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无隅系列之百晓东方-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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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从小王卫平说什么无意中得罪他的次数就难以记数，多一半都是林麟把他说的什么话加以归纳总结升华提取精粹后再得出王卫平对自己大不敬的结论，然后大生一顿没头气，而其他的别人说什么在他耳朵里能从左边进去就不错了，通常都会在十秒钟内从右耳朵飘出来。
这其中奥妙何在？
林麟不愿意搞的忒清楚了，反正……反正恋爱嘛，怎么都是那么一回事，管你是不是精英有几个学历是刚打从哈佛还是剑桥毕业回来的，谁碰上了都差不多。
最终还是把脏掉的床单换下扔到厕所的洗衣机上——王老师下午下班一般比林麟早，看到了自然会洗干净。林麟迈着方步来到厨房，看到煮好的鸡蛋和还在冒热气的豆浆烧饼，轻轻的咧开嘴笑了，良心话，和王卫平一起过之后…………感觉……好极了。
想着上午约了几个刚上的硕士生谈本书的问题，林麟比平时提前了半个多小时出了门，到了学校办公室那几个孩子果然已经早早的必恭必敬的等在门口，林麟把他们带进去，让他们看了书商想要的几个主题，大概给了他们个方向和查资料的地方，再分配好谁写什么章节，几个新出炉的硕士点头如捣蒜的听着，等差不多了林麟再说明书还是要冠自己名字的不过几个学生的名字都会出现在扉页以后对他们的事业可大有帮助啊云云一些场面话，说完了也就到吃饭的时候了————这本就在林麟的算计里。
“走吧，我今天请你们几个吃顿饭，贵的地方也就算了，门口的重庆水煮鱼，有不吃辣的吗？”
自然是没有的，有也是没有的。稍稍推辞之后几个学生就跟着林麟鱼贯而出吃辛苦饭去也。
林麟虽然不喜欢搞这类的事，可他更不喜欢一天到晚被上面逼着出书，评职称，评正教，评………他是学经济的，让他不调度起最大有限可利用资源来干一件事，未免对不起那一年多在澳大利亚烧的银子。
坐在席间的一开始几个学生还拘束着，越吃的辣啤酒越喝的多大家也就越放松，林麟到底还年轻，年轻人和年轻人总是很容易就熟起来的。
正聊的热闹，一个学生的手机响起来，他拿出一看屏幕，就立刻点头哈腰的说着“对不起对不起，这电话不敢不接”兔子一样的出去了。
“这小子真是的，找个女朋友一天查多少遍勤啊，每次都瞧他跟吃了蜜一样，真不知道他美的是哪一出！”说这话的人有吃不到葡萄愣说人家酸的嫌疑。
“他不是刚交上的，正热着呢吗，再过俩月你瞅瞅，肯定得抱怨。”
“这倒是，现在谁还天长地久的啊，我们屋上礼拜刚掰一个，以前那个山盟海誓的啊，人家姑娘去了法国就把他蹬了…………”
男人聊起女人来总有无限的精力和参与意识，几个人聊的正热乎接电话的人回来了，大家不免一通取笑，挤得的他脸红脖子粗，最后嚷嚷道：
“你们都知道什么啊？林老师，您肯定有女朋友，您也说两句，别让这帮人这么狂！”
嗖的几道目光都看向八风不动的林麟，林麟本来正瞧上一块特肥美的鱼，这下子也吃不到嘴里了。
“对了，老师您这么优秀，女朋友肯定特漂亮吧？”
林麟放下筷子，认真的侧着头想了想，痛心状的摇了摇头：“他吗？一点也不漂亮。”
“呵呵……”鉴于看林教授表情不象谦虚的开玩笑，几个人都觉得这话不好接，其中有个机灵的赶紧说：“那绝对人特好，学历特配您，家里巨有钱吧？”
“学历还不如你们呢，除了人好，他没什么优点了。”
