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吹灯之抚仙毒蛊-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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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想起之前那枚头骨,摇头:“不像,既然是衣冠冢,怎么会有尸体。你忘记四眼他们踩的东西了?”
“那可就怪了,你有没有想过老白为什么要住在这种荒无人烟的鬼地方守着一方孤魂?我觉得其中肯定有秘密。”
我抬起头,放眼望去,凸岭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坟冢,方圆只有白眼翁这么一户人家。他简直就像是一个守墓人,一直候在抚仙湖边上。当年疯狗村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为什么只有他一人生还?他又缘何要守着一片荒坟,这地底下埋的又是些什么人?这一切的疑问,此刻都没有人能够给予我们答案。我看了看翡翠,它也歪着脑袋盯着我瞧。我甩了甩头,暂时不愿意去思考这些问题,更不能指望一条不会说话的狗来给我们解答疑问。一切静等Shirley杨带来渡湖的装备之后再作打算。我们三人商定轮流守夜,在吊脚楼中简单铺了一床衣当做床被,我见四眼和胖子纷纷睡去,就点起了火把,想去外头的坟场子里转几圈,调查一下。翡翠原本趴在走道里头,一看我裹起外套要出门,很有灵性地朝我晃起了尾巴。这家伙倒是不怕生,才一会儿的工夫居然就认得我了。它站起身来,几乎要顶到我的下巴,黑漆漆的眼睛里头充满了期待的光芒。
“怎么?想遛遛?”
它龇开了嘴巴,朝我直哈气,像是在对我的提议表示欢迎。我一想也难怪,白眼翁这把年纪了,平日里就算有时间遛狗也走不出多远。翡翠这么大的个头,整天窝在小坟场里是够委屈的。今天正好有空带它四下转转,顺便联络一下感情也好。翡翠身上并无链条或是绳索,它与白眼翁独居山林,想来早就结下了深厚的友谊,根本不需要那种无谓的枷锁。我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朝着远处甩了出去,翡翠立刻飞扑而去,树枝尚未落地已经被它一口咬了下去,咔嚓一声碎成了粉末。它似是有些恼火,回头看我。我连蹦带跳从吊脚楼上跑了下来,领着翡翠一路沿着坟头间的空隙遛起了弯。这畜生极通人性,只跟在我左右跑前跑后,也不走远。我一边走一边观察墓碑上的文字,确定是苗族人家无疑。这片坟场占地面积不小,走了半个多钟才渐渐到了尽头。我对翡翠说:“野撒够了,咱们该回去,你主人还病着,万一发起疯来乱跑,那可不好办。”
翡翠呜呜了几声,似乎还没跑够。我只好威胁它说:“再不回去,等白眼翁醒了,我可要告状了。”翡翠一听这话,耳朵顿时耷拉下来,冲我呼了一声,转身朝吊脚楼方向走去。我暗笑了一下,准备摸摸它的脖子以示安慰。刚一抬手,就见它猛地回过头来,眼睛中射出两道骇人的精光。我心中一惊:都说老虎屁股摸不得,这狗东西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难道是要在这里啃了我当宵夜?
翡翠露出了尖牙,哼唧了几声,两只前爪猛地一蹬,丢下我飞快地向凸岭底下奔去。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好一边追着它
往下跑,一边喊它的名字。可翡翠跟疯魔了一般,一个劲地朝山下冲了过去。我撒开了脚丫子一路狂追,差点没背过气去,两条腿的到底是跑不过四只爪的,没多大工夫,翡翠就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我浑身冒出了冷汗,心想它要是真这么回归大自然了,我回头该拿什么赔给白眼翁才好。
翡翠甩下我,径直朝着抚仙湖方向跑去,那四只大掌犹如擎天巨柱,别提跑得多欢快。我追得都快喘不上气了。没多会儿工夫,就听见前头传来了人的惨叫声。
第二十章 杨二皮
我心说坏了,翡翠要伤人,可转念一想,这地方不是没人吗?这年头难道连鬼也怕狗?我一边疾呼翡翠的名字一边拼了命地往湖边赶,越跑越觉得不对劲。现在月满星稀正是涨潮时刻,湖岸附近陆续出现了许多脚印,渐渐地又有一些木工材料出现在我视线之内。我正好奇,就隐约看见湖堤上有人举枪,翡翠浑身的毛发都竖立起来,发出了野兽一样的吼叫。看来这些外来人是将突然出现的翡翠当做了山中猛兽,两边都进入了高度紧张的备战模式。我一看这场面,知道喊死了也是白搭,立刻掏出了手枪,对着天空连续放了几声。
这招果然管用,两边都被吓了一大跳。翡翠发觉是我,顿时变得欢快起来。那几个站在湖堤上的人可能没想到这么荒凉的地方,也会有人。他们远远地冲着我喊:“我们是路过的商人,这,这东西是你养的吗?”
