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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不负如来不负卿-蓝莲花(出书版) 作者:小春-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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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走到她身边,掩嘴偷偷笑:“他在洗澡,我也得陪着不成?”
  他语塞,眼睛始终不肯落在我身上:“天这么冷,这里又是高寒之地,他该少洗澡才是。若是冻着了,他的身子可怎么受得了?”
  我叹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有多爱干净。”
  这样跟他单独在一起,他似有些局促,几句闲聊后又催着赶为我走了:“他可洗好了?你去叫他,我们一起去逻些城中走走。”
  我变回原形去向恰那传递信息。走在路上,我一直纳闷:他不是第一次与我单独在一起了。挺长一段时间内,我都是以女子模样一寸寸拉近与他的距离。可那时的他从未像现在这样局促,这样不乐意我靠近啊。
  而这一切,都是自那一晚开始。那一晚,察必骗他说我灵力反噬,他到底做了什么?为何如今的他,总是想方设法把我推向恰那?
  一直到了逻些城的最高处——红山,我依旧思索不出这个问题的答案。八思巴命所有侍从在山下等待,只跟恰那两人登山。我跟到半山腰,见周围已无人,便转成人身,跟在他们身后。
  我苦苦思索着,想得太入神了,在陡峭的石阶上一个踉跄,身子往前倾倒。我自然不怕这种程度的跌跤,可还没等我使出本事,两只手臂已经被八思巴与恰那各拎住一只,挡住了我下跌的势头。我张大嘴左右看,恰那脸上是尴尬模样,可八思的神情更令我吃惊,他竟是紧皱眉头一脸痛苦。然后,两人同时做出了令我瞠目结舌的举动:他们的双手快速撤离,我毫无预警直愣愣地跌倒。
  我愤然爬起,甩开恰那再度伸过来的手臂,不理睬两人焦急的询问,跳开一大步:“你们一会后别这样了行不行!我不用你们搀,我自己能走!”
  兄弟俩对视一眼,又微微转开头。八思巴将拉过我手臂的那只手藏在身后,咬着唇角似在隐忍什么。他们脸上均是复杂难解的表情,我看不懂。
  夕阳西斜,照耀着红山上大片颓垣断壁,我站得远远地看着废墟中两个孤高的身影。没有我在他们面前晃动,两人总算能心无顾忌地谈话了。沧桑古老的废墟中,我听得八思巴感慨:“这里就是当年吐蕃的王宫。吐蕃最伟大的赞普松赞干布将都城从山南迁到这片开阔的河谷,建立了逻些城。他为迎娶文成公主,在这座山上兴建王宫。可惜在吐蕃末期,全部毁于战火中。”
  恰那站上一块倾倒的屋檐,举目四望,抬手指着山阶处狭窄陡峭的通道:“这王宫建在逻些城最高处,上山通道仅有四条。当年必定是守卫森严,易守难攻。可如此强盛的吐蕃最后也逃脱不了分崩离析的结局,只有些残垣断壁依稀看得出当年的辉煌。”
  八思巴的手一直背在身后,看着弟弟,眼中似有深意:“那是因为起了内讧。最后一代赞普朗达玛灭佛,被僧人刺杀。他的两位妃子各自拥立自己的孩子兵戈相向自相残杀,将吐蕃王朝消耗殆尽直至灭亡。再强大的帝国,再坚固的城墙,也经不住从内开始的腐蚀。”
  恰那猛地抬头,看向八思巴的眼神顿时变得深邃。
  八思巴拍了拍身边的矮墙,意味深长地说道:“恰那,知道我为何把所有侍从都留在山下,单单让你与我一同上山吗?”
  恰那神色一凛:“大哥除了要瞻仰吐蕃遗迹,是不是还有话要对我说?”
  “是想告诉你我的打算。”八思巴面色肃然,盯着恰那一字一顿地说,“我打算将萨迦派迁出萨迦。”
  “为何?”恰那一声惊呼,将头摇得如同拨浪鼓,“我们之所以被称为萨迦派,是因为从创立伊始,我们的先祖就在萨迦这个地方设立寺庙庄园。如今先祖们用两百多年才将萨迦派的名声打响,又在哥哥的努力下成了如今藏地的第一大派,你迁出萨迦,我们还怎么称为萨迦派?”
