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润天骄by心悦-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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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你休息吧,我先走了。”
望著展昭走出房门,身子下滑,缩进被子,蒙住头,泪珠如断线珍珠般滑落,此时心中只有一个名字,花迁,花迁,你竟为我如此牺牲,我将如何待你?
…………
骄阳似火。
一辆马车缓缓使出汴京北门,驾车的青年一身大红的官衣,俊眉朗目。
车帘挑起,“展大哥,要走多久才到呢?”
“大概一个时辰吧。”
“哦,那麽远啊。”望著展昭英挺的背影,“大哥还是穿红衣服最好看了。”
“胡说什麽?”展昭微怒的回头瞪视一眼,“老实坐好,小心跌出来。”
“才没胡说呢。”沈玉嘀咕一声,老老实实地缩回手,躺了回去。
……
“玉儿,采石山到了,下车吧。”
沈玉望了望连绵起伏的山岭,“这地方不是很高,倒是挺大的。”
“山路不好走,玉儿,我背你吧。”
“不用,我自己能走。”
“玉儿,不要逞强。”
“大哥不要小看我,我虽然拄著双拐,但也未必会落在你後面,大哥带路好了。”
“真是倔强,那你先试试吧,不行就不要勉强。”看著沈玉拄著双拐行了几步,确实没显得笨拙,不由暗自佩服。
行了几里山路,两人速度不快,但也绝对称不上慢。行进中突然一条白色的人影从後翻身而过,挡在前面正好拦住去路。
“展小猫,你怎麽跑到这个鬼地方了,今天可算是被我截到了,咱们一定要比一比。”
声音有些耳熟呢,哦,是那个晚上吵得人不得安生的小白老鼠吧,刚想到这里,就听展昭温润的声音传来,“白五侠,我今天实在是有要事在身,还请白五侠见谅,展某也绝对不是白五侠的对手。”
望著展白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不停纠缠,沈玉不由有些好笑,那只小白老鼠总是要缠著展大哥,动机好像不纯嘛,不如我试试他好了。
“展哥哥,我好累啊,时间也不早了,你抱著我走好吗?”
展昭明显一愣,“玉儿,累了吗?”
“很累的。”身子摇摇欲坠。
展昭慌忙接住,抱在怀里。白玉堂杀人的目光传来,沈玉毫不在意,“快走吧,展哥哥。”
趁著白玉堂错愕的空,展昭飞身而起,直奔采石场而去。
白玉堂失魂落魄的站在原地。
4
“玉儿,到了。”展昭轻轻把沈玉放到一个大石上,“你在这等著,我去把花迁带过来。”
眼前是一处宽阔的山谷,上百名服役的囚犯带著沈重的手镣脚镣在监工的看管打骂下不停的搬运石块。
远处,展昭似乎在跟人交涉,不久就领著一个蓬头垢面的囚犯走了过来。越来越近。那囚犯衣衫褴褛,囚衣显然还带著鞭打的血迹,原本白皙的面庞早已晒成古铜色。
“花迁,是你吗。”语声颤抖,心也在颤抖。
“玉儿,你是玉儿,”花迁突然加快脚步,无奈脚镣太短,跌倒在沈玉脚边。
伸手扶起花迁,“你受苦了。”
花迁半蹲在沈玉身前,“玉儿,你,你怎麽?”大手覆上单薄的双腿。
“腿断了,战场上本就刀箭无眼,能活著回来已是万幸。”
“玉儿,我…”泪珠滚落,“我不该离开你,如果有我保护你,你也不会…”
“往事不必再提了,花迁,你也受苦了。”伸手抓过生满老茧的双手,磨破的伤口还渗著血丝,“疼吗?”
花迁摇了摇头,“玉儿,你受的苦一定比我多。”
“这有什麽好比的,”沈玉笑了笑,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这瓶雪莲子还是当年你送给我的,我一直没舍得吃,也幸好没吃,你先好好收著,会有大用途的,我保证,过不了多久,我会接你出来,恢复你自由之身。”
“玉儿?”花迁一时惊愕不已,“你为什麽不吃?”
“你会明白的。我也不在此多待了,保重。”
“玉儿?”
“展大哥,我们可以走了。”
………。
回城时,两人都很沈默,快到开封府时,沈玉突然发话,“展大哥,我想进宫?”
