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和生命-第1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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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内开始融合,而从今往后,这一进程可以迅速向前了。
如果进展顺利,前景相当可观。很侥幸,我们已经看到,点点滴滴交流的思想汇集
成今天的艺术和科学的结构。作到这一步,只需要把那些断片在大脑之间传播起来,直
到某种自然选择作出最后的选择。选择的依据也是适者生存。
真正让我们吃惊的,在他们出现时让我们惊倒的,总是那些突变型。我们已有过这
么几个,他们象彗星一样,周期性掠过人类思想的原野。他们对于从其他头脑倾泻而来
的信息有着稍为不同的感受器,还有着稍为不同的处理机器,因此,经他们的大脑流出
来再汇入整个大流的是新东西,充满了种种新的意义。巴赫就是这样,从他那儿来、汇
入音乐大流的,是原基。在这个意义上,《赋格的艺术》和《马太:受难曲》,对于人
类思想这一进化途中的生物,是鸟生出有羽的翅膀,是人有了与其他四指相对的拇指,
是前额有了新的大脑皮层。
但是,从今往后,我们也许不会这样依赖于突变型。或者,我们周围有了更多的突
变型,多到我们认不出来。我们需要的,是更密集、更不受限制、更执着的交流,需要
更多开通的渠道,甚至是更多的噪声,还需要更多一点的运气。我们既是参与者,同时
又是旁观者,扮演这样的角色让人困惑。作为参与者,我们对事物的进程没有选择;作
为一个物种,我们就是这样的。作为旁观者,我的劝告是,站开点,给这个进程让点地
方。
这本书讲的是生命和死亡、人和自然的大题目。一个博通古今哲学的学问家,对它
一定大有可说。可译者却是一个普通的、顶多是个热情的读者,对它决无评判的力量。
这里仅就所了解到关于作者的一鳞半爪,写出如下译后记,或许能使愿意看完的读者不
觉得枉费时光。
医生、生物学家、教授、行政官员、诗人和散文作家刘易斯·;托马斯,1913年生于
纽约城边、一个小镇医生的家庭里,受教于普林斯顿大学和哈佛医学院,毕业后作过实
习医生,可能还作过为期不长的住院医生,参加过第二次世界大战。战后的繁荣时期,
他辗转并领导了好多个教学、科研和医疗机构,其中包括明尼苏达大学医学院和纽约大
学贝尔维尤医疗中心。在耶鲁大学任医学院院长数年之后,他又接任纽约市癌症纪念中
心斯隆-凯特林癌症研究所所长。他是美国科学院院士。
托马斯写书,看来似乎是偶然的。1970年,托马斯任耶鲁大学医学院院长时,应邀
在一个关于炎症的学术讨论会上作“定调演说”,他轻松幽默的泛泛而谈被录了音。不
知怎么,演说的整理稿传到了《新英格兰医学杂志》主编的手里。主编是托马斯自实习
医生时的年兄契友,他喜欢这篇东西,便命托马斯为他的月刊写一系列短文,让他照此
泛泛而谈,条件是题目不限,一文不给,一字不改。托马斯本具文才,可惜大半生献身
研究,只好搁起他的锦心绣口,去作那些刻板的学术论文。他得此机会,自然乐于应命,
一连写了六篇,甫议搁笔,但已经欲罢不能了。热情的读者和批评家们要他把专栏写下
去,于是,他一发而不可收,连写了四年。这时,出版商已争相罗致出版。The Viking
Press的总编条件最惠,许他不加修改,原样成书。于是,我们就有幸看到了这本辉煌
的小册子。
托马斯写书,实非偶然。用句中国的老话说,此老前身合是诗人。他在医学院读书
时就曾发表过诗作。作实习医生时,受同事怂恿,他经常写诗,赚取稿酬,在献血之外,
用以补贴不足的日用。从可以见到的部分诗作看来,显然存在济慈的遗痕,只不过在优
美哀婉之上,加了一些些不敬。1941年发表于《大西洋月报》的一篇《黄金时代》,是
关于未来的热核战争的,写出他对人类前途的殷忧和悲悯。不知为什么,珍珠港之后,
托马斯把他的诗笔连同梵阿铃一起,束之高阁,而专心于严峻的科学研究了。
这些文章,我们自可当诗来欣赏。其奔放不羁的哲思,其蕴藉缭绕的结构,其字里
行间不尽的余味,使人觉得就是在读无韵的诗。不过,假如我们稍稍了解一点这些美文
背后的严肃的研究,我们似乎可以通过这些别具一格、引人入胜的文章,更加满怀敬意
