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全的思想-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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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灵的恩典,使这地方变成神的殿堂,把他们从神灵的愤怒中拯救出来,使他们摆脱罪孽的桎梏,为这个人民颁布新的法规,为了这个人民自己给上帝去作牺牲,粉碎引诱人的蛇等等。”①不过在这里,巴斯噶忘记了向我们指出一个人民,神圣的救世主曾经对之制造了如此热情洋溢地加以描写的上述一切奇迹;显然,世界上至今还没有过这样的人民。
①参看《巴斯噶的思想》第15页。——著者注
只要看一下各个信仰基督教的民族的道德,听一下他们的神甫的申诉,就可以相信:他们的上帝即耶稣基督的说教始终是没有成效的,基督的死亡原来是无益的;它的万能的意志至今都遇到上帝无法克服或不愿加以克服的人们的反抗。这位神圣导师的道德虽然引起他的弟子们的狂喜,但是他们却无法履行,一百年间也不过找到五六个无知者、狂信者和不学无术的修士真正奉行这种道德,唯有他们才配得到天国的光荣和快乐生活;而其余所有的凡人,虽然有赎罪者为他们流血牺牲,却注定要忍受永恒的地狱苦难。
165赎罪的教条是根据僧侣的利益虚构的
当人不得不犯罪的时候,他不会想到上帝。不过无论他犯了什么罪,他总是安慰自己,说上帝会减轻对他的判决。没有一个凡人会真正相信,他的行为会招致永恒的死亡。虽说他也害怕这个常常使得他吓得发抖的可怖的上帝,但只要他受到强烈的引诱,他还是会向诱惑屈服,然后才想到仁慈的上帝,并且拿这一点来安慰自己。人做了怀事以后总是认为,还来得及改恶从善,还来得及忏悔。
宗教随时都有安慰良心的种种最可靠的药方;神甫们掌握着使上帝发慈悲的奇迹般的秘密。但是如果祷告、血祭和忏悔的誓言真正可以使上帝发慈悲,则这完全不是意味着宗教可以遏制人类的恶行;问题简单得多;人们先去犯罪,然后再想方设法求上帝发慈悲。任何宣传忏悔和宽恕罪孽的宗教,如果也使得某种人不犯罪,则这些人只是少有的例外;恰好相反,宗教倒是鼓励绝大多数人为非作恶。
尽管世界上所有宗教中的上帝具有不变性,却原来是真正的普罗丢斯①。神甫们时而说它森严冷酷,时而说它充满着仁慈宽厚的心肠;时而说它残忍无情,时而说它很容易受到罪人忏悔的眼泪的感动。所以,在凡人的想像中神灵是具有在一定的时候大多会给他们方便的那些特性的。永远生气的上帝会引起自己的崇拜者的反感,甚或使他们陷于绝望。人们需要上帝轮流地表示恼怒和安抚;如果上帝的愤怒使胆怯的人恐惧,则它的仁慈就会使不可救药的坏蛋得到鼓舞,同时这些坏蛋自己也指望他们迟早会和上帝言归于好;如果神灵的审判使另一些怯懦的虔信者恐惧(否则从这些虔信者的性格和习惯看来,他们就会公开犯罪),则神灵的仁慈的无尽宝藏就会使罪大恶极者受到鼓舞,他们会不断地指望,和其他的人一起他们也有权从这个宝藏中得到一份。
①普罗丢斯——古希腊的海神;据说它能够变化;其转义是指在观点、行为等方面以首尾不一贯为特色的人。——俄译本注
166对神灵的恐惧无力抵抗人的情欲
绝大多数人很少想到上帝,在任何场合下都很少注意它。上帝观念是十分模糊不清,也不能给人安慰,所以它们也许只能多少长久地控制着在我们这个世界的居民中占少数的忧郁颓丧的幻想者的想像。普通人民对上帝观念是什么也不懂得的;脑筋迟钝的人对付不了这个概念。做生意的只考虑自己的买卖;廷臣只考虑如何玩弄阴谋;世俗的人、妇女、青年只考虑如何寻欢作乐;闲逸的生活很快就会从他们的记忆中把枯燥无味的宗教观念赶走。野心家、守财奴、淫佚者很容易就可以摒弃无力和他们的情欲对抗的种种议论。
