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99-长征行-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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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事之后,但毛泽东的这个看法恐怕早在中央苏区时就形成了。苟坝会议的戏剧性结果,只能使毛泽东更加深这种认识。张闻天也不可能不为此感到苦恼。特别是整个长征就是打仗、军事斗“法”、分析战略战术,纵横捭阖,虚虚实实,声东击西等等,这使他很难发挥突出作用。如果去上海做地下工作,他的这个弱点就不凸显了。相反,在那相对固定的环境里,他还可以做文字工作,搞理论研究,写党内宣传需要的文章。这是他的优势,在这方面能更充分地展示他的杰出才干。因此,他自告奋勇出去做白区工作,完全可以理解。
泸定会议后,中央红军为避免与敌纠缠,尽快与四方面军靠拢,向天全、芦山方向前进。这就要翻越二郎山。我们经过这里,但是没有走这条路,因为在施工打隧道拓宽公路。建国初期,风靡一时的歌曲《歌唱二郎山》,就是唱的这里,描述解放军怎样不怕困难修筑康藏公路的情景。歌词虽记的不完全,但我们一行中的小周(四川省委党史研究室的周锐京)带了口琴,能将那个优美曲调吹奏下来,非常悦耳。据说,当年红军过二郎山时,这里是一片原始森林,到处都有纠缠不清的粗壮的葛藤和横七竖八倒在地面的枯树。森林茂密,即使晴天也难见太阳。但是现在,原始森林早已无影无踪了。这是开发建设的两面效应,在一个时期是难以避免的。当年红军过二郎山时没有打仗。这一带是川军驻防,他们为了保存实力,没有进行顽抗。红军比较顺利突破敌军在芦山、宝兴的防线,于6月上旬到达夹金山脚下的大硗碛地区。红军大部队在这里短期休整,作翻越第一座雪山的准备。
泸定会议和翻越夹金山中央红军艰难地翻越夹金山(1)
硗碛在宝兴县境。宝兴在历史上隶属天全州,1929年才建县。县域面积有3000多平方公里,人口1?郾6万。宝兴是个很吉祥的县名,取《礼记·中庸》篇“宝藏兴焉”之意。这里的“宝藏”,首推大熊猫。1869年,法国传教士阿尔芒·戴维在这个地区发现了大熊猫这个新的物种,并将第一具大熊猫的标本向全世界作了介绍。故该县有“熊猫故乡”之称。宝兴县城不大,只有几条街,坐落在发源于夹金山的宝兴河畔。宝兴河修整的很美观、洁净,河岸有护栏,沿岸有步行街,在河岸的小广场上立有阿尔芒·戴维的汉白玉雕像(这里盛产汉白玉,并有许多生产汉白玉雕的工厂)。硗碛位于宝兴县北部,夹金山南麓,气候寒冷,十分贫困,是个藏族聚居的地方。人口五六千,藏族占近90%,目前是硗碛藏族乡,在解放初曾遭受一次大火灾,当年的寨子烧了不少,改革开放以来已建设起了一条生意颇为兴隆的小街。“硗碛”是藏语,意为“高寒山脊”。这里海拔2000多米,是乡政府所在地。
硗碛的北面是夹金山。夹金山又名甲金山,藏语叫“甲几”,夹金就是“甲几”的译音,意为弯曲的道路,也有说是山很高很陡的意思。2003年9月,我们已经了解到,夹金山属于邛崃山脉,横亘于宝兴县与小金县之间,是两县的界山。那次,我们就是从小金上山的。2004年7月,为了体验红军走过的路线,来此重上夹金山。县党史研究室的同志说:这边的夹金山更陡险,到处是危岩耸突,峭壁如削,主峰5100多米,过去终年积雪。目前正在建设高等级的盘山公路,山上通行地段多在4000米左右。王母寨垭口是宝兴到小金途中翻越夹金山的最低点,海拔4114米。
