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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御苍生-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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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鄙女人竟敢使毒,就让她自己也尝尝味道。
觉察到气流的不对,唐真心中一凛,又晚了半分,身前的空气仿佛在一瞬间被抽空,灰蓝的雾旋转着压过来,将整个上半身裹住,口鼻被压近的毒物完全封住!
她也算见机快,眨眼间脱下外衣挥出去,两下将毒粉裹住挥了个干净。
胜败只在一瞬间,毒雾散去的那一刻,峨嵋刺尖锐的前端刺进胸前大穴。唐真似乎有些不信,挪动着因为中毒已经有些僵硬的脖子低下头,竟然不是直接刺进心脏?!
分不清是因为中毒还是别的原因,冰冷的寒气从后背升起,她隐约感觉到,这个女人、不会让她干脆死去。
凤君收回峨嵋刺,肃立在她面前,认真考虑怎么处置这个人。
唐真恢复了半分力气,却不敢大动,她很明确的知道毒素扩散手脚半僵,若是明着跑只会速死。半麻痹的手指缓慢滴靠近腰间的暗袋,若能掏出解药,便多出几分逃走的希望。
这女人没有立刻杀她,不知道是该说她傻呢还是仁慈?不过她向来不虐杀战俘的性子已经闻名天下,即便死了,也有个痛快!
主意打的太好了,唐真庆幸只维持了不到一分钟,指尖触到解药瓶子的那一刻手腕被呼啸而来的钢针刺穿!
唐真条件反射的要躲开,毕竟身子半僵,挪了不过半尺就被堵住。
利落的挑断唐真的手脚筋之后,凤君半蹲在她旁边,眼神冰冷狠绝,手里旋转的峨嵋刺每停下一次,她身上就多出一个窟窿。
因为全部刺在不致命的地方,专拣神经丰富敏感的地方慢慢放血,唐真无法反抗又求饶无用,凄厉的惨叫持续不断的在屋子里回荡。
叫声实在太刺耳,凤君皱着眉头站起来顺便取走身她上已经被血液浸湿的暗袋,挑出里面的解药直接喂给腊月。
这片刻时间,唐真努力往门口蠕动了半丈。其实她理智上早知今日断无活路,往外怕不过是本能求生而已。
凤君喂完了腊月反身冷冷看着她,直到她摸到门槛,上前几步一脚将她踢回原处。
唐真被她踩住,胸口便似压着千斤巨石,半口气也喘不上来,四肢早已瘫软,直吓得浑身颤抖,求饶的舌头都不大听使唤了。
“还想跑?怎么?有胆子动姑奶奶的人,没胆子承担后果?”凤君怒急反笑,嗓音轻柔异常!听在唐真耳中无异于冥域勾魂使者!
银狼在旁一声长啸,慢慢踱步过来,眼里幽绿的光亮仿若鬼火,锐利的白牙在明明暗暗的火光下泛着森森寒光!
“奶、奶奶!饶、饶……”生死关头,唐真竟然挣扎出声!
“饶命?哼!你折腾额的乐儿时可曾想到这两个字?”她不吭声还好,越是求饶凤君火气越发的大。“太晚了!动了我的宝贝就要有必死的觉悟!”
玄乐的需尽快治疗,那一身触目惊心的血迹伤痕晃得她心里发慌,穿着厚底靴的脚毫不犹豫地踩下去,唐真惨叫一声,后腰脊骨被踩断,烂泥一般软在地下!
凤君皱着眉头回头唤银狼,“腊月!看清楚了,这就是你最讨厌的人类!我送给你玩儿了。不许吃她身上肮脏的血肉!留在这里,给我把她抽、筋、扒、皮,锉、骨、扬、灰!”
已经痛到麻痹的唐真一个听到这话,白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等她醒了再开始玩儿,记住!你有很多时间!不要让她死的太快!”
