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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九命猫-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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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察:“你是几点钟听见有人喊救命的?”

    “大约十一点左右。我没看表。”

    于是,周大壮的罪名成立了。

    警察再一次提审周大壮。

    才几天时间,周大壮就瘦得不像样子了,好像换了一个人。

    他承认了。

    他的神情变得麻木。

    警察摆出了黄太的证词,然后问:“你还想抵赖吗?”

    周:“不想了。”

    警察:“你是怎么产生这个犯罪动机的?”

    周:“因为她长得胖。”

    警察:“你怎么知道她老公不在家?”

    周:“我听人说的。”

    警察:“听谁说的?”

    周:“听她的两个邻居说的。”

    警察:“你是从哪里进入受害人家里的?”

    周:“门。”

    警察:“胡说,门锁着!你到底是从哪里进去的?”

    周:“我把门撬开了。”

    警察喝道:“门根本没有破损的痕迹!”

    周:“是窗子。”

    警察:“讲述你犯罪的详细过程。”

    周:“我从窗子钻进去,看见她躺在床上睡觉,就扑了上去,把她强奸了。”

    警察:“别浮皮潦草,要详细。”

    周:“我扑上去,撕掉她的内衣,又脱掉自己的裤子……就把她强奸了。”

    警察:“她没反抗?”

    周:“她反抗了,我用身体压着她。”

    警察:“她喊没喊?”

    周:“喊了。”

    警察:“喊什么?”

    周:“……强奸了。”

    警察:“不许胡说!”

    周:“是救命。”

    警察:“喊了几声?”

    周:“两声。”

    警察:“再想想。”

    周:“四声。”

    警察:“你是不是要我们给你清醒清醒?”一边说一边晃动手里的警棍。

    周大壮乖乖地说:“是三声。”

    到了法庭上,周大壮一言不发,只是唏里哗啦地流泪。
          



第三部分
真 相(4)
             
                讲到这里,蒋柒突然问李庸:“周大壮有女朋友。你知道是谁吗?”

    “谁?”

    “就是老米家的那个女儿,米香晴。”

    “那个疯子?”

    “就是她。”

    “我好像听谁说过,她男人进了监狱。”

    “那个人就是周大壮。”

    “我一直没想到,这些事跟我家有关系。我在这里住五年了,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呢?”

    “这件事牵扯到朱环的贞洁和人格,而你是她丈夫,任何人都不会对你讲。”

    “米香晴和周大壮还有七天就结婚了,男朋友却突然成了强奸犯,被抓走了,判了刑……米香晴的神经受了刺激,两年后终于疯了。”

    “我说呢,这么多年来,她母亲见了我眼神总是怪怪的。”

    “周大壮和米香晴已经谈了三四年了。他对米香晴特别好,经常到她家来。那期间,米香晴的母亲总生病,朱环经常去帮她打针,就这样,她和周大壮认识了。”

    周大壮是第二天下午被抓走的。

    他的胆子很小,听到了风声,从居民楼四层上跳了下来。

    经过抢救,他竟然活了过来。

    更奇的是,他全身上下竟然没有什么损伤。

    他已经和米香晴领了结婚证。

    从法律角度讲,米香晴已经成了周大壮的妻子。两个人还没有洞房花烛,周大壮就被关进了大牢。

    在不知道真相的人眼里,周大壮是个衣冠禽兽。

    在知道真相的人眼里,周大壮也是个花心男人。

    不管他是什么,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米香晴都应该立即和他提出离婚。

    可是,她没有这样做。

    她一直独守空房。

    她母亲为此骂了她多少回,她却铁了心。

    一直过了将近两年,米香晴郁郁寡欢,终于在三年前的秋天,疯了。

    那个秋天特别冷。

    讲到这里,蒋柒的口气里透着一种悲戚。

    “米香晴疯的那些日子,邻居都很难过,觉得朱环把好好的一对年轻人给害了。”

    李庸的心情极其复杂。

    他怎么都想不到,和他过了五年的女人,竟然有这样丑陋的经历。

    在李庸心目中,她心直口快,乐于助人,是个很善良的女人。

    比如她对那只鹦鹉的态度。

    她从不把它锁住,她说:“那样,它多痛苦啊。”

    那次,鹦鹉好像病了,不吃不喝,她竟心疼得哭了……

    忽然,朱环的另一副面孔又浮现在李庸的眼前:

    她恶狠狠地走向了家里的那只黑猫。

    她的神态歇斯底里。

    那只黑猫懒洋洋地蜷在床上,乖顺地看着朱环。它以为女主人又过来抚摩它了。

    朱环一下就把它抓起来,可能用力太大,猫尖叫了一声。

    然后,她用胳膊紧紧夹着猫,走向了锅。

    锅里的水上下翻滚,还“吱吱啦啦”地响着。

    也许是那扑面的热气引起了猫的警觉,它一下就变得惊恐起来,一边“喵喵”地叫,一边抓挠女主人的胳膊,想跳下地。

    她死死抓住猫,猛地把它扔进那口锅中……

    还有那一次,李庸把猫装进布袋子里,想把它扔掉。

    朱环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丝狰狞:“还不如用棍子把它打死。”