  “恰那,你说的我都明白。我何尝愿意舍弃祖先留下的基业。只是,我必须为萨迦派的未来考虑。”八思巴神情严肃得可怕,眼望着远处的大昭寺金顶与围绕大昭寺周围一圈的八廊街,“此次回藏,除了要为大汗钦定藏地各大万户侯,划分米德和拉德,还有一点非常重要,我必须深思熟虑考量周全:萨迦的首邑未来该在哪里。”
  “该在哪里?”恰那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大哥,你是说,萨迦这个地方太过偏远,不利于你管理整个藏地?”
  “正是!”八思巴面露笑容,侃侃而谈,“我与伯父苦心经营多年,将萨迦派从地方小派发展到如今的藏地各大教派之首,并非是为了萨迦一派的利益。接下来我要做的便是完成伯父的心愿:借助大汗之力将四分五裂的藏地统一起来!”
  恰那明白过来,兴奋地接话:“如此,萨迦的首邑必须在藏地中心,交通便利,地势相对平坦之处,且周围有富足的土地与民众!”
  八思巴点头:“一路行来,我一直在暗自观察,挑选最适合的地方。”
  恰那俯瞰山下大片民房,远处的逻些河水在夕阳下泛着粼粼波光,再看看周围被雪覆盖的山丘,扭头看向八思巴:“逻些城位于大片河谷之地,背山面河易守难攻,难怪当年松赞干布将都城从山南迁到这里,开创了吐蕃两百年基业。大哥是否想要将首邑迁到逻些?”
  “的确实有此意,所以将你单独带来此处商议。”八思巴眉心皱成“川”字,语气渐渐沉重,“可迁到逻些,我最为担心的便是止贡派。”
  恰那也皱起浓眉,不无担忧:“是啊,止贡派从吐蕃灭亡后便一直盘踞在逻些附近的墨竹工卡,逻些的寺庙皆是止贡派势力。若是萨迦搬来此处,止贡怎可能退让出来?难不成强行责令止贡派搬走?”
  八思巴即刻摇头:“不可如此!萨迦虽有大汗可倚仗,但萨迦与这些大派相比根基尚不深。若是动用强权,不仅得罪止贡,只怕藏地所有教派皆会反对。一旦我离开藏地回中都,届时萨迦将在藏地孤立无援,这对我们会非常不利。”
  恰那也想到了此举的严重后果,低头思索良久:“虽然迁到逻些最是理想,可的确不能与止贡公开争夺地盘。大哥不妨再看看吧,兴许他处有更适合的也未可知。”
  八思巴无奈地点头。他的左手始终拢在宽大的袖子中,背在身后。
  兄弟俩一同望向夕阳彤光下美丽的雪域圣城,皑皑白雪反射的光芒照耀着废墟里的两个瘦高身影。那孤清的身影仿佛背负着无形的千斤重担,压出略微的佝偻。
  四百年后,红山这座被废弃多年的吐蕃王宫遗址上,出现了一座美轮美奂更为辉煌耀眼的建筑,那便是圣城拉萨的标志——布达拉宫。
  *    *    *年轻人敏锐地指出:“米德和拉德是不是我们说的农奴?”
  我点头:“就是呢。只不过米德是从属于世俗庄园领主,拉德是从属于寺庙。两者的地位都是世代相传,没有人身自由,性质是一样的。”
  年轻人却是摇头:“但对寺庙来说不一样。一个是缴税给寺庙,一个是缴税给地主和国家。难怪会争得死去活来。”
  我轻轻感喟:“其实寺庙在划分时是失去利益的。原本依附寺庙的属民十之八九,可八思巴重新划分后,大部分寺庙只拥有该地六成属民,另外四成民众向国家交赋税。”
  “那寺庙岂不反对得厉害?”
  我苦笑:“就算这样,也已经是八思巴非常努力说服忽必烈,为藏地各派争取得来。按照忽必烈的想法,他可是想要占大头的。”
  年轻人啧啧摇头:“可是,失去了手上的即得利益,藏地那些割据几百年享福惯了的寺庙,恐怕非但不会领八思巴的情,反而会因此怨恨八思巴吧?”
