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润天骄by心悦-第4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只要你肯说,我就愿意听。”
“我和润儿是同年同月同日同时出生的……。”同样的话语娓娓道来,再也不会感觉压抑苦闷,这一次是如释重负的喜悦,“你知道吗?当我亲手把冰蟾喂到润儿口里,我是多麽的高兴,我想,九泉之下的爹娘也同样会很高兴。”
“玉儿,”月天骄语声发涩,“你一直说你有事未了,就是指这个吧。”
“是的,现在终於了结了,我真的很高兴。”
“玉儿”月天骄紧了紧手臂,“以後有什麽事不要自己一个人扛,一定要跟我说,我会帮你。”
“以後不会有什麽事了,等我身子好些,我就跟你回月氏。”
“那,狄青呢?你当年为了救他,不惜答应我父亲的条件,以性命做赌注,我知道,他在你心里一定很重要。”
“狄青?”心钝钝的痛著,“缘分已尽,夫覆何求?”
月天骄叹了口气,“睡吧,玉儿,什麽也不要想了。”
9
窗外唏唏呖呖下起了小雨,萧润一觉醒来,天色似乎还很早,四周一片寂静,却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睡,披衣下床,直奔沈玉卧室。
房门紧闭,萧润试探的推了一下房门,门吱呀一声打开,室内光线昏暗,沈玉身子几乎蜷缩成了一团,被子不知何时早已滑落胸口,肩臂上鲜红的鞭痕触目惊心。眼泪不知不觉滑落,萧润走到床边,掖好被角,唉,玉哥哥睡觉还是这麽不老实,心中有丝奇怪,玉哥哥似乎没有裸睡的习惯啊?
迟疑间,门口清脆的声音传来,“润儿,你不会一夜没睡吧。若是让爹娘知道可怎麽得了。” 环佩叮当,一个秀丽的人影走了进来。
“大嫂,我也是才到,我昨晚真的睡过了,不要告诉爹娘好吗?”
薛涣清怜惜的系好萧润的衣襟,“下雨了,怎麽不多穿件衣服,爹娘看见了又该心疼了,快,回去加件衣服。”
“我不冷。”
“一场秋雨一场寒,怎麽会不冷,快去加件衣服,难道还等著爹娘骂不成。”
“好吧,我这就去。”走到门口,突然转身,“对了,大嫂,玉哥哥昨晚醒过,我想说不定他一会儿就会醒的。爹娘起了吗?我要把这个喜讯告诉他们。”
“爹娘正在梳洗,你去吧,小心著凉。”
“嗯,知道了。”
……
望著眼前瘦弱脱形的身影,薛涣清心如刀绞,这个人,自己痴心爱恋了十几年;这个人,总是想著别人,何时顾过自己;至如今,落下一身病痛,憔悴如斯,手指轻轻抚平睡梦中依然纠结的眉峰,泪珠滑落。
沈玉不安的动了动,睁开双眼,“清姐?”
薛涣清收回手指,“玉儿,你醒了。”
“咳,咳”沈玉低低咳嗽两声,“下雨了,真还有些冷呢。”
“再给你添床被子吧。”说著起身站起,打开衣橱,抱出一床锦被
,盖在沈玉身上。
“谢谢清姐了。”
“你现在应该管我叫大嫂。”
沈玉一愣,这才注意到清姐的秀发已经盘起,不由微笑,“恭喜了,大哥终於如愿以偿了。”
“玉儿,”薛涣清心一酸,“你能告诉我吗,你究竟有没有爱过我?”
沈玉低垂双眸,“知道与否,又有什麽区别呢?你们现在幸福就足够了。”
“玉儿,我知道爱人和被爱同样都很痛苦,所以如果我不能嫁给我最爱的人,那麽我就嫁给最爱我的人,这样,就不会所有的人都痛苦。” 薛涣清转身跑出房门,一路疾行。慌不择路,飞奔中竟撞到一个人怀里,被人紧紧搂住,“清儿,你怎麽啦?”
