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根手指 作者:王新民-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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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然额头冷汗涔涔而下,当真是险到了极处,半晌没有缓过神来。久久才从地上翻了起来,想起刚刚惊变,兀自犹有余悸。他定了定神,说:“大家还是小心的好,别再轻易走进石室,可能会有暗器机关,弄不好送了性命。”
说罢,接过火把继续往前走了几步,到了第七处暗阁,嘴角一努,示意民警推开石门。两民警黯然不语,沉思片刻走上前去,合力推开了石门。莫然从身上摸出一枚钢镚,使劲儿掷了出去。钢镚受力撞在了对面墙上,反弹了过来,掉在了大理石地板上,砰地一声又跃了起来,滚了几下这才躺在那儿不动了。
众人见这石室中并无异状,方才举步走了进去。那石门只待最后一人进去便自行关了。莫然高举火把,四下里探看,见此石室与前一个并无多大诧异,只是墙顶石壁上褐色写着“疾厄宫”三字,两方石门均有刻字,一为“震门”,一为“艮门”。莫然望着石室一周,不见任何异样之处,到底有什么古怪,规律在哪儿呢?那“仆役宫”“疾厄宫”究竟是什么意思?想着想着便觉得头疼欲裂,索性不想了,走一步算一步吧,虽然这儿步步杀机,一个不小心就要赔了性命,但事已至此,陡叹奈何?然而,佳君又在哪儿?她此刻是否安好,是否也在想着自己?一想到佳君,忍不住心头酸楚,眼眶就湿了。
莫然霍地转身,上前一把扯住了尘,喝道:“林佳君在哪儿?”了尘脸色大变,惊叫道:“你发现了什么,是不是我们出不去了?”他声音惊恐,说话之时脸上肌肉抽搐,眉毛微微颤抖。莫然竟似未觉,厉声叫了起来:“她在哪儿,她在哪儿。。。。。。她在哪儿!”
陈文雁慌忙拉开了莫然,喘着粗气道:“现在大家必须齐心协力,共度难关,不然谁都活不了!就算你知道了林佳君的所在,出不去又有什么用?”莫然倏地惊觉,愣了半晌,说:“往艮门走吧。”
众人按动旋钮机关,出了石室,那知道又是一阵惊天动地的地动山摇,然后眼前石壁一番重新排列组合,又似到了一处走廊。此处地形设置颇像刚进密室时的情状,到了正方形的一角。望着眼前三道走廊,该如何走法,众人均是难以定夺,沉思良久。
了尘忽道:“走左边这条道吧?”说罢也不等众人答应,已抢过莫然手中的火把往前大踏步而行。众人见火把走了,想也不想跟了上去。
走了片刻,隧道陡然左拐,了尘一步踏出,一阵冷风呼啸而过,那火把立刻熄了。众人大惊失色,顿觉眼前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了尘叫道:“梅心,拿火机来。”
哪知了尘叫了一声之后,暗道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响。了尘恼了,喝道:“梅心,拿打火机来!”喝叫之声在死一般寂静的黑暗中清晰入耳,却不见毕梅心的回声。暗道中又是出奇的死寂,谁都没有说一句话,却听得见众人粗重的喘息之声,怦怦的心跳之声。
莫然只感到脊背上阴森森的凉意,忽然大声说道:“陈文雁,拿打火机来。”陈文雁吃了一惊,慌神之下掏出手机,砰地一声,好像着急中将打火机弄到了地上。他重重咽了口唾液,俯身捡起了打火机点燃了火把。
火舌一吐,暗道中仿佛霎时光明的不得了,望着忽明忽暗的火光,众人脸上说不出的欣慰惊喜,却也掩不住惊诧惶恐。
众人尚未缓过神来,只听一民警失声叫道:“毕梅心人呢?”犹似晴天霹雳响在众人耳旁,仿佛证实了大家的猜想:毕梅心失踪了!你看看我,我瞅瞅你,一时间无不捏了把冷汗,一个个毛骨悚然起来。
莫然见身旁便有一间暗阁,当下伸手便去推开了,说道:“我们还是顺着石室走吧?”一扫众人脸色,均有巴不得立刻就走之意,于是拿出那枚钢镚投了进去,亦无征兆。
了尘举着火把,缓步而进,众人正要跟上,陡然听到了尘仰天惨厉的大叫一声,可怖之极。莫然大惊之下,知道变故陡生,不及细想,一把扯住了尘的后背,将他硬生生拉将出来。
火光之下,了尘脸色惨白,钢牙咬碎,额头青筋暴起,双目怒睁眼珠子仿佛要飞了出来,右手紧紧攥着火把,左臂却已经不见了!
