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湾战争-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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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动日期定在10 月1 日,这一天是穆斯林的先知穆罕默德的诞辰日。他
们指望这一天伊拉克的海上巡逻会减少,警戒会放松。另外,当天晚上,百
多名亚洲工人因合同到期将全部合法地离开工地,伊拉克会大大减少管理人
员,这有利他们的行动,阿梅代将行动日期通过电台通知了伯努瓦,请他到
距科威特60 多海里的海湾水域等候接应。
就在10 月1 日下午1 点钟,他们把救生艇从钻井船上放入水中,给发动
机加满了油,然后启动了。海浪有节奏地拍打着船舷,嘭嘭作响。船后卷着
漩涡,冒着白色泡沫的尾波在大海中划出一条长长的线,宛如一把刀子切开
了海面。一路上都是好天气,天空是铅灰色的,又有足够的雾气可以构成提
供隐蔽的一层薄幕。下午3 点左右,快要经过乌姆卡斯尔海岸基地了,这里
是整个航行最危险的地区。当时还是伊军的午睡时间,为了不引起怀疑,他
们把救生艇的速度放慢,阿梅代手拿钓鱼杆坐在船尾,一副渔翁垂钓的样子,
可目光紧盯着基地。船轻声地滑过水面,陆地渐渐退去,逃亡者们顺利地通
过了乌姆卡斯尔水域,向着深海驶去。他们一行5 人紧绷的心弦松弛下来,
禁不住感到一阵欣喜。“脱险了!脱险了!”他们互相紧紧握手。
海空清澈,万里无云,救生艇加速前进。又大约航行了四五个小时,在
太阳投进海洋的怀抱、夜幕将大海紧紧包裹起来的时候,他们发现了一艘伊
拉克的巡航战船,救生艇静悄悄地停下,众人紧张地注视着那移动的黑影。
幸好救生艇没有被发现。月亮升起来了。海上的夜是柔和的,海面银光闪闪,
他们又迎着海风全速行驶。
他们本打算向东南方朝伊朗的方向航行,尽快地离开伊拉克水域,到达
伯怒瓦拖船等候的地方。可航行了大半夜也没有见到拖船,他们迷失了方向。
直到东方绽出鱼肚白色、天边出现曙光的时候,他们才发现小艇是在向南航
行。当那弥漫的薄雾渐渐消失时,水面上奇迹般地出现了一座钻井平台。大
家都迷惑不安,是哪国的?小船向平台驶去,在离平台100 米的地方,终于
看清了悬挂着的国旗,那是沙特阿拉伯的绿色旗。“我们终于逃出来了!我
们逃出来了!”5 个人相互拥抱在一起互相叫喊着。这仅是海上逃亡的一例,
据说在他们之后,还有数以百计乃至数以千计的人为了逃亡而在海上进行“偷
渡”呢!
逃亡!逃亡!人们除了从陆上、海上逃亡外,还从空中逃亡。新华社驻
巴黎记者沈孝泉,以《一岁半人质脱险记》为题报道了一个法国婴儿从飞机
上“偷渡”的经过。
安德烈·巴尔比是法国布尔计算机公司驻伊拉克分公司的销售经理,3
年前携同妻子卡罗琳娜和两个孩子来到巴格达工作。7 月底,卡罗琳娜带4
岁多的大孩子回法国度假,一岁半的佛罗利安和父亲留在伊拉克。几天之后,
海湾冲突爆发,佛罗利安就成了年纪最小的“人质”。此后,已尔比和他的
妻子分别在巴格达和巴黎同有关当局反复交涉,希望从人道主义出发释放这
个只有一岁半的婴儿,但没有结果。
说来事有凑巧,法国电视一台著名的新闻记者巴提科·普瓦尔·达沃在
伊拉克政府首肯下,作为西方第一批记者来到巴格达进行采访。采访之余,
达沃对小佛罗利安的不幸遭遇深表同情,他出面同伊拉克新闻部长交涉,恳
请作为“例外”予以照顾,但遭到拒绝。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巴尔比和达
