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云层思念的味道-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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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正宇代为回答：“他用纯数学的方法算的，不作辅助线，直接算结果。”
姬菲迎低头盯着试卷，一边在脑海里推演思路。
程释用笔尖在试卷上轻轻点了几下，简单地解释，“先算BF的长度，再算EF。”
姬菲迎边听边在心里演算，佩服的同时有点小小的郁闷。
方法相当简单，虽然计算过程极端复杂而且很不好算，不过估计在他超强的计算能力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她也想学心算了。
这两天阅览室进行期刊整顿，暂停开放，姬菲迎中午吃完饭就乖乖地回到教室做作业。很快把数学作业做完，开始做化学作业——早上第三节是化学课，老师布置了一堆作业。
顾正宇坐在程释的位子上跟几个走读生聊天，趁着他们聊天的间隙，姬菲迎拿了化学练习册过去向顾正宇请教一道计算题。
顾正宇给她讲解完便坐回自己的座位睡午觉，姬菲迎便继续坐在那个位子上对付那道计算题。
算好第二问，转着笔准备写第三问，突地觉得旁边多了一个人，周围的气场跟之前完全不同。
她一转头就看到程释站在旁边的过道上，这才想起自己正坐在他同桌的座位上，连忙站起来：“啊，不好意思！我这就走！”
程释淡淡地点了一下头，对她作了一个“坐下”的手势：“没事。你继续坐。”声音清凉入耳，如同振翼低飞的海鸥，在海面上一掠而过，瞬间便没了踪影。
说完径直在自己的座位坐下来。
姬菲迎心想反正马上就算出来了，干脆做完再走——刚好有一个女生坐在她的座位上跟许婷婷聊天。而且还可以顺便借这个机会跟名人亲近一下。
过了十几秒钟她就开始后悔了，旁边那个人虽然静静地坐着，却似乎将周围的空气都抽走了似的。
压力像一个气球迅速膨胀起来。
姬菲迎，你完了，这道题永远也别想做完了。
思路又中断了。
突然听得一副清冷的声音：“前面那步算错了。”
她大惊，迅速转头，程释坐在旁边，一手撑着头，以下巴点点她的练习册。
如同汽车在黑暗深邃的隧道里行驶了一段漫长的时间，开出洞口迎来久违的光明，情势豁然一片开朗。
平时那么遥不可及的一个人，突然以如此平和随意的口气主动跟自己说话，心里顿生一种错觉，时空像是倒转了一般。
程释低头从抽屉里取出英语书，随手放到一边。
“啊？”姬菲迎过了两秒便恢复冷静，仔细研究了一下第二问。确实算错了。
马上改回正确答案。
见他一手搁在英语书上，并没有翻开来看的打算，心想反正你这么有空，不如干脆教我做完。
将练习册挪过去，停在那张棕色桌面的正中。
程释转头看着她，没说话，黑白分明的眸子里什么情绪也没有。
姬菲迎将习题册又挪了几毫米，虚心请教：“第三问怎么做？”
口气自然得接近水到渠成，心中却忐忑不已。
虽然一直知道他的物理和数学水平都极高，但是这并不代表他的化学也很好……
随即想起他化学竞赛也是拿过奖的。
但是课本上的题毕竟跟竞赛题不一样，有些题目完全属于抠字眼的文字题。
姬菲迎心里一个劲地祈祷，只期盼他能解答出来。如果他不会的话，情形必定会很尴尬，其偶像地位也将岌岌可危。那她真的可以去撞墙了。
程释接过她的书，低头看向习题，修长的睫毛垂下来：“哪里？”
姬菲迎伸出食指指向习题的第三问。
事实证明她多虑了。
