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偃月和阎罗系列第二部] 圣贽-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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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来的雾,又突如其来的散去,拨开眼前的迷雾之际,多瑞尼斯已经看不到密斯的人影了。那混帐,逃得还真够快!
哼,代打者吗?
「出来吧!要做我手中剑下亡魂的患者,不要浪费我的宝贵时间,快一点出来吧!」多瑞尼斯不管出来的会是什么魔物,挡在他和邔浚之间的——都要给我消失!
吼!
宛若接下多瑞尼斯的挑战般的,大地应声晃动,一棵棵的树纷纷倒在地上,啪叽啪叽地,被一只巨大的脚给踩断,定是有三丈高的树毫无招架之力地分断成数截,遮蔽住半边天空的绿意,被黑影取代……
这、这是什么——从映入眼帘的巨大脚掌,多瑞尼斯不断地抬高视线,往上方的上方看去——凌驾在树梢的一个(匹?)庞大到不成比例的喷火魔兽,正吼叫着,往多瑞尼斯的头顶上踩下来。
「可恶!」一跃而起,多瑞尼斯拔是飞奔,什么代打者,找这种一掌就能把人打扁成肉汁的的怪物来代打,除卑鄙无耻外,哪还有其它文字可以形容。
嘎吱!嘎吱嘎吱!
魔兽张开血盆大口将眼前所有看到的树枝,全都咬断。
不光是巨大而已,也具有智能,他晓得要除去遮蔽物,让多瑞尼斯无可遁形。
全力奔跑之际,一道冷汗流过多瑞尼斯的背脊。快想、快想,有什么可以对付这头大得不象话,因猛又具有智能的魔兽,不杀了牠取得右眼,他和邔浚都将面临死亡威胁!
吼……猛烈的青火喷过森林,烧出一道火线,阻断了多瑞尼斯的去路。
停下脚步,回头,多瑞尼斯紧握着手中的剑——哈、哈、哈,呼吸的每一口空气都是灼热的烟。
机会。右眼。活下去!
高高地举起剑,多瑞尼斯嘶喊着:「过来受死吧!你这丑陋的怪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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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静的,天上界中最是受到重重森严守卫,不允许任何人擅闯的禁地——九塔天的云上塔顶——今日却异常的纷扰不平静。
「让我过去,斐尔,不要拦我!」细瘦的手腕拼了命地,想要拨开挡在前方的人。
斐尔圣战使,也是天上界里仅次于上神,握有主宰混沌天一切人事物,仲裁天上界纠纷的权力者,以没有表情的严肃态度说:「不可。契夫圣法使,你现在的行为已经逾越本分,你该留在你的命园,那儿现在迫切需要你的守护,你得重整前一阵子九塔天里,粹灵爆炸所造成的损失,再生新命。」
「我只是要见上神一面!」
契夫原本就纤细的容貌,在忧愁与烦恼下更形憔悴,彷佛风一吹就会倒下。斐尔牢牢地握住他的手腕,以防止他真的再度昏倒。
「你我都知道,没有上神召见,是不允许靠近云上塔的。光是你此刻硬闯到塔顶的事,就可以被治重罪,你懂不懂!」
「……不管我如何要求,上神都不肯召见我,我除了硬闯到这里外,已经没有其它法子可想了。」黯然地低下头,契夫摇晃着一头淡金的发,滴水的忧郁蓝眸,喃喃地说着:「我已经……没有……选择了……」
连忙抱住了契夫失去力量的身体,斐尔圣战使又何尝不了解他的心痛,天上界里每个人都知道契夫多么地偏爱他亲手所培育,以自身的血肉复育的子——多瑞尼斯。