交代好了凤君抱着玄乐飞奔出去,她初回定坤第二天就收到玄乐被抓的消息,收拾京城情势的人各有各的任务,能在第一时间赶来的只有她一个。
真是连个帮手也没有,虽说雪玉雕背着两个人回定坤只需不到一天时间。看他如今伤势,只怕是到了高空冷风一吹,剩余的半条命就彻底没了。

丧女

不管怎么样,总是要试试,没有什么地方的医疗条件比有清羽和岳父听松都在的定坤月府更好。
可是个想法在凤君抱着玄乐飞上高空刻之后就被彻底否决。
被一层狐裘贴身袄裤和两层厚毛狼皮大麾裹起来的玄乐在昏迷中不受控制的哆嗦,浑身冷汗淋漓。
凤君十分确信高空寒风影响不到他。
要知道,风雪不侵且火气极大的漠北苍狼皮,身体健康的正常人穿用必定内火上升,肝火郁结致病。相反,用在惧冷的病人身上确有奇效。
这两件厚毛狼皮大麾是煜风收到暗蓝幻影传讯后,让跟在后面慢两个时辰跑来的骜雪背来的,任何一件给风湿寒症病人穿用几月足可治病。
此时已是春末气,玄乐在狐裘和两层狼皮的包裹下浑身冰冷,粘腻的汗水不停地渗出来。频率和幅度都越来越大的颤抖隔着厚厚的毛皮清晰的传过来。
痛!浑身火烧火燎般的疼痛!玄乐修长的眉毛拧成团!
心中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扯着他尽快醒过来,眼皮前所未有的沉重,恍然间仿佛置身一个异常温暖的怀抱,熟悉清淡的香味儿萦绕身体……
凤君!玄乐一惊,猛然睁开眼,果然是凤君!
“凤……啊!!”身体猛然动,尖锐的绞痛自下腹向全身扩散,玄乐眼神散再次昏迷过去。
凤君知道再不能往前赶路,命令座下的大雕尽速寻找有人烟的地方,最终落在一个数十户人家聚居的山中小村落。
山中人家朴实,很容易相信抹的浑身脏污的凤君赶路被劫夫郎受伤的说法,并且热心地介绍到村里房子最好的人家收拾出舒适屋子让给病人。几番推拒后,虽收了凤君大手笔的银子,也老实拿出了珍藏的老山参等珍贵药材。
玄乐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被换了一身干净的中衣,仍旧裹在厚厚的兽皮大麾里。仰首看见凤君神色紧张眼睛一眨不眨都盯着自己脸色,心里一喜一悲,大颗大颗的泪珠就涌出来,撑着虚弱的气息喃喃道:“宝、宝,宝宝……”
“没事、没事……”凤君心里明白情况,眼里也是一热,上去借着给他掖掖被子转脸抹去眼角的湿意。转脸把玄乐抱在怀里拭泪,尽量放柔声音道:“没事、不要担心,你我的孩子不论像谁都会是坚强的好孩子,他会好好的,只管、只管安心休息即可……”
“你、知道?”玄乐泪眼迷蒙看不清凤君的表情,只是毫不迟疑“你我的孩子”叫他吃了一惊。
“是,我知道……”凤君顿下,不知道说什么好。明明知道却放任他流落在外几个月,她现在悔死当初做的那个等他自己想通的决定,若是从塞北晚归两日,就不止、不止是孩子一条命了……现在想起来仍旧冷汗涔涔而下,慢慢道:“你以为我为什么赶得及去救你?别哭啦,我保证没事了……好好睡吧,我去、去给你看看药好了没……”
放下玄乐慢慢出了屋子,关上门的瞬间凤君失措地飞奔出去。
直跑到已经被嫩绿春草覆盖的空旷山谷才停下来,多年练成的防卫本能让的疾奔急停之后仍旧稳稳立着。
眼睛直愣愣地盯着西边漫的火烧云,凤君硬扯起嘴角,对着玄乐该稍笑一下才能让他更安心对不对?对不对?对不对……
自问无数声,不能确定,无人回答……
空旷的山谷晚风回响,树木草地都在摇摆的沙沙声仿佛不断的重复,“他要的是宝宝,笑也没用……”“笑也没用……”“没用的没用的……”“没用没用……”
……
“啊!!!”凤君攥着拳头跪倒在地,身旁星星都是指甲掐进掌心渗出的鲜血。“对不起……”
对不起……没能保护好……的
草坡上牧牛的童儿被压抑凄厉的长啸惊得跌下牛背,爬起来愣半晌,直到顺风传来父亲的呼唤才擦着满脸的泥土离去。
半空中一声悠长的鹤唳远远传来,凤君紧闭的眼睫一颤,瞬时立起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远远望去,从停在里开始已经过去了将近四个时辰,想是定坤那边收到雪玉雕带去的消息。
果然,清羽浅淡的身影从被漫彤云模糊的地平线上升起来,从出现到飞掠到近前不过花了几个弹指。
凤君飞快地捞起袖子擦干脸上的泪痕,摊开两手看看掌心里的血痕,知道掩不住,索性也不管了。
清羽落到茂密的树顶化形之后,拖着个跟他身形差不多大的袋子跳下来。看到主子通红的眼眶和散乱的头发,小孩儿也焦急之上又添沉甸甸的心疼,索性几个腾跃直接扑到凤君怀里,瞬时就皱起鼻子,稚嫩的童音越发严肃,“血腥!您受伤?”