  “你说得没错。八思巴将藏地划分成十三万户侯,其中大部分都是先前西藏的旧势力,有寺庙也有世俗领主,这是他考虑西藏各派历史形成的权益和传统。毕竟,这些教派享受了几百年的权利,绝不肯就此放手。”我停顿住,强行咽下口中泛出的苦味,稳一稳思绪说道,“可是,这十三万户侯并不都感激八思巴。他们各怀鬼胎各有打算,以致后来,萨迦派付出了血淋淋的代价。”
  第三十七章 夏鲁万户
  有智谋的人哪怕再弱小,强大之敌也无法征服他;勇猛的狮子是兽中之王,却被小兔子送掉了性命。
  ——《萨迦格言》
  离开逻些继续西行,翻越了岗巴拉山口后,初春渐至,路途比先前好走许多。而接踵而来的视觉盛宴更是这次漫长返乡路上最美的一段风景,那是由藏地三大圣湖之一的羊桌雍措带来的。连续数十日,马队行进在狭长的羊桌雍措旁,七彩绚烂的湖水倒映着洁白神圣的雪山,仿佛天上的仙境,珊瑚枝一般错综复杂的岔口让道路更加蜿蜒。我每日守在马车车帘旁一瞬不瞬地看着美景,却贪婪地犹觉不够。恰那看我如此喜欢,索性在一个满天星斗的夜间抱着我独自走到湖水边,让我好好欣赏夜幕下那一抹宁静的蔚蓝。
  “好了吗?”恰那背着身,蹲在湖水边有些百无聊赖。
  “好了。”我变成人身用蓝丝带扎好头发,盈盈向他走去。以法术在手中捻出个火焰,照亮了周边一方天地。此处离开扎营地已有近一里的距离,不必担心会有人看到我。
  恰那转身,看见火花下浅笑的我,不由一愣,眼神有些发直。我笑着走向他,手指夜空下的点点繁星:“藏人的歌里唱:”天上的仙境,人间的羊卓。天上的繁星,湖畔的牛羊。‘你看,这么美的夜空,这么美的湖水,仙境也就这般了吧。“想到明天就回走完羊湖到达浪卡子,心中不免带些遗憾,”这里可是圣湖呢,真想多待几日,再多看看这人间难觅的美景。“恰那眼神从我脸上飘开,盯着星空下微微荡漾的湖面:“你既这么喜欢,以后我陪你再来。只是这次要急着赶路,不能耽搁。”
  “我当然知道啦。”走到湖边,掬起一捧湖水,冰凉彻骨,让我打了个激灵,感喟一声:“不知再来是什么时候。”
  “一定会有机会的。”他慢慢踱步到我身边,凝神看着我,吞吞吐吐似乎有话要说,脸上的神情复杂,在夜幕遮掩下更加难以辨识。
  “恰那,你怎么啦?”我紧盯他躲闪的眼睛,索性把心中的疑惑一股脑儿逃出来,“我有种感觉,一路从大都到这里,行走的十个月时间里,你常常会看着我发愣,脸上的表情我委实猜不透。总觉得你像是有话要对我说,可却从不说出口。”
  他有一丝慌乱,迅速扭转脸不让我看到,我将他的脸扳正,严肃地对着他的眼:“恰那,我以为我们之间没有秘密。”
  他似乎极矛盾,欲言又止,终是鼓足勇气微颤着声音问出:“小蓝,我,我想问你,如果我对你做了错事,你会不会……会不会从此不原谅我,再也不理睬我?”
  我吃了一惊,第一反应即是摇头否认:“你怎么会对我做错事呢?这世上最不可能对我做错事的人,就是你呀。”
  他嘴角有些颤抖,冰凉的手抓着我的手:“小蓝,我……我……”  我疑惑:“难道你对我做过什么?”
  他一愣,急忙摇头:“我,我说的是‘假如’。”
  “恰那,无论你对我做过什么,我都会原谅你。”我将他冰凉的手焐在自己的掌心中轻轻搓揉,柔声说道,“因为你是我的亲人,你跟娄基是我最亲的人。”
  他身子一颤,抬眼向我望来,夜幕下他的眼里闪烁着晶莹的光,比天幕上的繁星还要明亮。微风吹拂,湖水拍岸发出细微的哗哗声,在宁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恰那胸口不停起伏着,咬着唇角半晌终于点头:“小蓝,你放心,我对你许过的承诺从未改变,我一定帮你达成心愿。”
  恰那握住我的手极用力,力气大得让我觉得生疼,可他却浑然不知。我本想喊疼,却在望见他的眼神后呆住。那眼神,带着几分决绝,几分哀伤,还有几分内疚。不知为何,那晚我一直回想着他的眼神,辗转到天明。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何他会那样内疚?他到底做了什么?
