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加莎克里斯蒂侦探小说--三只瞎老鼠-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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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年轻,可是你看,我已经到了头了。”
“不,”莫莉说道。“你没有到头,只是你自己这样想罢了。我相信每个
人一生中都至少会有一次这样的感觉已经到了头,再没有路了。”
“你也有过吗,莫莉?你一定有过,才会这样说的。”
“有过。”
“你是怎么回事?”
“我的遭遇同很多人一样。我先是同一个空军飞行员订婚,后来他阵亡
了。”
“就只是这样吗?”
“还有。我小时候受到一次可怕的打击。我碰到过一些相当残酷和相当
令人厌恶的事情。这就使我预感到人生总是可怕的。杰克的阵亡正好证实了
我的看法:整个人生是残酷和变幻莫测的。”
“我明白了。那以后,我想,”克里斯多弗注视着她说。“贾尔斯就出现
在你面前了。”
“是的。”他看到一丝温柔、差不多是害羞的微笑在她嘴唇上颤动。“贾
尔斯出现了一切都使人感到如意、安全和幸福贾尔斯!”
挂在她嘴唇上的微笑消失了,她的脸突始变色,全身象着了凉似地哆唉
起来。
“怎么啦,莫莉?什么东西吓了你了?吓着你了,是吗?”
她点点头。
“跟贾尔斯有关系?是他说了还是做了什么事吗?”
“不是贾尔斯,真的。是那个可怕的家伙!”
“哪个可怕的家伙/”克里斯多弗感到奇怪。“是巴拉维契尼?”
“不,是特洛特侦探长。”
“特洛特侦探长?”
“他提示呀,暗示呀,把对贾尔所的可怕的想法塞给我。而我从来也没
有过这样的想法!哦,我恨他,我恨他!”
克里斯多弗的肩头惊奇地慢慢地一扬。“贾尔斯?贾尔斯!是的,不错,
饱和我年龄差不多。看上去他比我大一点儿,但我想实际上并不大。是的,
贾尔斯也一样很够怀疑的资格。可是,莫莉,你瞧,都是胡说八道。那个女
人在伦敦被害的当天,贾尔斯是跟你一块儿呆在家里的。”
莫莉没有回答。
克里斯多弗严峻地看着她。“他不在家里吗?”
莫莉上气不接下气、前言不搭后语地说:“他那天整天不在家,开着小
汽车,到郡的另一头去买铁丝网,至少他是这么说的,、我也是那样想的,
直到直到。。”
“直到什么?”
莫莉慢慢地把手伸出去,指着桌上的《旗帜晚报》的日期。
克里斯多弗看了看报纸说:“伦敦版,两天以前。”
“贾尔斯回来时揣在口袋里的。他他必定到伦敦去过。”’
克里斯多弗注视着。他盯了报纸一眼,又看看莫莉。他咬咬嘴唇开始吹
起口哨来,又突然止住了。这个调子现在可是吹不得的。
他小心翼翼地选择着字眼,又避免正眼看她,说道:“你对贾尔斯究竟
了解多少呢?”
“不要这么说!”莫莉叫道。“不要这么说!特洛特那个混蛋就是这么说,
或者这样暗示的。说什么妇女常常对丈夫一无所知,尤其是在战时。男人们
说什么,她们她们就相信什么。”
“我想那倒是真的。”
“你也这么说!我受不了。就因为我们处在这样的一种境况里,给弄成
这个样子。我们就得我们就得听那些毫无根据的暗示!那不是真的!我”
她停住了。厨房门打开了。
贾尔斯走进来。他脸上的表情颇为严肃。“我打扰你们了吧?”他问道。
克里斯多弗从桌边溜开了。“我在听她讲一些烹调知识。”他说。
“真的?喂,你听着,雷恩,在这种时候促膝谈心可不合适。你出去,
听见没有?”
“啊,但是真的”
“雷恩,你不要到我妻子身边,她不想做第二个牺牲者。”
“那”克里斯多弗说。“正是我所耽心的事。”
如果话里含有别的意思,贾尔斯显然没有注意到。他的脸胀得更加红了。
“我会耽心的,”他说。“我能够照顾自己的妻子,你滚出去!”
