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大娘子 作者:李李谭雅(晋江vip2014.6.30完结)-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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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雅上车坐好就不再理他,阮小七可不愿意才和好就又闹别扭,不停在身边打诨说笑,终于惹得谭雅看向自己。
阮小七忙凑过去求道:“好娘子,小芽儿,别生气了。”
谭雅瞪了他半天,恨道:“离我远点,一口酒气,熏人!我问你,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败坏我的名声?”
阮小七低下头,小声说:“反正我就是看中你了,你早晚要嫁给我,名声早晚也要坏掉,你要那个虚名有什么用?”
也是喝了点酒,说着说着,脑子一热,声音又大起来:“难道你真惦记那个李五郎李瑾不成,那可是崔四娘的女婿,要是惦记别人的夫婿才是真正败坏名声吧。”
谭雅眉毛一立,气得上手就要挠他,骂道:“昨日说认错了,我看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你又犯病了不成?胡说八道什么?”
阮小七将她双手攥住,嘟囔道:“我胡说?当初我求亲的时候,可是听说整天整天的画你小相,可不就是那个疯婆娘的郎君?
要不是小乙帮着我把崔四娘的传言散出去,你不定现在成了他的小妾呢。
你现在是我的娘子,头发丝都是我阮小七的,你不许惦记他,心里只能想我。”
谭雅一边挣扎一边气道:“我看你上次根本没吃教训,还说这个!我什么时候惦记他了,你别血口喷人!”
阮小七心道:完了,怎么又转回去老话题了。嘴里道:“嗯嗯,是我血口喷人。别气了。”
谭雅依旧不放弃要挠他,眼里气得泪都涌出来,嘴里喊道:“我跟你没完!
我想好了,你这人就是死性不改,我自己气死你也不知道,现在先把你掐死,省的你那张嘴整日瞎说!”
阮小七见谭雅真生气了,只好用力将她搂在怀里,又用舌头轻轻将她腮边的泪舔干,
低声下气道:“小芽儿,是我嘴贱。真的,我就是,就是嫉妒。我没怎么读书,你写的画的那些我都看不懂,你想什么我也不懂。
以后,你告诉我好不好?就像刚才那样挠我,我心里才高兴,知道你是跟我一条心的。
你有气朝我发出来,我就知道你生气了;要不憋在心里,我也看不着,你白白气病了。”
谭雅低声道:“放手!”
阮小七小心地看着她的脸色,慢慢放下胳膊,谭雅拿出帕子拭泪,叹了口气道:“算了,我早就想通了,你就是这样的人。”
阮小七就怕她再如前两天那副冷淡模样,忙认错道:“是,我不好,所以得娘子管教,是不是?你可千万不能不理我。”
看他这副无赖样子,谭雅无奈地摇摇头,失望地道:“你嘴上认错,心里依旧是信不过我。”
阮小七忙拉着她的手道:“我怎么能信不过你?我是信不过那李五郎。”
谭雅又问道:“刚才阮夫人跟说的来福家的,那又是谁?”
阮小七气得直咬后牙槽,这阮夫人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要不是知道她就是那样的糊涂人,还以为是故意跟自己过不去的。
阮小七咳了两声,道:“以前都是阮府的下人,后来她嫁了来福。”
谭雅冷笑了一声,道:“你少哄我。我只与李五郎见过几面,你就七三八四的乱说;
这来福家的,听阮夫人说,当初可是要死要活地不肯嫁,非说等着你的。”
阮小七心道:这阮夫人怎么回事,提这个干甚?