    然后,她快步走出去,到院子里抄起一根沉甸甸的桦树棒,走到了那个布袋子前,猛地举起那根棒子……

    那一刻,她像个疯子一样一下下砸下去。

    她已经失去理智,手上没有了准头,有时砸在布袋子上,有时砸在地面上。

    那只猫像小孩一样在布袋子里凄惨地叫起来。

    她砸了十几下,那个小孩还没有死,还在叫着。她继续砸……
          



第三部分
真 相(5)
             
                “我从开始就怀疑朱环的死不是鬼怪作祟,而是人害的。”蒋柒说:“因此,你不要怀疑欧利,他确实已经死了。”

    “那是……”

    “周大壮。”

    “他现在出狱了?”

    “算起来,他的刑期还没满,还有半年。”

    “难道他越狱了?”

    “我想是。”

    “可是,他为什么害黄太呢?”

    “因为黄太作了伪证。”

    “黄太为什么作伪证?”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看来,这谜中有谜。”

    “好了,我知道的都对你说了。你还有什么事吗?”

    “没了。谢谢你,蒋柒。”

    蒋柒走到门口,回过头来,看了看李庸,说:“我担心他已经疯狂,弄不好会害你。你千万要小心。”

    “我知道……”

    蒋柒走了后,李庸陷入了另一种恐惧中。

    这是现实的恐惧。

    他不认识谁是周大壮。

    也许,周大壮真的越狱了。他一直在李庸家附近转悠,甚至还曾经几次和李庸擦肩而过。

    他当然知道李庸是谁。

    他在暗处,李庸在明处。

    也许,曾经和他在小旅馆同一个房间住过三夜的那个旅客就是他。他长得很健壮,很帅气……

    也许,那个石先生就是他!

    
          



第三部分
深 入
             
                周大壮这三个字像碑文一样深深刻在了李庸的心中。

    正巧,王老四家一个亲戚就在深城监狱当狱警,他姓张。

    通过王老四帮忙,李庸在深城监狱大门外见到了这个姓张的狱警。

    “你们监狱是不是有个叫周大壮的犯人?”

    “有,是个强奸犯。”

    “他现在还在监狱里吗?”

    “在。”

    “他没有越狱?”

    “没有啊。他的刑期快满了,而且,他的表现挺好的。”

    李庸呆住了,看来,蒋柒的猜测完全是错误的。

    实际上,他希望害朱环的人就是周大壮。

    人害人的事,即使再恐怖,也是现实的。他不想再陷入那个猫的噩梦。那个世界是颠倒的。

    回到家里,李庸又开始冥想。

    按正常思维判断,目前周大壮的嫌疑最大。除了他,没有任何人有充足的理由杀死黄太和朱环。

    可是,他还在监狱里啊。这是怎么回事呢?

    他转头看了看那个洞,忽然,有一个想法像冲出水面的海豚一样从他的心里冒出来——应该把它挖开!

    想到这里,他的全身骤然充满了力量。

    他要看看,这下面到底是不是一个坟墓。

    说干就干。

    李庸走到院子里,拿来镐,锹,大铁锤。

    他掀开地板,凿开水泥地面,开始挖土。

    这个洞果然只有半尺深。不过,下面的土很松软,好像伪装的土层。

    李庸继续挖,几镐刨下去,下面就露出了一个大洞!他傻了。

    他慢慢站直身子,停了手。

    怎么看,这个洞都不像是一个坟墓。

    他的心“怦怦怦”地猛跳起来,不敢再挖下去了——这不是猫的洞,而是人的洞!

    想到了这一点,李庸以前的猜测全部被粉碎了。

    他忽然激动起来,咬了咬牙,继续挖。

    终于,一个深深的地道敞露在他脚下。

    那黑糊糊的洞口不知道有多深。一股阴森森潮呼呼的冷气从洞里冒出来,李庸打了个冷战。

    他拿来一支手电筒,爬了进去。

    实际上,这里面很宽敞,有一人高。可是,李庸还是选择了爬行。

    他试探着朝里爬了一段路,借着手电筒的光,看到了好像以前有人爬行的痕迹。

    他进来的那个洞只是一个入口。

    他朝里照了照,前面黑糊糊的,深不可测,不知道通向哪里。回头看,后面也黑糊糊的,没有尽头。

    他想起了梦中的那条没头没尾的长路。

    他实在不敢朝前爬了。

    他担心那个入口被人堵上,就像当时他用水泥干的事一样。那样的话,他就掉进了梦中,永远出不去了。

    一只猫会突然出现在正前方,阴森地看着他。

    他转身就朝后跑。(任何人遇到这种情况,都会转身朝后跑。)

