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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青楼秘史:媚心计(出书版)+番外 作者:miss苏(王侯将相、一女n男)-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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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来的命运难测,能否从契丹活着回来还未可知;这么多年不孝,今天是无论如何必须要尽人女孝道。

    “就是你们契丹人,才害得我爹如此!”清笛仰头望小六,“该死的畜生!”

    小六一颤,唇角紧抿。

    “……他们都咒我爹生生为猪狗,那日在街上我也听他们骂你猪狗不如;我便想,我们本是同命的人呢,就算这世上没人会怜你,我却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被祸害。”清笛擦掉眼泪,在晨光里静静望着眼前的少年。

    究竟是一日一日地益后悔救了他;还是一日一日地越不悔对他的心?。

    小六无声垂泪,蓦地转身走到石像前去。

    清笛视野模糊下去。

    爹的石像上污秽不堪,小六竟然径自扯掉了自己的半幅衣襟,跪下来,一点一点擦净那石像上档渍……

    清笛阖上眼睛,泪落如珠。

    拼着性命,清笛从包袱里掏出火折子就想前去。小六却起身走回来,扯住她的手臂,“被人现的话,他们会活活打死你!”

    “可是今日若不祭拜,我也不必活着!”

    小六咬牙回望周遭,手上再度用力,“我来!”

    “不!”清笛这才一惊,“那你也会有性命危险!”

    小六却没再说话,径自扯了清笛到一边去。小黑驴被他绑在路边柳树上,小六了狠,将黑驴的缰绳缠住清笛,将她捆在黑驴身旁!

    他随即转身。

    清笛惊呼,“雪,不可!”

   
52、风光大祭

    晨色如冰,小六一袭白衣朝前走去。白衣渐渐被青蓝染透,仿佛他正一步步走进深海去;若一眨眼,他的身影便会被吞没不见……

    “雪,不可!”清笛痛呼出声。

    是恨契丹人,但是从没想过要让他替她去死!

    小黑驴听见主子呼唤,便担心得叫唤起来,“主子喂,你别喊啊。本来天光尚早,没什么人看见;你这一喊,反倒招来人眼光……”

    孰知驴叫比人喊还惊悚,清笛自己停住了呼唤,回一把就捂住了小黑驴的嘴,低声斥,“小祖宗,你别叫啊!”

    主子叫它小祖宗……黑丫羞涩了,睫毛弯弯眨了眨;清笛被它吓着,就也停了声息。

    再回,小六已经站在了石像前,却尚隔着一段距离,停驻在那,不知道在想什么。

    清笛的一颗心都蹦到喉口。

    只见小六隔着浮荡的晨光,仿佛是隔着摇曳的海浪,回眸朝她望来——仿佛神色之间,有隐隐的微笑。

    清笛一怔:他要干什么?

    愣怔之间只见小六蓦地嘬唇而啸,随即晨雾流荡奠空便响起振翅声!。

    晨光青蓝,一只同样羽毛青碧的鸟儿蓦然凌空而降,宛如碧色闪电一般径直落于小六肩上!

    清笛险险惊呼!

    那鸟儿目光锐利、毛羽飞扬,想来便是闻名海内外的“鹰中之神”海东青!

    仿佛感知到了清笛的目光,那雕儿也从小六的肩头歪了脑袋过来打量清笛。神态傲然,分明审视。

    小六却没急着带着雕儿过来给清笛认识,只是嘬唇低低吩咐那雕儿什么。清笛听不懂。

    但见那雕儿双眼猛地一亮,继而一双玉爪猛地一蹬小六肩头,借势凌空而起;半空中一个急停,猛然转身朝着街口商铺急冲而下!

    寒食扫墓,街市口的几家店铺门口都摆着大堆的纸钱;那雕儿凌空一个激射而下,谁也没想到那雕儿口中竟然叼着个火折子!

    寒食节天下禁火,清明后由朝廷以榆柳之木钻取新的国火火种,再传向各州府;今日各家各户都遵照朝廷政令熄灭家中旧有火种,谁能想到那雕儿口中的火折子竟然还没有熄灭!火折子当中存留的火种,遇风而燃,扑入纸钱堆中,登时便是大火冲天而起!

