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恋歌-夏日花事了-第11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啊,好大一只。”我也回头瞟了一眼,天台上那个男生似乎依然在向我挥手,带起淡淡的烟雾,整个人都似乎隐约在烟雾里,看不真切。
小楼将身子控出去看了看,怔了一下,“易寒?你怎么和他在一起?”
“偶然撞上的。”我淡淡应了句,开始往下走。小楼跟上来,“我还是很不喜欢他那样的人,还是少打交道比较好吧?”
“嗯。”我重重点下头。他大概是我认识的人之中,最可怕的,那样的笑容,那样的眼睛,洞悉一切。
小楼拉住我,“你很反常啊,发生了什么?”
我挑起一条眉来,“顺着你的意便是反常么?”
“七七!”小楼重重的叫了我一声,然后很安静的看着我,眼睛里流露出一种很安静的悲哀,久久之后,一字一字道,“你到底,有没有将我当作朋友?”
我怔住。
小楼已越过我,静静的走下去。头也没回。
我看着她的背影,张了张嘴,然而什么也没能说出来。
周围的空气成分似乎悄悄的发生了某种变化,我只觉得自己几乎就要窒息。
我以为一切都回到正轨上来了,难道只是个一碰即碎的表象?
第二天白晓迟便来上课了。脸色苍白,下巴到嘴角一大块淤青。沈渡那一拳还真是一点情面都没留。
他经过我的课桌的时候,轻轻的敲了两下。
我将自己的脸从臂弯里抬起来,望向他。
他的笑容依然温柔,阳光般和煦,“中午到天台么?”
“嗯?”我挑起眉,用鼻音询问,然他并没有回答,略一停留,就走到后面去了。
于是我趴回桌上,虽然跟自己说还是继续睡觉好了,但却忍不住要想,王子殿下下约我去天台到底要做什么?
他明明应该要跟着他的公主回去他的世界不是么?
为什么还要来这里?
我们之间,难道还有什么好说的?
在那样激烈的一拳两个耳光之后?
所以,中午的时候,我还是去了天台。
有些事情,明明白白的了断才好。
白晓迟比我早到,手撑在栏杆上,眼看着楼下,身体略往前倾。就像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在天台的那个姿势。阳光自那边打过来,给人宛如曝光过度的照片一般强烈的印象。
我抬起手来,稍稍挡了挡眩目的太阳,轻轻叹了口气,“你叫我上来难道是想让我做你跳楼的观众?”
白晓迟转过身,微笑。“当然不是,你放心好了,无论如何我也不会从这里跳下去的。”
这家伙和沈渡毕竟不一样,脸上带着淤青也好,笑容始终也是致命的优雅。
我的心漏跳了一拍,吸了口气方走过去,靠在他身边的栏杆上。“王子殿下下找我来做什么?”
他偏过脸来看了我很久,然后走到我对面去,毕恭毕敬的鞠了一个躬。
我怔住,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自己似乎很紧张,连手心似乎都有汗要沁出来。
他鞠躬那短短的时间,对我来说,仿佛有一世纪那么久。
无数的念头万花筒一般自我的脑海中滚过去。
他这是做什么?
但我想象中的情况,一种也没有发生。
白晓迟抬起头来,只轻轻道:“对不起。”
我松了口气般,整个人靠到栏杆上,轻轻笑了笑,“请我吃饭吧。”
“好啊。”
他一秒钟都没有停顿,顺口就接了上来。
我于是又怔住,过了半晌才开始笑,笑得伏到栏杆上。
白晓迟走过来,伸出手,像是想要拍我的肩,我移动身子,避开了,看着他僵在半空的手,笑着说,“拜托你,放过我。”
白晓迟看着我,漂亮的眉皱起来,“七七……”
有鸟自天空飞过,我跟着看过去,不自觉的,已将日前挨打的那张侧脸向着白晓迟。
他的手颤颤的伸过来,颤颤的抚上我的脸,连声音也颤抖起来。“对不起,七七,对不起。”
他这样做的时候,并不敢看我,低着头,垂着眼,咬着牙,声音听起来,像是牙缝里溢出来的。“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
我想他误会了,我并不是因为挨了那一耳光才跟他说这句话的。
但是,被这样子误会也未尝不好。
我于是打开他的手,向旁边退开一步,淡淡微笑,“那便什么也不用说了。”
他这才抬起眼来,先看了看自己的手,然后才缓缓的转到我身上来。
漂亮的瞳仁里有什么的东西在洄漩,然后慢慢沉淀,凝成浓得化不开的悲哀。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缓缓的呼出来,“我知道了。”
我的手在背后捏紧,一颗心也似乎被什么捏住,紧紧的,每个细胞都要碎裂一般的疼。但面上,依然淡淡微笑。
“花七,谢谢你。”白晓迟退后一步,再次毕恭毕敬的鞠躬,然后转身,一步步离开。
剩我在这里,听着自己的心跳合着他脚步的节拍,一记记重重击在心上。
痛断肝肠。
斜阳里完美的剪影。
天台灰尘上用脚写下的字。
沾着汗水的指尖。
舞台上蜻蜓点水般的触吻。
一幕幕如电影倒带,飞快的从我眼前闪过去。在清脆响亮的耳光声中嘎然而止。
结束了。
我对着空无一人的天台做华丽到夸张的谢幕动作。
不论这是王子和灰姑娘的故事,书生和狐仙的故事,还是王子和王子的故事,都定然嘘声四起。
下午再没心思上课,于是便拎了包包逃出学校。
一面百无聊赖踢着路上的小石子,一面想,该去哪里呢?