左臂齐肘而断,宛如刀割,鲜血激射而出。了尘疼痛欲死,脸如死灰,扭曲的几乎变了形。莫然接过火把,一位民警抢上前去撕扯下衣服替他包扎伤口,暂时止住如泉涌般的血流。
不料了尘此人甚是剽悍,纵然受了断臂之伤,仍然牙关紧咬,不肯躺下休息,站起身来便要走,说道:“找不到出路,我们都得饿死!”众人听了无不凛然心惊,只得硬着头皮走下去了。
莫然本来对了尘这等奸猾小人深恶痛绝,但此刻见他这般硬朗,倒是生了一丝好感,说道:“咱们再也不敢轻易进暗阁了,里面到底暗藏了什么凶险真猜不出来。”当即拿着火把引路,继续施施然往前摸索而行。
走了片刻,前边暗道分岔,众人不知如何是好,都呆在那儿。莫然说:“现在大家都不要再分开了,不然就像毕梅心一样,莫名其妙的失踪了,生死未卜。”听得众人暗自里发毛,唯唯诺诺。
哪知才走几步,又是三道岔路,登时又难以决绝,倘若走错了方向,或许谁都活不了,这一步便迈步出去。正思忖间,陡然冷风嗖一声,火光猛地一颤,一民警大声喝道“谁”,便朝一条暗道奋不顾身的追了过去。
莫然大惊,大喊“不要”声未飘落,人在闪身之际,已然往民警奔跑方向追了出去。众人成了惊弓之鸟,尚未反应过来拔腿便追,生怕一落后就会陷身黑暗的泥淖再也出不去了。
转了两个弯,突见火光闪耀下,那民警斜卧在暗道的尽头。莫然只感到胸口仿佛被利器狠狠一撞,顿时有点儿窒息,被眼前惨不忍睹的情形惊呆了,半晌回过神来目眦欲裂,眼中几乎要冒出火来。众人跟了来,只见那民警下肢已经不见了,血肉模糊,半身抽搐,七窍缓缓沁出凄艳艳的血渍来,令人作呕。
那民警嘴唇不住翕动,声若蚊蚋,几不可闻,念叨:“鬼,鬼。。。。。。”众人登时只感到阴森森的寒意顺着脊背往脑门窜,让人不寒而栗。
莫然呓语般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他仿佛虚脱了似的委顿在地板上,再也没有半分力气。两位民警蹲在那已经奄奄一息的民警身边,唉声叹气,忍不住垂泪。
了尘和陈文雁坐在莫然对面,讷讷了半晌,忍不住问:“真的没有办法吗?”只见莫然摇了摇头,不禁说不出的沮丧怅然。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莫然忍不住念叨了两遍,猛地想到了什么但又遥不可及,一时捉摸不定。
“仆役宫,疾厄宫,仆役宫,疾厄宫。。。。。。”莫然脑中灵光一闪,不由得大叫一声:“原来如此!”
众人见他惊呼声中,说不出的喜悦之情,顿时大喜过望,纷纷围了过来,忙不迭的问道:“想到办法了?想到办法了?”又见莫然一脸的迷茫,痴痴的望着前方并不答话,不禁诧异。
莫然却心思在这顷刻间如风车般转了数转,只是想着:“难道是紫微斗数?难道是紫微斗数?”忽然问道:“你们知道紫微斗数吗?”
众人一怔,了尘抢先说了出来:“紫微斗数乃一种星命术,是中国传统命理学中的一种。此星术认为各种星曜与人的关系颇为密切,又因为星曜按一定次序出现,相对应之人必定会按照这个次序接受星曜带来的影响。故而依照命理即可分析人出生时的星相,尔后便可以判断人本身命运的好坏和时间顺序。至于称为紫微斗数之故嘛,却是因为在此星相分析的系统里以紫微星为诸星之首,故此术名‘紫微斗数’。”
陈文雁忽然哈哈大笑,说道:“不错,不错,此迷宫果然是按照紫微斗数的命格设置,巧妙无比啊。”了尘皱眉问:“此话怎讲?”
