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嫁妖孽王爷-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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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恕罪,夫君会这么说,都是因为儿臣没有能力,管教无方,如今光是管教府中那些个下人丫环,儿臣都觉得甚为吃力,再加上两个,儿臣就真的是力不从心了。”
“既然力不从心,那朕赐你一个好帮手如何?”皇帝口气依然的温和,甚至可以说是关怀之极,只是眼神微冷。
沉熏心跳更甚,额头上沁出细小的冷汗,两只手无意识地撑在地面上,初春的天气,养心殿地面上是大理石铺就而成,冰凉的大理石,和手指一样的温度。
如果说方才意识到这个人是皇帝而恐惧,那么此刻,是因为皇权的压迫而使得那种恐惧到了一个高点,温和无比的一句话,可是那句话里蕴含的重量却是千斤一般,她心里忽然生出一种无以言喻的慌乱,非常的无能为力,大脑里想起她在南王府的红木亭里对夫君说的那些话时,忽然觉得非常的可笑,为自己的无知而可笑,在皇权面前,什么勇敢,什么坚强乐观,根本都不必谈,根本就不堪一击,个人的力量就如同一只蚂蚁一样,御座上的那个人,只要轻轻松松的一句话,就能毁掉所有的一切。
而这样询问的语气,在皇帝的心里,认为已经是对她的厚爱了吧,皇帝说的话,向来都是言出必行的,哪儿需要去问别人的意见,更别说是给她铺了台阶。
可是这样的厚爱,即便是粉身碎骨,她也不愿意要,沉熏不是不怕死之人,明知道危险还要一股子往里冲,她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子,如同世间所有的女子一样,希企有一个一心一意宠爱自己的夫君,本来以为这样的希企已经得到了,可是如今,老天似乎要把厚爱收回了。
手指无意识握紧,沉熏垂下头,语气却奇异地平静下来,一字一句,说得极是清晰:“儿臣谢过父皇的关爱,但是南王府的事情,当然是由南王府的主母来打理,这是儿臣义不容辞的责任和义务,且能假手他人?”她顿了一顿,抬起头来,视线毫无畏惧地看向皇帝,语气坚定:“儿臣相信,夫君也是这么想的。”
“好个义不容辞的责任和义务——”皇帝霍然起身,眼神凌厉看向沉熏,语气微怒:“那朕问你,一个王妃最重要的义务和责任是什么吗?”
沉熏眼神不避不闪:“打理好府中的事情,让夫君没有后顾之忧。”
“这样就够了吗?”皇帝忽然走下御案,“只是站在他的身后,没有想过从旁帮助自己的夫君?”皇帝语气忽然一转,变得如同平素一样温和,道:“你明白朝堂上最能拉拢人心的方法是什么吗?”
沉熏眼神微微一闪,慢慢别开去,默然不语。
皇帝微微一笑,“朕告诉你,是联姻,一个侧妃的位置,代表的就是一方的支持,辰儿虽然已经立于朝堂,但是根基尚浅,需要更多的支持。”顿了一顿,皇帝语气带了点叹息之意:“朕话尽于此,你莫不要不知好歹?”
莫要不知好歹?