    大火一起,商家便惊呼。本以为今日没有烟火,故不担心纸钱被引燃,所以家家并没备有灭火的水桶;所以纵然惊呼声高,可是大火却越少越大,渐至将串联几家商铺门前的纸钱堆全都点燃!

    清笛愣住。

    青蓝的晨光被冲天大火蓦地点亮,小六的面容在火光里浮荡;如果不是她眼花,她分明看见火光里,小六向她露出孩子一般顽皮的笑!。

    有风吹来,吹散纸钱,一片片燃烧的纸钱驾风飞起,飞向石像……遥遥看去,仿佛一只只披着火红翅膀的白色蝴蝶……

    纷纷扬扬里,清笛遥望被纸灰包围的石像,终于欣慰地落下眼泪。

    好一场风光的大祭,好一片热烈的祭扫。

    寒食天下禁烟火,独独爹的像前纸飞如蝶……

    够了。这一生的心愿,已是得偿!

    清笛含泪遥望,隔着尘烟与曦光,小六亦转头望她,碧瞳清冽。

   
53、金蝉脱壳

    寒山石冷,凤熙一双凤目更是薄凉。面前石柱上五花大绑着杏黄龙袍的男子,“我不为难你,单问你一样儿:张昌兴当年构陷袁承道拥兵自重,手上拿出契丹文书为证。此事是否受你们指使?”

    耶律玄舜咬紧牙关,只瞪着一双虎目。

    “不说?”凤熙阴柔一笑,“我知道你们北朝人最崇敬铮铮铁骨的汉子,贵为皇子的你,也不怕挨打——”

    “来呀!”有手下托过银盘来,凤熙笑得邪魅,手捻长针,“这长针刺入你道,不疼,只麻痒。便有如蛆虫附骨,百蚁钻心而已……”

    山洞里光线幽暗,洞口筛入奠光落在凤熙面上,明明灭灭。原本凤骨龙姿的男子,此时满面阴狠,宛如笑面胡狼!

    耶律玄舜便是一颤。

    凤熙静静打量耶律玄舜的神色,一丝都不肯放过;看见耶律玄舜面上变色,凤熙长眉一蹙。

    凤熙转身走出山洞,回望手下,“确定他真是耶律玄舜?我听闻他勇冠三军,曾经徒手搏熊;洞里那一个,怎么是个窝囊废!”

    手下一愣,咬牙走进山洞去。随即洞中传出惨叫声,那手下白了脸颊出来,颓然施礼,“公子恕罪,我们被契丹狗骗过!”

    “哦?”凤熙亲自转身入内,见那假皇子的胸襟已被撕开。那人胸膛上的狼头,只有一双普通的墨色眼睛!

    “草原以青为贵,皇子狼头刺青的眼瞳必是青碧色!”手下禀明。

    凤熙长眉紧锁,“糟了!”

    他带人在此伏击,已经等待数日;这样一耽搁,不知道霸州城内已经生了何样变故!原来这竟是耶律玄舜布下的局!。

    “衰鸟,你再蹬鼻子上脸!”黑丫气疯了,那该死的雕儿因为干了件好事儿,就得瑟地直接落在它头顶,耀武扬威地要高驴一等!

    一路出了城,满街绿柳迎风,这衰鸟它竟然就一直这么站着!

    “它叫雄库鲁,是飞行最快最高的鸟儿。”小六牵着黑驴缰绳,回眸温柔笑望清笛。

    春风斜掠杨柳枝,拂过小六入鬓长眉;春和景明,越显得那孩子眉眼如画。

    清笛在驴背上,急忙垂只望驴头上站着的雕儿,避过小六的凝眸,“我叫你‘小青’,可好?”

    黑丫登时大声笑了:主子明鉴!小青,我是小白啊!从今儿起你就管我叫“白丫姐姐”!

    小青被驴叫扰得烦,低头就去叨黑丫头顶那朵大红花。

    “我就说,它定听你的话。”小青光顾着收拾黑丫了,结果被小六直接说成是顺从。小青仰头怒瞪主人:竟拿他给女人献媚,过分!