我们这次上山,山顶已见不到积雪,山体大多为草甸覆盖,并有裸露的嵯峨岩石。但在70年前,这夹金山上的积雪深厚,特别是气候变化无常,时而大雾迷漫,时而风雪交加,时而闪电雷鸣,时而烈日当空,很难预测。这样异常恶劣的气候条件,再加上那样高的海拔,一般人是很难上山的。过去没听说,这次看了宝兴县志才知道,在18世纪70年代,清乾隆打金川时曾从较缓的南坡经此山进军和运粮。而在1935年6月中央红军到达这里时,盛传的民谣却是:夹金山,夹金山,鸟儿飞不过,男人不敢攀。要想翻越夹金山,除非神仙下了凡。因此,人们又将它称作神仙山。对此,有的喇嘛则另有说法,认为能够翻越夹金山的人,都是功德无量的,将来必能成就大事业。因此,他们对于红军投以崇敬的目光。
当年中央红军过雪山,留下了许多回忆录。改革开放以来,也出版了不少写红军过雪山的书。2003年9月我们上雪山时,四川省委党史研究室张继禄等同志沿途讲了红军过雪山的不少故事。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党史研究室李主任还给了我一本他们州党史办在20世纪80年代中期编写、由四川民族出版社出版的《长征在雪山草地》的书。他本人也给我讲了不少红军过雪山的情况。雅安市党史研究室廖主任对长征也有研究,过去曾上过雪山,2004年7月我们上雪山,他自然成了义务“导游解说员”。我在准备两次上雪山时也看了一些材料。这里,将所了解的红军过雪山的一些情况综述如下:
——关于红军过雪山前的准备和动员情况。过雪山的先头部队,仍是飞夺泸定桥的红四团。他们作为前卫团是6月9日进入宝兴县城,11日到硗碛的。红军进寨,喇嘛吹起莽筒唢呐以示欢迎,藏胞热情地将红军迎进寨子。前卫团十分注意执行党的民族政策和爱民纪律,当场宣布了四条,包括:不得进老百姓家里;不得吃或拿群众的东西;不得进喇嘛寺经堂;保护寺院等。他们安顿下来后,就忙于调查访问,了解山上情况和上山路线。但是,这里没有人上去过,说山太高、太冷,不是累死、饿死,也要冻死,劝红军最好别上去。前卫团的战士对翻越雪山充满信心。他们豪迈地说:我们最先强渡了乌江,夺下了泸定桥,突破了敌人的重重截击,难道这座山还能挡住我们!?他们表示:强帮弱,大帮小,走不动的扶着走,扶不动的抬着走,一定要让每一个战友安全地越过夹金山。6月12日出发前,前卫团开了动员大会,讲了注意事项,如用布条遮挡眼睛,防止雪盲;上山要走稳,不要停留太久,千万不要坐下;山上寒冷,衣服穿多点,等等。但是,红军从南方过来,打仗行军八个月,哪里有什么厚衣服。然后,带上干粮和御寒的干辣椒、烧酒等,将竹竿或树条当拐杖,在陈光师长的率领下就向山上进发了。硗碛的藏族青年莫日坚和汉族青年杨茂才为红军要过雪山的精神所感动,他们甘冒生命危险作向导,为红四团带路进山。
——关于红军战士过雪山的情况。一般战士年轻,体力好,对雪山充满好奇,开始走时精神抖擞。宣传队鼓动也有劲,喊声、歌声、说话声、马叫声,组成上雪山的交响乐。但是越往上走,路越窄越陡,空气越来越稀薄,雪越来越深,身上的感觉越来越冷,因而前进的步伐慢了,欢乐的气氛渐渐地没有了。宣传队和政治工作人员出来鼓动,提高大家的精神。杨成武回忆前卫团上雪山的情况:上山的小道几乎笔立起来,弯弯曲曲,连骡马行走都十分困难。偏偏这时又刮起了大风,积雪翻滚,冰团、雪屑打在脸上像刀割似的。战士们捂住脸,冒着风雪踉踉跄跄地往前行,虽然将所有的东西都披在身上了,仍觉得很冷。再往上爬,空气更稀薄,呼吸更困难,有的头晕目眩,一步一停,一步一喘。大家互相搀扶着,拼着全身力气上了山顶。这时突然下起冰雹,不一会又出来太阳,非常耀眼。举目瞭望,千里冰雪,银峰环立;俯视山下,红军队伍像条灰色长龙,蜿蜒而上。杨成武吟诗道:天空鸟飞绝,群山兽迹灭;红军英雄汉,飞步碎冰雪。紧随红四团之后爬雪山的红六团政委邓飞回忆说:我们根据向导的意见,对战士们讲了爬山方法。开始爬要慢一些,距山顶约100米时稍作休息,快到山顶时跑步通过。就这样,大家互相搀扶,鼓励,全部过了雪山,没有一个掉队的。