他虽然嘴里这么说着，多不满意似的，那个机灵的学生却从他变得水水的眼睛中看出端倪，心里有谱了。顺杆往上爬的，他又说：
“老师您知足吧，现在找对象，人好其实最难得了，长的好的学历高的那眼睛都往天上长，人好肯定对您就好啊，这不比什么都强？”
“唔唔，看不出你很有思想嘛，说的不错，不错。”
林麟举起冰啤酒喝了一大口，笑眯眯的样子一看就是被正拍到马屁上了。
关于女朋友的话题热烈持续中，很快就从扩展到关于女人的话题上。这也正常，要三个以上男人如果吃饭的时候不谈女人，您还不如让三位猩猩吃饭不吃香蕉比较容易些。
“老师，哥几个，你们都认识国贸96的那个李力吧？就是女朋友参加模特大赛拿了冠军的那个？”
“怎么不知道，当年他多火啊，带着他那176的女朋友满世界的逛，就怕有人看不见了。”
“不过我听说他们分了啊。”
“这不废话吗，一个模特，他守的住才怪呢。”
“错了不是？”先说起这事的人得意的先喝了口酒，闷了口菜，才又说：“他们是分了，不过是那小子愣把那姑娘给踹了的，听说那姑娘特死心塌地的喜欢他，没用，就是要分。”
一桌子人于是大哗，撇嘴摇头打嗝瞪眼，结论是那男人有美女福不享，犯贱，实在是犯贱。
“你们这是不知道原因，我有一高中同学跟那人一个宿舍的，他知道，根据他的话说啊，那女孩…………”说话人陡然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的：“……是性冷感…………”
“噢………………”众人拉长了声音会心的长叹后，一人做总结发言：“那就可饶恕了，再漂亮也没用，那方面不协调，别的啥都别说了还。同情，我同情那哥们。”
半天都没搭话的林麟本来喝的红扑扑的脸一路见白，他没看那几个学生，闷着头说：
“照你们说这人谈恋爱就没别的了？！”
“反正这事得占很大比例，您想啊，您要特喜欢一人，完了那人老不让您沾她一下，一次两次成，三次四次谁受的了啊？早吹了。”
“哈哈，要是那姑娘是一特温柔特腼腆的主儿也成，慢慢来，好商量嘛。”
“那要是不温柔也不体贴还不让你碰可你就是喜欢那个人你会怎么办？”林麟突然抬起头来，很快的说。
“老师您开玩笑呢，我又不心理有问题也没自虐倾向，那样的人就是天仙一开始我也不会喜欢上啊，有这么个伴儿多吓人啊，哈哈哈哈哈…………”
“哦，我知道了。”林麟一个字一个字慢慢的在一桌子笑声里说道，说完还抿起嘴角眯起眼睛微笑了一下，他不笑还好，这一笑笑的几个人都忽然觉得吧…………饭馆里的空调开的是不是太大了？怎么……猛然一阵恶寒呢…………？？
那天林麟早早的就离开学校回了家，王卫平还没回来，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家里，林麟百无聊赖的打开电视，大半天了连里面演的是连续剧还是动物世界都没搞明白。
烦…………
那死板砖怎么还不着家？
无聊……
那几个倒霉学生真招他不痛快，本来要分一半稿酬给他们的，现在，哼哼，给十分之一就不错。
都几点了几点了？
姓王的！今天有大事要问你你还不赶紧给我出现？！
…新闻开始了…这次真的应该回来了吧？
靠！平常这时候我都回来了好吗？怎么…………
板砖板砖板砖板砖…………
你快回来啊……
你干吗去了怎么还是不回来啊…………
王卫平！我要生气了！！
林麟忍无可忍的跳下沙发，跳向电话，手指翻飞的拨了一连串的号码
“嘟……嘟……”通了，修长的指节不耐烦敲打着桌子，等那人来接。
“喂？”有人接了，是个年轻女孩子的声音：“请问你哪位？”
林麟目光如炬的瞪着手里的话筒，他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这个号码他绝对，肯定不会拨错的，所以………漂亮的眼睛眯了起来…
“我找王卫平，你什么人？！”
