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城-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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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笑天一口将酒喝干,这时候,唯有烈酒才是最好的东西。
所以,李笑天醉了,但他的人虽然已醉,偏偏他的心却清醒得很,痛苦仍象钝刀一样割着他的心。
李当的心沉了下去,他虽然明白李笑天的痛苦,他却无能为力,李当一辈子也没有遇到过如此为难的事情。
这种事情,本就是天底下最厉害的武功也不能解决的。
晨曦初露,又是一个阳光普照的日子,温暖的阳光照遍了大地,但却照不进李笑天的内心。
李笑天只觉得头很痛,阳光也刺眼得很。
他叹了口气,喃喃道:“酒喝得越多,醒的时候就会越难受。原来酒并不算是一种好东西。”
他闭上眼睛敲着自己的头,晃动脖子,却仍是不能令自己清醒。这时候却有一双柔软的小手放在了他的颈窝。
李笑天突然僵住,半晌,他才缓缓道:“你难道进别人的房间从来也不会敲门的吗?”
那双手的主人轻轻地替他按摩后颈和头部,幽幽地说道:“我虽然不会敲门,但敲头总是会的。”
她的手很灵活,她身上的气息也令人沉醉,李笑天的心中升起一股暖意,但这时李当的声音却突然在他的脑海中响起:笑天,我知道你很喜欢林姑娘,但我也看得出来,红血也很喜欢她。红血一生孤苦,你能不能,你能不能……
李笑天叹了口气,他仍旧闭着双眼,他宁愿这一刻能够永远这样下去,天地从此就这么凝固,这一双手能够就此陪伴他一生一世。
可是这时候,有一滴泪滴了下来,落在李笑天的后颈,那一双手突然从他头上放了下来,一双粉臂慢慢地环住了他的脖子,林茗青将脸轻轻伏下来,贴住了李笑天的脸颊,她脸上的泪滴慢慢濡湿了李笑天的脸颊。
李笑天默然半晌,突然反手抱住了林茗青的娇躯,她的柔软的胸膛紧紧地贴着李笑天的后背,李笑天的心中似乎升起了一团火焰。
林茗青的身子微微颤抖,她将眼睛轻轻闭了起来,她的眼睫毛好长,李笑天甚至能感到那长长的睫毛在自己脸上轻轻拂动。
林茗青梦一般地喃喃道:“你,你还在等什么?”
李笑天忽然推开了她,冷冷道:“林姑娘,男人都不喜欢太主动的女人,李笑天尤其不喜欢的是朋友的未婚妻。”
林茗青忽然呆住,她紧紧地咬着自己的唇,象不认识李笑天似的看着李笑天。
她太用力,竟已将自己的嘴唇也咬破了,有一滴鲜血从她嘴角流了下来,她却懵然不觉,就好像突然完全傻了一样。
李笑天将被里的手已捏得指节发白,但却淡淡地道:“我的声音是不是不够大,林姑娘是不是需要我再说一遍?”
林茗青用力纂着自己的衣角,嘶声道:“我的耳朵的确不太好,请你再说一遍!”
李笑天笑了笑,淡淡地道:“林姑娘既然喜欢听,我再说一遍也是无妨。男人都不喜欢太主动的女人,李笑天尤其不喜欢的是朋友的未婚妻。”
林茗青忽然用力挥手打了李笑天一个耳光,这一个耳光打得好重,李笑天的脸立时红肿起来。林茗青再不停留,痛哭着跑了出去。
李笑天痴痴地坐在床上,脸上的耳光虽痛,可是心里的伤痛更甚。内心的感情在心中奔涌,他几次忍不住要追出去拉着林茗青的手对她说:这不是真的,我说的不是真话!呆在这里,呆在我的身边!
可是他不能,他整个人已完全麻木,甚至连有人走进房门也没有听到。
是雾红血。
雾红血的眼里也满是痛苦,他一步一步走近李笑天,突然出手重重地将李笑天从床上揪了起来,然后又是一个耳光打在李笑天的脸上。李笑天的另一边脸又立刻红肿了起来。
李笑天抬头看了看雾红血,忽然笑了笑。
雾红血切齿道:“你笑什么?”