这样炎热的下午,这样繁忙的城市,身边的人来来往往,神色匆匆,似乎全世界也只有我一个人无所事事。
于是我决定去找沈渡。
那家伙刚刚因为暴徒事件被停课一星期,怎么说事情也是因我而起,于公于私我都应该去看看他的。
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几时我连去看沈渡都需要给自己找借口了?
而且小楼也……
我突然间觉得很沮丧。
这个下午,我真的完完全全的变成孤家寡人了。
连朋友都不再有。
收回了踹在沈渡家大门上的脚,我确定他不在家。
否则我站在这里按了半天门铃,还踢了两脚他老早就冲出来骂人了。
那家伙被停学期间,居然不呆在家里反省,上哪里去了?
我坐在他家门前想了一两分钟,然后决定出去找他。
第一站自然是他打工的那家电玩店。
老板还是笑得像轮月亮,“七七呀,好久不见了呢。”
“唔。”他会的问候用语似乎只有这一句的样子,我也不计较了,直接切入正题,“沈渡呢?有没有来过?”
“很久没见他啦,真的很可惜呢,七七你知道的,如果有个高手在店里做事的话,人气会旺很多的,那小子居然说不来就不来了呀……”
“唔,是吧。”我打断他的絮叨,“他不在的话,我就先走了。”
“等一下。”老板叫住我,“七七,你之前说想打工的,现在有机会啊,你要不要试试?”
我转过来,扫了一眼他的大堂,“在你这里么?”
“当然不是。如果被沈渡那小子知道我收你在我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做事的话,大概会发飚揍人的。”老板笑眯眯的,找出一张名片来,“是这里。”
“原来老板你很有自知之明啊。”我将信将疑的将名片接过来。那名片做得很精致,还散发着淡淡的香味,上面的头衔是“六月雪大堂经理”。
“那是啊。”电玩店老板讪讪的笑,“不过这家六月雪不一样啊,是高级休闲会所,会员制的,一般人都很难进得去啊。这个大堂经理是我同学,上次一起喝酒的时候,跟我抱怨说现在的工读生都好难找的,要不就形象太差,要不就笨手笨脚,他上个月辞掉好几个,现在正为难啊,我想七七你去的话,一定没有问题的。要不要去试试看?”
我拿着那张名片,正正反反的看,正在考虑要不要去的时候,有个人冲进来,趴到收银台前面就问,“老板,花七有没有来过?你认识她的,就是那个——”
老板怔了一下,然后用动作打断那人的问话,他伸出胖胖的手指,向我一指。
于是那个人跟着看过来。
我这才看清那个人,于是扬起手上的名片,跟她打招呼,“哟,小楼,找我做什么?”
小楼看着我,眼睛稍稍眯起来,牙咬得很紧,然后扬起了手。
我几乎以为又要挨一个耳光的时候,她的手落下来,紧紧的揪住了我的衣领,头也低下去,然后,长长的吐了口气,“七七,你吓死我了。”
我扶住她的肩令她抬起头来的时候,她的眼里似乎已经有泪光。
“喂喂,”我有一点慌,“你没必要这样吧?”
“还敢说啊。”小楼用力的捶我的肩,“你一声不响的就这么消失掉啦,到处都找不到人,也不跟沈渡在一起,加之前一阵才有体育仓库那件事……”
“等一下,”我打断她,“你说不跟沈渡在一起?你有找到那家伙吗?”
“他来还我笔记顺便找你啊。”
“那现在?”
“也在到处找你啊,怎么啦?”
我叹了口气,几乎可以看到沈渡那双像要喷火的眼睛。“我会被他骂死……”
“你活该呀,谁叫你什么也不肯跟我们说。”小楼哼了一声,心情似乎放松下来,这才看到我手上的名片,“这是什么?”
“这个啊,刚刚这家店的老板介绍的打工的机会。”
小楼拿过去看了一眼,两只眼就变成了心状,“六月雪呀?七七我们去吧?”
“呃。”我被她眼中的急切吓了一跳,“小楼你做什么?”