程释只扫了一眼，伸手去扯她的草稿纸，一双清冷的黑眸转了过来，淡淡地望着她，似乎在征求她的许可。
姬菲迎连忙将草稿纸推过去，将笔也同时递给他。
程释接过笔，在草稿纸上列出式子：“这样算……”
姬菲迎思路豁然开朗，边听边点头。
心中长出一口气。偶像的地位屹立不倒，稳如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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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中的期中考定在十一月中旬，随着教学进度的进行，期中考的脚步声也越来越近。
下午第一节体育课结束后，学生陆陆续续回到教室。第二节是自习课，姬菲迎换了一件T恤后坐到座位上，塞了MP3的耳机一边听歌一边做数学卷子。虽然甘老师曾经说过做数学的时候要绝对安静，她一直都阳奉阴违。
突然被阮承浩拍了一下。她转身，扯下耳机。
“你在听什么？”阮承浩好奇地问。
“英文歌。”
阮承浩从她手中抽出耳机，塞进耳朵，“我听一下啊……”
他只听了几秒钟就抬头问：“这是什么歌？”
“Return to innocence。”
“谁的？”
姬菲迎朝他翻了个白眼，“英格玛。”
“你怎么听这么悲怆的音乐？”阮承浩一脸难以理解。
“很好听啊！是你不懂得欣赏。”姬菲迎作势要抢回耳机。
阮承浩连忙伸手制止：“等一下，我还没听完……好像还可以。不过这首歌太灰暗了。”
接着从书包里掏出MP3打开开关：“给你听听我的歌。”
姬菲迎戴上耳机，只听了开头就否决：“不好听！”
阮承浩示意她取下一只耳机，塞进自己耳朵，给她调曲目。
姬菲迎对于没感觉的音乐一向没什么耐心，听了几首都是不到十秒就跳到下一首。
“你怎么这么挑剔？”阮承浩皱眉，调了一下曲目，“这首比较好听。”
姬菲迎听了几秒就点头：“是比刚才那首要好听一些。”
阮承浩得意万分地扬起眉毛，“是吧？”
将曲子听完后，姬菲迎将耳机还给他，正欲转身就瞄到程释和顾正宇从后门走进教室。
两个男生都穿着一身运动服，顾正宇一手抓着球拍袋，目光往她这个方向扫了一下又收回去。
姬菲迎想起一件事，敲敲阮承浩的桌子，好奇不已：“阮承浩，为什么你们要叫班长‘希腊人’？”
妈妈就在驻希腊大使馆工作，因此姬菲迎对希腊这个国家颇有好感。
她一直觉得顾正宇这个班长当得很不错，能力更是出众。
不止一次听到9班的人叫顾正宇“希腊人”，让她感到惊奇的是程释也在其中之列。
上一节是体育课。姬菲迎体育课一向都跟余清璇一起打羽毛球，今天余清璇有点不舒服，姬菲迎跟她一起坐在场边看球时被体育老师拉去配双打，打顾正宇跟另外一个男生。打比赛时，姬菲迎小小地崇拜了一把顾正宇的球技。
阮承浩十分乐于为她解答疑难，“哦，我们一起给他起的外号，这里面有一段故事……”
“他不是叫顾正宇吗？宇就是宇宙，然后不知道谁扯到了宙斯，黎墨就开始叫他宙斯王子，后来顾正宇嫌它不好听，宙斯是希腊神话的神，有几个人就叫他希腊人，到后来程释也这么叫他，最后‘希腊人’这个外号就变成他的外号了。”程释难得叫人外号，大家的积极性也跟着高涨也就跟着一起叫了。
这是何等曲折的逻辑啊？简直就是从唐古拉山一直绕到了贝加尔湖。
姬菲迎极力忍住笑，点点头：“好曲折离奇的故事。”
星期三至星期五三天时间，Z中高一和高二年级举行了期中考。
期中考过后一周，各科卷子陆陆续续发下来。
姬菲迎各门考试发挥都比较中规中矩，除了语文一科以外基本都在9班排到中等偏上，数学保持着惯有的优势，考了100分，最后总成绩在年级排到三十多名。
