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爱小说网 > 言情电子书 > 不负如来不负卿-蓝莲花(出书版) 作者:小春 >

第9章

不负如来不负卿-蓝莲花(出书版) 作者:小春-第9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止。”
  我怔住。本以为班智达会以让我离开他们为条件,没想到……我重重点头,将自己的前爪咬破,滴血入班智达掌中。血很快便融入他的掌心,成为隐隐一道血线。
  这是我们兽类起誓的方式。兽类绝不轻易立誓,因为我们所订的契约决不可违,否则便会逆了命数,遭到天谴。我的寿命比人类长得多,以短短几十年的陪伴侍从换来珍贵的术法,这等划算的交易怕是任何兽类都抵挡不住。可我第一次立誓时,却根本没想到这些。我从心底里,愿意陪伴这对孤独的兄弟。
  我跪在他床前,一字一顿缓慢说出:“大师,蓝迦梅朵在佛陀面前立誓:今生今世我都会跟着娄吉和恰那,尽我之力保护他们,直到他们寿尽乃止。”
  那时的我并不知道,这一誓言羁绊了我四十余年,看遍了人生百态,尝尽了悲欢离合,经历了重重生离死别。从此,在我漫长的生命里画下了最浓墨重彩的绚烂篇章。
  看我立完誓,班智达无力地将头靠回长枕,长长吁出一口气,似是满足,似是宽怀。
  凉州下起最大一场冬雪的那日,班智达大师终于油灯耗尽,走到了人生尽头。那一日,班智达身披锦色袈裟,盘腿坐于莲花台上,身后是萨迦派供奉的文殊菩萨,面前跪着幻化寺所有徒众,八思巴和恰那伺立两旁,搀扶着他虚弱至极摇摇晃晃的身体。
  这是班智达人生最后一场也是最重要的法事:传承法统的付法仪式。
  窗外天色阴沉,鹅毛雪片簌簌飘落,地上积雪已到一人膝盖的高度。大殿内鸦雀无声,唯有火盆内柴火的噼叭声微微作响。班智达将自己的法螺和衣钵传给八思巴,让所有徒众对八思巴行法王之礼。做完这一切后,班智达枯槁的眼一直定睛在八思巴身上:“娄吉,现在跪在我面前,当着佛祖和所有萨迦派徒众,将你昨日所发的誓言再发一遍。”
  班智达的声音微弱,却有着不容质疑的威严。八思巴跪在蒲团上,重重叩首:“我洛追坚赞在佛祖和伯父面前立誓:此生必当永入空门,毕生伺奉佛祖。光大萨迦派,教化众生,保护及统一藏区。”
  长明灯下,八思巴棱角分明的脸上闪耀着坚毅的光芒,如一颗冉冉升起的星辰,灼灼耀目。
  班智达欣慰地点头,闭目歇息一会儿,继续叮嘱:“你二十岁时依例须受比丘戒,成为真正的僧人。伯父本想亲自为你受戒,现在看来,我等不到那一天了。我已发函至萨迦,待我圆寂后你便可出发回萨迦,由我留在萨迦的大弟子伍由巴主持你的比丘戒。”提及故乡,他望向前方,眼里流出浓浓的眷恋之情,“离开故土五年,可惜我此生再也回不去了。娄吉,你现为萨迦之主,你需回去重理萨迦。”
  八思巴泣首答应。
  对八思巴交待完毕,班智达疲倦地转头看向恰那:“恰那,作为幼子,你的职责便是延续款氏家族的血脉。我知道公主与你并不和睦,你们年岁相差甚远,也实在无法强求你们和美。若是公主无法诞下款氏家族血脉,以后你可另寻其他身份高贵的女子。”
  恰那怔住,低头犹豫许久,终于鼓起勇气吞吞吐吐地说:“伯父,我才十三岁,我,我实在不想再结婚……”
  “恰那!”班智达不知哪来的力气,厉声喝道,“你必须记得,家族责任永远高于你的个人感情!”
  班智达太过激动,身体往一旁倾倒。八思巴和恰那急忙上前撑住,以手抚胸为他顺气。好容易缓过一口气,班智达直愣愣地盯着恰那,手欲抬起却又无力地垂下,挣扎着说:“你须在我圆寂之前立下重誓!”