  告别美丽的羊卓雍措,在浪卡子短暂停留一日,我们向后藏进发。前后藏的分界点便是江孜,此处是年楚河沉积出的河谷地带,前后藏的交通要道。再往西走不到两百里,便是被称为“土质最好的庄园”的昔喀孜,即后世西藏第二大城市日喀则。彼时,昔喀孜尚未形成后世日喀则的盛况,还只是个不大的村落,隶属于四十里地外的夏鲁万户侯。
  说起夏鲁万户侯,那可是后藏地区最为知名的名门望族,血统之高贵无人可及。四百年前,最后一任赞普朗达玛因灭佛被僧侣刺杀,两位王妃分别挟持两位王子内讧,致使吐番最终灭亡。可松赞干布的血统却并没有因此断绝。朗达玛的两个儿子虽死于内讧,但孙子留了下来。这位孙子的两个儿子,一位成了后来古歌王国的国王,另一位就是夏鲁万户侯的先祖。
  吐番虽亡,可赞普的后裔仍备受尊崇。北宋时期,这个家族有一位名叫西绕琼乃的僧人在日喀则东南春堆这个地方建立了一座寺庙,称为夏鲁寺。从此这个家族便自称夏鲁,以夏鲁寺为本寺。所以,夏鲁万户侯从蒙古人进入藏地之前便世代为万户侯,在后藏算得上第一大世家。
  这一代的夏鲁万户侯名叫吉彩,八思巴刚刚到达逻些他就已遣使问候。夏鲁距离萨迦两百里地,是去萨迦的必经之路。夏鲁万户侯早已准备得妥妥帖帖,就等着八思巴大驾光临。后藏与前藏相比,山势更陡峭,民众更少,土地更贫瘠,唯有从江孜至日喀则是大片平坦的河谷,后藏财富大都出自这一片地区。夏鲁万户侯,便是占据这片财富之主。
  走入一马平川的年楚河谷时,八思巴看着田间大片大片的青稞在春日暖阳下茁壮生长,不由对着恰那赞叹:“这里真是好地方,土壤肥沃且交通便利。”
  恰那立刻明白了他的心思:“大哥是觉得此处可以成为未来萨迦的首邑?”
  八思巴颔首微笑:“这里方圆七八百里地,除了夏鲁万户侯建立的夏鲁寺,皆无实力雄厚的大教派,正是萨迦首邑最佳之处。”
  恰那却仍有些担忧:“可是,这里之所以没有大教派,是因为数百年来都由夏鲁万户侯掌管。萨迦迁到这里,不怕与他起了冲突吗?”
  八思巴沉稳地答道:“早在我们到达逻些时,吉彩便已遣使送来书信,邀请我们返萨迦途中必到他的夏鲁庄园住上几日。他是想要与我萨迦建立关系,我正可趁着这时机,看看他的意思。”
  果然不出八思巴所料,夏鲁万户侯吉彩真是有心巴结。为了接待八思巴,他出手之阔绰令人咋舌。一路行来,凡有寺庙,我们皆住寺中。可吉彩却并没有招待我们入住夏鲁寺。
  彼时,夏鲁寺只是个小寺,还没有后世宏大的规模,吉彩将我们迎进了他迷宫一般的庄园。
  夏鲁庄园坐落在半山腰上,山脚下一片低矮破旧的房子,是依附于庄园的农奴居所。庄园以石头砌成,坚固霸气,窗框周围刷了黑漆,门墙上细心地垒着一排作为门墙的石板,上面装饰着象征吉祥的蓝白相间的布。整座庄园如同碉堡,被厚厚的围墙保护着。  当晚,吉彩与他的儿子索朗杰为八思巴兄弟俩设宴洗尘。吉彩四十岁左右,留有两撇精心梳理的髭须,长发编成辫子盘在头顶,用一顶白色平顶的碗状帽子遮住发顶。左耳上垂着一长串各种珠宝串成的链子。一看便知是个养尊处优颇有权势的贵族。
  席间觥筹交错,佩环叮当,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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