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楼秘史:媚心计(出书版)+番外 作者:miss苏(王侯将相、一女n男)-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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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施主,今日依旧不肯见公子一面?”
禅堂寂静,清笛穿了青布僧袍,面色宁静。知客僧又一如往日般走进来稽首相问。
“自然要相见。”清笛回礼一笑,“南山禅寺既然是公子的家庙,倘若民女不肯见公子,反倒让阖寺长老为难。”
“烦劳师父便去回了公子吧,说民女在禅堂等候。只是这后院的禅堂只是预备给女眷使用的,公子独身而来恐冒犯了神佛;便请他偕女眷同来吧。”清笛淡若雏菊,面上无波无澜。
知客僧也只能轻叹一声,回到外间去禀明了凤熙。
凤熙捏住腰间玉笛,沉默良久。那月白的穗子在风中摇曳多时,凤熙终究一笑,“隔壁院落的禅房,此时还空着吧?”
她不说不见,却要他带着沈婉娥同来。她以为必能难住他,却也小看了他。就算见不得她,便守着她吧。天涯咫尺,咫尺天涯,全在人一念之间。
知客僧忙应着,“正是。此处本为侯爷府专用的院落,与别处不通。这左右的跨院,倘若公子和府上的人不来住,便永远都预留着。”
“那我便也住下。”凤熙转头遥望清笛
所居的清净院落,“这些年我的杀伐也重,正想着何时该住进来,好好斋戒一番。择日不如撞日,便选了从今日始吧。”
“公子……”知客僧略微为难。
“放心,我必不叨扰于旁人。只静静住几天,你拣一卷《楞严经》与我,我只静心抄经便罢。”凤熙清净自在而笑,白衣不染尘。
“公子与女施主,倒都是一般固执的人。”知客僧带着小沙弥离去,不由得低声叹息,“若不放下,必然一生为之所困。”
150、敕封公主(更3)
“姑娘,已是二十日了,你当真就忍得下心,不见公子一面?”
翡烟每日晨起去帮凤熙整理打扫,每回回来都是难过。倘若远隔倒也罢了,便是这般相邻而居,却苦苦守着心的藩篱。
“翡烟你错了。”清笛只是淡然一笑,燃起沉香,“你去公子那边,可见公子有任何急躁?他抄写经文可有半点懈怠?”
“那倒是,没有。”翡烟皱眉摇头,“公子倒也沉得住气,奴婢看着反倒更难过。”
“公子此来,并非如同大家猜想,急着来见我;他此来,实则也只是寻找心灵的宁静。纵不见我,却在我身旁,他便已甘之如饴——这世间是幸福抑或愁苦,永远不是外人眼里的模样,端的要看局中人自己的心。”
清笛含笑望门外,“公子这许多年倒是难得这二十日间的宁静淡泊。我便如同这静静沉香,让他能感知伴在身边就够了,不是非到眼前才是相伴。”
“这……”翡烟听得愣怔,却也终究轻轻点头,“虽然还是不懂,不过奴婢这一刻,心却也跟着平静下来。”
“公子是做大事的人。”清笛含笑垂首,“我相信他纵然心头也会有一时迷惘,但是他永远清楚他应当做什么。”
正说着话儿,住持和尚率同寺中有位号的长老在外求见。
清笛静静望佛前香炉里,燃了足有五寸长的一截纯白香灰,忽地折断了,从香炷顶坠落——原本修长的一根,此时跌碎在香炉里,只剩轻尘一般的残灰。
该来的,总归会来。
佛门净地,佛前香燃,却也终究躲不开世事红尘。
清笛一笑回首,“各位长老请进,民女已是等候多时。”
南山禅寺原本为吴越国的皇家寺院,住持大师得享亲王俸禄;后来吴越国破,南山禅寺也随之失去了皇家寺庙的荣耀,但是宋廷依旧恩抚有加,给了住持大师以国师称号。
这一番竟然惊动住持大师亲来,定然是顶顶重大之事。清笛早已有了心理准备。
“今日老衲当改口,连城公主在上,请受老衲率阖寺僧侣大礼……”住持大师率众行礼,山寺云板钟磬齐鸣,声声悠远。
翡烟惊得望着清笛半晌,这才赶紧也提着裙摆,跪倒在清笛面前,“公主千岁……”
只有清笛立在门阶上,面上无悲无喜,只抬头望高天流云,耳畔静听钟磬悠悠。
全在意料,又皆出意料。
朝廷终于下了旨意,答应了长公主所求,同意了将她作为长公主的义女;却给了不该给的封号:
连城——公主。
公主的女儿是外姓人,本不该有封号;纵然有的是因为皇帝感念与公主的亲情而给了封号的,最高不过郡主,以下都是县主、翁主,更何况她不过是个义女,就更应该不予封号的——可是这回竟然封了公主,且上封号“连城”!