地领略其中的视野和洞见。托马斯一生中研究过非常广泛的领域,写下二百多篇学术论
文,涉及神经病学、免疫学、内毒素、胚胎学、气味学,以及多种疾病的病理学和药理
学研究等。他认真涉猎过的学科就更多了。他甚至兴致勃勃地研究过比较语言学和汉语
词源学。书中的大多数篇章,都来自他本人的直接研究成果。也有些篇章是有感而发和
有为而作的。比如,第二篇写于人类第一次登月成功之际,面对人们对“月菌”的警惕,
揭出了这种态度深处的人类沙文主义本质;关于计算机的一篇,是有感于其时某些科学
家对人工智能的夸大;有几篇关于医疗保健制度和科学规划的,乃是作者对于这些方面
社会问题的深思熟虑。托马斯作过纽约市的卫生官员,1967年还被任命为总统科学顾问
委员会委员。1968年,鉴于医疗费用的增高,白宫令委员会研究一下美国现行保健制度
在科研方面的需求。托马斯领导一个小组工作了一年,得出的结论是,“半拉子技术”
我们负担不起。要降低医疗费用,就要突破这种“半拉子技术”,真正认识自己,认识
疾病,这就要政府把更多的资金用于“有风险”的基础研究。小组的报告由于越战而被
搁置。后来,在尼克松执政时期,连科学顾问委员会本身也由于反对反弹道导弹计划和
超音速飞机计划而被取消。这些文章坚持了当时的意见;过了几年,1978年,作者又在
《华尔街日报》著文,重申这些主张。由此可以看出托马斯对于这些社会问题的执著的
关心。
人类的种族安全面临潜在危险
这个世界之所以会如此复杂多彩,就是因为“异质性”。由于每个生命,每个物种
的独特性,才显示它的多样化与可爱。有人相貌丑,才有所谓的漂亮与帅气;有人弱智,
才显得有人聪敏;有人羸弱,才能衬托出强壮:有人高傲,才有谦虚和蔼的可贵等等。
倘若因为生命可以复制,或基因改造的成功,造成大多数同质性高的群体,美貌和聪敏
将不再有独特的价值。
更重要的是,目前现存的所有物种之所以能活存下来,主要是由于“基因的多元
性”。“环境”是影响生物发展极为关键的重要条件,而基因相同最可怕的地方就是,
当环境突然改变或发生无可抵御的流行疾病时,同质性基因立刻变成物种灭绝的主因。
恐龙的灭种就是最好的证明,同质性过高绝非生物之福。结尾:人类的智慧、勇气和力
量
旧的问题解决了,新的问题随之出现,人类就是在这样不断解决旧问题迎接新问题
的挑战中不断前进的。
但历史的经验也在不断地提醒我们,面对科学技术的每一次重大进步,切不可盲目
乐观。恩格斯给予人类的告诫是人们常听常新的:“我们不要过分陶醉于我们对自然界
的胜利。对于每一次这样的胜利,自然界都报复了我们。每一次胜利,在第一步都确实
取得了我们预期的结果,但是在第二步和第三步却有了完全不同的、出乎预料的影响,
常常把第一个结果又取消了。”“因此我们必须时时记住:我们统治自然界,决不像征
服者统治异民族一样,决不像站在自然界以外的人一样,——相反地,我们连同我们的
肉、血和头脑都是属于自然界,存在于自然界的,我们对自然界的整个统治,是在于我
们比其它一切动物强,能够认识和正确运用自然规律”。
生物技术所涉及到的是大自然的核心——生命。因此,对于这样一种涉及到人类自
身生存与毁灭的问题,我们绝不可掉以轻心,不经意中,把潘多拉的盒子打开。
当然,正如前面我们讲的,我们人类总是在不断地解决一个又一个的问题中前进的。
问题总是不断产生的,机遇也就不断出现。挑战随时都有,但人类以他的智慧、勇气和
力量一定能战胜挑战,向着新的世纪大步前进。
基因的革命是一场改变人类命运的革命,生物世纪的来临也是不以人们意志为转移
的历史必然。面对这一对中国人来讲似乎有些陌生的突然变化,“了解”似乎应该是第
一位的事情。我们应该从什么是基因开始,了解人类基因组计划;了解这一成就将会带
给我们的各种影响;了解生物技术时代带给我们的各种机遇和问题,理性地加以把握和
应对,这是每一个即将进入新世纪的人所应做的,也是此书的目的所在。
站在月亮上远望地球,让人惊讶得敛声屏气的事儿是,它活着。从照片上看,近景
中干燥的、备受击打的月球表面,死沉沉如枯骨。高高地漂浮于天际,包着那层湿润的、
发光的、由蓝天构成的膜的,是那正在升起的地球。在茫茫宇宙的这一方,唯它才是生
机四溢的活物。假如你能看上足够长的时间,你会看到大块盘旋的白云半掩着陆地,陆
地隐现于白云之中。假如你能看到从很远古的地质纪年的演化,你就会看到大陆本身也
在移动,看到它们在地火的推动下,在地壳的板块上漂移。看上去,地球就是一个有组