被当成可怜棋子的——
为了天界和平被牺牲的——
最后投降于「恶」,被「恶」所染黑,放弃了天界人身份,投入魔主麾下的——多瑞尼斯。
斐尔了解契夫的心痛,却不能说赞成契夫因此而造下种种的莽撞。身为命园之主,如果失去了平和的心就无法继续培育重要的天界人,这对整个天界而言都是影响深远的事。看在身为负责看守混沌天,守护天界平和与安宁的他,这无疑是危险的,意味支撑着天界的三根柱子已经有一根出现裂痕。
假使契夫已经选定继任者,也许将圣法使的工作移交就可以解决问题。偏偏契夫当初选定的人是多瑞尼斯,在多瑞尼斯发生那种事后,愧疚的契夫也不愿再培育其它继任者,也就是说契夫不能倒下,不能陷入混乱,没有人可以在此时接替他的工作。
「上神知道你想说什么,他都知道,契夫圣法使。」斐尔安抚地说:「你想见他就是为了多瑞尼斯的事吧?可是那件事已经决定了,而且该划下句点,不论你有多么不舍,请以大局为重。」
契夫颤抖着双手,掩住自己的脸说:「……让我去换……只要我去……也许那魔头会……这是我亏欠多瑞……」
「请不要说如此不谨慎的话,你明知那是不可能的。割舍掉你心中的毒芽吧,契夫圣法使,请尽早恢复成为过去天界人所爱戴不已的圣法使。你知道你的心一旦病了,命园连结一颗子都不能。」将他搀扶起来,斐尔做个手势,要两名守护着云上塔顶顶口的护卫使过来。
「你们两人,护送圣法使回命园。」
「是!」
斐尔拍抚着契夫的背说:「回去吧,好好地休息,无须想太多。」
闭上眼睛的契夫,默默地在心中说:艾默,我能帮的忙只到这里了,其余的就只能靠你自己。我心中虽然认为这是非常不可能的,但我仍然盼望你能拯救多瑞尼斯,脱离魔主的掌握。告诉多瑞尼斯,我永远爱他。
九塔天里的云上塔,高耸入云端的塔身是它的名称由来。护卫使将塔仅有单一入口层层封锁,固若金汤。想要不经上神的召见,进入云上塔顶是难如登天。里面正在和护卫们苦苦纠缠的契夫圣法使就是明证。
即使位高权重,被人称为天界三大守护主使之一的圣法使,都不得其门而入,区区一名使徒长的自己,又有何法宝能穿越过那扇高门呢?艾默想过许多计谋,从强硬闯关到设计守卫们离开,迷昏守卫等等,但任何一个法子在尚未实行阶段,他就判断过失败的可能很高。
圣战使斐尔是个性谨慎无比的人,若说十道关卡已经是滴水不漏,他必定会选择二十道、三十道关卡直到密不透风为止。纵使艾默愿意冒险去闯二、三十道的关卡,但在最后一定也会遇上圣战使亲自出马……
据闻右手那把百发百中的神弓,要百人才能拉开,圣战使却能眉也不皱的轻易使它,而只要被圣战使的「制裁」之箭命中心口,当下就会魂飞魄散形消影灭。
硬碰硬,是愚蠢的行为。
艾默咬着牙,将手扣在满是荆棘的塔身上,往上攀爬。当契夫为他在塔内争取时间,引开护卫使的注意力时,他能爬多高就爬多高,一定要爬到是以让底下的人抬起头也看不到他影踪的地方。
掌心已经不知被刺开多少洞,血泊泊流出,契夫曾要他在掌上捆一层纱带,以防被荆棘刺伤,艾默断然拒绝……纱带不只会让他的五指麻痹,也会让他的感觉变迟钝,反而可能会失手摔落。
他不怕死,他怕的是自己死了后,将没有人能拯救多瑞尼斯,而等着多瑞尼斯的命运,就是成为魔头的人了。
不,我不许,我绝对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纯真的多瑞,率直的多瑞,总是以无垢笑容来掩藏着最深的痛苦,起初相识时彼此看不顺眼的互别苗头,接着多瑞一次次令他惊奇地将他拋出的难题解决,曾几何时他的双眼再也离开不了他,等到发觉时他心中多瑞已经衍生出不该有的激|情了!