“进宫?天快黑了,你想做什麽?”
“太後当年可是收我娘为义女的,我想我应该前去拜见。”
“玉儿,你到底想做什麽?”
“还能做什麽呢?碰碰运气而已,我绝对不会做什麽违法的事。如果你不送我过去,我会自己去。”
“唉,罢了,我送你。”
车子转而驶向皇宫。
……
皇宫庄严肃穆,气势恢宏。通过层层宫院,太後的重华宫已近在眼前。
早有太监等在门口,“沈公子,太後等著呢,您快进去吧。”
沈玉拄著双拐慢慢走近熟悉的宫殿,抬头望著上座慈祥的面容,一阵心酸,“太後,恕玉儿不能给您行礼了。”
“玉儿,我可怜的玉儿。快,快把他搀过来,坐到我身边来。”手掌轻轻抚摸消瘦的脸颊,“两年不见,怎麽成了这个样子,我苦命的玉儿。”
“玉儿,玉儿一直很想你。”
“哀家也很想你啊,跟我说说,这两年都发生了什麽?”
“不外是从军打仗,战场上刀箭无眼,受了些伤罢了。太後,我记得您的腿每逢阴天下雨就会痛,这两年好些了吗?”
“难得玉儿还惦记,这两年没有玉儿的金针活|穴,倒是越发的重了,太医院那帮庸医,没一个及的上玉儿的。”
“玉儿现在为您扎针可好。”
“玉儿,你身子还好吗?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不用,别看玉儿现在很瘦,精神可好著呢。”
………
金针缓缓刺进,慢慢用力,时间一点点过去,半个时辰後,疗程终於完毕。
太後舒了一口长气,“舒服多了,辛苦玉儿了,看你都出汗了。”
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沈玉刚要回言,大笑的声音传来,“玉儿回来了,这下母後就不用再为病痛犯愁了。”
“皇儿,什麽时候来的?”
“刚才就到了,那时玉儿在为母後行针,没敢打扰。”
“皇上安好。”沈玉想要起身。
“玉儿,你坐著吧,腿不方便就不用行礼了。”
“谢皇上。”
“母後,感觉如何?”
“玉儿的医术是越发的精进了,刚扎完就感觉轻松很多。”
“太後拗赞了,其实玉儿已经一年多没有拿过针了。”
沈玉沈吟了一下,“针灸刺|穴只不过是暂时活血化淤,若想根治。。。”
“怎麽,有根治的法子?”
“有,只是药材比较难寻罢了。”
“什麽药材,只要在我大宋境内,就一定有办法找到。”
“偏偏就不是在我大宋境内,西域高昌国内有一座天山,山顶终年积雪,在冰封积雪的悬崖峭壁之上生长著一种奇花──雪莲,这天山雪莲与其它地方的雪莲是有著天壤之别的。若是采来新鲜的雪莲制成药,可只百病,特别是可以去除太後的顽疾。”
“那朕可以派人去采。”
“悬崖峭壁又是冰封积雪,谈何容易?”
“大内高手也不成吗?”
“最起码要有踏雪无痕的轻功。”
“朕可以广招天下贤士,只要采到雪莲可以给予极大的赏赐。”
“雪莲产量本低,即使去到天山绝顶,能不能碰到也是可遇不可求的事。皇上若要劳师动众去寻,恐怕结果会事与愿违。”
“那明知有,难道不去寻吗?”
“其实就我所知,已有人采到,还请神医方洪烈制成了药。”
“哦,什麽人,在哪里?”
“这人就在京城附近,只是戴罪之身。”
“什麽罪过,只要能治好太後的病,朕一概免罪。”
“多谢皇上。君无戏言,皇上这是勉了他的罪过了。”
“嗯,”仁宗皇帝微微一愣,“只要能治好太後的病,有何不可?母後也累了,早些休息吧,玉儿,随朕来。”
5
御书房内。
仁宗皇帝脸色阴沈,“玉儿,你是不是专为那个犯人求情来的。”
“皇上明鉴,沈玉求情是真,为太後看病也是真。”
“到底是什麽人,值得你这样?”
