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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外国中短篇科幻小说1000篇 (一)-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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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儿子吗?”
  蒂姆·拉瑟咆哮起来:“你这个下贱的狡猾律师!审判时你竞没有露面!你还有脸向我提这样的问题?”
  “闭嘴。我现在正在问你问题。”
  拉瑟犹豫了一下,然后看出了普尔契眼中什么神情。“我当然想啊。”他嘀咕着说。
  “那么给我讲件事。尽管这件事似乎无关紧要,但实际上十分关键。在过去一年里,你卖出过多少枝枪?”
  拉瑟流露出大惑不解的神色,但他说:“不太多,大约5~6枝。你知道,自从冰柱工程关闭以来,什么生意都不景气。”
  “平常一年呢?”
  “啊,300~400枝。枪是一个很大的旅游项目。你看,他们现在需要的是冷弹枪打鱼,而正常的子弹使它们起火——因为触发氢气。我是市里惟一出售这种子弹的运动器材商人——不过,这跟吉米有什么相干?”
  普尔契深深呼了口气:“好好待在这儿,你就会明白的。不过,请先想想你刚给我讲的这件事。如果枪是一个旅游项目,那为什么关闭了冰柱工程会影响到销售呢?”他说着便走开了。
  查利·迪肯急匆匆走过来,拉起他的胳膊。他流露出愤愤不平的神色:“嘿,米劳,真见鬼了!我刚从撒姆·阿普费尔——保证人——那里听说,你将那伙人又全部保释出狱了。是怎么回事?”
  “他们是我的当事人,查利。”
  “不要跟我来这个!他们给定罪判刑以后,你怎么能保释他们出来呢?”
  “我要上诉这个案子。”普尔契心平气和地说。
  “你没有丝毫道理。帕格里姆为什么会给予保释?”
  普尔契指指帕格里姆法官一人独坐的桌子。“去问他。”他这样提议,说着就马上走开了。
  他决定破釜沉舟,这是一种令人振奋的感觉。他暗自庆幸而且喜不自禁,认为自己喜欢这样的感受。只有一件事要做。他一摆脱掉咆哮如雷而又只好忍气吞声的委员,便沿着盘旋的通道来到讲演台边。迪肯则踱回他自己的座位,回过头不去看讲演台。普尔契觉得良机不可错过,于是上前说道:“哈啰,波普。”
  波普·克雷格从他眼镜片上边向上瞧。“啊,米劳,我正在看名单呢,你看,我已请来了所有的人。查利要我把街区首脑和任何要人都介绍出来,你看看。是不是要人们都在名单上……”
  “我要跟你讲的就是这个,波普。查利要你给我几分钟时间,我想讲几句。”
  克雷格激动起来:“噢,米劳,如果你想演讲,人们都要演讲!你演讲是为的什么?你又不是候选人。”
  普尔契神秘地眨眨眼:“说不定明年会是呢?”他顽皮地质问。
  “啊,啊呀。”波普·克雷格点点头,咕噜着重新摆弄名单,“好吧,这样的话,我想我可以把你安排在街区首脑后边,可能是在郡行政司法官办公室来的那个人后边……”但普尔契并没有听到。普尔契早就离开,他要再回到那小小的密室之中。
  人类几乎征服了以太阳为中心50光年范围内的宇宙空间,但是在大舞厅内,政治掮客们仍对几个世纪之前早被忘却的国度里的总统们念念不忘,谈论不休。普尔契津津有味地听着——至少是让声音在他耳中鼓噪,不过却没听出有多少意义。如果政治演说首先能有什么有意义的内容该有多好,不过,它们现在倒可以起到让人放松的作用。
  他不允许6位无知的年轻人向他提问题。高尔特静静地坐在他旁边,依旧那么轻松自如;她还在嗅闻花粉芳香,心情愉快而且微微陶醉。不管怎样,普尔契认为,就最近而言,这个地方倒还令人愉快。糟的是,他很快就要离开这个地方……很快。
  尊贵的来宾的陈辞滥调令人昏昏欲睡。与会的名流们每人都作了发言。接着,波普拖长了语调,再一次开腔说道:“现在,我想将来自地方区域的几位优秀的社团工作者介绍给诸位。这位是克斯·塞卡瑞利,来自山边区。克斯,站起来鞠躬!”应酬性的掌声。“这位是玛丽·贝斯·怀特哈斯特,妇女俱乐部的主任,来自河景区!”应酬性的掌声——还有一声口哨。这声口哨肯定是讽刺性的:玛丽·贝斯虽不到50岁,但人已肥胖不堪。还有更多的人被介绍出来。
  波普·克雷格还没有点到他自己的名字,普尔契就感到时机到了。等克雷格一叫出名字,他已迈步走到演讲台边。“这位优秀的年轻律师、忠诚的社团团员——我们的社团正需要这样的青年——米劳·普乐契!”