    可惜,没人搭理他。柳林深处,杏花掩映里,小六手脚麻利地从驴身上卸下一捆白纸来;在清笛的指导下,搭成梅花纸帐。

    清笛瞄了小六一眼,颊边一红,遂自携了菊枕、蒲褥先入内去。
54、帝王之相

    “纸张亦能做穹庐?”踏入梅花纸帐,小六就惊呆了。还以为清笛带着大捆白纸出来,是为了扎纸鸢。

    梅花纸帐乃是用丈余宽幅的白纸四面围城。藤皮茧纸坚韧非常;纸缝间不用糊,以线缝之。

    纸能透光,又比纱帐朦胧;天光映照进来,便如银如雪,仿佛铺了一褥的月色。更妙的是,纸上影影绰绰映出外头的绿柳红花,那些春色便如同蒙了轻雾一般印在帐上,天成画卷。

    “契丹不是也有了五座京城?怎地你还在穹庐居住?”

    “京城屋舍俨然,却空无居民。就连皇上还要春秋捺钵,都不在宫城里。穹庐才是契丹人真正的家。”

    清笛听得微微叹息。她与他,终究族异。

    “契丹,可过寒食?”

    “也是祭祖;与宋国不同的是,还会于今日校射。”

    “那你应当知道寒食来历——春秋时,介子推护卫晋公子重耳逃亡,曾割股伺饥,护卫重耳复国,重耳便为春秋五霸之一的晋文公……”

    小六点头,“忠君良臣。”

    清笛缓缓挑眸,“你可听说过,公子重耳本是重瞳?”

    小六一惊!

    清笛别过头去,“‘一德君臣和,重瞳日月临。’相术上说,重瞳乃是帝王之相。舜帝、晋文公、西楚霸王、魏武帝……都为重瞳之相。”

    “而你,怒时为碧眼,息怒又会恢复黑瞳——雪,你便为双眼重瞳!”

    “你究竟是谁?满身伤痕,看似身份卑微;却会汉话、懂小篆、擅丹青、帝王相……方才你又用飞鸟投火之策,既帮我祭奠了我爹,又不会让人知道是你我焚纸钱——这样的你,心机何等深邃!”

    清笛闭上眼睛,“一日一日与你相处下来,我便一日一日只觉心惊。雪,你究竟还是我护着的那个孩子么?”

    “怜儿……”

    怪不得怜儿趁着寒食带着他出来,原来只为提及重耳的重瞳异相他;这些话断不能在院子里说,否则难免隔墙有耳……小六轻栗,怜儿不愧是袁承道的女儿——想要攻陷南朝,必先杀袁承道;否则,契丹永无胜算!

    “重瞳贵相,却也是杀身大祸!”小六伸手握住清笛,声已,“倘若这般贵相生在卑贱人身上,怜儿,这是劫不是福!”

    清笛抬眸,静静凝视小六的眼睛,“你的意思是,异相为你惹来杀身之祸,你才亡命逃出契丹?”

    “正是!”小六用力点头,“信我。”

    他眼瞳宁静,一丝一毫的闪烁都无。清笛又凝睇他许久,终于面色和缓下来,“果真?”

    小六一把撕开自己的衣襟,扯着清笛的手,放上他心口。掌下续砰通,清笛终究笑开,“你若敢撒谎,我必亲手了结你性命!”

    “今儿且饶了你。若花刺做得不好,我一样罚你!”清笛袅袅伏身,轻启罗裙。

55、风起花乱

    “嗯~~”

    柳条吐翠,杏花轻扬。轻雪般的纸帐里头传来清笛似痛似欢的吟声。拴在柳树上的黑丫跟树枝上歇脚的小青,忍不住相视了一眼;心里都嘀咕,他们在里头干什么呢?

    纸帐里的小六就更是汗珠滚落——清笛的吟声仿佛长而柔曼的丝,一根一根地裹紧了他的心身,一下一下地刺到他心里去。

    他手里针尖不敢耽搁,尖锐刺入清笛凝脂般的皮肤里去;随即会凝出一颗红豆般的血珠子来。血珠映着凝脂玉肤,现出一份妖异的美来,让他逃不开心神。

    清笛咬住唇,努力控制吟声,强撑着说,“这纸帐名为梅花纸帐,盖因文人多喜在纸帐四角挂梅瓶、熏梅香;梅花乃是我大宋国花,我便想着,就也刺成梅花儿吧。”

    “疼么?”小六伸手给清笛擦汗,“竟不准备麻沸散,你可打熬得住?”