沉熏忽然轻声的笑起来,那笑声在空荡荡的养心殿里回荡开来,有种无可抑制的悲怆意味。“是,儿臣不知好歹。”沉熏忽然停住了笑声,害怕到了一定程度,反而生出了一种不顾一切的勇气,“夫君真真有一位好父亲,殚精竭虑来帮助他谋划一切,帮他谋划对付他的另一个兄弟,父皇的另一个儿子……”
“放肆!”皇帝眉心紧皱:“南王妃,你不要忘了,你这个南王妃的位置是朕封了,朕也可以废了,光凭你今日一而再再而三的出言不逊,朕就可以废了你这个南王妃,为辰儿另择一个品德贤淑的王妃。”
沉熏脸上的笑意益发的凄惶,眼神微微涣散,声音低低的,仿佛是在呢喃:“儿臣只是不明白,儿臣一心一意对待夫君,夫君也一心一意的对待儿臣,为何父皇……为何……”
皇帝忽然提步走下来,脚步走到沉熏旁边顿住:“南王妃,朕一直以来都很欣赏你,欣赏你的才智,欣赏你的聪颖,还有你为辰儿不顾一切的勇气,今日之前,朕也一直以为能够得你做儿媳是朕的福气,不过这一次,你让朕失望了,未来天下的国母,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半分的容人之量都没有。”
沉熏双眼无神,只是喃喃道:“儿臣不明白。”
“不明白就给朕好好想明白。”皇帝语气淡淡,脚步渐远,道:“南王府你就先不要回去了,就给朕呆在景和宫好好反省,直到明白为止。”
最后一句话传来,皇帝的身影已经走出了养心殿,渐行渐远的脚步声,终于消失不见,沉熏身子仿佛力气被抽空般,跌坐在地上,嘴角慢慢浮起了一丝苍凉的笑意,好好想明白,是的,她真的应该好好的想明白,从前的自己,真的是太天真了。
闲看庭前飞絮飘4
闲看庭前飞絮飘 5
? 闲看庭前飞絮飘5。。。 云满衣裳月满身,轻盈归步过流尘。
沉熏放下手中的笔,甩了甩有些酸痛的手臂,轻轻吹了下刚写下的墨迹未干的字,放到案头,视线透过窗户,看到了庭院的这幅梨花和月色相映生辉的场景,她微微一笑,提步走出去。
初春的夜晚微凉,溶溶的月色,照得整个景和宫空旷异常,这里已经空置多时,她被罚在这里思过,只有寥寥的两个粗使宫女来照应。
庭院里月色如水,空气中飘着不知从何处飞来的柳絮,一团团的,如同雪花一般,但是比雪花可人,没有雪花那种冰凉,像是羽毛更适合一些,扑在人的脸上,柔软如云,让人不由生出小小的喜悦。柳絮的中间,又夹杂着片片白色的梨花,清雅浅淡的香味,慢慢让沉熏心里的不安之意退却了一些,自从出了养心殿之后,整个人处在一种惶然的状态,被夜风轻轻吹着,那种惶然才渐渐的消散了。
不管了,即使是天大的烦恼,也等会儿再烦恼好了,此时,她不要辜负这样的良辰美景,想到此,沉熏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深深呼出了一口气,迎着风展开双手。
“奴婢就说王妃是风月霁光之人,且会因为皇上一点小小的处罚而怏怏不乐,娘娘不信,这下可是放心了。”沉熏回头,原是瑞香一手提着食盒,一手扶着蓉妃走过来,两人正含笑看着她。
“母妃怎么来了?”沉熏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一笑,迎上去,心里浮起淡淡的疑惑,按理说她被罚思过,是不准许有人探访的,除非——
蓉妃也是一笑,没有回答,而是道:“我让香儿带了些芙蓉糕,还是热的。”说罢,亲自牵了沉熏的手在庭中的桌子旁坐下来,瑞香打开食盒的盖子,一面笑道:“娘娘一听说王妃受了罚,担心得跟什么似的,我就在那儿劝说皇上对这些个后辈,素来最为喜爱的就是我们王妃,即使是受罚,定然也不是什么大事,娘娘巴巴儿去求了皇上要来探视,在王爷还是皇子的时候,也没少受罚,也没见过娘娘这么着急的。”瑞香抿嘴一笑,道:“在奴婢看来,娘娘对王妃的疼爱,比对王爷的疼爱还要多上几分。”
蓉妃敲了敲瑞香,道:“你何时变得这么多话了,有空儿的话去整理下景和宫的屋子,这儿许久没人住,都招了灰了。”
“是是是。”瑞香摆好了糕点,歪嘴道:“娘娘不就是嫌奴婢碍着你们娘儿俩说话吗?直接说不就得了,奴婢又不是不知趣的人,这景和宫虽然没人住,但是天天都有人打扫,哪儿用得着奴婢多此一举?”那副怪模怪样,到和凝碧有几分相似之处,让沉熏噗嗤一声笑起来。