  应酬性的掌声再次响起。这已成惯例。但普尔契又听见口哨声四起,室内满是噪音。
  口哨声代表疑问,但他不能再允许疑问滋生蔓延了,他扫视了盯着他的面孔的500个忠诚的社团成员,开始讲话:“总统先生,市长先生,帕格里姆法官,尊贵的客人们,女士们,先生们。”这俨然是外交礼仪。他顿了一下说,“今天晚上我要以恭贺的方式向您们讲话。对此刻正襟危坐在这里的一位老朋友来说,这不免令人吃惊。这位老朋友就是——查利·迪肯。”他将这个名字给他们抛了出来。这是一种特殊类型的政治演讲,那种语调是在要求:现在鼓掌。他们果然鼓起了掌。这很重要,因为这样查利就找不到打断他讲话的理由——尽管查利很快就会意识到他应该这样做。
  “就在我们这里,在星际空间的荒凉的疆界中,我们过着孤独寂寞的生活,女士们,先生们。”有人小声嘀咕起来,他可以听得到。不管讲得是对是错,他都不会采用政客的腔调;听众明白,什么地方出了差错。真正的政治家会说:在星际空间最为伟大的星群中间的这样美好、不断扩展的疆界。他无法办到,他必须快人快语把话迅速讲完。“我们有时会考虑,我们为什么会孤独寂寞。我们原本通过冰柱工程进行贸易交往——但现在工程关闭了。我们现在通过旅行社,在两个方面招俨旅行者。我们现在还传递超声波信息——也是通过旅行社。而这便是问题症结所在。
  “女士们,先生们,这样的联系极为薄弱。极为薄弱。今晚在这里我要告诉诸位,如果不是我的老朋友——对,是查利·迪肯委员,联系会更加薄弱!”他再一次点出这个名字,赢得一阵掌声——但由于听众带着疑惑,所以掌声迅速停止。
  “女士们,先生们,问题的实质是,去年来到阿尔泰亚九星的每一位旅行者,都是由查利·迪肯个人负责的。而这些旅行者又是些什么人呢?他们不是商人——这里已没有商业。他们也不是猎人。请询问一下费尔·拉瑟,就在那边。人人皆知,他根本没有售出足够的猎鱼器械。对于这一点,诸位应该加以考虑。诸位中有多少人曾经看到过城市上空的空中大鱼呢?你们知道其中的原因吗?因为没有人再去射猎这些鱼!没有猎人去射猎它们。”
  把事情真相直接讲出来的时机到了。“女士们,先生们,问题的实质是,我们招俨的旅行者根本就不是旅行者。他们是本地人,其中有一些就坐在这个大厅里!我清楚这一点,因为几天前我本人出租了身体——你们要问是谁租用了我的身体?啊,就是查利,就是查利本人!”他靠眼角余光瞥了刘·犹多一下。这位税务官的脸一下子变得灰白,他恨不得一下子躲起来。不过,普尔契倒喜欢看到这种情景。不管怎样,他还要感谢刘·犹多呢!正是由于犹多说漏了嘴,才使他最终的思想踏上正确的道路。他迅捷地讲了下去:“女士们,先生们,将这些情况综合起来看,正是查利·迪肯,以及其他一帮身居高位的朋友——他们大多数人就坐在这个大厅里——打断了阿尔泰亚九星和银河系其他星球的联系!”
