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一生的感动-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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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用‘你’字称呼吧!”
“也请你原谅我的冒昧,我也观察到你的垃圾里常有些吃剩下的食物,比方蘑菇一类的东西。”
“我非常喜爱烹调,做各种不同的菜。可是我独身一人,所以常常剩下……”
“太太您……不,你!你没有家?”
“有是有,可是不在这儿。”
“在埃斯比里托·圣托?”
“你怎么知道的?”
“你的垃圾里有些信封,是从埃斯比里托·圣托寄来的。”
“对,妈妈每个礼拜都给我来信。”
“她是教师。”
“真不可思议!你怎么猜到的?”
“从信封的字迹看出来的,我看像教师的字体。”
“你收到的信不多,这从你的垃圾里看得出来。”
“不错。”
“有一天,你扔出了一封揉皱了的电报。”
“对。”
“是什么不幸的消息吗?”
“我父亲去世了。”
“我为你难过。”
“他很老了,住在南方。我们好长时间没有见面了。”
“所以那时候又开始吸烟了?”
“你怎么知道的?”
“最近你的垃圾里经常有揉烂的烟盒。
“一点儿不错!可是我又戒掉了。”
“感谢上帝,我可从来不吸烟。”
“这我清楚。可是我发现你的垃圾里有些空药瓶……”
“安眠药。我有一段时间要服安眠药,现在好了。”
“你和男朋友闹翻了,对吧?”
“莫非这也是从垃圾里发现的?”
“你先是扔出了一束花和一张名片,后来还有好些手巾纸。”
“是啊,当时我哭得很伤心,现在总算过去了。”
“可是今天还有一些手巾纸。”
“我感冒了。”
“噢。”
“你的垃圾里常有拼字游戏的杂志。”
“对,一点儿不错。我喜欢呆在家里,不爱出门。你知道为什么吗?”
“女朋友?”
“不对!”
“可是几天以前,你的垃圾里有一张女人的照片,长得还蛮漂亮呢!”
“是整理抽屉的时候拾掇出来的,过去的事了。”
“你没有撕掉照片,说明你心底里还盼望她回来。”
“你已经对我的垃圾作过全面分析。”
“你的垃圾确实引起了我的兴趣,我不否认。”
“有意思,有一次看完你的垃圾,我想我肯定愿意认识你。大概是看到你写的诗以后。”
“什么?你看到我的诗了?”
“不仅看到了,而且很喜欢。”
“写得太糟糕了!”
“假如你真的认为写得不好的话,就会撕碎的。可是事实上,叠得整整齐齐。”
“要是我知道你会看到的话……”
“我没有把你的诗保存起来,因为我觉得那毕竟近乎偷窃行为,尽管连我本人也不明白,别人的垃圾是否还算私有财物。”
“依我看不能算。垃圾是公共的。”
“说得对!垃圾能使人披露隐私,能使我们私人生活中的剩余部分跟别人私人生活中的剩余部分互相结合。它是人与人互相了解、沟通感情的媒介,它是我们生活中最具有社会性的部分,对吗?”
“是啊,你对垃圾分析得太深刻了。我认为……”
“昨天,你的垃圾里……”
“有什么?”
“要是我没有看错的话,有虾皮。”
“你说对了,我买了一些大虾,剥了皮。”
“我非常爱吃虾。”
“我剥好了,可是还没有吃。……我们能否……”
“共进晚餐?”
“完全正确!”
“那要给你添麻烦了。”
“谈不到什么麻烦。”
“会把你的厨房弄得乱七八糟。”
“没关系,一会儿就能收拾好,再把垃圾扔出来就是了。”
“那时候,算是我的垃圾,还是你的垃圾?”