  八思巴赶紧拉了拉恰那的袖子,递了个眼神。恰那扑通一声跪地,额头在蒲团上叩出沉闷声响,咬着牙一字一句迸出:“佛祖在上,我恰那多吉谨遵伯父教诲,定为款氏家族诞下继承人,传承血脉!”
  恰那昂头,眼眶里蓄积的泪再也承载不住,如断线的珠子滚落在蒲团上。
  看到恰那如此立誓,班智达脸上终于现出临终前最后一丝微笑:“娄吉,恰那,这一生都不要忘记你们今日所立之誓言……”
  1251年11月14日,萨迦班智达在凉州幻化寺圆寂,终年七十岁。年仅十七岁的八思巴成了萨迦派第五代法王。
  在随后举办的法王大典上,八思巴身着伯父曾穿过的锦色袈裟,头戴五彩大帽,盘腿坐在莲花座上,神情肃穆地接受徒众的顶礼膜拜。高高在上的八思巴,脊背如白杨挺立,仪容清俊脱俗,举手投足间自信开阔,已初具了日后的大宗师风范。
  我虽然知道彻底遁入空门是他迟早的宿命,却在看到他穿上锦色袈裟的那一刻,心情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黯然。
  班智达圆寂后一个月,阔端也病死了。随着阔端的死,窝阔台这一系的子孙们再也不复当年盛况。
  //////////////////////////////////////////////////////////////////////////////////////////////////
  年轻人听到此处,敏锐地指出:“阔端是窝阔台的儿子,贵由的弟弟。政权从窝阔台系转到拖雷系后,窝阔台的子孙们必定被排挤,所以阔端一家也会受到影响。”
  我说道:“蒙哥上台后,就把当时反对他继汗位的窝阔台子孙全部镇压。阔端因为与蒙哥一向交情不错,所以未受太大牵连,但也被削了许多地盘,其中便包括西藏。阔端病入膏肓时,病榻上的他派遣儿子启必帖木儿护送八思巴去见忽必烈,其实也是想让启必帖木儿与手握军政大权的忽必烈交好。”
  年轻人拧眉:“蒙哥削去阔端对西藏的统治权,萨迦派被阔端树立起的优势便会丧失。加上阔端死后,子孙并无势力庞大者。这么说来,萨迦派处境很不妙啊……”
  我严肃地点点头:“的确如此。此时的八思巴和恰那虽然在凉州依旧受到阔端家族优待,供给丰厚吃穿无忧。但萨迦派在藏区的地位已开始有不稳迹象了。”我眼望黑嘘嘘的窗外,叹息一声,“班智达留给八思巴的,是个更为棘手的摊子……”
  第二部:年轻帝师
  第15章 追随忽必烈(上)
  第十一章:追随忽必烈(上)
  善于使用智慧和计谋,
  征服大人物也很容易;
  鹏鸟飞翔的本领虽大,
  却成了黄衣仙人坐骑。
  ——《萨迦格言》
  公元1253年藏历阴水牛年(癸丑)南宋宝佑元年蒙古蒙哥汗三年
  八思巴19岁,恰那15岁,忽必烈38岁
  “醒了?”
  我迷迷糊糊睁眼,近在咫尺的笑靥翩跹,比阳光更加灿烂夺目。看一看周遭,夕阳西沉,马队已在一片平坦之地安营扎寨。我躺在他帐篷的软席上,怕山里夜寒,他还在我身上披了件毯子。
  他捏了捏我的小尖鼻子,温和地笑:“这次更有进益了,只睡了两日零八个时辰,比上次短了两个时辰。”
  我不好意思地吐吐舌。
  十七岁便担任一派之主的八思巴,于第二年八月里在凉州为班智达的灵塔举行开光仪式后,便经由朵甘思出发回萨迦。遵照班智达遗命,他得在二十岁生日前赶回萨迦,由班智达大弟子伍由巴主持他的比丘戒。这一走,便是一整年的艰辛。他在颠簸的马车上度过了十九岁生日。(注:朵甘思,近代一般简称康区。相当于今西藏昌都地区东部﹐四川甘孜藏族自治州和阿坝藏族自治州的一部分。)
  我跳进他怀里,昂头看他暖暖的笑容,迫不及待地说:“恰那让我告诉你,他接到萨迦来信,伍由巴大师已在两年前圆寂了。算算时间,只比班智达大师晚了三天。”
  自从八思巴上路,我便担负起一项重要任务:为他们兄弟俩传递信息。习了班智达所授之法,果真日日进益。我身轻如燕脚步如飞,千里之隔,四五个时辰便可跑到。只是很不争气的是:每次跑到目的地,总要力气不支昏睡上几日。唉,还是学艺不精啊。
  他离家已近十年,对伍由巴大师只有模糊印象,只记得是位慈蔼和善的老人。听闻他圆寂的消息,八思巴敛容,双手合十闭目念了一段经文。我陪他感叹一会儿,问到:“现在该怎么办?还回萨迦么?”
