定神，折了回去。他怕林佳君担惊受怕，便没将此事告诉她。然而这件事异常诡异，他也觉得非常蹊跷，忙问林佳君：“你妈妈呢？她难道没来医院看你们？”　
　　林佳君一怔，点点头说：“我也纳闷啊！我妈妈手机打不通——她人也似乎失踪了。哎呀！”她脸上出现了惊恐的神色，叫道：“该不会。。。。。。她也出什么事了吧？”
　　莫然见她一脸惊恐之色，顿时心中怜惜，忙道：“不会，不会，你别担心。我知道该怎么办！嗯，现在要是能找到那个戴着翡翠项链的青年就好办了！”
　　“青年？青年。。。。。。”林佳君忽然笑道，“我知道，去长宁派出所！”
　　当下林佳君穿好鞋子，披了件外套，便与莫然冲下了楼。
　　二人“打的”一路直奔到长宁派出所。
　　林佳君向那名中年汉子警察打听那青年。中年汉子笑道：“批评教育一下就放了——我们哪能扣留他超过二十四小时？”
　　“哦！大哥，你查过他的身份吗？”莫然问。
　　“那小子是从浙江一个叫‘双蛟镇’的地方来的，名字叫肖天，说来这儿打工。”中年汉子回答。
　　“双蛟镇”！莫然心里默念着，猛地想起了电梯口那个黑瘦青年，肖天！林佳君与他互望一眼，便转身朝门外走去。就在即将踏出门槛时，林佳君的手机响了。
　　只听那边说道：“你是林佳君吧？你母亲李彤涉嫌蓄意杀人而被拘留在。。。。。。所里。。。。。。。”与此同时，林佳君与莫然听到那句“涉嫌。。。。。。被拘留在。。。。。。所里。。。。。。”就在他们耳边响起。
　　二人一惊，几乎同时转过头去。只见身后一个角落办公桌前，一名警察正拿着电话大声说“就在我们所里，是长宁派出所。。。。。。喂，喂？”二人走了过去。林佳君瞠目结舌地望着那警察身旁的中年妇女，讷讷的叫了声“妈！”那警察似乎明白了一切，放下了电话。
　　林佳君的母亲李彤怔怔地望着林佳君。。。。。。
　　夜雨肆意的在窗外挥洒。
　　李彤静静的站在窗前，拉开一角窗帘，向下望去，猛然见丈夫林云与一个陌生的女人抱在一起，一时惊呆了，不想手中的茶杯跌落在地上，“咔嚓”一声摔碎了！
　　她又恨又怒，快速冲下楼，正欲夺门而出时，霍地停在了门口，静静的站着。她的脸涨的一阵紫一阵红，心突突的跳着，愤恨的盯着门，久久，悄悄隐藏在一楼的窗帘后，望着窗外的情景。
　　不知过了多久，那陌生来客终于转身离开了。待见林云转身回来进门的刹那，李彤快速迅捷的跃窗而出。悄悄的跟在了那陌生女人的后头。
　　不知道是不是那女人发现了有人跟踪，故意左转右转，绕了大半夜，终于走到了一条小巷口。这时雨停了。
　　昏黄潮湿的小巷子散发出阵阵恶臭。李彤跟在那女人后面，捂着鼻子几乎寸步难行。走了片刻，只见那卷发女人进了一间残破黑暗小屋子。
　　李彤一直站在外面等了老大一会儿，顿觉的事情有点不对。那女人进去了这么久居然没有点亮灯，也没有任何动静。她心中大奇，迈开步子往小屋走去。哪知刚到门口，正欲推门时，突然里面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她吓了一跳，惊骇之中，不由自主猛地推开了门。
　　黯淡的屋子里，静的可怕。只有从天窗射下来的一缕阴恻恻的光线。李彤惊恐莫名，慌忙开了灯。屋中通明，光线刺眼。她张开了的嘴片刻也没合拢。空荡荡的屋子里，被翻得乱七八糟，只有躺在床上的一个老婆婆，并没有其他人。
　　她明明看见那卷发女人进了门，可是——
　　李彤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窗子反扣着。
　　她一步一步缓缓走到床边，蹲下身去试探老人鼻息，才知她已经断气了。她不由深深吸了口气，愣在了原地，不知所措。
　　只听见脚步声响，匆匆向这儿赶来。李彤正自惊诧时，已有两三人抢进了屋子。众人见此情景，更不怀疑，直接将李彤送到了长宁派出所。她在派出所整整解释了一个晚上，口干舌燥。在要求喝一口水被拒绝以后，她便开始沉默，拒绝回答任何问题。
　　派出所无奈，只得好说歹说，终于她同意叫自己女儿来。于是，警察给林佳君打了电话。不料事有凑巧，正好在这儿遇上了。
　　李彤一脸的焦虑与疲惫。她告诉莫然与林佳君关于她这一晚上的离奇经历后，要求警务人员安排她休息，然后被带走了。
　　林佳君心中苦闷难舒，委屈之极，忍不住哭了起来。莫然心中好痛，忙安慰她，强笑道：“哎，你别怕，有我呢！你放心——就算我，我。。。。。。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帮你的！”
　　林佳君心乱如麻，不知所措的望着他，见他说的极其真诚又憨劲十足，不禁“扑哧”一笑。泪水兀自挂在脸蛋儿上。
　　莫然不知从哪儿来的勇气，倏地右手握着袖子，替她檫干了眼泪。林佳君一怔，愣愣地望着他。莫然大惊，忙退了一步，连忙说：“对不起，对不起！我。。。。。。”
　　“我没怪你！”林佳君冲他嫣然一笑。
　　莫然大喜，登时飘飘然起来。当即与林佳君赶往了出事的小巷子。　　