泸定会议和翻越夹金山中央红军艰难地翻越夹金山(2)
——关于红军负重战士过雪山的情况。普通战士轻装上山都很困难,背着重负的战士上山之艰难可想而知。一位炮兵战士讲过雪山的情景说:我这个炮兵,肩上扛着四十五斤的迫击炮筒,上山走路就更困难了。我踏着前面像雪梯似的脚印,一步一步往前移,脚被雪冰冻得失去了知觉,曾几次跌倒,但每当我倒下,看着脚下穿的在离开江西时老表送的那双“红军鞋”,心里就感到一股热劲,好像苏区人民在背后推着我前进。三军团的一位司务长回忆道:进入雪山之前,上级通知我们轻装,把不必要的炊事用具都扔掉,只带着可供全连吃一两天的粮食。但是,大家还是坚持负重50多斤到70多斤,包括行军锅,还有生姜、辣子和十几斤干柴。炊事员们体力好些,但爬山负重,也很困难。爬到山顶,见有的战士走不动了,炊事员赶紧上去喂生姜、灌辣子水,但就在抢救战士的时候,我们有两个炊事员倒下了。不论我们怎么喊,怎么喂生姜、灌辣子水,都无济于事。据当时在中央卫生委员会工作的姬鹏飞回忆,炊事员,还有担架员,过雪山时伤亡较多。
——关于红军年老体弱伤病人员过雪山的情况。这些同志行军都很困难,上雪山更困难。红军四老,以徐特立最年长,年近花甲,头发斑白,牙齿脱落,但他仍和林伯渠、董必武、谢觉哉这三位50上下的老人一起坚持着爬上了雪山。董老回忆道:天刚蒙蒙亮,我们就出发了。没有路,我们就对准峰顶附近那个缺口向上爬。浓雾环绕,大风凛冽,到半山还下起了雨,再往上爬,又遇上了冰雹。空气越来越稀薄,呼吸越发困难。讲话不可能,冷得人连呼气都冻了冰。有些人和牲口一步没走稳,就从此永别。那些坐下来休息喘气的,就在原地冻僵。到了傍晚,我们翻过了第一个山头,夜里在山谷中露营。为了避开敌人的轰炸,我们半夜就起来,继续爬第二个山头,雨雪交加,又有很多人在严寒和力竭中死去。提起这座山的最末一个山头,令人胆寒,估计从山脚到山顶共长60里地。我们的人在这里一死就是好几百。聂荣臻回忆说:像我们这些病号,为了不落伍,未等天亮就动身上路。他们用担架抬着我,一上坡,我想起左权同志也病了,就让担架去抬他。我拄一根棍慢慢地走过雪山了。林彪过去从来不掉队,但过雪山,头一天上到半山腰,喘得不行,就下去了。第二天用担架把他抬过山的。伍修权(时任三军团副参谋长)回忆写道:那时我没有马,身体又很虚弱,往前走很困难。快到山顶时,警卫员和我相依为命,用数步子的办法来坚持。开始是走100步稍停一下喘口气,过一会改成50步,最后改为30步稍歇息,走不动也得走,否则就永远躺在这里。经过这样一步步地挪,终于在下午四点左右上了山顶。姬鹏飞说:对于体弱和有病的人,空气稀薄是受不了的。惟一办法是送下山去,可是还没送到,他们就牺牲了。过雪山,牺牲的人很多,天气太冷,有些是冻死的,有些是喘不上气来死去的。在后面过雪山的同志,从路的两旁可以看到一个个隆起的雪堆。这就是冷酷无情的大雪山所吞噬的同志的标记。