此前的高一期末考姬菲迎排在年级第8，刚得知这个名次时她很奇怪，周云琦也非常惊讶——按她的说法就是积聚了很久的能量终于来了一次彻底的爆发。
而这次期中考的排名，算是恢复了正常水平。
期中考过后第二周，Z中的英语周如期来临。英语周通过举办一系列的活动来推动学生学习英语的热情，年级所有英语老师和外教都参与到其中。
今天是英语周最热闹的一天，下午最后一节活动课也是活动时间。教学楼一楼的空地前聚集了一堆学生。
周云琦跟姬菲迎也兴致勃勃地加入其中，在一张桌子前站定。
规则是这样的：游戏要求两个人参加，一张卡片里有十个英文单词，其中一个人用英语向另外一个人描述所看到的单词，并由第二个人猜，在限定的时间内将十个单词都猜对的话就算赢，并能够获得奖品。
两个女生配合着玩了两组游戏，赢了三包QQ糖和一包薯片。周云琦要上晚自习，拿了一包糖和薯片便先告辞回宿舍洗澡。
姬菲迎独自一人在活动区里观看了几分钟也准备回家，斜刺里突然有一只手伸过来拿走了她手里的QQ糖。
她转头一看，见是姚家俊，不由笑起来：“主席，今天这么有空啊？”
姚家俊笑着将QQ糖还给她，“你只赢了一包糖？”
“我和周云琦赢了三包QQ糖和一包薯片，她回宿舍洗澡了。”姬菲迎好久没有见到这个旧同学，自然难掩兴奋之情，“你玩过这个游戏没有？”
姚家俊摇摇头，“刚开完会出来，哪有时间啊？”
姬菲迎见他往奖品那边瞄了几眼，问他：“你也想玩吗？”
姚家俊靠近她，附在她耳边说道：“我想要那个橙色的公仔送给我妹妹。”
堆放奖品的桌子上立着两只可爱的熊公仔，一个橙色一个棕色，模样憨态可掬，大概有五十厘米高，都用精美的塑料膜包装着。
姬菲迎知道他是一个模范哥哥，很疼爱妹妹，当下自告奋勇：“我跟你一起玩怎么样？”公仔要连赢两关才可以拿到。
姚家俊眉眼完全舒展开，用力点点头，笑道：“那当然好啊！先谢谢你了。”
这注定一场精彩的猜词比赛，吸引了周围十来个学生驻足观看。
姚家俊的英语水平在年级数一数二，姬菲迎则稍逊一筹。不过两人读高一时座位一前一后，又一同参加过计算机竞赛，长久的相处让两人培养出十足的默契来。
第一关的单词用的都是英语课文的单词，常常是姬菲迎描述单词时只说到一半姚家俊便已经猜出答案，两人轻轻松松便过了第一关。
第二关的英语单词却有点生僻，很多单词都是既抽象又很难用三言两语描述出来。也幸亏姚家俊英语能力过人，前面的九个单词都在规定时间内猜了出来。
姬菲迎看着最后一张卡片皱眉——system，这个词要怎么说呢？
想起一次生物课的经历，她慢慢地张开嘴：“Cell； organization； organ； and then？”
姚家俊皱着眉头，有些摸不着头脑。
姬菲迎拼命用双手向他比划着。
姚家俊起初有点不明所以，继而突地醒悟：“System！”
“Ya！That’s it！”姬菲迎拍拍手掌。
顺利拿到奖品，两人自是笑逐颜开。姚家俊也放下主席的严肃与拘谨，跟姬菲迎击掌庆祝。
姚家俊又玩了一组游戏，将得到的QQ糖全部给了姬菲迎。
顾正宇和程释站在二楼的走廊上，望着下面玩游戏的学生。
“她跟姚家俊很熟啊。同班读过一年书，感情就是好。”顾正宇看着人群中那个转来自己班级不久的女生，随口说道。
他的脑海里浮现那天阮承浩和姬菲迎一起听歌的情景，不无遗憾地说：“看来阮承浩情路漫漫啊。”
程释站在他旁边，清冽的目光在楼下的人群上一掠而过，摇了摇头，淡声道：“叫阮承浩加把劲吧。”
跟姚家俊告别后，姬菲迎拿着战利品走了几米便遇上从楼梯口走出来的两个男生。
“班长！方程式！”姬菲迎跳过去，倏地将两包QQ糖伸到他们面前，“请你们吃的！”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迅速将糖果塞到两人手里便转身走人，一边不忘向他们挥手道别：“拜拜。”