我知道他们手中捏着枪,绝非普通行商走道的人,于是一边装出和蔼好客的样子,一边小心翼翼地朝他们靠近:“啊,各位好兴致,这么晚了,散步啊?哈哈哈,天气不错呀!”等到我们之间的距离近得能看清楚彼此的样貌之后,其中一个握枪的人忽然抬手指着我喊道:“是你,胡八一!”
我心中一惊,心说天高皇帝远的,莫不是政府已经对我下了跨省通缉令,怎么在如此偏僻的地方,还能有人认出我来?那个握枪的人一看见我,情绪就有些失控,他脑袋上顶着帽子,看不太清表情,身体不断地打战。我问:“这位大哥,咱们见过?”
他结巴了一会儿,大叫:“掌柜的不好了,马帮的人追上来了!”说完抬手就向我射击。我本来就对这几个人心存防备,他这一下来得刚好,我顺势两手一捞,将他的手臂紧紧揪住,一手扣住了他的小臂关节,一手扭住了他的手腕,一下子就缴了他的武器。他的同伴想上来帮忙,却被翡翠猛地扑在了脚下。
“你们是什么人?”
“别,别装蒜了。我们是杨老板的人,咱们先前在马帮同吃过一锅饭,你,***的装什么相!”
我甩了他一耳光,然后又拎起来仔细辨认了一下,果然是杨二皮那两个手下。听四眼说杨二皮趁着起雾的时候,将他的人马和货物统统拉走了,不知道在筹备什么阴谋,哪曾想现在却被我在抚仙湖岸上,逮了个正着。我犹豫着要怎么办,却见那个被翡翠压在爪下的伙计哭饶道:“胡爷,您行行好,放我们一条生路吧!我们是偷逃出来了,要是被掌柜的抓住……”
我不解道:“跑?你们跑什么,杨二皮他人呢?”
戴帽子的伙计冷笑:“哼,事情弄到这一步我们也不打算装了。实话告诉你,杨二皮这次惹了不该惹的人,他算是走到头了。我们兄弟不愿意跟着他去岛上送死,所以,所以就偷偷跑了。他此刻,人就在湖堤底下。”
“我问你们,他来抚仙湖到底是干吗,你们知不知道?那些货箱里头装的到底是什么?”
“我,我说了,你就放我?”
“哪那么多废话,我家狗可饿着肚子呢,你要是再吞吞吐吐的,我可拉不住它。”
“我说,我说。”被踩住的小子,一看见翡翠满口的尖牙差点被吓死。他白着脸说,“那十口箱子,有一大半是我们槽帮的东西,里头是船料,掌柜的来之前选了一艘快船,我们要送的箱子只有三口,说,说是要送到抚仙湖上的大孤岛。可我听马帮里的人说,岛上闹鬼。胡爷,之前发生过什么,你我都记得,这,这太可怕了。求求您,放我们两个一条生路。杨老板要的船已经组装好了,等他睡醒就要拉我们去送死啊!”