  这就够了。
  厅内人们狂叫起来,叫得最响的是查利·迪肯:“把他赶出去!逮捕他!克雷格,把全副武装的警察叫来!我说,我再也不愿坐在这儿,听这个疯子胡说八道了!”
  “我要说你必须听听,”帕格里姆法官以庄严的法庭宣判口气大声说。法官站起身来。“快讲下去,普尔契先生,”他命令说,“我今天晚上来这里,就是要听听你的讲演。你讲的可能是对的,也可能是错的。我要听个明白,才能得出结论。”
  感谢庄严的老法官的公正!迪肯还未来得及找到机会重新发动进攻,普尔契重新讲了起来;不过,余下的话也不多了:“女士们,先生们,事情很明显。冰柱工程公司是银河系里最能赢利的公司。这是尽人皆知的。这间屋子里可能每一个人都有一两份股票。迪肯则拥有大量股票。
  “可他希望得到更多的股票,而且还不想付款。所以,他利用自己跟旅行社的关系打断了九星同银河系其他星球的联系。他散布出谣言说,阿尔泰米辛已经没有任何价值,因为某个子虚乌有的人物发明了一种新型的廉价替代品。这样他将冰柱公司关闭;在过去12个月里,他一直在购买股票,低价购进,高价卖出。与此同时,我们众人则饱受饥饿之苦,而银河系其他地方所需要的阿尔泰米辛有限公司的产品就搁置在阿尔泰亚九星上——”
  他忽然停下来,但不是由于再无话可讲,而是因为人们再也听不见他的声音。人群中发出的叫声不再是表示疑虑,而是激愤。人们怒不可遏。因为除了迪肯周围那一帮操纵者以外,厅内几乎没有在去年一年里不遭受严重损失的人。
  警察冲进来的正是时候。这是由于普尔契在催促帕格里姆法官参加宴会时,他预先打了电话叫来的。警察冲进来——正是时候。他们还没有必要这么快就将迪肯逮捕法办,但此时十分有必要保护迪肯。不然他就要被打死。
  几个小时之后,在陪伴高尔特回家的路上,普尔契依旧喋喋不休地讲着:“我真为市长担心!我拿不准他跟查利是不是一伙儿的。我很高兴,他没有跟他们同流合污,因为他说他欠我一份情,我告诉他如何回报。于是,他就签署了行政命令释放你们。你们六个人到早上就会获得自由。”
  高尔特昏昏沉沉说:“我现在就十分自由。”
  “而且,旅行社再也不能强制执行这些合同。我跟帕格里姆法官谈过这件事。他不肯给我讲正式的结论,但他说——高尔特,你没有听我讲话。”
  她哈欠连天。“今天真叫人疲惫不堪,米劳,”她道歉,“不过,这些事情你可以以后跟我讲。我们时间多着呢。”
  “年年岁岁,”他答应着说,‘岁岁——”他忽然打住不讲。机械司机驾驶的出租车为了躲避从拐角冲过来的一辆汽车拐向一条背街,对方的聚光灯扫了他们一下,只听格格的笑声响起,然后光点渐渐变小,最后融进了黑夜。




《啊,巴顿,巴顿!》作者:艾·阿西莫夫

  他穿的那套晚礼服让我看走了眼,没能瞬间认出是他,还以为真的来了位当事人。当时我对本周以来这第一位顾客欣喜异常,根本没顾得上细想:早上9:45怎么还有人穿着晚礼服?尽管此人的袖子短得使手腕露出足有六英寸,尽管在裤管和袜子之间还空出了一大截,我还是只顾着殷勤接待。
  但我马上瞧见了他的面容——这正是我的奥托舅舅!
  “啊,是您,舅舅!”你们只要曾经见过他一面,就能在任何地方认出他来。
  从五年前《时代》杂志在封面上登出他的尊容以后,至少有两百名读者写信给编辑部赌咒发誓说对他的相貌永世难忘,其中多数人甚至为此恶梦不休。
  知道我舅舅的全名吗?好吧,他叫奥托施梅里马依,是我妈妈的嫡亲弟弟,我的名字则是加里斯密特。
  “加里,我的孩子,”他说,他的胸腔发出的声音宛如呻吟。
  这一切令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问:“您穿着晚礼服干什么?”
