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根手指 作者:王新民-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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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然见烟盒旁丢了几根烟蒂，笑了笑说：“肖局长，您可要保重身体啊。”
三人闲谈了片刻，便说到了案子上。莫然表情古怪，忽然站了起来，小声说：“肖局，您能来一下书房吗？我有重要的事要和你说。”
肖长林一怔，慢慢站了起来，又看了看欧阳倩，见她也是一脸的愕然，不觉疑云立起，说：“有什么事不能在这儿说吗？”莫然双眼中隐隐闪着怪异的光，盯着肖局，小心翼翼的说道：“您还是来一下吧。这件事至关重要！”肖长林一头雾水，将信将疑地跟着莫然进了书房。
欧阳倩心中有气，对莫然的行为颇为不满。明摆着是有事不想让自己知道，可接二连三的要隐瞒什么呢？难道连她自己也信不过吗？她想到莫然刚才那诡异的目光，心中不由打了个突，忽然觉得不安，仿佛有什么事要发生。
肖长林别墅大厅墙壁上挂着一副精心装帧的国画，画中一位宫装的绝色美女，潇洒中风姿绰约。美女身旁云烟缥缈，笔走龙蛇，书一阕凄美哀婉的宋词，沧桑中微露峥嵘风骨，一看便知出自大家手笔。写道：
夜色催更，清尘收露，小曲幽坊月暗。竹槛灯窗，识秋娘庭院。笑相遇，似觉琼枝玉树相倚，暖日明霞光灿。水盼兰情，总平生稀见。
画图中、旧识春风面，谁知道、自到瑶台畔。眷恋雨润云温，苦惊风吹散。念荒寒、寄宿无人馆，重门闭、败壁秋蚊叹。怎奈何、一缕相思，隔溪山不断。
大厅内灯火辉煌，装饰的灿烂晶莹，满室的珠光宝气。人群围在画旁，指指点点，看似颇为在行。高建指着画中词，笑道：“此词为羁旅驿馆、追怀旧日情人之作。大约作于元祐二年至绍圣三年羁宦江南期间。”
肖长林大声赞赏：“高老板果然博学，独具慧眼。”高建连忙逊谢：“肖局长过奖了，高某也是附庸风雅而已。”
于是众人不论男女，均互道幸会，举杯换盏，着意结纳，多多益善。肖长林与众人干了几杯，道了声去趟卫生间便离开了。
过得片刻，陡听“砰”一声，似乎玻璃破碎了。众人无不惊讶，一个穿着披风的男青年身先士卒，带着大家一起循声音冲到了二楼卧室门前。有人大喊“有人吗？里面有人吗！”顿时鸦雀无声，里面一片肃静！众人立时哗然，一个个大眼瞪小眼。一男子叫了声“不好，出事了！”忙去推门，哪知推了两下，顿觉不对，叫道：“里面门被反锁了！”有人大声叫道：“快来人哪！保安——”一个膀大腰圆的大汉奋起左肩，猛地跳起来撞向门。几个起落，“哐当”一声响，门被撞开了。
众人无不目瞪口呆，只见卧室的落地窗已经支离破碎。正当大家怔在原地咋舌时，两名保安冲了进来，查看现场。
正在这时，又听到楼下餐厅里传来一声女子苍凉的惨叫。这突如其来重大变故，让众人猛地陷入了恐怖之中。那穿披风男子起身往楼下跑，人群不约而同的“咦”了一声，冲向了惨叫处。门又是反锁的！刚才那撞门的大汉想都不想，几步连纵带跃奔到门边，整个身子宛如一件巨大的物体投向了门。
门被撞开了。偌大的餐厅，陡然在耀眼的灯光下变得凄惨惨的白。当所有人都进了餐厅，走到灶台边时，忍不住胸口猛地一震，仿佛被铁锤狠狠砸了一下；头皮开始发麻，几位女士忍不住开始呕吐。