岂是皇恩多浩荡?
清笛轻笑着,转眸去望住持大师,想要回礼。目光却定格在院子门口,一袭白衣的凤熙惊愕立在门廊下,如月衣摆全被山风撩动飞起,飒飒驿动。
“这一切,竟是怎么回事!”凤熙推开朝廷传旨官手下侍卫的阻拦,一步一步走进来,一双凤目刻着疼痛,只问,“怎么会封了公主?这是什么例?礼部官员脑子都糊涂了么?”
清笛蹙眉,急忙奔下门阶,迎着凤熙的脚步,抢先一把握住了凤熙的手腕,娇俏扬眸,“哥哥自是为妹妹高兴,竟至不敢相信。哥哥还不与我喝上一杯,共庆今日么?”
清笛说着用力捏紧凤熙的手腕。
夕阳斜挂,凤熙与清笛对酌,也是从午时喝到了黄昏。两人都是微酣,倒也都就此解下了面上的面具。
“这些酒,我越喝越熟。怜儿你赶紧招来,是从哪儿弄来的这些酒?”凤熙长眉斜飞,眸光流溢。
“哈哈!”清笛拍掌而笑,小女儿的娇俏蓬勃而出,“喝了这么久,都要喝光了,才想到么?——当然是你私藏的山阴甜酒啊!”
清笛伸手点指凤熙,“小气鬼,明明从山阴带回几大坛山阴甜酒,却只肯给我小小一瓯子;我便索性将你房里私藏的都偷了出来,一下子喝光!”
“哈哈……”凤熙也是大笑,将手肘抵在桌面上,眯了眼睛,着迷地望清笛自然的娇态,“我不是小气,那些原本也都是给你留着的。若一次给了你太多,你便也定会一次喝光。你是女孩儿家,难道让府中上下都看见你醉醺醺?”
“哼,你自然还有其他念想!”清笛笑,“你一次给我一点,便总吊着我去找,这样我便总会去你那院子里……你这心思,还能瞒得过我?”
凤熙笑得长眉轻扬,却说不出话来,只是颊边红起。
“定是蓝田泄露了我的秘密。”良久,凤熙才悠然出声,“她就算还能瞒得过你,总惹不起翡烟。这回替你运酒出府的定然就是他!”
“你担心我在府里喝醉,那么我们就在这山寺里一醉方休吧!”清笛笑着捏起盅儿,妙目流转望凤熙,“你错了,不光是蓝田,还有沈姐姐!他们一同帮我将那些酒从府里偷运出来,送到这儿来
。”
提到沈婉娥,凤熙微微皱眉,“怜儿,你还在怪我。”
清笛捏着盅儿,挑起眉尖儿,便娇俏地将盅里的酒隔着桌子全都泼向凤熙。酒花儿崩散,洒了凤熙周身。凤熙本是白衣不染尘的公子,惊得瞪大了眼睛,“怜儿?”
151、江山已动(更4)
清笛捏着空了的酒盅,瞅着凤熙一脸的惊愕,笑得前仰后合,“凤凰儿,凤熙公子,敬国小侯爷!你是风雅盖世,你是江南第一公子,你是多少仕女欣羡的如意郎君——可是,纵然你对我有情,谁说我就非要也喜欢你!”