沃决定采取一个大胆的冒险行动。
8 月20 日上午,法国电视一台采访组一行将乘专机离开巴格达回国。巴
尔比给刚刚睡醒的佛罗利安喂了半奶瓶香摈酒,小家伙在酒精的作用下,不
一会儿就安然入睡。于是,巴尔比用毯子和几层尿布把孩子包裹起来放进一
个帆布旅行包里,临走还没有忘记把孩子喜欢的绒毛青蛙也装了进去。
等待在旅馆的达沃从巴尔比手里接过这个特殊旅行包,便和采访同事一
起匆匆赶往机场。机场大厅内旅客不多,却布满了伊拉克军警。对于出境的
西方人检查得格外仔细。不知怎的,小佛罗利安竟在这时候醒了,啼哭不止,
手脚乱动。达沃背着这个旅行包从军警身边走过,紧张至极。幸亏采访组的
其他人见机立刻围拢过来,大声说笑,才掩盖住婴儿的啼哭之声,顺利地走
上飞机。几小时之后,他们一行抵达安曼。达沃给巴黎打去长途电话告诉婴
儿的母亲:“我将给你带去一件惊人的礼物!”次日凌晨,在巴黎机场上,
佛罗利安终于和他的母亲团聚了。
和外国难民比起来,中国在科威特的劳务人员要算幸福得多了,他们受
到了国家无微不至的关怀和保护。随着科威特局势越来越恶化,8 月13 日,
中共中央和国务院果断地作出了“不惜一切代价接运我劳务人员和侨民平安
回国”的决定。
14日新华社播发了中国外交部发言人发表的谈话:“中国政府决定采取
措施撤离并接回滞留在科威特的中国公民,中国驻科威特大使馆将负责照料
和组织中国公民的撤离。”
到1988年末,中国在科威特的劳务人员达1。5万人,后因承担的项目已
大部完工,又没有新的项目续签,有些人已陆续回国。伊拉克入侵科威特前,
在科威特的中国劳务人员仅剩4700多人。滞留在科威特的中国人员听到中共
中央和政府的决定后,激动不已,欢呼雀跃,奔走相告。
根据国内的指示,中国驻科威特使馆立即讨论和落实撤离工作。会上决
定了撤离的原则:劳务人员撤离和使馆人员缩减;劳务人员先撤,使馆人员
后撤;群众先撤,干部后撤;馆长和少数同志留守,必要时最后撤。如果台
湾和香港同胞提出给予撤退帮助的要求,则尽力满足,不要丢下一个同胞。
交通工具,特别是车辆,这时跟生命连在一起,护车备油成了头等重要
任务。使馆为确保撤离行动顺利进行,向伊拉克方面提出了给予协助的要求。
在伊方答复之后,把撤离时间定在8月20至24日。第一批共1818人,20
日出发;第二批1452人,22日上午出发;第三批975人,22日晚撤离;第
四批454人,23日撤离。一些提出请求的台胞、港商和华人随同撤离。
8月20日早上,第一批撤离的人员在弹痕累累的科威特电力部广场集合
登车。车队安排了领队、副领队,每辆车均有车长,还备有必要的食品、饮
水、药品和汽油。车前玻璃上贴着车号和五星红旗,车身有用阿文、英文和
中文写成的“中国”字样。车与车之间规定了联络信号,以便前呼后应。7
点整,当车队徐徐开动时,人们频频挥手,“北京见!”“一路平安!”的
呼喊声响彻科威特市上空。
在快到伊科边境时,车速放慢。只能容三辆车并行的公路上竟形成五六
辆汽车一起挤行,不少汽车还从两边沙土地上抢着“夹塞”。到了离边界约
两公里处,车队被冲散,上万辆汽车拥挤不堪,真是水泄不通,寸步难行!
叫骂声、喇叭声交织在一起,不绝于耳。为了节省油料,车内不能开冷气,
车身被太阳一晒,温度比外边还高,人们只好走出汽车,在50多度的气温下
“乘凉”。这样熬了两个多小时,才见车流缓缓向前移动。车队于22日凌晨
到达伊拉克—约旦边境。同日,这支浩浩荡荡的中国车队经过千里跋涉到达
约旦首都安曼。中国驻约旦大使向大家转达了国务院的慰问,并告诉大家,
中央派了5架专机来接撤离人员。人们眼里噙着泪水,热烈鼓掌欢呼:“祖
国好,社会主义的祖国真好!中华人民共和国万岁!”