关于上帝的思想会使谁恐惧呢?使少数胆小怕事、忧郁不欢和生活失望的人恐惧,这些人的情欲不知是因为年龄关系,还是由于疾病或命运的打击而衰退了。宗教对性格畸形发展或被生活环境弄得萎靡不振的人来说才是一种束缚。对上帝的恐惧只会阻止不能强烈地欲望或者已经没有犯罪能力的那些人去犯罪。
使人们相信神灵会惩罚尘世上的罪孽,无异于肯定时时都被经验推翻的事情。世界上通常是受到命运宠爱的那些最坏的人得到胜利。把我们打发到另一世界去验证神灵正义的裁判,无异于企图用随意虚构和主观推测的东西去反对毋庸置疑的实在事物。
167发明地狱来对付恶是荒唐透顶的
当一个人十分留恋地上生活时,谁也不会想到另一种生活。从热恋的多情男子看来,情妇的偎依会使地狱的火焰黯然失色,她的迷人的春色会使他忘记天堂的极乐。妇女啊!你们说,为了上帝你们会抛弃自己的情人!这只是说,你们的情人在你们的心目中已经失去了自己往日那些动人的特色,不然就是他本人已经把你们遗弃了,因此你们必须有某种东西来填补灵魂里的空虚。
无怪乎野心家、淫佚者、毫无道德的歹徒居然会信仰宗教,有时还表现出最强烈的虔诚态度;如果他们不实行宗教的一些要求,他们无论如何会答应自己总有一天要遵循宗教的教导,并且随时把宗教当作一种消灾免祸的手段保存下来,因为他们迟早必须利用这些手段安慰自己的良心,不为他们早已蓄谋于出来的那一切罪恶所干扰。同时,既然神甫和虔信者组成一个人数极多的、活跃的和强大的政党,则狡猾者和骗子手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而巴结他们,那是毫不奇怪的。自然有人会反驳我们说,许多正派人都真诚无私地宣传宗教。但是难道可以断定正直的灵魂和明白的思想总是在一起么?
有人向我们援引许多学者和才智之士为证,说他们都是深信宗教的。这不过是证明,才智之士可以有偏见,可以成为胆小鬼,也可以具有引诱他们走上错误道路和不让他们冷静地和合理地弄清楚某些问题的想像力。以巴斯噶为例,这只证明,在这位天才人物的心灵里可以有一隅之地为狂妄所盘据,只要这位天才人物抱有迷信,他就会变得幼稚可笑。巴斯噶自己就说过:“理智可以是强大的和狭隘的,全面的和弱小的。”①在这句话的前面不远,他还肯定地说过:“可以具有健全的思想,而不能同等地把它应用到一切事物上去,因为有一些人能够正确地判断一些事物,而在其他方面却茫无所知。”
①参看《巴斯噶的思想》第31页。——著者注
168专为僧侣的利益而虚构的宗教道德和宗教美德的荒谬性
在神学看来,何谓美德呢?人们对我们说:“这就是人的行为符合上帝的意志。”但是何谓上帝呢?这是谁也不能明白、因此各人都可以按自己的意思去了解的存在物。而何谓上帝的意志呢?这是仿佛看见过上帝或者得到过它的启示的那些人当作是上帝的意志而颁布出来的命令。这些人又是谁呢?这就是那些不能凭空相信的狂信者、狡猾的骗子或野心家。
根据各人随意设想或任意描绘的上帝来建立道德,根据各人都按照自己的性格和利益而创造的上帝来建立道德,无异于根据人的古怪念头和狂妄想法建立道德,无异于根据自以为唯一崇拜的真正的上帝和否定其他一切教理的某个宗派、政党或集团的种种虚构观念来确立道德。
根据上帝的意志建立道德和人类行为规则,无异于根据那些自行解释上帝的话并不怕被人揭穿谎言的那些人的意志、幻想和自私心理来建立道德。在任何宗教里,都有一些神甫有权决定上帝喜欢什么和不喜欢什么;可以确信,神灵的意志一定是符合这些神甫本人的愿望的。
世界上所有的宗教建立教条、仪式、道德和美德,显然都是从扩大宗教创始人和宗教人士的权力和巩固他们的福利的角度来考虑的;宗教教条是暧昧的、不可理解的和可怖的,因此很容易影响普通人的想像,并且使这些人服从希望统治他们的人;宗教仪式和典礼使神甫们发财致富和得到尊荣;宗教的道德和美德在于无条件的信仰和禁止一切思考,在于真诚的妄自菲薄,因为这种自卑感会保证神甫们得到他们的信徒群众盲目的顺从,最后还在于对宗教事务热情的虔诚心,即在于对这些神甫的利益的效忠。总之,一切宗教美德的目的显然只在于扩大宗教人士的利益。
169神学家们宣传和实践的基督教的仁慈的实质何在呢?