清笛含娇带笑,若醉若真,“这世间,我纵然掌握不得自己的命,我至少还能抓得稳自己的心。我不喜欢你,就是不喜欢你!就算一直都知道你对我的好,就算始终都记着你我一起长大的这段情分——但是我心内,始终也只当你是挚友、是宠物,或者是兄长的!”
清笛打了个酒嗝,面红如桃花潋滟,“我对你没有男女之情,否则在怜香院里我还能容得你与横波那般?”
“凤凰儿,那时候你便该看的明白才是——我能忍辱负重,但是我却绝不忍气吞声,可是既然我对你跟横波之间的事儿丝毫没有过反弹,那便只证明——我真的不在意。”
清笛抓过酒壶来,又给凤熙满上一杯。方才还眉眼飞扬的白衣公子,此时早已黯然。
“凤凰儿,你现在不是只凤凰,你倒像是个斗败了的公鸡。”
清笛再猛地一拍桌子,将凤熙惊得都险些蹦起来,清笛看着他的样子笑开,却在笑声里幽幽轻叹,“凤凰儿,你生来人世,不是只为了儿女情长的……你难道忘了么?”
清笛正色起来,“爹爹虽然不肯教我拳脚功夫,只让我今生当个普通女子,可是我依旧觉得,我的心却继承了爹的武将之魂。”
“我纵看似娇弱,实则我的心硬如铁石。”清笛轻叹,转身望灯影里的凤熙,“能让我倾心去爱的男子,必得是能折服我心之人。纵然是得了我的身子亦不可得我的心!”
“而你,凤凰儿,我知道你是倾世的公子,可是你却从来没能折服过我的心——从来都没有。即便当年我只七岁,也只是我牵着你的鼻子走;纵然我喜欢与你相伴,纵然我尽力护着你,但是你从来没能让我的心产生过令我不能自主的震颤……”
“凤凰儿,你在这南山禅寺里也呆了二十日了,日日手抄《楞严经》,难道此中迷津,你还没能勘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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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熙阖上长睫,无言以对。
他纵然可能征服天下,他却独独从来没能攻陷过她的心——正如她所说,即便当年她只是个七岁大的孩子,而他比她足足大了五岁,他却依旧拿她没有半点的办法!
“大丈夫能屈能伸。”清笛坐回桌前,再端起杯来,“便如攻城略地,你永远无法攻陷我这座城池。当然你还可以坚持不懈,但是顽固不化却反倒会影响了其他的大事——凤凰儿,生也有限,难道你真的只愿意耽于儿女情长,而忘了你这多年来心中最重要的事?”
凤熙在灯影里凝望清笛,定定,久久,终究接过清笛递过来的酒盅一仰而尽,随即——将那酒盅摔碎在脚下!
“我虽忍不住怨你,但我知你心意!”凤熙清泪长堕,“原本也是我的错,在懂得动情之前,我便已经将天下与仇恨揣进了心底。你与我原本都是一样骄傲的人,我不能给你坦荡无私的感情,所以你全然不肯接受;怜儿,在你面前,我任何的私念都藏不住!”
清笛一笑点头,“蓝田和翡烟都以为是沈姐姐用了心计,当晚留在你房里——我却知道,那个真正动了心计的人,是你。”
“沈姐姐毕竟是大家闺秀,她纵然想灌醉你,恐怕她酒量不及你百分之一;更何况即便你醉了,也是鹰隼一般警醒的人,我又如何不知?所以没有你的半推半就,沈姐姐如何能成就那一夜的好事?”
凤熙面色苍白,“去山阴扫墓的时候,我几番与她提起退婚之事。可是她说过,若再提起,她宁愿一死。再加上朝廷的旨意,她终归是迈不过的一道坎儿……”
“我明白。”清笛垂下头去,“沈姐姐想要的,是这个正妻的名分,与子息。你便索性将这些都给了她。自此你便可自由,瞒过朝廷,甚至瞒过长公主……否则江山大业,如何能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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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儿!”凤熙微惊,“你都知道了?”
清笛转头望窗外夜空,远处尘嚣灯火映红半天,“女真反了契丹。凤凰儿,别说这与你无关。你在霸州与乌雅定了树下之盟,我相信你有能耐说服他,听从你的安排。”
凤熙反倒坦然而笑,“怜儿,我知道瞒得过天下,却瞒不过你!”