薛涣清泪流满面,“大哥,你不会怪我吧。”
“清儿,能够娶到你,是我今生最大的福气。”萧沛轻轻安抚怀里哭泣的身影。
……
卧室内,沈玉叹了口气,脑袋昏沈,想要揉揉太阳|穴,这才惊觉自己竟是赤裸著的,面上一红,这个月天骄,走时也不告诉自己一声,艰难的穿上里衣。刚刚躺好,门外纷杂的脚步声由远至近。低咳两声,平稳一下心绪,摆出一个最优美的微笑迎向来人,“师,姑父姑母安好,玉儿让您们受惊了。”
“玉儿,”沈落雁急奔床前,一把搂住病弱的身子,“我苦命的玉儿。”!“玉儿不孝,让姑父姑母担心了。”语声平淡,清冷无波。
明显感觉出怀里身子的疏离,沈落雁愕然松开紧搂的双臂,紧紧盯著一脸平静的玉容,“玉儿,你?”
“我,很好。” 沈玉淡淡回答,目光转向也是一脸平静的姑父。 气氛似乎有些不对,沈落雁无挫开口,“玉儿,你饿了吧,我去给你做些吃的。”
“姑母,别走。”沈玉连忙阻拦,“我知道姑父姑母一定有很多话要问玉儿,不如现在就问吧。”
“玉儿,”萧长天叹了口气,“我想,两年前那个案子,你应该向我们做个解释。”
“解释?”目光转向床头腰带,抽出清虹软剑,“这剑是姑父送我的生日礼物,玉儿不孝,爹和二娘都是死在这把剑下,如果姑父认为玉儿罪无可恕,就一剑杀了玉儿吧。”
“你?”萧长天面色下沈,“你这是做什麽?你是在和我赌气吗?难道你就不能解释两句?”
“玉儿不敢。”
“不敢,你有什麽不敢的?”萧长天来回走了几步,“你怨我废你武功?还是?”
沈玉摇了摇头,“武功?玉儿从不在乎,不管姑父有没有废我武功,玉儿都是这两句话。”
“你?”手掌高高举起,望著憔悴面容,微微发抖,却是再也挥不下去。
“爹。”萧润扑通跪倒,扯住父亲衣襟,“玉哥哥一定有苦衷的,爹爹息怒。”
“唉,”萧长天长叹一声,“起来吧,…… ,玉儿,姑父姑母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有什麽话不能说呢?”
“姑父,”泪珠顺著眼角滑落,“原谅玉儿,玉儿实在无话可说。”
“罢了,你既不愿说,我也不再逼你。将养几天,跟我们回落雁山庄吧。”
“姑父姑母厚爱,只是玉儿离家两载,还想在家多待些日子。”
“你?你当真以为我不敢…”
“天哥,”沈落雁连忙插言,“我看玉儿也累了,有什麽话以後再说罢。”
萧长天紧紧盯著沈玉平静的容颜,沈吟半晌,终是无奈摇头,“也好,你先好好歇著吧。”说罢转身离去。
“天哥。”沈落雁连忙追出。
10
“你不该这样气爹娘。”一直没有开口的萧澣冷冷言道。
“二哥,”沈玉淡淡一笑,“对不起,我有些累了。”缓缓闭上双眼。
“你,总是这样。” 萧澣突然扑上来一把掐住沈玉的脖子,“什麽事都闷在心里,你以为你这是对别人好吗?你知不知道你越是这样,关心你的人会越痛苦?”
“二哥!”萧润大惊,“二哥你不要这样,玉哥哥,玉哥哥快不行了啊。”
萧澣一惊,赶紧松开手。
原本苍白的脸色因为窒息,犯上了一股嫣红,胸膛急剧起伏几下,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咳,咳。”鲜血顺著嘴角滑落。
萧润连忙递上手帕,“玉哥哥……”
“对不起,玉儿,我……”
沈玉摇了摇头,“我没事,只是有些累了,想再睡会儿。”
“玉哥哥,玉哥哥?”无论萧润怎样摇晃,沈玉始终一动不动,“我去叫爹娘。”
手指轻轻滑过憔悴面容,萧瀚心如刀绞,“对不起,玉儿,我不该怪你。我什麽都帮不了你,又有什麽资格怪你呢?”