凤君对着跃到半空毫不客气地对着自己直扑或者是砸下来更合适的小孩子,眼里终于有些笑意,脚下健步如飞往暂居的地方奔去,“些许皮外伤,不碍事。快去看乐要紧。”
房子的主人拖着幼女喂饭,只觉眼前似乎有个身影闪过,暮色下根本分辨不出是什么,叨念几声山神保佑也不在意。
清羽仔仔细细探了脉,又扒开厚重的衣物瞧瞧玄乐小腹上的孕子线,已经开始微微的渗血。转身不着痕迹地拂了玄乐的睡穴,向凤君道:“我跟您的看法一样,只要抓紧时间,乐君身子细心调养可望复原。腹中孩儿是个小姐,只是胎息已断绝多时,肯定是、是……”
“我知道了……爹爹什么时候来?”凤君悬着的心放下一半,她虽称得上精通医术,也自治远不如清羽。既得他应承玄乐的身体无碍,仿佛吃了颗定心丸。至于孩子,算有些心理准备,如今只愁如何跟玄乐讲。
“雪玉雕的速度比慢些,大概还要一个多时辰。”清羽小小的脸绷的紧紧的,话间从袋子里取出金针飞快地插进玄乐全身各处穴位,“我先为他施针调理淤堵血脉经络清理余毒。”
几针下去,玄乐浑身迅速潮起来,额上豆大的汗珠渗进散乱的鬓角。
凤君的温毛巾挨到他的额头时,他忽然睁开眼,雾蒙蒙的没有焦距的双眼望向蓝色画布的帐顶,声音清浅断续若叹息,“凤君……宝、宝宝……”
“我在,宝宝在,都在……”凤君凑过去握紧他的手,在他耳边一字一顿,说道后来终于忍不住转过头去。
穴已经全然没有用,虽然清羽用金针封穴阻了他的痛觉神经让他感觉不到疼痛,可是腹中生命离开的事实还是忠实地在身体上反应出来。气血阻滞,汗出如浆,连指尖都在不受控制的颤抖,整个人迅速萎顿下去。
清羽接到自己主子的眼神暗示,以更快的速度下针,未几,玄乐含着泪再度昏睡过去。
只是不知,明醒来,是个怎样的晨曦呢?

失魂
戌时初刻,当听松带着一个侍从到达个小山谷的时候,山村里的所有人都已经在异乎寻常的困倦中沉入最黑甜的梦想。
沉睡中的玄乐脸色苍白,浑身未结痂的鞭伤仍旧微微渗血,小腹上泛着青色的孕子线附近皮肤薄的透明,渗出的血水已经呈现暗沉的铁锈红,出血的地方一点点加大,中间部分微微的张开了口。
听松眼眶一热,不知这孩子受了多么大的苦,回头看凤君也是一脸黯然,低声道:“请清羽在旁照应,立刻给他把孩子取出来……”
“好……”凤君应了一个字就再也不出话来,直愣愣地立在床边。
“您还是在外间等候吧,没有女子进产房的规矩。”听松叹一口气,他医术精绝,只是子行医为身份所限,并不能开设医馆,数十年来还是接生和救治孕夫做的多一些。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见了,初时的心疼过后,很快就镇定下来。
“好……”凤君直愣愣看着玄乐身上才换不久就有血迹斑斑的中衣,机械地抬脚往外走,直到门槛绊了一跤仿若突然明白过来,扑回床边握住玄乐的手把他半揽进怀里,语音终于明晰起来,轻声道:“陪着他。”
听松轻轻皱眉,让妻主亲眼看着自己的夫郎被抛开腹部掏出死婴,没多少人能受的住种刺激,坚持道:“他已经昏迷了,不会感觉疼的。我们必须抓紧时间,孩子在腹中时间越长,对他的身体影响越大,您还是……”
“我陪着他,”凤君打断他的话,语气坚定,“即便他不知道。我知道您的担心,我撑得住。若是我看看都受不得,他又该怎么办,怎么办呢?”