嘴里却死活不承认:“我可不知道这事码,嫁给谁都跟我没关系。反正我早就看上你了,这河曲府都知道的。”
谭雅翻了翻白眼,心中并不信,但那来福家的既然都已嫁人生子,掀不起风浪,一个下人还不值得自己去计较,再追问也没什么意思。
只是正好以此拿阮小七说嘴,就道:“你也知道没关系,为何我这样说你就不肯信?”。
阮小七低头想了一会儿,道:“那行,以后咱们都再不说。”
其实这两人谁也不信谁,阮小七心里依旧为那张腊梅图吃着醋;谭雅还是认为阮小七心狠手辣,有些防备他。
说到底还是成亲时日太短,不能真正相知相爱。
☆、第72章
各自心里都有着盘算的两人为了回避以前的冷战;倒也都学会了克制;没如上次那样吵起来翻脸。
只是谭雅依旧心里憋着劲;板着脸坐在那;阮小七靠过去讨好地笑道:“你看;也是好事,谁不知道我一心看上你啊。”
谭雅扭头瞪着他问道:“好事?你到处乱说,难道你愿意人人都知道我耳边长了这么颗红痣?你可真是大度啊。”
阮小七耷了个脑袋,口气低下来:“这事确实是我考虑不周;当时没想到阮员外竟会来这么一招。
那个老狐狸,那么早就开始给我下套了。要不,我把他新得的小妾屁股后面有块胎记让人传出去?”
谭雅吃惊地瞪大眼睛;心里一下子翻腾起来,他真学了周老三。。。实在忍不住,问他:“你怎么知道人家小妾屁。。。胎记的事情?”
阮小七不在意地摆摆手:“你可别赖上我,他那个小妾以前是被二哥梳栊过的,还包了大半年。
为这事还被二嫂把脑袋打破了。二哥自然记得。”
谭雅虽然不是太放心,但唐氏给自己讲过这打破头的事,倒也算是对得上。
将怀疑放到一边,这回倒是好奇了,小声问道:“难道你们兄弟之间,连这样的。。。这种事情也要讨论吗?”
阮小七懒洋洋地靠在车厢壁上,满不在乎地道:“这有什么?又不是自家娘子,连怎么做那些事体。。。姿势,咳咳咳,都讲的。哎,你别问了,你一个官家小娘子,不该知道这些。”
谭雅讽刺道:“你还知道我是官家小娘子的?这回我又得要这个虚名声了?”
阮小七有些心虚,哄道:“哎,我娘子的名声自然都是好的,都是外人不好,故意败坏你的。”
谭雅对他这副无赖相十分无奈:“我看你就是那个败坏我名声的外人。”
阮小七不满道:“我怎么能是外人?”
谭雅抿嘴笑道:“不是外人,难道。。。你是我的内人?”
阮小七嬉皮笑脸地答道:“嘿嘿,是官人啊。”
谭雅掐着阮小七的脸道:“哎呦呦,我看看这脸皮到底有多厚?自己给自己功名了?”
阮小七任她掐,笑嘻嘻道:“轻点轻点,好娘子,我早晚给你挣个凤冠霞帔来。”
谭雅放下手,道:“这话放在这里,我且等着。咦,等一下,我让你绕过去了。你还没回答为什么要败坏我名声呢。”
阮小七暗暗叫苦,只得说了实话道:“你家世好,长得好,如果名声再好,以后必不会嫁给我的。”
谭雅“嗯”了一声,点点头道:“所以你就故意坏掉我名声?好让我在京城里头嫁不到人家?”
既然都说到这地步了,阮小七也就不再遮遮掩掩,光棍地答道:“对,我就是这个意思。到时候你只要出了京城,不管是旱路还是水路,我总能把你劫走了的。”
谭雅咬牙掐着他的胳膊道:“你还说阮员外是老狐狸,这么早就给我下套,我看你是大狐狸才是。”
阮小七让她随意掐,笑嘻嘻地道:“我是大狐狸,你再给我生一窝小狐狸。到时候我亲自教你都有哪些姿势,保证让你学会。嘿嘿嘿。”
谭雅脸一红,放下手,把头转到一边道:“你。。。耍流氓,我不和你说话了。”
阮小七最喜她这般脸红模样,眼若水杏,仿佛能把自己溺死在里面。
用力将谭雅搂在怀里,非要亲她的眼睛,边亲嘴里还继续耍流氓,用热乎乎的手盖上她的小腹,低声道:“说,小芽儿,以后给我生几个小狐狸,嗯?”