“你难道忘了,我们进了两个石室,墙顶石壁上均有褐色刻字,第一个是仆役宫,第二个疾厄宫。”陈文雁喜悦充溢在眉目之间,“哈哈,原来如此。”
“哈哈,陈老板果然聪慧,”了尘冷笑道,“你便知道这迷宫是按紫微斗数而建又能如何,如果不知道建造之人以何年月设置这紫薇宫格,那也是无法推算出来的?”
“我知道。”莫然面无表情的说。
“什么年月?”了尘讶然问。
“1920年8月15日0时0分。”莫然淡淡的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陈文雁满面狐疑,难以置信。
莫然望了众人一眼,娓娓道来:“你们可记得那陆廷荣壁画之下,刻着几行深入寸许的字迹?为何刻得如此之深,必有用意,试想,定然是为了留给后人线索。我当时刻意多瞄了一眼,依然记得清清楚楚,那便是‘民国九年,岁在庚申。中秋月圆,辟地开天。半世坤盘,化为乌有。罪责紫薇,释于斗数。上九下宫,柳暗花明。’然而当时我并不知道这几句的意思,知道刚刚我忽然由‘仆役宫’‘疾厄宫’想到了紫微斗数,再由紫微斗数想到了那句‘罪责紫薇,释于斗数’,终于明白了其真正的内涵。
“罪责紫薇,便是我辈为紫薇所困之意,而要解开困惑,必然求教于斗数的推算。然而明白了这一点,正如了尘师傅说的,不知道建造者所依据的年月日,那是绝对推算不出来命格的。我又想起了那刻字的前面六句‘民国九年,岁在庚申。中秋月圆,辟地开天。半世坤盘,化为乌有。’这民国九年,岁在庚申,不言而喻,自是1920年无疑。中秋月圆,当然是8月15日团圆之夜了。那么‘半世坤盘,化为乌有’又是什么意思呢?
“我想陈老板和了尘师傅必然知道,这紫微斗数的推算必然要分天盘,地盘。既如此,我便明白了‘坤盘’的意思。坤,在五行八卦中是‘地’,所以合在一起是‘地盘’绝对不会错的。那化为乌有,就是归于无,无就是‘0’,于是我便大胆推测,那紫微斗数的推算日期为‘1920年8月15日0时0分’。
“知道了准确日期,我便进行了斗数的命格推算,知道了那‘仆役宫’在西南角,‘疾厄宫’在其正北,咱们在一个正方形的迷宫中按照顺时针方向往迷宫中心走,如果所料不错的话,那么,下一个宫格便是‘子女宫’,在‘疾厄宫’正北,居于正方形的西北方。”
众人对这一番洋洋洒洒的推理,均是屏住呼吸而听,不觉既是惊叹又是佩服。陈文雁忽然问:“这么多的暗阁,我们怎么知道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子女宫’呢?”
莫然沉默不语,脸上神色一时迷惘踌躇,一时兴奋莫名,一时眉开眼笑,陡然吐出三个字来:“九宫格!”
“什么意思?”众人惊问。
“那几行字最后两句,是‘上九下宫,柳暗花明’,这当然是建造之人玩的文字游戏,其实说的就是九宫格。”莫然笑道,“九宫之义,法以灵龟,二四为肩,六八为足,左七右三,戴九履一,五居中央。”
“哦,原来是将那1、2、3、4、5、6、7、8、9个数字填入九宫之中,横竖相加均等于十五。”陈文雁说道。
莫然正色说道:“不错,正是如此。将九宫之数如此安排,正好解释了我们先前所走的暗阁。九宫格中6居西南角,正好与那‘仆役宫’相对应,诸位可曾记得,我们刚进迷宫时,走了几个暗阁,才进了‘仆役宫’?”