听松见虽容色疲惫悲戚,刚才那些混沌迷茫的样子却一扫而空,知道没人能改得了她的决定,当下再不犹豫,自去收拾准备。
那侍从随辛是跟了听松几十年的贴身使唤,见主子都做了决定,手脚细致地把玄乐身上的血迹伤口又清理了一遍。
清羽跟在后面上药,最后把几枚药制好的参片塞到玄乐嘴里。
听松点着了一个小罐子里的烈酒,在火焰里细细灼烧要用的刀片。
感觉到怀里的玄乐在昏迷中仍旧抑制不住的颤抖,凤君在他的脸上一处一处挨着轻吻。不知是否真的起了作用,玄乐渐渐安静下去。
“您如果看不下去,还是转过头去的好,”听松下刀前不放心地再次叮嘱一遍,“只是,抱着他万不可乱动。”
“我记住了,”凤君眼睛眨也不眨地盯住锋利的刀锋,她会清清楚楚记得玄乐今日受的苦,“请您,动手吧。”
灼热锋利的刀没入已经开始微微裂口的孕子线里,颜色暗沉的血混着稀薄的羊水涌出来,空气中弥漫着皮肤和血水都烫焦的味道。
沾着血水的手托着比巴掌略小的胎儿,已经具有完整人形的胎儿……
凤君努力撑大眼眶想看清,看她被随辛托着雪白的锦缎接过去小心翼翼裹起来,紫黑的皮肤趁在雪缎上,仿佛无声地控诉着没能保护好她的人。
昏迷中的玄乐仿佛有所感应一般,泪水决堤一般从闭着的眼睛流出来,较深的伤口再次崩裂出血。
凤君指尖颤着去拭他脸上的泪,眼前晃来晃去都是雪缎上小小的孩子,只觉眼前一黑,好像被巨石砸中胸口,心神失守,内息失控地在经脉中乱窜,一口逆血冲上喉头就要喷出来。
给听松递针线的清羽耳力超卓,听得呼吸紊乱拧身错步,几枚金针刺入穴道,方才解走火入魔之厄。
整个时间不过五分钟,凤君回想起来却有恍如隔世之感,盛着儿尸体的小小匣子还放在旁边的桌子上。
玄乐静静地沉睡着,容色无光,呼吸短促紊乱,仿佛随时要离世般。
“宫主?”听松也守半夜,看着凤君失魂落魄半步不肯离开玄乐的样子,心里再为两个孩子不忍,也得开口,“您稍歇一会儿吧……”
凤君知道听松关心她,顿了一下,方慢慢道:“爹爹,他这样,我怎么睡得着?”
可是,这么守着也不是办法啊,还有那么多事……
静默了半晌,听松缓缓捧起那个小小的匣子,眼圈也涩起来。且不说净雪一脉向来子息单薄,单只讲同为男子都知道儿女在生命中的分量,张了几次嘴才终于道:“我守着就好。这孩子、这孩子,总要入土为安的好……”
“爹爹……”他不提孩子还好,这一提,凤君憋了许久的眼泪汹涌而出。她自来到这个世界,还从未如此低落失控过,早给满心的自责压的喘不过气来。
“好孩子,别难过,你们还年轻、还年轻啊……”听松捧着小小的匣子,眼泪也忍不住下来了,上还要让这孩子受多少罪啊?
“我把她送回净雪宫好不好?”凤君结果匣子抱着。
“净雪的血脉啊!”听松叹息一声,依照惯例,样夭折的孩子,是不能入宗族墓地的。四个多月,连阳胎都不是……可是,她爹爹受了这么多的苦,端起温热的参汤给昏睡中的玄乐润唇。
直到稍稍喂进去了几勺,听松才低声道:“当年天枫宫主在的时候就说,规矩是死的。送回去吧,送回去,他爹爹会好受些……”
窗外乌云涌动,星月无光。春末的风都是暖的,却吹不散笼罩在众人心里的阴霾。
朝阳初升,外人都少见的寂静山村继昨日的落难小姐之后又来了一大群人。
晨起的村民互相问候,女人们一边准备进山要用的开山刀长弓,一边讨论冬眠醒来的大熊以及昨晚异常甜美的梦乡。
拎着夜壶的各家主夫凑到一起悄声讨论停在那小姐借助的村户门口的马车。
装饰低调的马车乍看起来平平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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