　第十章　陌生来客（4）陷害

　　（4）陷害
　　小巷依旧阴暗潮湿，黄昏的落日余晖栖在小巷一角，金灿灿的颇为凄美壮观。
　　莫然引着林佳君进了那间出事的屋子。长宁派出所的两名警察正在调查取证。听说莫然来了，那两人颇为兴奋，都叫“大侦探来了！”
　　“巷中的一切都没动过！”他两人抢着说，巴不得莫然早点找出真相草草结案。
　　莫然问这老奶奶是怎么回事。一名警察说，这个老人本来有两个女儿和一个儿子，后来都翅膀硬了，远走高飞，丢下一个老人没人管，孤苦伶仃的生活，靠政府接济过日子。说一句，另一名警察骂一句“操他祖宗啥玩意”！
　　蓦然抬头望着天窗，心中忽然一动，他又低头查看天窗下面正对着的床。床上的被褥虽已陈旧腐朽，但依然干燥，并没有湿过折皱的痕迹。仔细查看床单，竟发现有几班细小的青苔。
　　他点点头，目光在屋内游走，四下里一扫过后，看见一对被翻过的乱布之间，夹着一只玉手镯。他拿了起来，笑道：“这一切都足以的说明一个问题。”一名警察忙问：“什么问题？”
　　“嫌疑人李彤是无辜的。”莫然说。
　　“哦？”另一名警察忍不住问，“怎能说明呢？”
　　“以你的推理，罪犯杀人的动机是什么？”莫然反问。
　　“动机？很明显——想窃取财物，被主人发现，杀人灭口。”那警察回答。
　　“盗窃财物？如果你来盗窃财物，翻了一遍后，找到了这个玉手镯，你会无动于衷？”莫然想到了那个无辜的老奶奶，定然是个孤独的老人，膝下无儿无女，在这阴暗的地方苟延残喘，不料竟惹来了杀身之祸；而且死了后竟无一个儿女出来为她讨回公道，或者料理后事。心中一阵心酸后竟是莫名的恨。
　　那警察点头道：“有道理！有道理！那就奇怪了——你说，这一个将要入土为安的老人，会得罪什么人？”
　　莫然怅惘，淡淡的说：“这明明就是为了栽赃嫁祸设的局而已。”略一沉思，又说：“当事人李彤阿姨说过，她进屋的时候，整个屋子只有天窗是打开的，当时赶来的邻居也可以作证，再想想谁会在下雨的时候开窗？再说了你们看这被褥都没有被水淋湿的痕迹。”
　　“这么说来——”一名警察推理道，“天窗是在雨停后打开的？”
　　“恩，就是这样！”莫然说，颇为十拿九稳，“李彤阿姨跟踪一个人到巷子口时，雨停了。所以，从他进小屋的这十分钟之内天窗才被打开的——当然不是老奶奶打开的！如果李彤阿姨有能力爬上墙打开天窗，干嘛不逃走，反而打开天窗后跳了下来？所以也不是李彤阿姨！所以只可能是有人引李彤阿姨到门口后，将屋里翻乱造成盗窃财物的假象，然后杀死老人家，再从天窗逃走，这样就可以嫁祸给李彤阿姨。你们再看，床上有青苔粒，显然是那人爬天窗时，不小心踩在房梁上的瓦片，于是乎就有了泥土落了下来，所有这一切，均能证明。”
　　两名警察纷纷点头称是，莫然却依旧疑云重重：“那个卷发女人怎么可能从这么高的地方逃跑？难道这中间有什么蹊跷？”俏立在门口，看似弱不禁风的林佳君一直心事重重，直到此刻才笑逐颜开，深情看着莫然，一脸的喜悦。
　　此时夜幕降临了。
　　莫然说：“你爸受了重伤，这件事并不是那么简单！我们尽快赶回医院，一来可以照料保护他；二来等他醒来之后，查明事实的真相。”他脑海陡然闪过一道白光，出现了那黑瘦青年肖天的影子。
　　当即二人赶往医院。
　　林佳君坐在莫然身边，望着车窗外的灯火，喃喃自语：“生活真的变化无常，这一切怎会发生在我身上？”
　　莫然心头一热，说道：“我希望这一切都发生在我身上，只要——只要你好。。。。。。”“只要你好”四个字声音微弱，几不可闻。林佳君却听得清清楚楚，点点头，“恩”了一声，斜倚在他身上，淡淡的说：“莫然，我知道。恩，我懂。”
　　她柔弱的身子靠在他肩膀，仿佛没有一点力气。莫然一阵眩晕，一时幸福的不知身在何处，只是忍不住心中说：“我发誓，再也不让林佳君妹妹受到一点儿伤害和委屈！”
　　不多时，车停在市中心医院外。
　　二人快步上楼，刚到607病房门口，只见里面床上坐着一个卷发的女人。她听到有脚步声进去，便转过头来。
　　她40岁年纪，皮肤白皙娇嫩，风韵犹存。
　　林佳君莫名奇妙的望着她问：“你是。。。。。。”
　　“我叫乔慧，”卷发女生柔声说道，“是林云的妻子，你们是。。。。。。？”
　　林佳君惊呆了，等着大大的眼睛望着这个女人。。。。。。　　




　第十章　陌生来客（5）双蛟镇

　　（5）双蛟镇
　　乔慧被人猛地一把推进了一间屋子，他扑倒在地上，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