蓉妃今日听得养心殿发生的事情,心思微转,就知道所谓何事,她早就料想到这一天会到来的,偶尔沉熏到华然宫请安的时候,不是没有想过给她一些的暗示,但是每每看见沉熏谈及自己的夫君那种全然欢喜的神情,一时间不忍心去破坏,那样的欢喜,只有一个女子在爱一个人同时又被那个人所爱的时候才会有,纯然没有半点的杂质,总让人恍惚间想起曾经刻骨铭心的爱恋,那种可以不顾一切,如同飞蛾扑火般的勇气。
可是,飞蛾扑火,所得到的,永远只是一个惨烈的下场。
她知道最幸福的时候被生生剥夺的滋味,最难过的是,你根本毫无半点反抗的力量,根本无能为力,如同风筝一样,被操控在那只握有命运之线的手里。所以,今日听到沉熏被留在景和宫思过的时候,她恍然想起了多年前那种心如死灰的无奈,现在的沉熏,和自己当初的感觉差不多吧,什么也不能做,只能眼睁睁看着事情按照那个人的所想走下去,只因为那个人手里握有的,是人力不可反抗的权利。
见得沉熏笑起来,蓉妃的担心稍稍放下了,瞪了瑞香一眼道:“你和丫头,偷懒就偷懒,还说这些有的没的。”
瑞香见逗得沉熏笑了,道:“奴婢哪儿是想要偷懒,不过是想这景和宫虽然不用打扫,但是一应用具定然要换上一换,反正王爷被皇上派出宫去办差事,没个十天八天也回不来,正好王妃住在景和宫,也可以多陪陪娘娘。”说罢,招了那两个粗使宫女,跟了她去华然宫取东西。
沉熏脸上的笑意微微消泯,心里不知道浮起的是什么滋味,一点儿释然,一点儿的酸,难怪她进宫到现在,没有夫君的半分消息,原来被皇帝支开了,看来这次皇帝是真的要她好好想想,不想明白是不让她回南王府了。
口中的芙蓉糕变得木然无味,沉熏叹了一口气,面对这个真心把她当成女儿一般疼爱的人,眼底的软弱表露无遗,“母妃,沉熏该怎么办?”
蓉妃拂了拂她的头发,语气温和,反问了一句:“小薰,你想明白了吗?”
“如若说所谓的想明白是要我答应夫君娶侧妃的话,我大概永远都想不明白的。”沉熏苦笑,原本澄澈明亮的眼里如今满是迷茫的神色,只是黑如点漆的眸子里海残留着一点幽微的莹亮,像是无边满天云层间偶尔闪过的一颗星星,虽然星光微弱,但是却给人以希望,她抬头有些坚定地看向蓉妃:“我相信,夫君也绝对不会答应的。”
蓉妃神情一愣,过了一会儿,眼底忽然浮起类似于悲哀的神色,眼神悲悯地看着她,道:“小薰,今日养心殿发生的一切还没让你清醒吗?”
沉熏愣愣看向蓉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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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闲看庭前飞絮飘6。。。 “在那个人的眼里,你和辰儿的意志根本就是不在考虑的范围之内的。”蓉妃嘴角浮起一个微冷的幅度,语气仿佛自嘲,“那个人认定的人,认定的事,从来都只有别人妥协的份,这么多年来,我从来没有见他真正的妥协过。”
“那么那次呢,他为了保护母妃和夫君而故意宠爱玉贵妃的那件事。”沉熏眼底的光芒不曾消泯,道:“那一次,父皇不就妥协了吗?”
蓉妃嘴角微冷,“如若他是真的向皇后妥协,就不会暗中扶持辰儿。”
沉熏顿住,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蓉妃微微一笑,视线落在庭院角落的那一株梨树上,道:“母妃知道你想说些什么,你想说,我是他最爱的女子,一个人对于所爱之人,定然会有过妥协之处是吗?”蓉妃摇了摇头,道:“错了,那个人,他根本就不懂爱,他最爱的,是他手中的权势。”蓉妃的脸上忽然浮起飘渺的笑意:“一个人如若是真的爱另外一个人,当初怎么会那般的逼迫她,他有的,只是征服欲。”
“当初母妃是因为父皇的逼迫所以才离开所爱之人的吗?”沉熏顿了一顿,道:“离开所爱的孩子。”
清浅的一句话,却让蓉妃脸色一变,声音强自平静:“小薰,你在说些什么?”