众人暗思默想,一民警突然说:“是第6个暗阁。”
莫然冲他一笑,点头道:“对,就是第六个暗阁。我们进的第二个暗阁是‘疾厄宫’位于正方形的正西方,而依九宫格之数,正西方恰好是7,大家还记得那‘疾厄宫’是第几个暗阁吧?”
了尘和陈文雁齐声道:“第7个暗阁。”
“既已知道规律,我们按照紫薇斗数所指,顺时针旋转,下一个必然是西北角的‘子女宫’,而依九宫格之数,那西北角就是2呀。”莫然精神一振,说道,“好吧,我们快点儿赶到这条走廊的初始端,一切谜题就要解开了。”
说罢,莫然望了一眼地上已经死去多时的民警,忍不住心中一酸,举起火把转身便走。一众人左拐右拐,转了几个弯,终于又回到了走廊的起始处。
莫然望着那条逼仄的小道,犹豫了片刻,这才走到了第二个暗阁处,纵然从不怀疑自己的推理,但也心下不免惴惴不安。陈文雁见莫然怔怔的望着那暗阁的石门,咬咬牙说道:“死马当活马医吧。”上前推开了石门,举步而入。
众人见他泰然自若,石室中并无暗器加害,这才放心纷纷进了石室。其实陈文雁如此做法,并非他不怕死,而是信得过莫然的推理,以他之见,莫然既然能破藏宝图之迷,此次颇有胜算,即便不成功,大不了都是一死,谁也难以活命,与其龟缩待死,不如大义凛然慷慨赴死。
火把掩映下,只见那石壁上赫然刻着“子女宫”三字,与莫然推理丝毫不差,众人喜极相拥而泣。莫然精神大振,哈哈大笑,指着石门说道:“这儿是‘震门’,这儿是‘离门’。在八卦中,这震位乃是东,此刻我们在‘子女宫’,是正方形迷宫的西北角,该往正东方向去。”
莫然大踏步上前,按动旋钮机关,一路走将下去,便是正北方的“夫妻宫”,东北方的“兄弟宫”,正东方的“父母宫”,东南方的“德福宫”,亦有九宫格指引,正北第9暗阁,东北第4暗阁,正东第3暗阁,东南第8暗阁,其轻车熟路,势如破竹。
走了约莫一顿分时分,众人谈笑风生中走进了一间石室,不由得一声惊呼,呆立在那儿,一动也动不得了。只见那石壁上“夫妻宫”三个字宛如重物砸在众人胸口,再也喘不过起来了。众人明明记得刚刚已经过了这“夫妻宫”,何以又重新折返?难道,这迷宫之谜仍旧没有解开,大伙儿只是兜了个圈子?
莫然脸色凝重,一言不发,走到“震门”前,望着那旋钮机关,呆呆出神,嘴角闪过一抹诡谲的笑意。他大声道:“走吧,可能走错了方位,等下一次走到‘德福宫’时候,大家须得小心在意。”
出了“夫妻宫”,过了“兄弟宫”,折而南下,正在这当口,莫然举着的火把轻轻一晃,险些熄灭。他转身之际,已将火把挡在了身后,眼角余光一扫,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青色衣角一闪而过!
陡然惊变,那容得莫然思量,他一伸手已将火把塞到陈文雁手中,说时迟那时快,就见他大喝一声“谁”纵身一跃,闪身到了衣角之后。
众人心胆具寒,齐声惊呼,想要叫住莫然切勿重蹈那民警覆辙已然不及,眼睁睁的看着莫然的身影一霎,便转过了暗道,不见了踪影。
第十四章 追魂塔顶(10)意
(10)意料之外
莫然这一失踪,众人顿时方寸大乱,不知如何是好,相顾骇然,一时拿不定主意追是不追,倘若追上了又如那民警一般众人便绝了生还的希望。但若找不到莫然,却又回不来了,届时即便莫然活着回来也是救众人不得。
陈文雁叹道:“坐下等吧,追上去固然必死无疑,等倒还有些希望。”大家一听,均是垂叹不已,纷纷坐在了暗道里。两位民警唉声叹气片刻,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莫然,又是懊悔自己跟着莫然来送死。
了尘与陈文雁却是城府颇深,喜怒不轻易藏在脸上,静静坐着细数毕生过往,做着最坏的打算,到得最后饿的很了,说不得只好杀了民警吃人度日。
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