我听得雾里云里,只知道杨二皮早就准备,连登岛的船具都已经事先备好了,难怪他要将运货的重任托付给阿铁叔。这种危险的工作,想来也只有在茶马古道上行走过的养马人才敢接手。我又问他们后来有没有碰上过阿铁叔他们。两人摇头,说他们是今天早上抵达,干了一天的活,方才快船完工了,趁着杨二皮打盹儿的工夫,他们才逃了出来。
“自从接了这单生意,掌柜的越来越奇怪,他,他现在浑身冒脓,咳嗽起来还会吐出青色的小鱼。太可怕了,您让我们走吧,要是被他抓回去……”
那家伙正说着,脸色忽然一下子转青,他看着我身后顿时打住了话头。我回头一看,夜色中只见一道骷髅一样的身影悄然降临到我们身旁。
“杨老板?”我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人,就是前几日那个肥头大耳的槽帮总把子杨二皮。
杨二皮的出现实在出乎我的意料,他带着人马脱离了大部队,自己开往抚仙湖。阿铁叔说要追,可眼下湖岸上只剩杨二皮和他那几个幸存的伙计,大部分木箱已经拆封,地上到处横散着木料和铁器工具。与先前相比,杨二皮仿佛换了一个人,一身皮骨像被剥去了一般,瘦的只剩一副干枯的骨头架子。他的脸色极差,透着一股青紫之气。当下一看见我,像是见了鬼一样直哆嗦,哪还有半点槽帮巨头的威风。 他那几个小弟各个灰头土脸,要不是先前在马帮里大家相处过一段日子,我怎么也不敢相信这群人就是当日嚣张跋扈的槽帮伙计。
我安抚了翡翠,走到杨二皮面前。他淡淡地看了我一眼,冷笑道:“今天叫你撞见了,是我自己作孽。怎么铁锅头叫你来的?呵呵呵,也好,也好。”
我看着满地的木工船料,问他这是准备干吗。杨二皮推了我一把,没好气地说:“送货,把这几箱货送上岛去。既然事情都闹到这一步,再这么瞒着掖着也没啥大意思。你先前不是见过我发病的模样吗,那是有人在我身上下了蛊。我在信上也提过,如果无法准时将这几口黑木箱子送到指定的地点,我,我这条老命就算交待了。眼下还有四个钟头天就要亮了,期限一到,我就会全身肿胀死得无比凄惨。真想不到,我在人世间最后见到的,居然会是你这个臭小子。”
翡翠似乎十分厌恶杨二皮,一直蹲在我身旁,冲着他龇牙咧嘴。我问杨二皮他到底是得罪了什么人,怎会遭如此毒手。他摇头:“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拼了老命,想出这么一个法子,好不容易把船搭好了,想将货物送到岛上去。可你看看,就凭这几个废物,等船开到大孤岛上,我也早就烂透了。哎,作孽啊!先是在山上折了人手,到了湖边上,又没人能驾船。天要亡我,天要亡我。”说着他剧烈地咳嗽了起来,不断地有绿色的黏稠物从他口中吐出。原本守在他边上的两个伙计见此,再也不敢上前一步。其中一个脱下了帽子,扭捏道:“掌柜的,你看,天,天都快亮了,船也可以下水了。我,我们是不是……”
“想走?咳咳咳,咳咳咳!”
我听杨二皮咳得肺都快震出来了,忙上前扶住他,给他顺气。杨二皮也不知是怒是悲,拖长了嗓子大吼:“滚,你们都滚。只当我没你们这样的兄弟。混吃等死的窝囊废,关键时刻,一个都靠不住。”
另一个伙计被他这么一吼,几乎要哭出来:“掌柜的,掌柜的您别恼,我们也是有妻小的人,一路上,一路上死了这么多人,我们,我们实在是……”
“你跟他解释什么,”那个脱了帽子的伙计索性硬下脸来。他摔下手中的铁锤对杨二皮说,“我们一班兄弟跟着你出生入死,肉是你吃,酒是你喝。我们有什么,分到手的那点钱,连老婆孩子都快养不起了。这趟出来,折了那么老多人,你眼睛都不眨一下,现在又想叫我们替你去什么闹鬼的岛上送死。我呸,现在船也给你装好了,咱们仁至义尽,以后你走你的道,我过我的桥,两清了!”