第二章:浮冰上的两者半 张 纸
最后一辆搬运车离去了;那位帽子上戴着黑纱的年轻房客还在空房子里徘徊,看看是否有什么东西遗漏了。没有,没有什么东西遗漏,没有什么了。他走到走廊上,决定再也不去回想他在这寓所中所遭遇的一切。但是在墙上,在电话机旁,有一张涂满字迹的小纸头。上面所记的字是好多种笔迹写的;有些很容易辨认,是用黑黑的墨水写的,有些是用黑、红和蓝铅笔草草写成的。这里记录了短短两年间全部美丽的罗曼史。他决心要忘却的一切都记录在这张纸上——半张小纸上的一段人生事迹。
他取下这张小纸。这是一张淡黄色有光泽的便条纸。他将它铺平在起居室的壁炉架上,俯下身去,开始读起来。
首先是她的名字:艾丽丝——他所知道的名字中最美丽的一个,因为这是他爱人的名字。旁边是一个电话号码,15,11——看起来像是教堂唱诗牌上圣诗的号码。
下面潦草地写着:银行,这里是他工作的所在,对他说来这神圣的工作意味着面包、住所和家庭——也就是生活的基础。有条粗粗的黑线划去了那电话号码,因为银行倒闭了,他在短时期的焦虑之后又找到了另一个工作。
接着是出租马车行和鲜花店,那时他们已订婚了,而且他手头很宽裕。
家具行,室内装饰商——这些人布置了他们这寓所。搬运车行——他们搬进来了。歌剧院售票处,50,50——他们新婚,星期日夜晚常去看歌剧。在那里度过的时光是最愉快的。他们静静地坐着,心灵沉醉在舞台上神话境域的美及和谐里。
接着是一个男子的名字(已经被划掉了),一个曾经飞黄腾达的朋友,但是由于事业兴隆冲昏了头脑,以致又潦倒到无可救药的地步,不得不远走他乡。荣华富贵不过是过眼烟云罢了。
现在这对新婚夫妇的生活中出现了一个新东西。一个女子的铅笔笔迹写的“修女”。什么修女?哦,那个穿着灰色长袍、有着亲切和蔼的面貌的人,她总是那么温柔地到来,不经过起居室,而直接从走廊进入卧室。她的名字下面是L医生。
名单上第一次出现了一位亲戚——母亲。这是他的岳母。她一直小心地躲开,不来打扰这新婚的一对。但现在她受到他们的邀请,很快乐地来了,因为他们需要她。
以后是红蓝铅笔写的项目。佣工介绍所,女仆走了,必须再找一个。药房——哼,情况开始不妙了。牛奶厂——订牛奶了,消毒牛奶。杂货铺,肉铺等等,家务事都得用电话办理了。是这家女主人不在了吗?不,她生产了。
下面的项目他已无法辨认,因为他眼前一切都模糊了,就像溺死的人透过海水看到的那样。这里用清楚的黑体字记载着:承办人。
在后面的括号里写着“埋葬事”。这已足以说明一切!——一个大的和一个小的棺材。
埋葬了,再也没有什么了。一切都归于泥土,这是一切肉体的归宿。
他拿起这淡黄色的小纸,吻了吻,仔细地将它折好,放进胸前的衣袋里。
在这两分钟里他重又度过了他一生中的两年。
但是他走出去时并不是垂头丧气的。相反地,他高高地抬起了头,像是个骄傲的快乐的人。因为他知道他已经尝到一些生活所能赐予人的最大的幸福。有很多人,可惜,连这一点也没有得到过。
第二章:浮冰上的两者一个臭词儿
一只小熊进了荆棘丛生的灌木林而走不出来,一位樵夫路过,把它救了。
母熊见到这件事,便说:“上帝保佑您,好人。您帮了我大忙。让我们交个朋友吧,怎么样?”
“嗯,我也不知道……”
“为什么?”
“怎么说呢?是不能太相信熊吧。虽然肯定地说,这并不适用于所有的熊。”
“对人也不能太相信,”熊回答,“可这也不适用于您。”
于是熊和樵夫便结成了朋友,两人过从甚密。
一个夜晚,樵夫在树林中迷了路。他找不到地方睡觉,就到了熊窝。熊安排他住了一宵,还以丰盛的晚餐款待了他。翌晨,樵夫起身要走。熊吻了吻樵夫,说,“原谅我吧,兄弟,没有能好好招待您。”
“不要担忧,熊大姐,”樵夫回答,“招待得很好,只是有一点,也是我惟一不喜欢你的地方,就是你身上那股臭味。”
熊听了怏怏不乐。她对樵夫说:“拿斧子砍我的头。”
樵夫举起斧子轻轻打了一下。
“砍重一点!砍重一点!”熊说。
樵夫使劲砍了一下,鲜血从熊的头上迸了出来。熊没有吭一声。樵夫就走了。
若干年后。有一次,樵夫不知不觉地到了离熊窝很近的地方,就去看望熊。熊衷心地欢迎他,又以丰盛的食品来招待。告辞时,樵夫问:“伤口愈合了吗?熊大姐。”
“什么伤口?”熊问。
“我打你头留下的伤口。”
“噢,那次痛了一阵子,后来就不痛了,伤口愈合后,我就忘了。不过那次您说的话,就是您用的那个词,我一辈子也忘不了。”
第二章:浮冰上的两者浮冰上的两者
饿到第三天的晚上,诺尼想到了尼玛克。在这座漂浮着的冰山上,除了他们两个以外,再也没有别的有血有肉的生灵了。
冰块裂开时,诺尼失掉了他的雪橇、食物和皮大衣,甚至失去了他的小刀。冰山上只留下他和他那忠实的雪橇犬——尼玛克。现在,他们两个卧在冰上,睁大眼睛注视着对方——双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诺尼对尼玛克的爱是真真实实的——就像这又饿又冷的夜晚和他伤腿上的阵痛一样真实。但是,村里的人在食物短缺的时候,不就毫不迟疑地杀犬充饥吗?