顾正宇被她那声称呼和一连串举动弄得措手不及，愣在原地。
等她走远以后，顾正宇才将她那声称呼彻底消化完。他看了看手中的QQ糖，再看向旁边的人，“她刚才叫你什么？”
程释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糖果，微微勾起唇角：“你不是都听到了吗？”
再抬起头看向前方时，一贯严峻的眼里也有了微薄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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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初举行的数学联赛在期中考后几天就出了结果。得知自己拿了一等奖的时候，姬菲迎有点吃惊，她原以为自己最多只能个二等奖而已。
星期一的升旗仪式上，学校对数学联赛的获奖学生进行表彰。十几个获奖的学生站在主席台下面，排队准备上台领奖。
姬菲迎暗暗数了一下，13个学生里面只有4个不是实验班的人。全年级有18个班，实验班的学生人数虽然不到年级的十分之一，获奖人数却占了压倒性的优势，而且程释和另外一个男生拿的都是含金量最重的一等奖。年级果然是畸形发育啊。
正自感叹间，忽然瞥见顾正宇打量了她几眼，表情非常诧异，然后跟程释说了什么，后者望了过来，沉静如水的目光在她身上掠过。
姬菲迎一愣，却不明白他们两人是何用意。
13个学生走上主席台，由副校长给他们颁奖。
副校长是一个慈眉善目的中年妇女，见领奖的女生只穿了一件短袖T恤，不由关切地问：“哎哟，这位同学，你穿这么少冷不冷啊？”她没想到这么冷的天竟然还有学生穿着短袖，而且还是一个纤瘦的女生。
现在已经是十一月末，今天的风刮得很厉害，气温又低，台下三千个学生个个都穿着校服的秋装外套。
姬菲迎终于明白刚才顾正宇和程释为什么会那样看自己了。
她连忙摆摆手：“啊，不冷不冷！”她就是一个要风度不要温度的人，从来就不知道“冷”字怎么写。
副校长拍拍她的肩膀：“下次多穿一件衣服。可别着凉了！”十几个获奖学生中只有三个是女生，而且这个女生拿的还是一等奖，相当不容易。
中午，9班的教室里零零散散地分布着十来个学生。
徐老师进教室后走到顾正宇旁边：“顾正宇，姬菲迎呢？”
“我也不知道。”顾正宇阖上手中的杂志，摇了摇头，“她中午很少留在教室的。老师，我等一下帮你问一问……”虽然她转来9班已经两个多月，但是只有上课时间才在教室逗留，中午极少见到她的身影。
徐老师拍拍他的肩膀，“没事，我再等一等她好了。”
坐到他旁边的位子上，“顾正宇，我昨天跟你妈妈谈过，你这次期中考不错，将势头保持下去……”
絮絮地聊了一会儿闲话，徐老师站起来准备告辞，便看见姬菲迎走进了教室。
徐老师连忙招手叫她过来，拉她坐到自己身边，轻声问道：“姬菲迎，昨天的家长会你的家长没来，怎么回事？”
姬菲迎一愣，随即不好意思地开口：“哦，老师，我家长没空。”转班就是这一点麻烦，什么都得重头再说一遍。
年轻的女班主任觉得难以理解：“是你父母太忙了吗？可是再忙也不能不管你的学习啊！你刚转来我们班，我得跟他们了解一下情况。那这样吧，你跟你爸妈说一声，老师想另外约个时间跟他们聊一下。”这个学生毕竟这个学期才刚转来9班，她作为班主任无论如何要跟家长作一下沟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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