沉熏坦然地看向蓉妃,“母妃,我全都知道了。”她拿下脖颈上的玉佩,凝固在白玉间的花朵美得不可思议,浅浅的紫色,在月色流离间那紫色仿佛会流动一般,沉熏指尖抚摸尤带着体温的玉佩,道:“我记得母妃曾经说过,素影是留给儿媳妇的礼物,母妃的两块玉佩,一块给了我,另一块给了长公主。”顿了一顿,沉熏又道:“在定北的时候,我问雪澜哥哥为什么当初他要离开沉星谷,要建功立业。”沉熏抬头看向蓉妃,“然后雪澜哥哥告诉了我一个故事,我猜,那个故事的女主角就是母妃。”
“雪澜哥哥?你叫他雪澜哥哥?”蓉妃最初的讶异过后,很快就镇定下来,没有否认也没有肯定,疑问出声:“你们——”
“我和雪澜哥哥可以算是一起长大的。”沉熏笑了一笑,“雪澜哥哥是我娘的弟子,我们从小就像是——就像是兄妹一样。”沉熏抬起头来,道:“母妃,当初您选择离开,一定是有不得已的原因对不对?”
蓉妃久久没有回应,过了许久,忽然站起身,走到那一株梨花旁边,夜风吹过,满树的梨花在风中左右摇晃,莎莎作响,仿佛在说着什么,如雪的花瓣纷纷扬扬落下来,她展开手掌,接住落下的花瓣,嘴角的笑意在月色下有种入骨的悲哀,说出的话化入夜风里,非常的不真实。
“小薰,你知道这些花瓣在说什么了吗?”蓉妃手掌倾斜,手中的花瓣便悠然飘落,她嘴角的笑意益发深了,她仿佛并不是问她,没有等她回答,就自顾自道:“你听,它们在说离——离——离——”蓉妃仰起头来,轻笑出声:“你看,这些花瓣,它们并不想要离开枝头的,但是,风从来就没有给过它们选择的机会,它们只是,只是别无选择而已。”
别无选择!
话音落下的同时,有什么东西迅速地从蓉妃的眼角滑落,这么多年来,她一个人背负了这么多年,以为再多的不甘也淡漠在时间这条河里,再多的泪水也已经流尽了,却原来,那些不甘还是依旧在的,就如同心里的那个人一样,是刻在上面的,会被尘封,会被漠视,但是,永远都在那里,风一吹,它就显出本来的面目来。
夜风安静地吹,如雪飘落的花瓣中,蓉妃的眼神渐渐涣散,于是,那些尘封在心里的往事如同梨花一样的飘落在脸上。
是的,她只是别无选择,从雪璟的妻子蓉蓉变成皇帝的蓉妃,她别无选择。
如若有选择的话,她怎么会离开心爱的丈夫,可人的孩子,她那个时候是那样的幸福,没有尊贵的头衔,没有锦衣玉食的生活,她仅有的东西,就只是幸福,简单的屋子里,随处可见到他送她的柳环,他是一心一意爱的男子,她亦是一心一意爱他的女子,她唤他夫君,他唤她娘子,过着几乎是与世隔绝但是如同神仙眷侣般的生活,他身负绝学,更是有一双的巧手,新婚的当晚,他送了她一对玉佩,便是素影,他和她本来可以就这样过一辈子,没有大富大贵,只是简单平凡的幸福,晚年的时候,有一双可人的儿女在身边,她想,如若是真的在一起的话,到了晚年的时候,他依然会在每年春天柳条飞扬的时候折下一根柳条,挽成环状送给她,可是老天吝啬得连一对小夫妻的平凡幸福都容不下,偏偏出现了那个人。
她一直记得那一天天气非常的阴沉,她抱着孩子在门桥翘首以待,等待他归来,晚间的时候他终于归来,可是,同时归来的,还有另外的一个人,而当时的她并没有在意,她的夫君一直都是好心肠的,常常救助被困在山里的猎人,她唯一觉得不安的,就是夫君所救的那个人的眼睛太过放肆,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那个人并不是被困山里的猎人,而是名为微服出访,实则暗中追逐前朝余孽的皇帝。
“朕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个选择就是你心甘情愿跟朕回宫,朕放了这两个乱臣贼子,第二个选择,就是朕强行把你带回宫,并斩草除根。”梨花盛放的时候,那个人居高临下对她这样说。
所以,她没有选择,她唯一的选择就是责怪他为什么不去建功立业,为什么那么窝囊地躲在深山里,她唯一的选择就是尽可能地消磨掉夫君对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