如果神学家们因为他们的神学道德徒劳无益而受到责备,他们就会傲慢地称赞仁慈,即称赞被看成是基督教主要训条之一的那种对邻人的爱。但是可惜!宗教人士所说的这种声名狼藉的仁慈的实质是什么呢?请问问他们:如果这个邻人是无神论者、异端分子、不信教者,这就是说,如果他不赞成他们的信念,是否有必要爱这个邻人并且对他行善呢?请问问他们:是否应当宽厚地对待跟他们所宣扬的宗教相反的教理呢?请问,他们的大主教是否应该向所有那些误入迷途的人表示宽容的态度呢?他们的全部仁慈很快就会烟消云散;占统治地位的宗教的信奉者会回答你们说:“国王的宝剑应当为至高者的事业服务”;他们会说,根据对邻人的同样的爱,就必须迫害他们,把他们关进监狱,驱逐出境,用火烧死。你们只会在那些本身就受到压迫的少数神甫身上遇到容忍精神,而一旦这些神甫自己有可能迫害他人时,他们就会忘记基督教的仁慈。
基督教教理在刚刚诞生的时期,是在赤贫的和备受压迫的人中间进行宣传的,它千方百计地鼓励布施,说它是仁慈的一种表现;在伊斯兰教中也有这样一种训条。比济贫救苦,使无衣者穿上衣服,向所有需要他帮助的人伸出救援之手更加人道的事情当然是不会有的。但是预见人类的贫困并且不让这种贫困出现难道不更加人道更加仁慈么?如果宗教不把君主们当作祟拜的对象,而是教育他们尊重自己臣民的财产,用行事公道和尊重法制的精神指导他们,我们就不会在任何一个国家里看见如此众多的穷人。贪婪的、不公道的、暴虐的政府使贫困的现象日趋严重;沉重的赋税造成绝望、懒惰、穷困的现象。这些现象本身又促使盗贼滋炽,凶杀盛行,种种罪行层出不穷。如果君主比较人道、仁慈和公正,他们的国家就不会有这样多不幸的和无辜的人,以致连帮助他们都不可能。
在基督教和伊斯兰教诸国,有许多极好的、设备完善的医院,用来宣扬那些主办这种事业的君主和苏丹虔诚的仁慈心。但是,合理地治理各国人民,关心他们的福利和收入,发展和鼓励手工业和商业,并且使人们有可能满怀信心和悠闲安逸地享受自己的劳动果实,难道不会比用专制政体的枷锁扼杀他们,用毫无意义的战争摧毁他们的经济,和使他们倾家荡产地满足自己狂妄的奢侈要求,然后修造一些只能收容极少数不幸的人的雄伟建筑物更加入道吗?宗教美德不过是宗教曾经从民众身上搜刮去的那大宗财富的一点点零头;宗教不是预防痛苦,它只是宣扬用一些无用的药物医治痛苦。
宗教人士总是善于从别人的不幸中取得利益;社会发生灾难,可以说这就是他们最如意的环境;他们到处领导了社会救济事业,他们主持了施舍物的分配,种种慈善事业都集中在他们的手上;因之他们过去总是扩大和巩固自己对不幸的人的统治权,这些人在任何社会中通常都是人数最多的、最不安定的和最易暴动的。总之,对于神职人士来说,最大的灾难却是有利可图的。
基督教神甫们对我们说,他们所有的财富都是穷人的财产,因此据说这些财富都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君主和人民就根据这种说法力求把似乎预定要用于慈善事业的土地、收入、宝物集中到僧侣手中去。我们的教会牧师变成了强大的统治者,他们不顾人民经济的破产,享受着本来应该由不幸者享受的财富;这些不幸者不但不抱怨,反而赞扬那种使教会发财致富,而只是稍微改善穷人命运的所谓慷慨行为。