莫莉用干脆的语调说道:“请走吧,克里斯多弗。是的真的,请走吧!”
克里斯多弗慢慢地朝门口走去。“我不会走远的。”他说。话是冲着莫莉
说的,而且意思非常明确。
“走你的,好吗?”
克里斯多弗高声地稚气地笑了一声。“是!是!海军少校。”他说。门在
他身后关上了。贾尔斯转过脸来对着莫莉。
“我的天呀,莫莉,你糊涂了?你居然跟一个危险的杀人狂单独关在这
儿!”
“他不是”她立即改换了字眼。“他不是危险人物。好吧,不管怎样,我
小心就是了。
我能够自己照看自己的。”
贾尔斯露出了苦笑:“博伊尔太太也这么说的。”
“啊,贾尔斯,别这样!”
“对不起,亲爱的,我心里很烦。那个讨厌的东西。你对他的看法我没
法想象。”
莫莉慢悠悠地说:“我为他感到遗憾。”
“为一个杀人狂感到遗憾?”
莫莉不理解地看了他一眼,说:“我可以为一个杀人狂感受到遗憾的。”
“还加上叫他克里斯多弗吧?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叫别人的教名的?”
“啊,贾尔斯,别胡扯!现在人们总是使用教名的,这你知道。”
“认识一两天也这样吗?可能不仅仅是叫一叫教名吧!也许在克里斯多
弗·雷恩这个假建筑师到这儿来以识他。说不定是你叫他来这儿的?或许这
一切都是你们俩虚构的吧?”
莫莉盯着他:“贾尔斯,你发疯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克里斯多弗·雷恩是你的老相好,你同他不是一般的关系,
你不让我知道。”
“贾尔斯,你一定是疯了。”
“我看你会一口咬定说他到这儿来之前你们根本不认识,他到这么个偏
僻的地方来呆着真是怪事,不是吗?”
“比梅特卡夫少校和和博伊尔太太到这儿来还怪吗?”
“是是这样。我经常看到书里写着,唠涝叨叨的疯子对女人有一种特别
的吸引力。这话看来不假。你是怎样认识他的?你们俩的这种关系有多久
了?”
“你简直发疯了,贾尔斯。克里斯多弗。雷思到这儿来以前我根本没见过
他。”
“你两天前没到伦敦去约他假装陌生人来这儿和你会面吗?”
“你知道得很清楚,贾尔斯,我有好几个星期没有去伦敦了。”
“你没有去?有意思!”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皮纹手套递过去,“这是你
前天戴的一只手套吧,是不是?就是我到塞拉姆去买铁丝网那天戴的。”
“你到塞拉姆买铁丝那天,”莫莉直勾勾地看着他说。“是的,我出去时
戴过这双手套。”
“你说你到村子里去。如果你只是到村子里,那手套里的这东西是什
么?”
为了为难她,他从手套里掏出一张浅红色的电车票。
沉默了一会。
“你到伦敦去了?”贾尔斯说。
“好吧!”莫莉说着把下巴一扬。“我去伦敦了。”
“去会克里斯多弗·雷思这家伙!”
“不,不是去会克里斯多弗。”
“那你去伦敦干吗?”
“现在,贾尔斯,”莫莉说道。“我不告诉你。”
“你是想留出点时间编个天衣无缝的故事!”
“我想,”莫莉说。“我恨你!”
“我不恨仇”贾尔斯慢腾腾地说道。“可是我有点希望我能恨你!我只感
觉到我不了解你,我一点儿也不了解你。”
“我也是,”莫莉说道。“你你只是个陌生人。一个对我说谎”
“我什么时候对你说过谎?”
莫莉笑了。“你以为我相信你买铁丝网那一套胡扯吗?那天你也在伦
敦。”
“你看到我啦?”贾尔斯说。“你并没有充分信任我”
“信任你?从此以后我谁也不信任。”
他们俩谁也没注意到厨房门轻轻地开了。巴拉维契尼轻轻地咳了一声。
“这么窘”他低声说道。“我希望你们两个年轻人说话不要过头。夫妻吵
嘴是常有的事!”
“夫妻吵嘴,”贾尔斯嘲笑地说道。“那倒好!”