  经过一整年的辛苦跋涉,此时我们已经行走到了云南境内的德钦地界,离吐蕃旧都逻娑城(注:即今日的拉萨)不远了。但从此地到萨迦,还得经过好几座险峻的雪山,还需再行走半年时间。他十岁就离开了藏地,身体已难适应高原多变的气候和艰苦的环境,一路行来不时头疼气喘呼吸困难。加上已近冬日,冰雪封山,走得更是异常艰难。
  可他却一直倔强地强撑着。我希望藉着伍由巴圆寂的理由,让他索性不再走下去。
  他嘴唇因为缺氧泛着绛紫色,却一脸肃然,回答得斩钉截铁:“当然要回。我再写信给藏地其他教派的高僧大德,由他们来主持我的比丘戒。我离开藏地时过于年幼,与本土其他教派已有隔阂。此次我受戒,若能广请大门教派的宗师主持,也可弥补我与他们接触太少的缺陷。”他抚着我的背沉默一会儿,语气里有些苦涩,“伯父虽然立我为主,但在萨迦本宗,各方势力只怕并不尊我。若伍由巴大师健在,以他之德还可服众。现在他圆寂了,萨迦恐怕又要起纷争。所以,我必须回去。”
  我也隐隐有些不安。他的二弟三弟与他同龄,也已有十九岁。却因为萨迦派独特的传承方式,被完全剥夺了继承权。伍由巴大师圆寂后,他二弟三弟以及他们身后母家的势力,难保不会怀抱异心想争权夺利。毕竟他们在萨迦长大,有着土生土长之便。
  “对了,恰那还有个消息要我告诉你。”我用爪子拍了拍小脑袋,回忆一下枯燥的内容,“蒙哥汗颁布了一项诏书,将藏地分配给他自己和同母兄弟忽必烈,旭烈兀,阿里不哥做封地。”
  八思巴听了以后脸色突变,嘴唇的紫色更深:“那,萨迦派呢?”
  “划给了启必帖木儿王子。但王子在乌思藏的其他领地全部没有了,只剩萨迦一地。”我感叹一声。萨迦地处贫瘠的后藏,民不过数千,能耕种的地不过百顷。看来,蒙哥汗是彻底把阔端这一系赶出藏地的权力中心了。
  将我放在席子上,他站起身慢慢来回踱步。昏暗的油灯下,雕塑般轮廓分明的侧脸上带着与年龄不相衬的老成持重。他沉思许久,扭头看我:“蓝迦,帮我做件事情:你先回到藏地,打探一下各大教派对蒙哥汗颁布的诏令如何反应。”
  才刚见他的面,还来不及好好谈几句,又要出发了。我心底里着实不情愿,却不能流露出来。暗自叹口气,谁叫我在班智达面前立下血誓要追随他们兄弟两个呢。
  那一夜,照例睡在他席边。跟着人那么久,我还是无法完全适应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作息规律。我夜里少眠,还是跟以前在山林时一样警醒。帐外厉风夹着雪片呼啸而过,刮得帐篷簌簌做响。寂静中传来守夜人时长时短的鼾声,偶尔还有远处几声狼嚎。帐内燃着炭火盆,隔绝了帐外入骨冰寒,一室的暖意融融。
  我扭头看身侧的他。明灭的火光下,他的胸膛微微起伏,下巴隐约有青色胡渣,喉节在优雅的颈项间微颤。他真的长大了。我偷偷伸舌,舔了舔他紫色唇角被冻伤的破皮处,这样他的伤便能很快好了。
  一早,不等他醒来,我便出发了。
  几天后,在颠簸的马车中,我向八思巴汇报:“藏区各大教派趁机与诸王子们结纳关系,蒙哥汗召请帕竹派的多贝吉,还有噶玛噶举派的噶玛拔希到他的宫廷宣讲佛法。”
  八思巴呆住。失神时额头在颠簸中撞上窗框,却不知觉,苦涩地轻语:“萨迦派没有受到邀请。”
  萨迦派没有被邀请,说明已被蒙哥汗摒弃在外了。我叹了口气,舔着他额头被撞出的青肿,犹豫一会儿,还是说出了另一个会让他更为担忧的消息:“我听说,为了争夺江孜一带的教民,萨迦派与帕竹派甚至起了冲突。接替伍由巴大师继任本钦(注:本钦既主持)的释迦桑布只得到逻娑城去与帕竹派对质,现正在路上。”
  “果然!”他猛一拍掌,眼里益发流出不安,“先前,萨迦派倚仗阔端王爷号令全藏,怕是早就引起了各大教派不满。如今,蒙哥汗——”他的话音未落,马车忽然猛烈晃了一下,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
  前方传来吵杂的呼喊声,夹杂着几声马的嘶鸣。正在诧异,扎巴俄色在马车外禀报:“佛爷,前方遇到一支蒙古人大军,足有十几万人。这个山谷狭小,得容他们先行,今日恐怕过不去了。”
  八思巴一手抱着我,一手掀开厚重的马车帘子问:“是谁领军?”