惨白的墙壁！灰蒙蒙的地板砖上，躺着已经死去的局长爱人薛宁。她穿一件黑色毛衣，蜷着胳膊，两手张开；她的眼睛也像青蛙眼睛般往外凸出，扩散的瞳孔如点漆般黝黑，却渗出了一缕令人五脏六腑为之翻滚的殷红的鲜血！
俏丽的脸孔被散开的长发半遮着，红色的指甲油与鼻孔里渗出的血交相呼应，令人十足的惊恐恶心！
恐惧开始攥紧了每个人剧烈跳动的心。众人只觉得背上凉嗖嗖的，手掌和额头都沁出了汗津。
忽然肖长林拨开了人群，冲到爱人身边，呆呆地望着，仿佛成了一座雕像。他双手剧烈的颤抖着，伸手抱住了薛宁的肩，沉声说道：“所有人都在大厅等候。”众人早有此想法，一听之下如获大赦，纷纷争先恐后地冲到了大厅里。
谁也没有说一句话，大厅里静得可怕。每个人双目中分明透出一种恐惧的眼神。也不知是保安还是肖长林报的警，不过片刻工夫，市刑警大队的何洋带人赶到了，最后进来的是莫然。
他一进门，目光便如刀一般在众人脸上扫过。正巧肖长林自餐厅里走了出来。有人便上前安慰，并递给他烟。肖长林说他从不抽烟。莫然便迎上去，忽然问道：“肖局长，你的西装怎么列了一个道子？”众人一惊，只见肖长林西装左口袋旁边果然裂了一道缝，心中均佩服这个看来瘦小的少年目光的锐利。
肖长林脸色阴沉，凄然道：“这个。。。。。。我也不清楚是什么时候留下的。”
当下何洋分派人手，将两处现场保护。与此同时，让所有人都呆在原地，没有警方允许，不得擅自离开。
莫然凑到欧阳倩耳边，小声说道：“姐，你看好尸体，千万不要让别人碰到。”说罢，双目颇为恳切的深望了她一眼，这才上楼查看现场。
卧室里一切均无损伤，只是梳妆台上的首饰被翻乱了，贵重的不翼而飞，而且柜子里面也有明显被翻过的迹象。他面无表情，忽然拍着杨光的肩说：“光哥，你看那儿。”说着，一指梳妆柜。杨光细细看时，只见那柜脚地上有一道干净的缝，缝旁均落满了灰尘，想了想，看着莫然道：“好像，好像柜子刚刚被人移动过，是吗？”
莫然点点头，又下楼来到餐厅，看了一眼尸体，便四下里查看线索，见一旁冰箱门被打开着，里面空无一物，这才来到大厅。只见何洋正在盘问人群，关于刚才的所见所闻。见莫然来了，何洋问他：“你怎么看？”
只见何洋一脸的憔悴，好像这段日子以来，他瘦得只剩皮包骨了。莫然心头一酸，正想说话，听杨光大声说道：“肖局卧室的首饰被洗劫了，且窗子被砸碎，可见此人来意很明确。会不会是那个凶盗被薛宁发现想杀人灭口？从死者的尸体来看，也是被人掐着了脖子以至于窒息而死，然而为什么会有血从眼睛、鼻子里渗出呢？这是疑点一；听大家回忆，当时餐厅门是被反锁的，也就是说，这是一起密室杀人案，凶手是怎么杀人的，又怎么离开现场的呢？这是疑点二！”
何洋说：“可这薛宁也是长发、红指甲油。。。。。。”
“会不会——”欧阳倩不等话音落下，便插话道，“也或许是个巧合？我们发现这几起案子的受害人都是长发、红指甲油，会不会是每个凶手都故意故弄玄虚，引我们走上歧途，误以为这都是同一个人干的？”
“不！”莫然霍地大声说道，“凶手就在我们中间！”
第十二章 阴婚阳配（7）原来
（7）原来是他
顿时宛如平静的湖面上，扔了一块石子，却掀起了轩然大波。大厅上一时人声鼎沸，你看我，我看你，似乎这一刹那间每个人都有可能是凶手！
“凶手是谁？”欧阳倩问。
“真正的凶手就是——”莫然的目光在所有人脸上一扫，“就是，就是——他！”指向了肖长林！
众人大惊失色，齐声叫道“啊？”肖长林恼羞成怒，喝道：“你胡说什么！我为什么杀死我妻子？”
莫然目光灼灼，直视肖长林，森然道：“为什么？你在外面包养情人，不料被爱人发现，为保你的官帽和声誉，竟心狠手辣，杀了自己的妻子！”
肖长林指着莫然叫道：“你胡说什么！你有什么证据！”