李笑天伸了个懒腰,淡淡地道:“我现在才知道银杏山庄的人原来都喜欢打人的耳光,看来林先生的耳光神功比冰咆哮还要厉害得多,叫人避无可避。”
他的眼中突然又恢复了那种从容平淡的神情,他的口吻仍旧可以和平时一样充满了戏谑。
无论如何,他绝不能让李大叔失望!
雾红血缓缓道:“你为什么要如此对待她?”
他突然变得狂怒,恶狠狠地摇着李笑天道:“你怎么可以伤她的心?你知不知道她喜欢的是你?她刚才哭着跑出去,已经回房拿着包袱走了!”
李笑天失声道:“你为什么不拦着她?”
雾红血的眼中充满了痛苦,他缓缓道:“我留得住她的人,又怎么能留得住她的心?她喜欢的只有你,这很好,只要能让她幸福我已经很开心了,可是,你这混蛋怎么可以这么伤害她?”
雾红血咬着牙,恶狠狠地将李笑天拖下地来,将椅子上的衣衫向李笑天扔去,吼道:“你还不快追上她,你若不能护她平安,就算走到天涯海角我也不会放过你!”
李笑天垂下头道:“但你,但你岂非也很喜欢她?”
雾红血身子一顿,慢慢道:“所以,我只希望你千万莫要负她。”
李笑天呆呆地看着雾红血片刻,忽地跳起来大叫道:“快给我衣服,我要穿衣服。”
李笑天掠出去的时候,向雾红血大叫道:“烦你给李大叔说上一声,请他不必担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雾红血大声道:“你放心!”
李笑天忽地停住脚,转头微笑道:“谢谢你,兄弟!”
雾红血没有答话,只是挥了挥手,他的眼中却很欣慰。
李笑天施展身法,转眼已经消逝在雾红血视野之外。
正文 第八章 岐路
一条黄尘飞扬的驿道,蜿蜒伸向前面一处不大不小的小镇。
小镇虽然不大,这条驿道却在穿过小镇之后一条向东,一条向西背道而驰。
路有两条,人却只有一个。
李笑天只有对路苦笑,他的脚力虽好,但他伤林茗青实在伤得太深。
一个已经完全心碎的女孩儿,唯一能做的也许是尽快逃离那个伤心之地,逃得越快越好。
所以李笑天一路寻来,却没能见到林茗青。他呆立半晌,忽然心中有了计较,面上不禁得意地露出了笑容。
因为他已经想到了找林茗青的方法。
李笑天禁不住佩服起自己来:能想到这个办法,就充分证明李笑天已经不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了。
路口一家酒楼的酒幌迎风招展,上面大书几个字,正是“珍茗居”三字。
阵阵酒香扑鼻而来,李笑天深吸了口气,自言自语道:酒楼岂非正是打听消息的好所在?
李笑天想毕,洋洋自得地缓步往酒楼走去,他几乎已经可以想象小二一五一十地向他描述林茗青如何在酒楼歇脚,又往何而去。唯一令人遗憾的是自己如此英明神武的判断竟找不着人分享。
珍茗居的生意好得不得了,南来北往的客熙熙攘攘,络绎不绝,掌柜的和店小二忙得脚不停手不住。
但这里的东西其实并不太好吃,店小二的态度也冷淡得很,生意一好,店家难免就会架子要大一些。
所以李笑天虽点了几碟小菜,要了一壶酒,竟找不到机会拉店小二过来打听打听消息,李笑天袖中准备好的一两散碎银子也找不到机会用出去。
要知道李笑天早已是准备好了向店小二打探消息之后,再豪气云干地将银子打赏给小二的。
李笑天眼睛跟着珍茗居的几个小二转来转去,转得眼睛也花了,可惜的是几个店小二并不知道李大少爷袖里正有多达一两银子打算赏给他们,并不理睬李笑天。
其中一个看上去油头滑脑的伙计看着李笑天一直盯着他,心里还一阵嘀咕这人是不是巷尾那家醉仙楼的老板请来砸场子的,所以不禁狠狠瞪了李笑天一眼。
李笑天见这伙计注意到他,心中大喜,眨了眨眼睛,脸上堆满笑容招手让伙计过来。
那伙计走了过来,没好气地道:“客官要加菜吗?”