当多瑞留在魔界的那一半日子,要不是说服自己很快多瑞就会回来,再过不久这无聊的赌注结束,多瑞就能真真正正地留在天上界,他早就因为心中对多瑞这份无法抑遏的激|情而疯狂、失控。
爱有多深,绝望就有多无边。
他看见多瑞尼斯送回天上界的信时,简直不敢相信他的双眼。
——『我多瑞尼斯决定留在魔界,依照赌注的约定,实践永不回天界之诺言』
为何?最痛恨魔头的莫过多瑞尼斯自己,他怎么可能轻易就向魔主投降?离赌注到期之日不远,要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意志坚定从未被魔主洗脑的多瑞尼斯,绝对不可能自断生路。
必定是魔主要了什么手段,才令多瑞尼斯做出这样的决定!
立刻做出这个结论,艾默也同时誓言要夺回多瑞尼斯,管它什么天上界与魔王的约定,管它什么天上界的平和宁详,要是天上界认为多瑞尼斯回来是破坏一切,那他就和多瑞尼斯一起坠入魔界……
没有多瑞尼斯的世界,根本不是世界,而是「无」。
他没有办法想象,再也无法见到多瑞、碰触到他、同他交换言语的——「永生」会是什么模样?
他可以不奢求多瑞尼斯响应他的爱,可是他不能接受明明知道多瑞尼斯还活在宇宙的某一世界里,而他却无法待在多瑞尼斯的身边。他可以不拿自己的「爱」去强制多瑞尼斯的心,取而代之的是他绝不会放弃,以各种名目留在多瑞尼斯身旁的权利!
是朋友也没关系!
是同侪也没关系!
就算只是晨间擦身而过的,点头之交都可以!
他都已经退让到这种地步了,为什么还要剥夺这最后的小小请求?
是命运的作弄?(我不屑去面对)
是注定的结局?(我会改写它)
他曾经答应多瑞尼斯要在天上界等着他回来,岂知等到的竟是这样一封信——所以,从现在起,他不再听从任何人的阻止!不管谁说些什么、或要接受什么样的制裁,就算要带着多瑞尼斯在天上界、人界或魔界四处躲避追兵,永生流浪,永无止尽的寻找着他们所能栖身之处,对他而言那就是一方乐土。
「嗯!」
一股椎心刺痛让艾默缩回了一手,已经伤痕累累的右手中指,指甲剥开了半片,而剩下的半斤则插入肉中,怪不得会如此痛苦。想也不想的,艾默咬住了那剩下的半块指甲,用力一咬,将它扯落。
「呸!」吐出口中的血后,艾默继续拉扯着藤蔓往上爬。
还要多久,才会到尽头?手脚失去知觉不过是迟早的问题,脑子里也渐渐朦胧……痛苦,四面八方地袭来。
——爱得如此痛苦,为什么还要继续?
这个问题早已经不是问题了。打从一开始就知道的结果,再去追问原因,也改变不了事实。难道他能说「希望我永远不认识多瑞尼斯」这样的话吗?不,不能,因为光是这样的想法就会叫他痛苦不已。
——那,受着他的这件事,对多瑞尼斯造成的困扰,不该列入考虑吗?
浮现眼前的,是他告诉多瑞尼斯「我爱你」时,他深受打击,苍白错愕的脸;是他强吻了多瑞尼斯之后,他怨怒的眼;是他不顾多瑞尼斯的反抗,硬将他身上的衣物拨开,宣泄自己早已满溢的激|情在他身上时,多瑞尼斯无助又凄楚的表情。
明知多瑞尼斯会因而苦恼,还是压抑不住的自己,不过是名符其实的……
兽。禽兽。
他根本没有资格继续谈论爱,罔论对多瑞尼斯的爱!
恍惚间,艾默一个失手,攀住了根烂掉的藤蔓,整个人往下坠。
就这样摔死了,也好。他没有资格谈论对多瑞尼斯的爱,他竟忘了,多瑞尼斯不需要他自私的爱,不顾一切的爱,只是给多瑞带来麻烦——
艾默!