“哦，您找王老师啊，老师现在在医院，没法接电话，我是他学生，请问您…………”
下面的话在林麟耳朵里自动消音了，他只感到脑袋里突然一片空白，眼前的世界旋转起来让他头晕，跌坐在椅子上后，他听到自己的声音艰难晦涩的问：
“哪间医院？”
对方说了什么，不是他想听到的，于是他用全身所有的力气又大吼了一嗓子：
“我问你他现在在哪个医院？？？！！！”
“在……在市二院……”小姑娘的声音在发抖，林麟连谢谢都没再说，直接摔了电话只用了两分钟他人就已经在一部出租车上了。
不知道依仗着什么才没倒下去的林麟在市二院的外科看到完好无损的王卫平背着一个腿上打了石膏的女生出现在自己面前时，真正是浑身瘫软到必须扶着医院的墙壁才能好好站着。
“林林？你怎么来了？”王卫平也一时忘了还背了个大活人，他看上去非常吃惊。
我怎么来了？
真他妈的废话，我要不是因为以为你怎么了呢我至于这副衰样吗我？！
知道自己搞错了瞎紧张了一把的林麟习惯性的迁怒于王卫平，吊起眼角来恶狠狠的瞪着他，一言不发。
被他这么一看也早就习惯性害起了怕的王老师吞了口口水：
“林林，我先把学生送到病房去，一会就来……”
林麟没搭话，他幽灵一样跟在王卫平的身后不离不弃，直到王老师实在受不了后脊梁骨发麻的难受，开口跟他说：
“林林，你先到病房外坐会好不好？一会我就能走了，咱们一起回家。”
幽灵林麟又死命看了他一眼，才慢慢的度到外面坐下了。
一会医生和两个护士进到病房里，林麟隔着玻璃看的到他们和王卫平不停的说着什么，期间那受伤的女学生拉住王卫平的衣角，死板砖居然立刻屈下身子把耳朵凑过去，听完了还拍了拍那女孩的头，女孩的眼睛红了，小手从衣角转移到王卫平的爪子上，再也没放开，可恨的是王卫平，林麟想，居然也没有要她放开的意思！
和一个小自己将近十岁的小孩吃干醋是件多么没大脑没营养没德行的事林麟心里当然明镜似的，只是那一个劲的往胃里喉咙里心里汹涌的酸水他一样无力去控制。
……我明明就坐在外面，板砖也一定知道自己会过来肯定是担心他出了什么事，可他连往外看一眼都没有，你只要给我个眼色，或者一个微笑，我就不至于表现的这么没出息了…………
越来越坐不下去的林麟倏地的站起来，可惜还是无法吸引里面王卫平的视线，和来的时候一样失魂落魄的，林麟扭头又走出了医院。
真是该死的倒霉的一天！！没有一件事顺心，不想回家的林麟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去处，等他抬起头，自家熟悉的楼道口已经在眼前了。
习惯…………真是件可怕的事，如果你早就习惯了和一个人在一起，又不得不面对失去这个人的时候，你会怎么样呢？
独自等着王卫平回家的林麟颓然抱住头，使劲摇晃也摇不出去充斥在里面的许多让他不愉快的想法。
大门被打开的时候林麟才看到外面已经彻底的黑下来了，王卫平一脸疲倦的进了家门。甩下钥匙和包直接瘫在沙发上的同时他问道：
“林林，今天你不会以外是我出事了吧？是我体育课上一帮小姑娘瞎闹，闹着闹着一个把腿和脚给扭了，她还以为自己骨折了呢，其实也没有，她爸爸妈妈…………”
“我对你学生的死活半点兴趣都没有！”
“哦…………我怕你担心……”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担心了？臭美！”
跟平常一样，王老师再次败下阵来，过了会他又说：
“林林，你还没吃饭吧？饿了没有，想吃什么？”
“我瞧见你就饱了，不吃！”
……………………
俗话说泥人还有个土性呢，王老师耐性不可谓不好，平常人搁林麟这么着估摸早翻脸了，他还能按捺着再问一句：
“林林，你怎么了？谁惹你了吗？”