萧长天夫妇匆匆而至,仔细诊了诊脉,沈落雁摇了摇头,“玉儿,怕是撑不了几天了。”
“可是,娘,刚刚玉哥哥还好好的呀。”
“我真的不希望那是回光返照。”沈落雁垂泪低语。
“不,不,玉哥哥不会死的。”萧润扑到床边使劲摇晃著沈玉瘦弱的身子,“玉哥哥,你快醒醒。”
“润儿,你这样做没有用的,你玉哥哥也承受不了。”沈落雁怜惜的抚摸著萧润湿漉的头发,“啊,润儿,你淋雨了,快,回去换件衣服。”
“呜呜……。我没事……娘,一定要救救玉哥哥啊。”
“娘知道,放心吧,你玉哥哥现在不会死,娘要给你玉哥哥金针渡|穴,你们都先下去吧。”
…………
雨唏唏呖呖下了一天,直到傍晚时分才停。
一家六口围坐在餐桌旁吃著晚饭,萧家向来是奉行食不言,寝不语的,萧润几次张口想问终是忍耐下来。
就这样静静的用过晚饭。沈落雁怜惜的看著小儿子,“润儿,你是不是有什麽话要问?”
“娘,玉哥哥不会有事吧。”
沈落雁沈吟半晌,“不好说,一切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爹,娘,你们以後可不可以不要再问玉哥哥那些往事呢?”萧润犹豫开口,“我看的出来,玉哥哥虽然不说,但是他很伤心的。”
“润儿,”萧长天叹息一声道,“有很多事情你都不知道,也不明白,爹娘是想了解事情的真相,并不是真的想逼玉儿,玉儿也实在是太任性了。”
“其实,”萧润小心的措辞,“我觉得玉哥哥那不是任性,他一定有很大的理由不能说明,了解真相也不一定非要玉哥哥亲口说出,爹娘是包大人的好友,我想既然包大人审过那个案子,事实是什麽,包大人一定很清楚。爹娘可以去问问包大人。”
萧长天眼一亮,“对,润儿说得不错。”
沈落雁怜爱的拉过小儿子的手,“润儿今天的气色真是很好呢。”诊脉的手突然一僵,紧紧抓住萧润的手腕,“润儿,你,这几天你吃过什麽!?”
萧长天也是一惊,“雁儿,怎麽啦?”
手腕被抓得生疼,萧润微微皱眉,“娘,好疼啊。”
“润儿,你仔细想想,这几天你究竟吃过什麽?” 沈落雁平稳了一下心绪,松开了紧紧抓住的手腕。
“我,没吃什麽啊,……, 啊,对了,昨天晚上,玉哥哥醒过,喂我吃了一个东西。”
“那是什麽?”
“玉哥哥让我闭上双眼,所以我没有看见,不过,我好像听到冰蟾那两个字。”
“冰蟾。”沈落雁泪如雨下,“玉儿,玉儿,你命悬一线,却…”摇了摇头,“润儿,你的病已经好了。”
屋中众人都是一愣,不敢至信的看向已经呆住的萧润。
沈落雁继续解释,“润儿的脉搏已经跟正常人一样了。我前些年确实听大哥提起过冰蟾,没想到,玉儿,玉儿真的找到了。这个傻孩子。”
“玉哥哥,玉哥哥。”萧润一边摇头一边退向门口,“为什麽,你为什麽不救你自己?”身子几乎被门槛绊倒,急忙扶住门框,稳了稳身形,转身直奔沈玉卧室而去。
“润儿。”萧长天夫妇连忙跟上。
“这,是怎麽回事?”望著空无一人的大床,众人面面相俱。
“难道,玉儿为了不跟我们会山庄,所以自己走了?”
“不,二弟,玉儿不是那种人,”萧沛摇了摇头,“即使玉儿不想回山庄,也不可能不告而别,连封信也不留。”
“玉儿的佩剑,外衣都在,他一定不是自愿走的。”萧长天眉头紧皱,“究竟是什麽人,竟能不知不觉的劫走玉儿。”
月天骄,会是你吗?萧润正自暗想,就听父亲一声大喝,“什麽人!”
11
屋顶一声细微轻响,萧长天纵身飞出,宝剑横举,挡住一人的去路。“什麽人,哪里走?”
幕空低垂,烈烈秋风吹动眼前纷飞的人影,清冷的剑光分崩离合,绕人眼眸。
“爹,”萧润突然大叫,“不要打了,他是玉哥哥的朋友。”
萧长天身形一滞,“你,究竟是什麽人?”
“月天骄。”挺拔的身影临风而立,“我本也是来接玉儿走的,只是没想到居然有人先我一步。不过,我自会找到他带他走,玉儿的事以後用不著你们操心。”傲然一笑,“萧大侠的武功虽然高明,不过,你还留不住我。”身子如离弦之剑飞去。
萧长天并未追赶,只是沈著脸返身回房,啪的一拍桌案,“润儿,跪下,你怎麽认得那个月天骄?”