“正是!正是!”巴拉维契尼说。“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我自己也是从
年轻时候过来的。但是我是来告诉你们侦探长本人坚持要我们都到会客室里
去。看起来他他有办法了。”巴拉维契尼低声笑着。“警察有线索了是啊,经
常都是那么说的。但是说到有办法嘛,我可很怀疑。我们这位特洛特侦探长
毫无疑问是位积极苦干的官员。但是,我看没有多少脑子。”
“你去吧,贾尔斯,”莫莉说。“我要做饭。我不去特洛特侦探长也能行。”
“说起做饭,”巴拉维契尼连蹦带跳,敏捷地走到莫莉身旁。“你做过鸡
肝、鹅肝夹火腿片和法国芥末的烤面包没有?”
“这些日子鹅肝不大见,”贾尔斯说。“走吧,巴拉维契尼。”
“亲爱的太太,要我留下来给你帮个忙吗?”
“巴拉维契尼,你到会客室去吧2”贾尔斯说道。
巴拉维契尼微微地笑了笑。
“你丈夫不放心你。这是十分自然的。他不要你和我单独呆在一块儿。
他害怕的是我对女人过于殷勤,而不是我开小差不光彩。我向压力让步吧!”
他高雅地鞠了一躬,吻了吻自已的手指尖。
莫莉不安地说:“啊,巴拉维契尼先生,我相信”‘
巴拉维契尼摇摇头。他对贾尔斯说:“你很精明,年轻人。没办法!我
可以向你或者向办案的侦探长证明我不是杀人犯吗?不,不行。否定的东西
是很难证明的。”
他愉快地哼着小曲儿。
莫莉害怕了。“巴拉维契尼先生,求求你别哼这个可怕的曲调。”
“《三只瞎老鼠》是这个曲调儿!这个曲调儿已经印进我的脑子里了。
现在回味一下,这是一首讨厌的小韵文诗。一点也不好。可是孩子们喜欢讨
厌的东西。你也许注意到了吧?这首韵文诗是道地的英国情调农村情调,冷
酷的英国乡村情况。‘她用餐刀割掉了它们的尾巴。’当然孩子们会喜欢,我
可以向你谈谈孩子们一一”
“请别谈了,”莫莉胆怯地说。“我看你已经够残酷的了。”她的声音歇斯
底里地提高了。
“你笑呀笑呀你象猫玩耗子那样玩”
她笑了起来。
“沉住气,莫莉,”贾尔斯说。“走吧!我们一道进会客室。特洛特快不
耐烦了。做饭就别管它了。吃的事小,凶杀事大!”
“我碍难赞同,”巴拉维契尼用小步一蹦一跳跟着他们走进时说道。“常
言道这个该死的家伙吃的是称心如意的早饭。”
克里斯多弗·雷思同他们一道进了大厅,挨了贾尔斯一个白眼儿。他朝
莫莉飞快而恳切地瞟了一眼,但莫莉抬着头,眼睛直看着前方径自走着。他
们差点象列队游行似发朝会客室走去。巴拉维契尼以小碎步一蹦一跳走在最
后头。
特洛特侦探长和梅特卡夫少校站在会客室里等着。少校紧绷着脸。特洛
特侦探长看上去脸色红润,精神饱满。
“对了,”他们进来时他说道。“我要你们都来。我要作一种实验,需要
你们合作。”
“时间很长吗?”莫莉间道。“我厨房里的事还多。毕竟应该吃饭了。”
“是的,”特洛特说道。“戴维斯太太,我懂得。请原谅,还有比吃饭更
要紧的事情哩!比如说吧,博伊尔太太就不再需要吃饭了。”
“真个的,侦探长,”梅特卡夫少校说道。“这种说法愚蠢之极。”
“对不起,梅特卡夫少校,但是我要大家在这个问题上通力合作一下。”
“找到你的雪橇没有,特洛特侦探长?”莫莉问道。
年轻人脸红了。“没有,还没有,戴维斯太太。但是我非常精明地猜到
了是谁拿走,又为什么拿走的。现在暂且不谈这个吧!”
“请不要谈,”巴拉维契尼请求说。“我总认为事情揭晓要放到最后关头,
放在激动人心的最后一章,你明白吧?”