“他的名声并不好,曾犯过花案,现在采石山服役,只是这个人本性并不坏,也是投案自首,有改过向善之心,皇上若能法外开恩,他必定会感恩戴德,重新做人的。他不畏艰辛,亲自去天山采摘雪莲也是事实。”
“哼,沈玉,你结交都是些什麽人!”
“陛下?”
“这件事朕可以答应你,只是,你可知到这两年有多少弹劾狄青的奏章?不要以为你们的事情朕不知道!”
“玉儿知罪。皇上若要处罚只处罚玉儿一个好了,狄青一片忠心为国,并无半点过错。”
“唉,你已成了这个样子,朕还能怎麽罚你?只是,沈玉,朕答应你放过那个罪犯,你也要答应朕,以後不要再招惹狄青,他是一国重臣,怎能诟人话柄。” 缓了缓又道,“玉儿,你也是皇亲国戚,说话做事要注意自己的身份,不要辱没了高家与你们沈家的清白门风。”
“皇上所言甚是,玉儿以後一定不敢了。”
“朕会下一道圣旨,对了,那个罪犯叫什麽名字?”
“花迁,开封府定的案。”
“开封府?”皇帝微微有些皱眉,包拯若是较起真来还不太好办呢。
“皇上可以下旨给开封府。”zybg
“哦?”转念一想,玉儿真是聪明,让包拯寻药放人,为了太後的病,谅他也无话可说。
………
这一日花迁和往常一样正在劳作,忽然来了几个差役,二话不说就将自己压上囚车,混混厄厄中竟然来到了开封府,心中惊异,最奇怪的是包大人居然知道自己有雪莲子,叫自己当堂呈上,疑惑中递上白瓷小瓶,又被包大人训斥了一顿,最後竟然当庭释放了。呆愣中手镣脚镣已被解下,似乎做梦一般下了大堂,恍恍忽忽走出府衙,门外一人白衣胜雪,素然而立。
“玉儿!”花迁大喜过望,“你,你怎麽在这儿,这到底是怎麽回事?”
“终於获得自由了,可喜可贺。我在悦来客栈给你定了一间上房,瞧你一身脏的,也该好好梳洗了,其余的事以後再说。”
………
水真的好温暖啊,真舒服。痛痛快快洗了一个热水澡,拿起椅子上放著的一套干净衣服穿好,又吩咐小二撤下洗裕用品。走入内室。
桌子上已经摆满了一桌子酒菜,沈玉微笑的招呼,“一定饿坏了吧,快过来吃饭。”
“哦,”真的是很饿了,花迁狼吞虎咽的大口吃著饭菜,直到酒足饭饱时才愕然抬头,“你怎麽不吃?”
沈玉微微失笑,“我早就吃过了,真还没见过像你这样饿的人呢。”
花迁脸一红,“太久没有吃过这样的饭菜了。”
“吃饱了吗?要不要再上点。”
“饱了,饱了。我都快撑死了。”
“呵呵,不该让你吃这麽多的。”
小二撤下饭菜,沈玉微笑的道,“天不早了,休息吧。”说著竟
走向床边,缓缓脱下外衣。
花迁目瞪口呆,“玉儿,你?”
“我只要了一间套房,今晚当然是睡这了。”
“那。。。”花迁踌躇半响,“那我去外间睡好了。”说著竟转身出门。
“花迁!”沈玉一愣,苍白的容颜上微微泛起红晕,“你不喜欢吗?”
“啊?”
“我以为你会喜欢的。” 双眸下垂,语声低不可闻。
“玉儿。。。”花迁声音发涩,“我知道你可怜我,想要补偿我,可是我不需要这样,我求的并不是春宵一度。”
“春宵一度,呵呵,你以为我沈玉是什麽人?如果不是真心。。。我会这样麽?。。。。。。或许现在的我已经没有喜欢人的资本了。”手指一抬,一道指风凌厉的射出,堪堪定住花迁想要移动的身影。
“是我自作多情了,花迁,从此你我两不相欠。”
“玉儿,玉儿!”望著沈玉飞速离去的身影,花迁追悔莫及,“你听我解释。”
6
月上中天,沈玉呆呆的望著半圆的月亮,喃喃自语,“月圆月半,又快十五了。”心中绞痛,一口鲜血喷出,剧烈的咳嗽起来,自己怎麽会动气呢,实在是不应该动气的啊,这近两个月的调理想来是白费了。再也支持不住,身子靠著一株柳树缓缓滑落,痉挛扭曲…。。
“你怎麽啦?”