这次中国劳务人员的大撤退还有一个组成部分,那就是台湾派往科威恃
的承包建设工程人员的平安撤离。他们因没有政府机构的保护,处境更加艰
难。中国驻科威特大使馆大力相助,使他们安然脱离险境,谱写了又一部“海
峡两岸一家亲”的新篇章。
刘正瑞是台湾中华工程公司科威特工地负责安全的督导,该公司的业务
是维修科威特国际机场的跑道。伊拉克入侵后,机场成了重点警戒区,台湾
劳工们的安全受到严重威胁。刘正瑞后来回忆起滞留科威特的日日夜夜时,
感慨万端。他在发表于台湾《中国时报》上的一篇手记中这样写道:
当我们的车队在8月22日凌晨踏过约旦和伊拉克交界的边境、离真正的
自由之地还有数公里之遥时,我突然害怕这个垂成的自由希望在最后关头破
灭。所以当看到自己人沿着车队找到我们并喊着“你们自由了! 你们安全了!”
时,我的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回想过去10 多天的日子里,几度被伊拉克的
士兵用枪顶着肚子、脊背,眼看着辛苦经营的工程不保,整日里受战火、枪
炮威胁,所有感触都在一刹那间涌上来,一幕幕胆战心惊的画面又在脑中出
现。这18 天,就像一场噩梦。。。8 月2 日,鉴于科威特的危险局势,中华
工程公司驻科威特经理丁光渝打电话给台湾“外交部”驻科威特代表葛延森,
问起有没有撤退劳工的计划。葛回答说“没有”。丁光渝问:“对这里的劳
工兄弟的处境如何考虑?”葛延森说:“我这个办事处也不是正式的政府机
构,力量有限啊!”“那怎么办?”“我现在也自身难保,只好请各位自求
多福了。”
当在科劳工的生命安危系于一发之际,台湾“外交部”的葛代表竟然采
取漠然置之的态度!当丁光渝放下电话,把这一答复转告大家时,群情激愤,
焦急、失望、愤怒、沮丧。。人们心情更加沉重。“怎么办?”经过开会研
究,并向公司总经理报告,尽快做好准备,安排撤退。
局势越来越危险了。刘正瑞又为随队来的家眷发愁,要想个办法把她们
送到安全的地方。到哪儿去好呢?“对,找中国大使馆!”第二天,他找到
中国大使馆。毕竟是骨肉同胞,使馆人员立即热情答应提供帮助,将大部分
劳工接到使馆商务处住了下来。
台湾“外交部”代表葛延森早已自己逃跑了,台湾方面又始终没有撤退
计划传来,形势越来越紧张。在此情况下,刘正瑞通过中国驻科威特工程公
司向中国大使馆探询“能否帮忙撤退”。中国使馆向国内请示,得到的答复
是:“尽力照顾好台湾同胞,撤离时要优先照顾。”当刘正瑞将此消息告诉
大家时,台湾劳工们一片欢腾。在这孤立无援、求助无门的情况下,祖国大
陆伸出了援助之手,有些人激动得哭了。
撤退时间定于8 月18 日,路线是从科威特经巴格达再到安曼,这是伊拉
克政府唯一开放的线路。大家立刻分头准备。后来,由于工程方面的一些事
情没有处理完毕,一直拖到20 日,车队才跟随中国使馆的撤退队伍一起出
发。这次撤退,中华工程公司技术人员及家属共136 人。中国大使馆给每人
发了中华人民共和国旅行证。使馆的人员还表示,如果到安曼后搭机返台有
困难,可安排他们先乘中国民航飞机到北京,然后取道香港转赴台北。对这
种无微不至的安排,台湾的劳工个个感激万分,提出要以重金酬谢。使馆人
员坚辞不收。他们说:“我们是一家人,骨肉同胞情谊难以用金钱表达。”
经过长途跋涉,走了三天两夜,车队于22 日凌晨通过了伊拉克最后一道
关卡。中华工程公司的何总经理及两位副总经理在约旦境内迎接。当他们看
到带队的中国有色金属公司驻科威特经理陈若颐时,几位泪不轻弹的男子汉
却抱头痛哭起来。
何总经理说:“谢谢大陆同胞的关照,我实在没法用语言感激你们
啊。。”
陈若颐赶忙回答:“这都是应该的,我们是一家人嘛!”