杨二皮怎么也没料到,自己一手带出来的人会如此绝情,他想骂想打,可身体实在是撑不下去了,要不是被我扶着,他几乎要瘫倒下去。那两人见他脸色越发难看,也不敢等,将随身的行李往肩膀上一甩,扭头就跑。我想拦都拦不住。杨二皮被气得几乎要吐血,挂在我身上咳嗽了老大一会儿,才平静下来。我这个人最见不得别人一脸苦瓜样,当下作了一个决定。我先将杨二皮扶坐到一边,问:“有没有纸笔?”
他以为自己听糊涂了,问我要纸笔干吗,我说你哪这么多废话,有就拿出来,救你命用的。他从兜里掏出两张信纸说:“拿去吧,最后两张了,本来是准备留着给家里写两句遗言的。”
我说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犯不着想身后事。杨二皮不信,他说已经走到这步田地了,还能有什么办法。说着将口袋里的墨水笔递到了我手上。我说天无绝人之路,只要你一心向好的方面努力,说不定还有转机,不就是几箱子货吗?咱们给它弄上岛就是了。“你要帮我?”
我将字条递给了翡翠,让它火速回吊脚楼。“我帮你也不是白帮。一源斋的事情,相信你也知道一些。竹竿子从中作祟是真,可我们怀疑幕后黑手另有其人。这趟来抚仙湖也是想找知情人,打听一点儿消息。我总觉得,暗算你的人,跟找我晦气的,是同一拨。”
翡翠叼起字条朝着凸岭飞奔而去,杨二皮颓坐在岸边,看着他那艘独帆木船发呆。
“你的意思,我明白。可是,我连对方的正脸都没见过。事发前,我在店中,收到一封信,对方说有一批顶要紧的货物,请我务必在一周内,替他送达抚仙湖上的大孤岛。我吃这行饭多年,从未见过态度如此强硬的要求。信封里除了送货单之外,还有一张巨额支票,署的是一个洋名。我叫人去查,发现那是一个国外信托机构,支票随时可以去兑换。你说说这不是千古奇事吗?我这还没答应他接下这笔单子,钱倒先打过来了。我当时还在想,对方怎么就不怕我吞货吞钱,叫他货款两空?哪想三天前,我身上突然起了疹,又红又痒,一挠就出水,绿色的水。公家的医院,私人的药房,都看过,没有一个大夫能治。后来一个走街的算命先生说,这可能是湘西或者云南的蛊物所致。我想来想去,唯一可疑的就是这批货物。”说完自己的遭遇,杨二皮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不瞒你说,我这次出来,一路损兵折将,死的死散的散,背到家了。我想对方之所以将货物强塞于我,无非是看中我们槽帮在水上的行动力。可他怎么就不想想,老子走陆路,要花多大的工夫才能把船给他弄过来。”
“既然是强买强卖,你可曾开箱验货,试试斤两?”
“这可万万使不得,各行有各行的规矩。就像马帮送货总是有货必达,我们槽帮接活也知道不能多问。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多知道一点儿就多添一份危险,这个道理换到哪个世道上,都是行得通的。”
我点点头,难怪当初在雷公岭摔了货箱的时候他会如此激动,原来是怕坏了行业间的规矩,给自己增添不必要的危险。我又想起那一只断手,就问他:“我记得在雷公岭的时候,箱子已经破了,你没有乘机看看里头装的是啥?”
杨二皮犹豫了一下,还是摇头:“什么乘机我当时被吓坏了,哪还记得那么许多。”他这个谎撒得并不高明,不过我也没空跟他计较。我对他说:“我有两个朋友,待会儿过来。既然咱们都是冲着大孤岛去的,那就是一条船上的人。杨老板要是信得过我们几个,那不妨一同前往,也好有个照应。”
他一听我说要陪他上岛,激动地几乎要将我一把搂死。我说你先别忙着激动,咱们虽然有着同一个目标,但出发动机是完全不同的。从本质上说,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