织的、自成一体的生物,满载着信息,以令人叹羡的技巧利用着太阳。
在生物学上,从无序中理出秩序的,是膜。你须能获取并抓住能量,贮存起准确的
需要量,然后再把它均衡地释放出来。细胞会这样做,它里面的细胞器也会这样做。每
一个生命集合都在太阳能的粒子流中摇摆不定,从太阳的代谢物中攫取着能量。为了活
着,你必须能够跟平衡抗争,能够保持不平衡,积聚能量以抵抗熵的增加。在我们这样
的世界上,只有膜才能处理这样的事务。
地球活起来之后,它就开始构造自己的膜,其基本的目的就是处理太阳能。起初,
在地球上由水中的无机成分合成肽与核苷酸的前生物期,除水以外再没有什么东西来遮
挡紫外线的辐射。最初的稀薄大气直接来自地球慢慢冷却时的排气过程,其中只有丝丝
缕缕的几乎察觉不到的氧气。从理论上讲,水蒸汽在紫外线的作用下也能发生光解而产
生氧气,但量不会多。如尤里(Urey,H。C。,1893-1981,美)指出,这一过程会有自我
限制的作用,因为,光解作用所需的波长正是氧气所屏蔽的波长。氧气的制造几乎一开
始就被切断了。
氧的制造需等待光合细胞的出现。它们生存的环境。必须有充足的可见光以便进行光
合作用,同时又必须遮蔽,不受那致命的紫外线的照射。伯克纳(Berkner,L。V。,190
5-1967,美)和马歇尔(Marshall)推算出,绿色细胞必须生存在约十米深的水下,很
可能是在水塘里,这些地方水比较浅,没有很强的对流(海洋不可能是生命的起源)。
你可以说,向大气释放氧气是进化的结果。你也可以反过来说,进化乃是有了氧气
的结果。你怎么说都通。一旦光合细胞——很可能相当于今天的蓝绿藻——出现,未来
的地球呼吸机制就形成了。从前,大气中氧的水平增高到今天氧气浓度的百分之一时,
地球上的厌氧生物便受到了威胁,下一步,不可避免地要出现带有氧化系统和ATP(三磷
酸腺苷)的突变型。有了这些,我们来到了一个爆炸性发展的阶段,千万种会呼吸的生
命,包括多细胞的生命形式就可以滋生繁衍了。
伯克纳提出,曾有过两次这样的新生的爆炸,象大规模的胚胎学的转化一样;两次
飞跃都有赖于氧的水平突破某一临界值。第一次飞跃,氧的浓度达到了现在水平的百分
之一,遮挡住相当的紫外线,使细胞能够移居到河湖海洋的表层水域。这一变化发生在
大约六亿年以前的古生代前期,这一时期的地质记载中海洋生物化石陡增证明了这点。
第二次飞跃,出现于氧的浓度达到今天水平的百分之十的时候,距今约四亿年,这时,
已经形成一个足够强大的臭氧层,减轻了紫外线幅射,使生命可以从水中出来,移居到
陆地上。从此以后,生物的发展便畅通无阻,除了生物创造性的限度外,再没有什么能
限制物种的发展了。
还有一件事说明我们极其有福。氧气吸收的,正是紫外线光谱带中对核。酸和蛋白质
最具杀伤作用的部分,而同时它又允许光合作用所需的可见光充分通过。如果不是氧气
的这种半透性,我们不会这样进化起来。
从某种意义上说,地球也呼吸。伯克纳提出,氧气的生产和二氧化碳的消费,也许
存在一个循环的过程,这个循环有赖于地球上动植物的相对繁盛,而几次冰期则代表呼
吸的暂停。植物的过分繁茂可能曾使氧的水平高于今天的浓度,于是相应地引起二氧化
碳的耗竭。二氧化碳含量的下降可能损坏了大气层的“温室效应”。二氧化碳温室效应
为大气层保持着来自太阳的热量,温室损坏,热量就从地表辐射散失。气温的下降又反
过来抑制了很大部分生物的生长。一阵长长的叹息,氧的水平可能下降了百分之九十。
伯克纳推测,这就是使大型爬行类动物所遭到的灾难。它们的块头在一个含氧丰富的大
气环境中还不成问题,但此时它们遭到了氧气耗尽的厄运。
现在,我们有离地球表面三十英里处的一层薄薄的臭氧层。它保护我们不受致命的
紫外线的损害。我们很安全,通风良好,安然无恙。如果我们能避免那些可能乱鼓捣臭
氧层、或者可能改变二氧化碳浓度的技术的话,氧气还不是我们的大患,除非我们放手
进行足够次数的原子爆炸,去杀死海洋中的绿色细胞。如果我们这样干,当然,那就是
拉着绞绳往自己脖子上套。
大气是全然没有人情味的,本来很难跟它动感情。然而,它却又实在是生命的一部
分,也是生命的产物,就象葡萄酒和面包。总的来讲,天空是奇迹般的成就。它在运行
着,就它的设计功能来说,它就象自然界的一切一样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