——关于红军女战士过雪山的情况。妇女过雪山比男同志更困难些。参加长征的女干部有30人,过雪山的有27名女干部,还有几名女战士。他们有的体弱多病,有的刚生过小孩,有的正在怀孕。但她们都坚忍不拔地过了雪山。刘英说:人到困难临头都会想办法。我发明了拽着骡子尾巴上山的办法,省力许多。不少女同志也这么办。蔡大姐、博古夫人都是这么上山的。过雪山出问题主要在山顶上,空气稀薄,呼吸困难,挺不住就憋死了。下山容易得多,胆子大的干脆坐下来,像滑滑梯一样滑下去。下了山,大家又似乎忘记了疲劳和危险,还交流起经验来。人在困难之中,觉得非常之难;过来之后,又好像没什么;过了一段时间再回想起来,又会感到真不容易,甚至搞不清是怎么有那股劲克服困难的。患肺病的邓颖超骑着骡子上山,让警卫员拽着骡子尾巴往上走。风雪太大,警卫员一屁股坐在雪地上了。邓颖超从骡子上下来,取出医生给她的药片给警卫员吃,警卫员缓过劲来,过了雪山。不少女同志过雪山后,就不来月经了。
——关于中央领导和部队负责干部过雪山的情况。毛泽东等中央领导人是6月17日(《宝兴县志》记载为6月14日)过雪山的。这天早晨,毛泽东喝完辣椒汤,身穿夹衣夹裤,拄着木棍,向山顶攀登。他将马让给了伤病员骑,说:多一个同志爬过雪山,就为革命多保存一份力量。走到半山,遇到冰雹,他拉着战士的手,嘱咐大家:低着头走,不要往上看,也不要往山下看,千万不要撒开手。快到山顶,毛泽东看到一位体弱的同志坐在雪地里,就要前去背那位同志。警卫员抢先背起那位同志,由毛泽东帮扶着上了山顶。下山比较容易,当天下午到了达维。周恩来跟毛泽东一样,是徒步上山的。他有一副担架,让给了受重伤的机要参谋。那位参谋不肯坐担架,周恩来对他说:你腿负重伤,不能行动,你坐担架我去骑马,不是一样吗?那位参谋上了担架过了夹金山,周恩来将马又让出去了。上山风很大,周恩来着了凉,下山后,频频咳嗽,过草地时病倒了。朱德也是徒步过雪山的。上山之前,他习惯地要检查部队,他的马同样让给了伤病员。董老夸奖朱老总说:我们在山谷露营的那天晚上,大家精疲力竭地躺下休息,朱老总仍照往常一样四处巡查。邓小平在过雪山之前,他的马死了,所以在过雪山时,别人还有马尾巴可以拉着,借马的劲而行,他跟许多负责干部一样,一步步地爬过雪山。彭德怀率三军团过雪山前,在检查部队时发现军团教导队长孙毅没有干粮,马上将自己的干粮倒一半出来,孙毅不要,彭总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见面分一半嘛!”他和战士们一样,喘着气艰难地往上爬,让骡子驮着文件,让疲劳得奄奄一息的通讯班长紧紧抓住骡子尾巴过了雪山。
以上是讲的一般情况。也有认为过雪山没有什么了不起的。这都是比较年轻、体力好的战士和干部。各人的情况不一样,对过雪山的感受会有不同。杨尚昆的回忆表达了这部分人的感受。他说:那个雪山海拔高,空气稀薄,能过去全靠那时年轻体壮,吸一口气,慢慢走,就过来了。当然,绝大部分同志还是感到过雪山很不容易。除了准备的干粮外,主要依靠自身的体力、意志和精神力量来支撑,再就是同志间的友爱和互助。如聂老总所说:“就整个来说,我们全靠万众一心,群策群力,互相帮助,发扬了阶级友爱,胜利地越过了夹金山。”{1}
泸定会议和翻越夹金山我们两次上雪山之所见所感(1)
2003年9月,我们一行很想对红军过雪山作一番真实的体验。但这不可能原汁原味了。
首先,我们没有从大硗碛沿着当年红军的路线走。我们从小金县城出发,沿着小金川,经过达维,进入现已开辟为“夹金山国家森林公园”景区上山。从达维比从硗碛上山近些。夹金山北面位于达维乡境内。
第二,我们是以车代步,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