莫然昂然说道：“证据当然有！”语锋一顿，看了莫名其妙的众刑警队员一眼，又道：“刚才杨光哥提出了两个疑团，的确一语中的！我来替他解开这两个谜题。肖长林的妻子薛宁并非死于今天，可能早在两天前就被杀了！”
话一出，所有人都一愣，不知所以然地望着他。
莫然接下去：“刚才大家都看到了，薛宁死后眼睛鼻子均有血沁出，为什么会这样？原因很简单，凶手杀死了人后，便将尸体装在了冰箱里冻藏，所以才看不出真正的死亡时间。等到将尸体从冰箱里取出，用火一烤，体温上升，体内积存的淤血本来被冻结这时就会化解，从五官渗出来。刚刚我看过了现场，餐厅里的大冰箱门被打开着，里面空无一物。显然是凶手着急之中，忘了关打开的冰箱。这就是疑点一！至于疑点二嘛，也不难想象到。凶手杀人之后，将门窗都反锁了，他是怎么离开的呢？”说着望了众人一眼。
所有人都目光茫然地望着他，却神情紧张而焦急，似乎急于知道下文。
“其实，凶手在布置好了一切后并没有离开过现场！”莫然笑道。
真是百转千回，奇峰迭起，只听得众人心潮澎湃。莫然说：“当大家听到惨叫之后，都赶到了餐厅门口，一推之下，得知门从里面反锁；然后有人撞开了门，大家一齐涌进了餐厅，见到尸体后，人人心中惊讶害怕，并没有在意身边有谁或没谁。于是乎，正当大家骚乱中，凶手很自然地从门后出来，混入了人群中，神不知鬼不觉！大家不妨仔细想想，在进屋之前，你们当中可有肖长林？再想想，进屋之后呢，屋里是否有他的影子。”
直到此时，众人才听得恍然大悟，均低头细想，觉得这少年的话很有道理，不约而同，目光一齐射向肖长林。
肖长林脸色惨白，颇为慌张，不知所措。
莫然嘴边闪过一丝狡黠的笑，说道：“杨光哥，你还记得二楼的梳妆台吗？”杨光一拍巴掌，叫道：“不错，柜子被轻微的移动过。”
“这就对了，有人故弄虚玄，设置盗贼窃取财物首饰的假象，以便吸引警方上当。可他万万没想到，当他制造了现场，准备离开时，不小心身子碰到了柜子上的玻璃，带动了柜子，却也将那人的衣服划破了。”莫然说着向肖长林西装的裂缝望去。
众人均自暗暗点头，更加佩服莫然目光之锐利与心思之缜密。
莫然又道：“凶手用椅子砸开了窗户后，自后窗出去，转到了前门。待见两个保安也冲进了屋子后，才悄悄摸进了餐厅。这样一来，保安也就不会看见有任何人离开过，或有人进了别墅。”转头面向肖长林，问：“在场所有人中，就只有你借故离开了大厅，当听到玻璃碎裂和惨叫声时，你在哪儿？”
肖长林只是冷笑，并不答话。何洋等众刑警相顾默然，不知是抓还是不抓。
哪知案子发展到这儿，陡然峰回路转。只听莫然神秘的说：“这个案子并没有结束。接下来，我还要找出凶手的帮凶，他也在我们中间。”众人骇然失色之间，莫然向欧阳倩小声说：“姐，去取一瓶冰水来，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过了片刻工夫，欧阳倩拿了一瓶冰水来，里面还有几块冰。莫然一握住瓶子，便觉得奇凉无比。心中一喜，险些笑了出来，大声说：“这有一瓶无色透明液体。现在需要大家闻一闻它到底是什么。肖局，你第一个闻。”
所有人都被蒙在了鼓里，不知莫然搞什么名堂。肖长林哼了一声，取过瓶子，凑到鼻端，使劲地闻，过了半晌，摇了摇头，说：“恕我无能无力。”将瓶子传给了他人，嘴角也忽然露出了诡异的笑。
莫然见众人一一闻过，又转头望着肖长林，说：“我记得刚进门时，有人给你递烟，你却说了什么？”肖长林一怔，道：“我说我从不抽烟。”