依据基督教的原则,贫困本身已经是一种美德,君主和神甫们叫自己的奴隶格守不渝的也正是这种美德。在这些观念的影响下,许多信仰基督教的人自动放弃了尘世的暂时幸福,将自己的财富分给了穷人,隐居在荒无人迹的地方,自愿在那里度过贫苦的生活。但是这种热情,这种超自然的追求贫困的嗜好,很快就让位于自然的需要。这些志愿的贫穷者的后裔拿自己在上帝面前祈祷和有效的求情作为向虔信宗教的人民索取的手段;他们变成了有钱有势的人;这样一来修道士和遁世者就得到了过悠闲生活的条件,而在仁慈的幌子下厚颜无耻地吞并穷人的财产。
在宗教看来,精神的贫困始终具有巨大的意义。任何宗教的基本美德,即最有利于宗教人士的美德,就是信仰。信仰在于:不经过思考就接受解释天意的人的一些教导,因为他们可以从对自己的盲目信仰中得到利益。神甫们利用这种能生奇效的美德,变成了绝对正确的审判者,他们有权确定什么是正确和什么是错误,什么是善,什么是恶;他们毫不费力就可以驱使民众为他们的利益去犯罪。由此可见,盲目信仰乃是世上最大的暴行的根源。
170忏悔——僧侣的金窖——破坏了道德的真正基础
第一个对人们说,任何对邻人做了坏事的人,都应该请求上帝的宽怒,用馈赠求它表示同情,向它供献祭品,说这样话的人显然从根本上破坏了基本道德原则。要知道按照这样的观念,人们都以为,像地上的帝王一样,天上的帝王也是允许不公道的和罪恶的行为的,即使干了坏事也可以得到它的宽恕。
任何道德都是以地上全体人类的交往、需要和经常的利益为基础的;至于人和上帝之间的联系,不是我们一无所知,就是这种联系本身完全是虚构的。宗教在上帝和人们之间建立了联系,所以明显地削弱了,再不然就是完全破坏了把人们互相联结起来的纽带;凡人们都以为,只要他们给似乎有权多方欺负自己的创造物的那个万能的存在物补以适当的报偿,就可以为所欲为地互相损害。
如果能够使坏人相信,有一种不可见的东西存在,这个存在物有权宽恕不公正的、凶暴的和背信弃义的行为以及坏人能够给社会造成的那一切损害行为,那么是否可以找到一种鼓励和促使坏人犯罪的方式比这更好呢?我们看到,最腐化堕落的人在这样一些十分有害的观念的鼓励下怎样大胆地犯下滔天罪行,因为他们完全相信,只要他们恳求神灵大发慈悲,就可以赎回罪恶;只要某个神甫使他们相信,根本无益于社会的真诚忏悔可以消除上天的愤怒,他们的良心就会感到满足;如果他们同意为了赎偿自己的罪行而和神职人员分享自己用抢劫、掠夺和暴行得来的赃物,这个神甫是会以上帝的名义安慰他们的。
以宗教为基础的道德必然会从属于宗教。根据虔信者的观念,上帝应当对它的创造物有所偏爱,它首先应当听虔信者的话,而不应当听民众的话。天国统治者的利益应当高于渺小的凡人的利益。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