一句话把林麟一天的不愉快，受的惊吓，吃的干醋，遭的委屈都翻腾出来又折腾了他一回，谁惹我了？你也不想想除了你还有谁能把我惹成这样？！
“你管呢？我的事轮的着你管吗？烦！”
“……林麟！你……你……”王卫平气的脖子都粗了一圈出来。
“我怎么了我？说话不利落不会别说啊？！”
比口齿伶俐，王老师可不是林老师的对手。
“你简直无理取闹！我不理你了！！你才烦！！！”
劳动人民斗地主啊，劳苦大众终要把身翻呀么把身翻，谁说兔子急了不咬人的？
看看王老师雄赳赳气昂昂走进另一间客房还气势万钧的把门一摔的架势，再看看坐在外面先是红了眼圈后真的开始滴答滴答抹起眼泪的林麟，不知道他们俩平时怎么着的人还真得以为那个膀大腰圆四方脸的在欺负这个单薄瘦高一表人才的尖下巴呢。
“板砖……板砖……你干什么？！”
此时此刻站在面前的王卫平明明应该是自己最熟悉不过的的人，怎么脸上冷漠的表情看来又如此陌生？而且他手上拿的大包是干吗用的？他……他要说什么？
“我受够你了，你脾气那么次，天天骂我欺负我不说，连性生活都很没劲，不许我做到最后，每次都只顾着你舒服根本不考虑我，我以前真是瞎了眼才喜欢你，现在我想开了，我要离开你，再见了。”
“走就走，谁稀罕？！”
“你走好了，我难道还怕没人倒贴？”
“笑话，你以为你这样能吓住谁啊你？”
这时候要这么说才不会在他面前丢面子，要这么说才能显示自己才不在意他的，然而……自己的手先于大脑伸了出去紧紧抓住了王卫平手上大包的带子，接着背叛的是他的嘴：
“不要…………不要啊……你不要走……不要走……我……我会改……我都会改回来的……不要留我自己……不要…………”
“没用了，我早就有新喜欢上的人了，她就在外面等着我呢，和你在一起根本不正常，我才不要一辈子见不得人呢，不跟你多说了，你放开手，我说什么都要走！”
“不放不放不放！”林麟疯狂的摇头：“……我喜欢你，我一直都只喜欢你…不要喜欢别人………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就一次…………板砖我求求你不要走啊…………”
王卫平的样子显得很伤感也很无奈：“在这时候你还是叫我板砖，你根本就从来没真心喜欢过我吧，我真的要走了，林林，再见。”
大包的带子从林麟手中滑落，王卫平的身影一步步消失在大门口，门开了，他从林麟的视野中，不见了。
“……是真心的，真是的真心的，卫平……你别走，别走啊……”林麟努力的想去追他，身子却被什么很重的东西压的死死的一丁点都动弹不了。
“别走……不要走……”该死，是什么压住我？！林麟想着爬也要爬出去拦下王卫平才好，可是无论他如何拼命还是一步都无法前进，眼睁睁的看着王卫平消失的瞬间，灼热的液体泉涌般流出眼睛，林麟只能撕心裂肺的吼了声：
“不啊——————！！！”
你看过香港僵尸片没有？记不记得里面有个经典镜头一定是主角一被梦中咯咯怪笑的僵尸吓的直挺挺的从床上啊，地板上啊，沙发上啊之类的地方吓的坐起来，一脑袋冷汗，脸色青白的对着镜头，让你觉得他/她比僵尸还恐怖的？
林麟教授在噩梦里醒过来的尊容恰恰如此。
小小的不同是除了糟糕的脸色，好多冷汗，他还流了满脸满眼的泪水。
心跳的又急又快，似乎下一刻就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一样，林麟还没来得及回神，就看到一个庞大的影子从自己腿上揉着眼睛也直起了身，在他尖叫之前用很担心的口吻说：
“林林做噩梦了吗？怎么叫的那么惨？你看，果然没吃饭睡觉容易做噩梦吧？要不要吃点什么，嗯？”
“你…………”
林麟突然无法判断是这个温柔又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