  “是统领漠南军事的忽必烈王爷。”
  第16章 追随忽必烈(下)
  第十一章:追随忽必烈(下)
  是那人!立刻想起这是成吉思汗幼子拖雷的儿子,现今大汗蒙哥的弟弟,权势正盛的亲王!两年前,忽必烈曾在六盘山见过十七岁的八思巴,对他赞不绝口。听说蒙哥汗正派他攻打云南,难怪会在此处碰上。八思巴命令手下就地靠边安营,换了身干净袈裟前去面见故人。我新近习了隐身法,手痒痒想试试是否管用,便念了咒偷偷跟着他来到忽必烈大营。
  忽必烈身披羊毛大氅,高大魁梧,浓眉阔脸。他浑身如弦在弓,不怒自威,已有日后一代帝王的气势。与两年前相比,忽必烈的肚腩挺得更大,眼角皱纹更深,却无损蒙古汉子雄鹰般的傲然豪气。
  在云南的群山峻岭之中偶遇八思巴,忽必烈很是高兴,寒暄之后,请八思巴在客席坐下,两人相谈甚欢。忽必烈提及云南之役结束后,他会去五台山参佛,便盛情邀请八思巴留在他营帐中与他同往。八思巴念及即将到来的比丘戒,有些犹豫不决。
  忽必烈可不管,执意要他同行,捻着浓密的髯须笑道:“对了,本王正要派人去乌思藏收缴兵差粮役。既然巧遇法师,可否委派法师在本王攻打云南之时代劳征收,我大军便可有充足的后勤保障了。”
  八思巴脸色一变,急忙躬身:“乌思藏位处边远,人烟稀少,地狭民贫,如何经得起蒙古大军的兵差粮役?请王爷体恤吐蕃百姓,免以摊派兵差。”
  位高权重的忽必烈哪受到过如此断然的拒绝,脸色即刻沉下。八思巴极有原则,从不趋炎附势侍奉权贵,毫无畏惧地迎着他不悦的眼神。一瞬间,宾主皆欢的气氛骤然降至零度。忽必烈鼻子里哼了一声:“军务乃第一等重要之事,怎可以妇人之仁耽搁军需补给?要体恤百姓,等到大军胜了再免差役也不迟。你既不愿去,本王也不勉强,自可派其他人去。”
  八思巴虽是少年老成,毕竟只有十九岁,当下双手合十,硬声回道:“既如此,吐蕃僧人也没必要留在此处,请王爷允许我返回萨迦。”
  忽必烈脸上再也挂不住了,猛一甩袖,粗声道:“那好,你回去便是——”
  “大王!”一声娇媚入骨的声音飘然入耳,打住了忽必烈渐渐升腾的怒气。他身边那位美艳不可方物的女子拢了拢袖口上的水貂毛,伸出芊芊玉指按在忽必烈青筋爆出的手背上,“大王息怒!两年前您见到八思巴佛爷还赞叹不绝,怎么今日为这么点小事儿动气?”
  这名绝艳女子,两年前在六盘山忽必烈大营里曾见过。她是忽必烈的王妃,名唤察必,极受忽必烈宠爱。女子通常不可随军,却在忽必烈军营中看到她两次堂而皇之地陪伴着忽必烈,参与将士们的宴席会议。看来,这个女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1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