“错了。”清笛轻轻摇头,“凤凰儿你没能瞒得过天下。除了我,契丹六皇子也早已窥破了你这三年里与女真之间的暗相交结!”
“什么!”凤熙一惊,“你是说,耶律玄宸也知道了?”
“越酒的铺子在成为胡家酒肆之前,曾经是车马店,再往前还是药材铺子……这一应的买卖都带着北方草原的印迹。耶律玄宸的目光早已不仅仅盯在黄河以北的土地,他早已将整个大宋都纳入了视野。”
“他来杭州,是来看我;可是他也是来看杭州情势,也是就近来观察你安凤熙的动向!他早已担心你会扶持女真,在契丹肘腋之间平添出一个祸患来!”
凤熙只觉不能呼吸,原来一切的一切,怜儿都看得真真儿
的,“你既然护着他,今日怎么又会将他的事告诉给我知?”
清笛轻轻摇头,转身走向窗外,和着山间晚风,轻轻说,“我纵护着他的命,我也会舍命护着大宋家国!若他再敢为害大宋,他头一个要面对的敌人,就是我!”
152、二道圣旨(第一更)
车马鱼贯而入侯府,一应阵仗早已与清笛离开时,迥然不同。
清笛离开那天,不过是青布马车,伴着一个翡烟;而此时归来,侯府则是派出了翔鸾长公主的全副公主仪仗前来远迎。
所经道路,早三个时辰已经清退闲杂人等,布幔围街。响鞭敲响每一段旅程,提醒众人回避。清笛坐在轿中,只觉一切恍惚如梦。
她也曾高高在上过。那一年随着爹爹大军进入杭州,她也高高骑在马上,俯看吴越国皇族跪满沿街;可是纵然那时,又如何与此时相比?
凤熙坐在马上,只转头望她。万般言语只能吞在唇内,如今已是兄妹身份,更是君臣之别。
国太夫人与长公主亲自迎在大门外,国太夫人见清笛下轿,忙率领府中众人就要下跪迎接。清笛急忙奔过去扶住国太夫人,“老太太请起,这岂不是要折杀连城……”
国太夫人凤冠霞帔,正色摇头,“孩子,你如今已是皇上敕封的连城公主。老身该行君臣之礼。”
清笛扶着老人家,勉强受了礼。
长公主便也含笑而来,“女儿,让为娘极为想念。”
清笛连忙行礼,心中已是明白,必须要从此时起改了口,将长公主认作了娘亲。离开侯府时还能带着真实的喜怒哀乐,待得回来,便已经注定要掩藏了真心。
“劳娘牵挂了,是女儿的不孝。”清笛妙目一转,眼中已是含泪。不是做样子给人看,而是“娘亲”一词,已是勾动她心底太多情愫。
朝廷传旨官内臣徐传福走来施礼,“小臣参见连城公主。”
清笛连忙回礼,“中贵人切莫多礼。”
翔鸾长公主考虑周到,急忙使眼色,身边侍女便托上黄锦紫檀的托盘来,上头以赭黄绫子奉封仪若干。清笛心领神会,忙亲自接了托盘,双手捧到徐传福眼前,“中贵人远来,予身在南山禅寺替太夫人、长公主祈福,没来得及提早准备;这是一点小小心意,权当为中贵人洗尘。”
徐传福一笑接过,面上自然又和蔼了许多。将托盘交给身后小黄门,这才又捧出一卷黄绫圣旨,“连城公主跪接圣旨——”
又是一道圣旨!
在场众人均是面面相觑,唯有凤熙握紧了手指——
昨夜酒尽酣醉,清笛迷蒙咕哝,“皇上封我为连城公主,凤凰儿,你道那是为何?你我从霸州一路南下,自以为瞒过了他人耳目,此时方知,怕是这消息早已经走漏了……否则,怎会以‘连城’为封号!”
“你且记着我的话,明日回府,不管有何变故,你都必得镇定。一旦你有异动,朝廷便会连同三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