“这不是做游戏,先生。”
“不是吗?我看你说错了。我想这对某个人来说是在做游戏。”
“凶手感到非常痛快。”莫莉低声说。
别的人都惊异地看着她。她脸红了。
“这话是特洛特侦探长说的。”
特洛特侦探长看上去不太高兴。“巴拉维契尼先生,你说得很好嘛!你
提起最后的篇章,说这倒象是一部惊险小说似的,”他说。“这是真的!就要
揭晓了。”
“只要,”克里斯多弗。雷恩用手指小心翼翼地碰一碰脖子说。“不发生在
我身上就行了。”
“嗨,”梅特卡夫少校说。“小伙子,别说那个了。侦探长这儿有事要吩
咐我们。”
特洛特侦探长清一清喉咙。他的声音是一派正经腔调。
“刚才我听取过你们各人的解释,”他说道。“你们都说了在博伊尔太大
被害时各自在什么地方。雷恩先生和戴维斯先生各自在他们的房间里。戴维
斯太太在厨房里,梅特卡夫少校在地窖里。巴拉维契尼先生在这间房子里”
他停了一停又说下去。
“你们谈的就是这些。我没法查证这些说法。它们可能是真的也可能是
假的。开门见山地说吧,四个是真的,一个说法是假的。但哪一个是假的呢?”
他一一看了看大家的脸色。没人说话。
“你们中有四个人说的是真话,有一个撒谎。已经有办法找出说谎的人。
如果我找出那个说谎的人来,那么我就知道谁是凶手了。”
贾尔斯厉声说道:“未必。有人为了某些别的理由,可能已经撤过谎了。”
“我可有点怀疑这种说法,戴维斯先生。”
“你有什么办法,老兄?你刚才不是说你没法查证吗?”
“不。要是各自再把当时的动作表演一番的话。是可以办到的。”
“呸!”梅特卡夫少校蔑视地说道。“再犯一次罪。馊主意!”
“不是再犯一次罪,梅特卡夫少校。是清白无辜的人再表演一下当时的
动作。”
“你想从这里边弄清什么呢?”
“刚才我要是没交待明白的话,请你原谅。”
“你要的是,”莫莉问。“再表演一次吗?”
“多少是这样,戴维斯太大。”
一阵沉默。不知怎的,这可是一阵难受的沉默。
这是个老鼠夹子,莫莉心想。这是个老鼠夹子,但我不明白怎么你也许
会想到屋里有五个罪犯,而不是四个罪犯,一个证人。人人都怀疑地斜眼瞅
着这位提出了这个可笑的花招的自信的、笑眯眯的年轻人。
克里斯多弗尖声叫起来说道:“可是我看不出来就是看不出来你怎么可
能希望发现光是叫人们做以前做过的动作。我看简直是胡闹!”
“胡闹吗,雷思先生?”
“当然是!”贾尔斯慢吞吞地说。“照你说的办吧,侦探长。我们合作就
是了。我们都原原本本地重复先前做过的动作吗?”
“做同样的动作,说对了。”
这句话里微妙的含糊使梅特卡夫少校机警地抬头看着。特洛特继续说
道:
“巴拉维契尼告诉过我们,他当时正坐在钢琴前弹奏某个曲调。也许巴
拉维契尼先生愿意再按原样给我们表演一次。”
“做同样的动作?”
“做同样的动作,说对了。”
“自然可以,我亲爱的侦探长。”
巴拉维契尼敏捷地蹦跳着穿过屋子走到三角钢琴前面坐到琴凳上。“坐
在钢琴前的音乐大师将要给凶手弹奏代替签字的曲调了。”他一挥手说道。
他咧嘴一笑,做作地用一个指头弹起《三只瞎老鼠》的曲调。
他感到非常痛快,莫莉心想,他感到非常痛快。
在这间大屋子里,这柔和、低弱的音符几乎有一种恐怖的效果。
“谢谢你,巴拉维契尼先生,”特洛特侦探长说。“我想在上次的情景中
你准是这样弹奏的吧?”
“是的,侦探长,是这样。我重复弹了三次。”
特洛特侦探长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