  “这是租来的。”舅舅回答说。
  “是啊,不过为什么一大清早就穿呢?”
  “难道现在已经是早上了吗?”他失神地四处张望。
  当我终于使他确信眼下已是上午时,他才得出结论:也许他已在大街上晃悠了一整夜。
  他用手在额头上捋了一把说:“我心烦意乱,加里,全怪那宴会……”
  他的手在空中挥动,然后又紧攥成拳,砰砰捶在我的桌上,好似榔头在打桩。“
  够啦!以后一切我都将自己来干……”诸如此类的声明,我舅舅已作过不止一次。
  话得从“施梅里马依效应”讲起。1966年他就发明了这个效应,有关这一点也许你们知道得并不少。简单说来,他发明了可以用人脑的生物电流(更具体说,是大脑细胞周围形成的电磁场)来控制继电器。他多年苦心钻研,想把它用于长笛,使长笛只需通过意念就能奏。长笛是他的爱好,是他的生命,这将是音乐领域的一大革命。今后任何凡人都能演奏长笛,既不需音乐天赋,也无需苦练技巧。谁想演奏就能演奏。
  五年前,有人利用这种效应建立了超声波场,能反过来使脑细胞剧烈震荡,使大脑完全崩溃。能在二十步开外闪电般地杀死一头老鼠。他们声称对人也具有相同效果。
  此人获得了上万美元,而康索里公司的老板则赚了上百万,因为政府买了这项专利。
  那么我的奥托舅舅呢?咳,他仅仅被登上了《时代》杂志的封面而已!
  在这以后,所有认得舅舅的人,都注意到他显得郁郁寡欢。有些人想,这是因为他连一丁点好处都没能捞到;另一些人则认为,他是因为这个伟大的发明被变成杀人武器而痛心疾首。
  其实这些看法全是胡扯蛋!舅舅仅仅是为了长笛。长笛是舅舅的一切,可怜的奥托舅舅珍爱长笛胜过生命。他永远随身携带,准备在任何场合演奏。长笛被装进特制的匣子,早、中、晚三餐时挂在椅背上,睡觉时则放在床头。一到星期天清晨,大学的物理实验室里就会传出令人心碎的乐曲声,不过奥托舅舅并不能维妙维肖地再现目耳曼民歌的感伤情调。使人难过的原因,是没有一家乐器厂愿意欣赏舅舅对长笛的革新。音乐家协会发出威胁:要惩罚任何敢于和舅舅接触的人,着名的指挥家还在报刊上发表什么《艺术的坟墓》等等文章。猛烈的抨击使奥托舅舅至今没能恢复元气。
  现在他说:“昨天我满怀希望:因为康索里公司在电话里通知说,要为我举办一个宴会。我自忖也许他们会买下我的长笛专利啦。”
  “想一想,”我嚷说,“上千把长笛在街上排着队吹奏广告曲前进……”
  “闭嘴,闭嘴!”
  奥托舅舅的拳头一下击在桌上,犹如炸弹,使塑料台历飞上云霄,又啪嗒一声跌到地上,“你也想开玩笑?你也敢对我不敬?”
  “对不起,奥托舅舅。”“那么听下去!我去了宴会,他们大讲了一通有关‘施梅里马依效应’的恭维话,当我以为他们定会买下长笛专利时,他们却只塞给我这个!”他从怀中掏出个东西,像是面值为两千美元的金币,他突然扔了过来。幸亏我及时闪开,如果这钱币飞出开着的窗户,它大概能将某个过路人送上西天!感谢上帝,它只是撞上了墙壁。我拣起来,其重量使我马上就明白这只是镀金的。一面印着巨大的字:埃利阿斯奖章,还有一行小字:奖给奥托施梅里马依。反面则是胖乎乎的侧面像,但显然不是我的舅舅。无论怎么说,此人不可能属于汪汪叫的那一类,如果归在哼哼叫的一类中可能还更说得过去些。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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