分别时,大家互相握着手,挥动着臂膀,两眼噙满了泪水。“再见!再
见!”‘再会!再会!”人是暂时的分离,心却永远地相连!
海湾危机牵动了全世界人们的心,欲知美苏两个大国加紧磋商的情况,
且看下文分解。
第十八章美苏加紧磋商
加紧磋商为争夺,力不从心无奈何;
旧日盟友不甘弃,藕断丝连难定夺。
自从1990 年8 月2 日伊拉克武装侵占科威特后,美苏两个超级大国就加
紧磋商,协调行动。然而,前苏联政府鉴于海湾危机本身的是非曲直和远期
的战略考虑,它对海湾危机采取的立场是:面对危机迅速加入了反伊拉克联
盟,同时与美国保持一定距离,尽量避免燃起战火;开战以后尽力防止战火
扩大,始终主张政治解决。
前苏联领导人戈尔已乔夫,从伊拉克武力侵占科威特的第一天起,就谴
责伊拉克的行动。伊拉克军队进入科威特仅9 小时,原苏联政府就发表了声
明,强调“任何争端不管它多么复杂,都不能为使用武力寻找借口。事态的
这种发展从根本上违背了阿拉伯国家的利益,为中东冲突的解决设置新障
碍,同国际生活健康化的积极趋势背道而驰”。声明要求伊拉克“立即无条
件撤出科威特”和“充分恢复科威特的主权、民族独立和领土完整”。当天,
苏联外交部就宣布中止对伊拉克持续了几十年的武器和军事装备的供应。第
二天,苏联前外长谢瓦尔德纳泽又在莫斯科机场接待了专程绕道而至的美国
国务卿贝克,两人仅谈了一个多小时就发表了“美苏联合声明”,呼吁国际
社会谴责伊拉克的侵略行动。这是战后苏美发表的第一个协同解决地区冲突
的联合声明,标志着苏美战后首次成为“盟国”。
8 月20 日,伊拉克副总理萨杜姆·哈马迪应邀访问莫斯科。苏联人要求
伊拉克从科威特撤军、释放所有的外国人。哈马迪于次日返回巴格达,谢瓦
尔德纳泽则立即与美国国务卿贝克通电话:“您等48 小时,然后再请联合国
就决议表决。伊拉克副总理可以说服萨达姆·侯赛因。”
“如果他失败了,两天后您站在我们一边吗?”美国国务卿急切地问。
“我很快会告诉您。”前苏联外长说。
第二天傍晚,谢瓦尔德纳泽又与贝克通话:“吉姆,我们需要延迟几天,
直到8 月27 日。”
贝克沉默了片刻:“我想这大长了,我要与总统商量一下。”
贝克与布什通话。布什8 月19 日从其在缅因州的寓所返回后,第二天又
到了巴尔的摩。他在对老兵协会的讲话中,第一次将被扣押在伊拉克和科威
特的外国人称之为“人质”。自发生1980 年美国外交人员被软禁在德黑兰使
馆事件以来,“人质”这个词在美国具有巨大的感情分量和政治分量。布什
似乎对苏联人的迟缓感到不快,要求贝克争取少延迟几天。国务卿打电话给
莫斯科的苏联外长说:“很难答应你的要求。我们受到很大的压力,特别是
五角大楼负责人,他们要求使用武力,以使禁运得到遵守,而不必等待联合
国的同意。”
谢瓦尔德纳泽叹了一口气说:“我知道,我们跟我们的军人之间也有同
样的问题,他们认为我们支持你们是犯了错误。他们认为你们只有一个目的:
在中东建立起永久的军事存在。再回到联合国问题上,您有什么建议?”
“我们建议24 日付诸表决!”
“可以。”
“那么,我们将得到你们的支持,是不是?”
谢瓦尔德纳泽的回答是含糊的。然而,第二天,8 月23 日,苏联驻华盛
顿的代办塞奇·切特维里科夫到了国务院。苏联负责人为了表示诚意,委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