“是那个很有名的会所呢,听说浅雪呀南岛呀寻梦呀都是这里的常客呢,说不定便可以见到啊。”
小楼列举的那几个名字都是本市很有名气的作家,她一向是他们的忠实读者。
于是我叹了口气,看向那边的老板,他满月一般的脸上堆满了笑,“你们都可以去试试的,反正那边要人。”
“太好了。”
小楼雀跃的跳起来,连她之前生我的气,又或是四处找我的事情,都似乎完全被抛到脑后。
我看着她,笑了笑。
其实年轻的女孩子要开心起来,也是很简单的事情吧。
有电玩店老板的推荐,加上我们也不是很过不得眼,第三天下午的时候,我和小楼便已经穿上了六月雪的侍者制服。
我靠在柜台上,看着穿着浅绿色制服欢快地跑来跑去的小楼,打了个“呵欠”,有只手重重的搭在我肩上,我回过头,看着沈渡浓眉大眼的脸,后者笑了笑,露出洁白的牙,“七七你好像一点精神也没有的样子。”
“啊,这几天都没睡好么。”我又打了个“呵欠”,“说起来,小楼就算了,为什么连你也要跟着来?”
真的是很意外,他在找到我之后,居然并没有生气。听到我们说要来这边打工,居然也吵着跟来了。反常得不像他本人。
说实话,六月雪制服根本就不适合他,那条浅绿色的围裙挂在他身上,根本就只能制造出一种滑稽戏的效果。
“你就算了,”他模仿着我的口气,笑,“小楼那家伙不看着点,似乎很容易出事来的。这年头借文学之名骗财骗色的家伙也不少啊。”
“是么?”我转过去依然看着跑来跑去的小楼。沈渡跟着我看过去,重重的点头,“嗯。”
之后便安静了下来,只有从隐藏的音箱里飘出来的轻柔的音乐在我们之间来回荡漾。
是英文歌,略带沙哑的女声,即使听不懂歌词的意思,也能听出来音符间重重的寂寞与渴望。
我突然间觉得口干舌燥,侧过头去,眼睛捕捉到沈渡飞快转头的影子,于是怔住了,本来想说什么也完全不记得。
领班在吧台后面重重咳嗽,“你们两个,不要第一天上班就在这里给我偷懒,还不快点去招呼客人。”
“是。”我连忙从柜台上抄起菜单,向着那边靠墙座位举起来的一只手走去。
“您好,请问您需要什么?”我稍稍低了头,微笑着向客人询问。这是上班之前,经理再三叮嘱的礼仪。
“再给我一杯——”是很动听的女孩子的声音,但是到这里就打住了。
我不由得抬起头来,然后就明白了她突然停下来的原因,下意识的就将菜单往上移,想要挡住自己的脸,这动作只完成一半的时候,我自己放弃了。
她既然突然停下来,就证明她已经认出我来了,那么,自然没有再躲的必要。
我索性更大方点,向她微笑,“真巧,原来是叶小姐,请问您要点什么?”
没错,这位坐在靠墙边的位置,遥遥的伸出手来召唤侍者的,正是那位有种玫瑰一般美丽容貌和尖刺一般娇纵性情的青和高校的公主。
只是她今天看起来,并没有当日那般趾高气扬。尽管她在认出我之后很短的时间内便让自己的下巴高贵而优雅地挑起来,却仍然来不及掩饰她眼睛里的落寞与无奈。
那样的表情,和白晓迟很像。
很像。
很像。
我暗地里吸了口气,将心里翻腾的情绪压下去,嘴角依然挂着微笑。“叶小姐?”
“原来你在这里兼职?”叶薰衣挑了挑眉,修长的手指伸过来,修得很漂亮的指甲指向菜单的某一行,“给我一杯冰硝。”
我的目光跟着看过去,停在酒水栏。
而面前的女孩子双颊微微泛红,显然已经有了几分酒意。
“恕我多嘴一句,女孩子还是不要喝酒的好,何况你应该也还没到可以喝酒的年纪。”我想我平日里应该不是这么鸡婆的人,可是看到这样子的叶薰衣,就忍不住多说了一句。
这样子的女孩子,这样子坐在这里,用这样子的眼神,安安静静的喝着酒。
她打过我也好,我日前才有讨厌她的感觉也好,她那样伤怀的眼看过来,我便忍不住要投降。
连我都这样,何况是男生。
这样的女孩子,他怎么会舍得不喜欢?
我的心开始揪痛。
叶薰衣抬起眼来看着我,已带着种居高临下的骄傲,“我想六月雪请你来,不是为了对顾客说教的。”
“抱歉。请稍等。”我笑笑,收起菜单,走回吧台,一面交待里面的调酒师,一面回过头去看向叶薰衣那边。
她又垂下头去,我这里已看不清她的脸。
想来她不见得比我好受。
大概她最不想被看到喝闷酒的人,就是我。
冰硝这种酒不过是白兰地加冰块和薄荷,很快便弄好,我端起托盘,刚刚要走,小楼扯了我一下,想要接过去。她显然也看到那边的人是谁了。
我摇了摇头。
小楼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