谭雅只觉得心乱跳个不停,终于因为害羞放过了阮小七,不再纠结于此事。
他暗自呼了口气,心道:得跟阮家大哥好好说说,让阮夫人以后可别乱说,这东一嘴西一嘴的,自己可招架不住。
阮小七听了谭雅的话,既然认定吴先生夫妇不能去寨子陪伴自家娘子,担心她去那地方不适应,立刻在心中掂量起哪个兄弟娘子性格柔顺易处的,好让谭雅有个伴。
最重要的一条,尤其不能再找个如唐氏那般的,摸摸被抓的脸,想到阮员外那带笑不笑的模样,这出门带着幌子,谁看见谁笑话。
心中叹道:哎,动不动就上手,还往脸上抓的毛病,都是唐氏拐带的。
没想到峰回路转,吴先生这个老学究顾不上君臣大义了。
如今各地都是粮荒,人都要饿死了,哪里还管什么礼义廉耻,就连乡下也不少人家被抢被杀。
吴先生自己就是掉脑袋也要从容赴死的,但总不能因为自己就将谭庭芝的小命搭上吧。
更何况刘氏又诊出来有孕。这回还没等他说话,吴家老娘就死活不肯去乡下了。
就是侥幸不被乱民哄抢,那乡下地方毕竟苦寒,孙子生下来可不是要吃苦头?
儿子这般大年纪,要个孩子可不容易,再说小儿家家本就难养,再去那乡下地方。。。
老太太大手一拍,没等吴先生张嘴,赶紧让人搬家去寨子,一刻都不肯留。
自从听阮小七说姐妹们都被人接到了庄子上,谭雅就以为也如自己在乡下般舒服,谭家姐弟俩算是彻底放下了心。
而远在京郊庄子上的三娘子此时正一个人呆站在屋檐下,茫然地盯着垂下的溜冰子出神。
站了这么久,手脚都冻得发麻,也不曾有人将她拉回去。
没人再大呼小叫地好像出了不得了的大事,没人再给她端姜汤送热水哄着让她喝,没人管她是不是冷、会不会病倒。
她们几个虽然被九皇子救下接到了庄子上,但因为总是罪臣之女不好张扬,只能隐姓埋名,对外只说是孤女。
就连庄子上的下人都没几个,还是又聋又哑的。说起来九皇子也是好意,怕人多嘴杂平添了事端。
但却也再没了谭府家里的舒适,粗活虽不用自己动手,但小来小去的,却没有下人服侍,更不要说这引导谈心的事了。
毕竟不是官家小娘子了,没人前呼后拥的服侍,这种巨大的落差非但没让三娘子懂事明白事理,反而变得越发尖酸刻薄、怨天尤人。
她恨谭玉,无缘无故搅到了皇家之争,没有为自己安排好出路;恨崔氏,说好救自己出去的,结果走了就再无音讯;恨谭雅,觉得她必是得了消息才肯低嫁,现在说不上怎么笑话自己;甚至连谭庭芝也恨上了。。。
娇憨蛮横的三娘子从此再没了娇憨只剩下蛮横,越发惹人厌。
本来就与四娘子和六娘子不和,如今那两个庶女虽明面上没怎样,但早没了在谭府的恭敬顺从。
这种种不愉激得她仿若爆炭一般,时不时因为一点儿小事也要吵闹起来。
唯有李瑾来时才能让她一展笑颜,可惜李瑾既有差事,又有家眷,还要避人耳目,能来庄子之时少之甚少。
三娘子的脾气越发暴躁,终于四娘子一天忍受不住,回嘴与她吵起来,六娘子又帮着四娘子说话,从此这三姐妹真正撕破了脸,那两人与三娘子再都不说一句话。
冻得受不了,三娘子跺跺脚回了屋。庄子上的屋子虽多,但炭火有限,不能间间都烧暖,只好姐妹们挤在一间住。
四娘子和六娘子两人趁着日头还在,屋子亮堂,都在低头做绣活。虽然李瑾派人也送了些银子给花销,但毕竟容易被人说嘴,总不如自己动手。
自从上次吵架,两人再不与三娘子说话,倒也一劳永逸,少了很多服侍三娘子的活计,见她进来两人头都没抬。
李瑾已经足足一月没来了,这要过年了,他总该来这里一次,看看她有没有缺什么东西啊。三娘子难过起来,窝在自己床上,哀哀地哭泣。
李瑾还真是打算来庄子了。九皇子出面救出了谭家三姐妹已是极限,剩下的就交待给了李瑾去办。