身畔似乎响起熟悉的声音,努力抬头。
“啊,是你。”白玉堂一愣,“你怎麽这个样子,那个展小猫怎麽没跟你在一起?”
“老毛病了。”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白玉堂静静的坐了下来,看著沈玉运功调息,约麽过了盏茶时分,沈玉睁开双眼,“你还没走。”
“你这个人挺奇怪的。”
“哪有你奇怪,半夜三更不睡觉,偏偏要跑到开封府闹事,难怪人称小白老鼠。”
“什麽小白老鼠,是锦毛鼠,噫?你怎麽知道我去过开封府?是展昭…,你们感情很好吧。”
“你胡说什麽?”望著白玉堂有些失落的神色,不觉失笑,“展大哥性情温和,不愿与人动干戈,你上门挑战他自是能避就避的,除非…”
“除非什麽?”
“除非你挑他很在乎的事物下手。”
“啊?”
“看你一脸聪明怎麽这麽本,展大哥原本也是快意江湖的侠客,为什麽会屈居在开封府?”
“你,为什麽跟我说这些?难道你不是展昭的朋友?”
“算我多管闲事好了,真是好心没好报。”
“喂,你不要生气,我向你道歉好了,你这人,怎麽这麽容易生气。喂,你别走啊,你要去哪?”
“回家。”
“看你这样子,我送你回家吧。”
“我这样子怎麽啦?哼,若论轻功,我可不见得会输给你。”
“你,你怎麽像个刺蝟似的,我是好心想帮你。”
“你想帮我?想送我回家?”
“是。”
“也不问问我家在哪里?若是离此十万八千里,你也去?”
“不会那麽远吧。”白玉堂挠挠头。
沈玉噗哧一笑,“也不算远了,就在大梁县沈家庄,不过我可要连夜回去。”
“还真不远,不过现在已是半夜,城门早就关了,”
“又不坐马车,怕什麽关城?”
“你,可以吗?”
“不是有你吗?”
“你想让我背你啊。”
“你不愿意就算了。我可不勉强你。”
“你,你这人,好,算我欠你的。上来吧。”说著弯下身子。
沈玉微笑著伏上白玉堂宽阔的後背,看来这只小白老鼠的耐性还不错。!
……!!
朝阳初升,霞光万道,白玉堂背著沈玉已奔行了半夜,初秋的早晨还是有些寒冷,沈家庄的大街上清清冷冷没有几个人影。
“到了。”注视著已阔别两年的家园,沈玉心中酸涩,“谢谢你了。” “怎麽变客气了。”白玉堂微笑的放下沈玉,“你呀,太瘦了,回到家要好好养养,知道麽?”
“知道了,我就不请你进去了,连我都不知道家里现在是什麽样子?以後有机会再请你喝茶吧。”
“喝茶?那不如请我喝酒了。我告辞了;保重。”
“好,我一定会请你喝酒。”
目送著白玉堂离去的身影,心中有丝恍惚,但愿你心想事成。
“这不是玉儿堂弟吗?”轻浮的声音想起。
沈玉微微皱眉,辰光中堂哥沈琼修长的身形渐渐走近,浓郁的香粉味传来。
“堂哥彻夜不归,就不怕伯父惦记吗?”
“玉儿,”温热的气息几乎吹在脸上,“我可是想了你两年呢,你现在这个样子,还能再反抗吗?”说著竟要伸手搂抱。
“你以为我残废了就不能再教训你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纨!子弟?”沈玉微微冷笑,一拐扫向沈琼
“啪”的一声,正正打在大腿上,扑通一声沈琼仰面摔倒。!
“你听著,以後不要再来招惹我,否则我见一次打一次。”
“好你个沈玉,你以为你还是以前那个大少爷,就没有人能治得了你吗?咱们走著瞧。”
看著沈琼一瘸一拐的走远,沈玉只觉胸口有些气血翻涌,挣扎著走到家门前,“咚咚咚”,身子软到在地。
门“吱呀”一声打开,“谁呀,啊!少爷。”管家沈祥慌忙扶起地上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