“好，说得好！”莫然又向何洋等人说道，“肖长林平日里为人耿直，不苟言笑，也从不在你们面前抽烟，一派很正统的道貌岸然。可是——平日里却是个烟迷，这一点，关于他的好朋友应该很清楚。”向欧阳倩使个眼色，“姐，你还记得，咱俩去拜访肖局时的情景吗？”
欧阳倩大声说：“当然记得，肖局抽烟很厉害，满桌子都是烟头。”
莫然点点头，又道：“所以，我怀疑——”指着肖长林，“你不是真正的肖局长！”
这才叫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太令人不可思议了！莫然得理不饶人，继续说道：“为了证实我的推测，我才做出了让大家闻瓶子的举动。因为我记得，上次和欧阳倩警官去拜访肖局时，得知他最近鼻炎犯了。于是，刚刚去了一瓶冰水，让大家闻，目的是让这个假肖长林自己显出原形来！大家都知道，犯了鼻炎的人，鼻子一遇冷就会发作难受，流鼻涕。可是他——却一点儿事也没有。所以，他是假的！”忽然指着那个假肖长林喝道：“你到底是谁！”
那假肖长林嘿嘿冷笑几声，倏地伸左手从脸上撕下来一块人皮面具。众人中传出一声惊呼。当然最感到吃惊的还是高建、欧阳倩和莫然。因为——
那个假扮肖长林的杀人凶手竟然是已经死在了落马坡村的阿辉！
第十二章 阴婚阳配（8）迷情
（8）迷情
欧阳倩惊惧的望着阿辉，颤声道：“你。。。。。。你没死？”
阿辉冷笑道：“我哪会那么容易就死了？就算这一次，我也未必会有什么不测。莫然，你知道是为什么吗？”莫然怒不可遏，斥道：“你这个畜生，绑架了肖局长，是不是？”
“不错！”阿辉洋洋自得，“不绑架他，怎么弄死他老婆？你比我聪明，应该明白这个道理。哈哈！”
莫然阴沉沉地说道：“你先绑架了肖局长，然后可又害死了薛宁，为了不留下痕迹，两天前故意设下这样的杀人舞会的局。如此一来，你就可以逍遥法外，就算神仙也不会猜到这竟然是已经死了的阿辉干的。”
“哈哈，你果然聪明过人。我早就看上了薛宁，只可惜，才睡了两晚上，就被他发觉，我这个老公竟然是假的。没办法，只有忍痛割爱了！”阿辉的每句话，都让人毛骨悚然，都令人发指！
莫然微微一笑，娓娓道来：“时至今日，终于真相大白，一切都已经水落石出。5月1日，你在音乐广场的一条暗巷里杀害了一个叫杨丽的女孩，也巧了，你的一切罪行都被一个叫林枫的青年男子看到了。林枫，你出来指证一下。”
众人一愣，谁都不知道有个“林枫”会在他们中间。正震惊中，只见从人群中走出来一个穿风衣的青年男子，只是此时已将一头紫发染成了黑色。
林枫点点头回忆道：“当时大约是七点左右，我刚刚演出结束，正要往回走，忽然听到一个女子沉闷的叫声。我心中好奇，就悄悄走过去，在一座楼前隐藏了身子，探头去看，正巧看到这个人双手掐着一个女人，活活给掐死了。我真的好害怕，害怕惹祸上身，就没报警。”
莫然点点头又道：“阿辉杀了杨丽后，死性不改，居然恩将仇报，要向他的老乡高建下手。结果他绑架了高老板，勒索老板娘。哪知老板娘李月茹想到了报警。于是阿辉心生一计，下毒手杀了李月茹，并用电热毯裹住了尸体，将其吊在了屋里。等我们赶到那儿时，阿辉刚巧解下毯子。我们却以为人刚死不久。如此一来，谁也怀疑不到他了。李月茹案未结，阿辉又下杀手，在东大街害死了一名女青年，名叫吕晓雯。她正好也是长发。阿辉想起杨丽涂了红指甲油，于是也给吕晓雯涂上，以此来误导警察。就在吕晓雯案发当晚，我们赶到‘再回首’酒吧时，阿辉半天才满头大汗的赶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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