李瑾总是心中有愧,对于谭玉,自己在元洲老宅呆过,也算是自己半个老师,自然要对其家眷加以照料;
更何况,要不是因为自己,谭家大娘子也不必孤身一人远嫁,听说那人极不成器,从此杳无音讯。
这么一来,就是九皇子没有交代,李瑾也要尽心尽力的。只是到底不敢明目张胆地帮忙,银子东西也只能将将够而已。
这些日子朝中大事频发,小事不断,也有一月没去庄子上照看。李瑾打算趁着年前去一趟,补一下缺的东西。
还没出门,就听到妾室小产的信,又赶紧过去瞧看。
李瑾阿娘早已到了。只听阿娘话里话外地就是崔四娘捣的鬼,要不好端端的,侄女这胎怎么就没了。
李瑾也心痛,就算没有期待,这也是他第一个孩儿。但如今却也只能拦住阿娘说话,毕竟没拿住证据是崔四娘下的手;再说,让二房先有孕,总是他们李家不占理。
崔四娘随后也跟着来了,还没进门,那妾就哀叫起来,李瑾阿娘也跟着道:“孩子已经没了,难道你还想要她的命不成?”
崔四娘却像没听到一般,径自进屋来,口中道:“婆婆伤心太过才会这么说奴家,这也是奴家的孩子,哪里能不心疼?”
又对着那妾室柔声道:“这小产也是小月子,得好好养才行,这么哭眼睛还要不要了?快别哭了。
这次你不小心弄掉了孩子,按说要罚你才对;不过我禀告了曾阿翁,念你初次有孕,也就不罚你,只好好养身子就是了。”
这话说得那姑侄两人都住了嘴,再不吭声。
看着柔声细语的崔四娘,李瑾仿佛又看见了那当初表面和气大度,背地里派人对付张数的狠辣;
想到李太傅嘱咐自己的话,心中一叹,只对那妾室说了一句“好好听夫人的话”,转身就走了。
☆、第73章
履行完正房娘子的职责;崔四娘回到了主院,不再强撑;卸了披风,无力地坐靠在椅子上。
身边的侍女马上给她端茶倒水,崔四娘摆手示意侍女下去;一个人右手支着腮;左手无意识地在桌面上划来划去。
猛地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划的竟是李瑾歌三个字。崔四娘不由心中一酸;想到了自己的新婚之夜。
当时只等着李瑾挑开盖头;偏他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僵住了一般,喜娘催了好几次,才肯动手。
当时自己只觉得眼前一亮;顾不得害羞,抬眼想确定到底是不是他。
待看到他一身红衣那么英气勃勃地站在自己面前,这才放心那高悬了几日的心。
她真的很怕李瑾最后还是不肯来,好在他来了,自己终于如愿地嫁给他。
这么一想,崔四娘的心中就像有条夹杂了蜜汁的溪水在流淌,甜蜜地都想哭。
她甚至恨自己的心细,她那么柔情蜜意地注视他,结果发现他老神在在的,根本心不在焉。
她知道李瑾心里有人,可就像八娘说的,那又怎样?这正房娘子的名头只能是属于她崔四娘。
便是以后那人进了李府,也得在自己面前伏低做小。
要是有个孩儿,那就更好了,庶子庶女的算不了什么,不过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正好用来拿捏她。
再说,那时的她,心中还是有把握将李瑾的心慢慢掰过来的。你看后宫三千佳丽,不还是得敬着崔皇后吗?
李瑾挑了盖头就出去待客了,回来却醉得一塌糊涂。
这新婚之夜不成事可不行,又是醒酒汤又是丸子药的,他终于醒过来了,却还是呆呆的。
崔四娘不禁埋怨外头的人不知深浅,哪有这么灌新郎官的。
好容易要安置了,李瑾却死活不让她脱衣服,可能也是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