    跑出不远,那只猫还会出现在正前方……

    他一点点退出来,笨拙地从洞口爬了上去。

    回到了地面之上,李庸坐在床上,双腿不停地抖。

    地下是另一个世界。

    在这个黑暗、潮湿、狭窄、诡异的世界里,有个像老鼠一样的人。

    这个人常年爬行在地下,身上有一股浓重的土腥气。

    这个人像个影子一样,完全进入了李庸家庭的私密空间。

    这个人和李庸、朱环几乎是一家人。

    这个人躲在洞口里,盯着李庸或者朱环走过来走过去的脚,听着他们的枕边话。

    而警察来的那天,这个人用土把洞口堵上了……

    如果,害死朱环的是个人,那么,那只猫是怎么回事?

    难道,那只猫被这个人所控制?

    前些日子,李庸看过一个电视报道,说科学家最近正在搞一个实验:在猫的大脑上安装一个电极,就可以控制猫的一举一动……

    这个人到底是谁?他为什么要杀死朱环?

    难道他是朱环的前夫?难道他没有死?
          



第三部分
一幅画
             
                这时候,天已经很黑了。

    李庸连滚带爬地跑到了蒋柒家。

    “蒋柒,我在我家挖出了一条地道!”

    “有这事?”

    “你快跟我去看看!”

    蒋柒就跟李庸来到了他家。

    她站在卧室的门口,一眼看见那个深深的洞口,目瞪口呆。

    “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呢?”李庸小声问。

    蒋柒拉着李庸走到院子里,低低地问:“你是怎么挖出这条地道的?”

    “原来,这里突然出现了一个洞,像拳头那么大。有一次,我看见里面好像有只眼睛闪了一下,觉得很不对头。刚才,我就把它挖开了……”

    “我明白了!”

    “你快说。”

    “前些年,我看过一个外国电影,讲一个犯人越狱的故事……你有没有看过?”

    “没有。”

    李庸说完,紧紧盯着蒋柒,等待她讲下去。现在,蒋柒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宝贵的。

    “有个犯人,逃跑了。警察检查他的牢房,没有任何破绽。最后,警察撩开了墙上的一幅画,你说那后面是什么?”

    “……地道?”

    “对。”

    这个字像箭一样射穿了李庸的心。

    蒋柒接着说:“——那个犯人用几年的时间,一直在挖洞!”

    “他用什么挖?”

    “他有一本书,厚厚的《圣经》,里面藏着一把锤子。”

    “挖出来的土怎么办?”

    “他把那土都藏在了裤管里,每天放风时带出一点……”

    李庸一下就想到是怎么回事了:“你是说,周大壮这五年一直在挖洞?”

    “他一直朝你家挖。他只有一个目的,复仇。”

    原来这条地道通向监狱!

    多可怕啊,当李庸和老婆在床上亲热的时候,一双仇恨的眼睛正藏在那个洞口里,阴森森地窥视……

    从监狱到李庸家,周大壮来去自如。

    现在,让他跑他都不跑了。他的刑期眼看就要熬出头了。

    他在出狱之前把仇人杀掉,而他却身在监狱内,避免了嫌疑——太高明了。

    “我现在怎么办?”

    “赶快报案啊。假如他再从监狱钻过来,发现你已经发现了这个秘密,就会索性爬出来,杀你灭口。今天半夜,其他犯人都睡着了之后,说不准他就来了。”

    
          



第四部分
邪 人(1)
             
                李庸给王老四打传呼,王老四很快就回了。

    “老四,你那个姓张的亲戚现在在哪儿?”

    “我有三四个姓张的亲戚呢。”

    “就是那个狱警!”

    “他现在下班了,应该在家里。”

    “你赶快回来,带我去找他。”

    “又有什么事?”

    “十万火急,越快越好。”

    “我现在拉个客人要去濒县。”

    “我这是人命关天的事。让他再换个车!”

    “好吧。”王老四说。

    李庸终于等来了王老四,两个人一起去了那个狱警家。

    在车上,李庸简单地向王老四讲了事情的经过。

    王老四说:“今晚你干脆睡我家吧。”

    “监狱知道了这个情况,立即就会采取行动。没事。”

    “那个家伙万一感觉到风吹草动,就立即会顺着地道跑掉。他的终点就是你家。”

    李庸不说话了。

    那个狱警家老少三代,人很多,正热气腾腾地吃饭。

    李庸不想吓着老人和孩子,就把那个狱警叫到了另一个房间。

    李庸没有坐,急急地说:“张警官,我向你报告一个重大的案情!”

    “什么案情?”

    “那个周大壮在监狱里挖了一个地道!”

    “你怎么知道的?”

    “我在我家里挖出了那条地道。”

    “你能肯定那是从监狱里挖出来的?”

    “可能性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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