怔忡间,多瑞尼斯的声音将他带回,艾默反手捉住了另一条藤蔓,幸运地止住了下坠的身子。原本充斥着茫然困惑的脑子,突然间又豁然开朗。艾默咬着牙,仔细一瞧,这才发现他一直没有注意到,共生于藤蔓上的小小红花,是会散发出扰乱思绪效果的毒香……差一点就被这毒香牵引到亡界了。
算是及早发现,他一手掏出口袋中薄纱,将它缠住了自己的鼻端,阻断花的香气。
没有时间想那么多了,当他在这边自问自答些没有意义的问题时,也许多瑞尼斯正在魔界受苦。他必须尽早爬到塔顶,进入上神的房间,那儿有唯一通往魔王宫殿的天魔交界门,想要偷渡到魔界唯有穿越这道门……
再一会儿。
再等我一会儿。
我很快就会到下界去找你了,多瑞尼斯!
「那边那个攀爬在塔上的人,你想干什么?马上停止你现在的行为!」骑乘的飞马定时巡逻的两名武装护卫使,朝着艾默大声喝叱着!
「听到没有!」飞马在空中盘旋了一圈,往艾默所在的方向直冲过来。
艾默咋地弹了弹舌根,万万没想到斐尔圣战使斯布下的天罗地网有如此细密,可是他已经下定决心,绝不回头,那怕是要犯下天界的禁忌——互相残杀。
「你不是艾默使从长吗!」护卫使认出他之后,诧异地说:「你怎么会……」
「……」艾默沉默以对。
「你知道你现在的行为已经触犯天条吗?」护卫使一脸无法置信,和同行的伙伴打个手势之后,飞翔到艾默的身边说:「过来吧,上马,我必须带你去见圣战使,将你交给他处置。」
没有抵抗的,艾默任由他将自己扣上飞马。
「要走了,坐稳……唔!」
艾默迅如闪电地出手勒住对方的脖子,「很抱歉,在没有抵达塔顶内时,我是不会跟你去任何地方的!」
「唔!唔唔唔!」
「快点放开西茗!你这叛徒!」另一名护卫使俯冲过来。
驾着飞马一闪,艾默将手中扣压的人质无情地出马背上推落,「哇——」
见状,为了去救手舞足动往下掉的同伴,护卫使迅速地转了方向,而艾默也藉此机会一踢飞马腹侧,喝令牠往塔顶上直翔,就差一步了!
磅咚!
驾着飞马,艾默没有任何停顿地,直接连人带马地撞破塔顶上的落地门窗,降落在空无一人的塔顶空间——这是?!
《无情的男人》
我是无情的人?那你又是什么?自以为是多情?
不要让我笑死了。
听好了,「情」这玩意儿,说到底不过是自我满足,傲慢的一种表现吧?什么叫做要去「帮助」他、「拯救」他,帮助了又怎样,拯救了又如何?你打算帮他度过这一生吗?什么?你听到了他对你发出的求救之声,所以不能置之不理?说得这么冠冕堂皇,还不是因为你自己会觉得良心不安吧?
良心?我没有那种东西。抱歉。
要让我死无葬身之地?那也得你先有办法杀了我吧!
譬喻来说啰,在你杀我的时候,我跟你求救的话,你要怎么办?杀我的人会变威救我的人吗?会?不会?其实我只是说说而已,反正又不是说真的。
同情这种东西很便宜,不值一文,还顺便送你两份爱情一份友情,成交卖出。
喂,可以不要再谈这种无聊的话题了吗?
反正我并不在乎你对我的看法,咱们再谈也没有什么结果。
你是你,我是我。
再见。
死之界
~假使我的生命都是一座森林
如今它已经快被砍伐殆尽
贰、
多瑞尼斯将剑由怪兽的脖子上拔出时 噗嗤一道绿色体液喷溅而出,脸上、身上,身体的每个地方早已经沾染了不知多少脏污的体液,多瑞尼斯也懒得去擦拭了。他拖着沉重的脚步,绕到倒卧在地上怪兽竹头顶上。
痛。皱着眉,低头检视腿上的伤口,恶斗中被怪兽的爪子所提伤的地方,已经留下红肿丑陋的伤痕,他想也不想地,以自己的剑将伤口划开,放出兽爪上所沾染的毒血,再以碎布将之捆绑。
呼、呼、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