“尼玛克饿久了也要寻觅食物的。我们当中的一个很快就要被另一个吃掉。”诺尼想。
空手他可杀不死尼玛克,这畜牲身强体壮,现在又比他有劲,所以,他需要武器。
诺尼脱去手套,解下了伤腿的绷带。在几个星期以前,他摔伤了腿,用两块小铁片和绷带捆扎固定。
他跪在冰上,把一块小铁片插入冰块的裂缝中,把另一块铁片紧贴在上面,慢慢地磨。
尼玛克看着他。诺尼觉得犬的两眼似乎闪着异光。
诺尼仍然磨着铁片,尽量不去想磨铁片干什么。铁片的边缘磨薄了,天亮时分,小刀磨好了。
诺尼从冰块中拨出小刀,用拇指轻轻试着刀锋。太阳光照在小刀上,折射到他眼里,使他一时看不见东西。
诺尼硬起心肠来。
“来,尼玛克。”他轻声叫犬。
尼玛克迟疑地看着他。
“过来。”诺尼叫道。
尼玛克走上前来。诺尼从那畜牲盯着自己的眼神里看到了恐惧,从它的喘气声中和缩头缩脑的样子感觉到了饥饿和痛苦。他的心在流泪,他痛恨自己,又竭力压制这种感情。
尼玛克越走越近,它已经意识到了诺尼的意图。诺尼感到喉咙梗塞,他看到犬的眼里充满了痛苦。
好!这下是动手的时候了!
一声痛苦的呜咽使诺尼跪立着的身体一阵震颤。他诅咒小刀,紧闭两眼,摇摇晃晃地把刀子扔得老远。然后,他张开空空的双手,蹒跚着扑向尼玛克,他倒下去了。
犬围着诺尼的身体打转,嗥叫着。这下诺尼感到极度的恐惧。
他已经扔掉了小刀,解除了武装。他太虚弱了,再也不能爬过去取刀子。现在只有听任尼玛克的摆布了,而且尼玛克也非常饥饿。
犬围着他转,然后从后面扑了上来。诺尼可以听到这畜牲喉咙里的吞咽声。
诺尼闭上眼睛,祈祷犬的攻击快一些结束。他感觉到犬的爪子踩着他的大腿,犬呼吸时喷出的热气冲击着他的脖颈。他随时都要放声尖叫。
然而,他感觉到犬滚烫的舌头直舐他的脸。
诺尼睁开眼睛。他张开手,抱住尼玛克的头。头靠着头,他轻轻地哭了……
一小时后,一架直升飞机出现在北边天空。飞机上一个海岸巡逻队的小伙子俯视着下面,他看到了漂移着的冰山,发现冰山上有什么东西在闪光。
这是太阳光折射在什么东西上面,而且一闪一闪的在动。他让飞行员降低飞机,看到冰峰的阴影下,有一个黑而不动的像人一样的黑影。怎么,还有两个黑影?
他把飞机降落在一块较平的冰面上,然后上了冰山,黑影是两个——一个小男孩和一条爱斯基摩雪橇犬。小男孩已经昏了过去,但还活着。那条犬无力地哀叫着,已经衰弱得一动也不能动了。
吸引了飞机上巡逻队员注意力的闪光物质是一把粗糙的小刀,刀尖向下插在不远的冰上,在风中摇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