“我,”萧润心一跳,父亲从来没有这麽大声呵斥过自己,不由有些委屈,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你跟你玉哥哥究竟有多少事瞒著我,你是不是认为我不敢对你动用家法?”
“爹,我没有,我没有事情瞒著您。”眼泪如断线珍珠般滑落,“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你这是做什麽?”沈落雁望著一脸怒容的夫君,心中也有丝忐忑,想要拉起小儿子,“润儿,快起来。”
“让他跪著。”冰冷的声音隐含著怒气。
“你到底怎麽啦。” 沈落雁埋怨的看向自己的夫君。
“润儿,那个月天骄跟玉儿是什麽关系,你是怎麽认识他的,你给我从实说来。”
“我,我不知道。我昨晚才见过月天骄的。”断断续续的哭泣中,萧润仔细讲了昨夜的经过。
萧长天一直皱著眉头。半响才道,“那个月天骄武功高强,你们以後要小心。”摆了摆手,“你们都下去吧。”
房中只剩下夫妇二人,沈落雁有丝恼怒,“你到底想知道什麽?”
“雁儿,”萧长天叹了口气,“你可知道京城中对玉儿的传言是多麽的不堪。”
“我知道就凭轼父杀母这四个字,就足以毁了玉儿的一生,可是,我不信,我真的不信玉儿会做出这种事。”
“不,现在的传言已经不只是轼父杀母了。”
“那,还会有什麽?”
“以色侍人。”
“什麽?这,不可能,决不可能。”
“唉,我也希望这不是……,我一直想和玉儿好好谈谈,只是,一直没有机会,玉儿,怕也是不肯和我谈的,玉儿的性子啊。”摇了摇头,“那个月天骄的武功路数非常诡异,不似中原武功,我真怕他和玉儿有什麽瓜葛。”
“天哥,不要再去想那个什麽月天骄了,现在当务之急是要寻找玉儿啊。”
“嗯,我会发出绿林贴的,拜托江湖上的朋友找一找,还有,这事也应该告诉包大人一声。
……
秋风阵阵,烈日炎炎,草丛里秋虫吱吱的叫著,房间里寂静无声。萧家三兄弟并排站在父母身後,紧紧盯著一直沈吟不语的开封府尹。
包公叹息一声,“这件事,或许知道了远比不知道的好。”
萧润缓步走到包公面前,屈膝跪倒,“包大人,我知道有很多事情,知道了远比不知道的好,可是活著的人是不是远比逝去的人重要呢?”
“萧润,你很聪明,可是玉儿的心结始终只有玉儿自己能打开,你们强行揭去这层伤疤,真的是对玉儿好吗?”
“可是两年了,玉哥哥的心结始终没有打开,我们都是他的至亲之人,我们只是想帮他打开心结。”
“也罢,你们既然执意要知道,我便也不再隐瞒。两年前,大梁县接到梅氏表哥的诉讼,状告沈玉调戏继母不成将其杀死。公堂之上,沈玉直认其事,并未否认。大梁县依律判决秋後问斩。大梁县隶属开封,所以所判人命案都需要到开封复审。沈玉那孩子,才华横溢,也是春闱的文武魁首,我以前也见过几回,虽不是很了解,但还不至於干出那等荒唐之事。公堂上,我多方盘问,甚至是旁敲侧击,那孩子太倔强了,除了认罪,一言不发。当时,沈澄风先生在京城多方活动,很多人前来说情。我虽然不相信沈玉是凶手,但是值得沈玉如此维护的人还能有谁?我请沈先生前来听审,公堂上对沈玉动用大刑,观察他们父子的神色。沈玉自是咬紧牙关始终不发一言。沈先生居然也是泰然自若,神色不变。於是我当堂判下铡刀之刑。这时沈先生终於开口,‘杀人凶器尚未找到,大人就此断案,不嫌草率了吗?’。停了一会儿又道,‘其实清虹剑就在沈园,我这就去取来,大人再结案吧。’也不等我的回复就走出公堂。随後我就收到了沈先生的一封信。”从案下翻出一封书信递给了萧长天。
12
信纸微微有些发黄,可是字体鲜明,一字一句刺痛著萧长天的心。双手颤抖,拿捏不稳,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