    “无妨。”清笛实则已是浑身汗湿,微微轻颤,“疼痛能让人警醒;若是假死过去来逃避,不如真死了。”

    清笛忍着疼,转头去看,只觉臀上纹样有异,“你刺成什么?不似梅花。”

    “就成了,再忍忍。”一颗一颗的血珠子不断沁出,小六眼瞳都红了;就仿佛那血是流进了他眼珠子里去。

    岂料一针就了,清笛猝不及防,疼得呜咽一声,紧紧咬住自己手指。

    小六不忍,豁出孟浪去,躬身便用唇嘬住了清笛的臀——颗颗的血珠子都融进他唇里去,那股子腥膻仿佛能帮他分担清笛帝。

    针刺帝痛如火焚身,他的唇比火还烫……清笛身子向后绷紧,叫出声来!

    疼痛随着身子里陌生的热潮倏然涌起,让她整个人如同被烈火焚烧成灰。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叫声所致,猛然听得帐外亦是一片乱声:小青一声清啸,振翅腾空;黑丫则扯着脖子叫起来!

    “怎了?”清笛疼得浑身是汗,回身看小六,小六也忽地目现寒光!

    “没事。你在此处,我去去就来!”小六说着帮清笛躺好,随即起身便奔出帐外;影影绰绰看他身影,像是追着小青去了。

    清笛臀上疼痛,动弹不得;她强撑着拉好衣衫。右眼眼角却没来由一跳。

    “谁?”

    不,清笛没听见脚步声,她只听见似乎有林风吹过柳梢,隔着纸帐看见杏花落得凌乱了方向。

    依旧无声,帐门处却多了个人。那男子一身皂黑,头上戴着宽檐斗笠。整张脸都被掩进阴影里去,看不分明。

    仿佛被他气势所慑,黑丫的叫声都噎住。

    “所来为甚?”清笛心惊之后,反倒冷静下来。只踞坐着,冷睨那人,“若为财来,我这里倒有几件饰。虽不值几文钱,却也不让英雄白来一趟。”

    “若是为色……”清笛笑了,“英雄也应看见我门外那驴儿的尾印。奴家是官妓,英雄若有胆子跟官家对抗,那就自取了我去!”

56、顿生疑窦

    “你倒不怕?”那男子缓缓走进来,脚步无声。清笛被他声势所迫,向后坐直身子,目光却依旧看不清他斗笠下的相貌,便只盯着他脚上的靴子。

    那是一双青布兜帮的薄底快靴,行走轻便,多为武者用。

    那人睥睨清笛,“身体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也;你倒刺青?”

    清笛垂,正看见自己臀上的血珠子洇过罗裙来。清笛咬牙,忍痛挪动身子,避过那人目光去。

    “如今刺青者,除了朝廷要犯所受黥刑,再就是绿林之人;你个小小女子竟然也雕青?”那人出手如电,一把扯住清笛裙摆;罗裙“呲”地便被扯断一幅!

    躲无可躲,清笛干脆推手一笑,“英雄孤陋寡闻了:奴家为青楼女,青楼女亦会在身上雕下情郎名号,以示守身如玉。”

    “哈!”那人仰哂笑,“婊。子何有真情?”

    “英雄又何必纠缠不去?”清笛笑得花枝轻颤。

    那人在斗笠暗影里微微挑眉,“你是凤熙公子的相好?”

    清笛一愣。难道这是凤熙的人?亦或,是杭州派来的人?

    “不知英雄哪里捕风捉影来的,凤熙公子名满红楼倒是不假,只可惜他看不进我这姿色平庸的。”

    “你姿色平庸?”那人又是冷笑,“我看你怕了我吧!”

    清笛傲然一哂,“即便是当着安公子,我也一样不假辞色。英雄既然消息灵通,竟然连这个都没听说过?”

    “我倒不信。”那人蹲下,帽檐几乎戳到清笛面上去,“你娇柔,骨子里却狂野,正是男人中意的暖床玩物。”

    “是么?”清笛没有闪躲,反倒妩媚而笑,“男人床笫之时也最无防备。英雄你说,我会不会在紧要关头要了男人的性命?”

    那人猛然向后一退,松开清笛裙摆;却是缓缓笑开,“有趣。”。

    帐外天空鹰啸掠来,远处隐隐传来脚步声。那人身形一窒,便转身向外去,“来日,我们试练一番!”语声未落,身影已是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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