李笑天笑道:“这些我尚吃不完,加什么菜。”
那伙计翻翻白眼又道:“那遮摸是菜未上齐?”
李笑天道:“没有啊,酒菜都已齐了,在下只是……”
那伙计叹了口气道:“客官,你知不知道现在正是午时,小的已经忙得昏头转向,求求大爷莫要消遣小的好不好?”
李笑天张口结舌,结结巴巴地道:“但我只是……”
李笑天话还未说完,门口又进来几个客人,那伙计急道:“客官实在抱歉,小的实在忙不过来,客官有什么事等等再说好不好?”
他的口气虽是在征求李笑天的意见,但他的人却已转身走了开去。
李笑天嘴里一阵阵发苦,脸上的表情臭得很,但转眼他的胸又挺了起来,因为李笑天知道对付这种人有一种最有效的法子,这种法子从来也不会失灵。
那油滑伙计过了一会儿再次走过李笑天身边去收拾残桌的时候,他的身子忽然向前跌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板上。
当他的脸重重地接触地板的时候,他心里的火已经随着鼻子里的血直冲上来,右手的拳头也握得很紧,因为,他很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摔这一跤。
那是因为有一个人伸了一只脚在他的前面。
但当他好不容易爬了起来,握紧拳头准备往那只脚的主人脸上狠狠来几下的时候,他的气却忽然消了。
因为那只脚的主人正笑吟吟地看着他,手上还拿了一两银子递到他的面前,同时还彬彬有礼地说道:“唉哟,这可对不住,在下一时不小心害得足下跌倒,不知道在下这一点点赔偿会不会让你消消气?”
伙计的脸还在隐隐着疼,但李笑天手里那锭银子却白晃晃地耀眼得很。所以这个伙计咧着嘴笑了起来,陪着笑道:“大爷又不是故意的,小的有什么气?何况只不过是一个跟头罢了。”
伙计接过李笑天手里的银子的时候,开心得脸都要笑烂了,要知道他一个月也只不过赚三两银子而已,所以他忍不住又道:公子真是太客气了,说实在的,有了这么一锭银子,就算再摔十七八个跟头也没关系。
李笑天笑了笑,慢慢道:“既然再摔十七八个跟头都没事,那么再回答几个问题想必更没有什么关系了是不是?”
李笑天的手又从怀里摸出了一锭二两左右的银子慢慢放在小二面前。
那伙计叹了口气,道:“小店虽然很忙,但小的从来也没有对银子说不的习惯。”
李笑天忍不住笑道:“这的确是个好习惯,你一定已经存了不少钱,想必也有不少的姑娘想要嫁给你。”
那伙计还在叹气,但他的眼睛却已得意地闪着光,谦虚地答道:
“男人大丈夫怎么会被一个女人缠住?我最喜欢的其实是花街柳巷的娘们儿,不瞒公子说,这镇上最漂亮的娘们我都已经睡过。”
李笑天眨眨眼睛道:“那你会不会对一个漂亮的女人多看几眼?”
那伙计也眨了眨眼,正色道:“我也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公子你说我会不会看?”
李笑天心里已经忍不住快笑了出来了,如果林茗青曾从这个小镇上经过,那么这个又贪财又好色的小伙计怎么会注意不到她?
李笑天不禁又开始佩服起自己来,对自己能这么快就探听到林茗青的行踪也感到自豪得很。
李笑天道:“那你这两天有没有见过一个长得非常漂亮的姑娘在这个酒楼打过尖?她又是从哪条路离开的?”
那伙计已经开始笑了起来,猥亵对李笑天眨眨眼睛道:“公子你要找漂亮娘们儿对不对?小店是这个小镇生意最好的酒楼,这两天我当然曾经看见过漂亮的女孩在这里打尖。”
李笑天大喜,又问道:“真的?”
那伙计悠然道:“那当然,我每天都可以看见许多漂亮的女孩儿在这里用餐,而且,对于漂亮的女孩儿,我的茶也总要掺得勤一些。”
李笑天又道:“那你有没有看见一个长得很漂亮,脾气又很大的姑娘在这里吃过饭?”
那伙计抬头想了想道:“有啊,前天有个穿粉红色衫子的姑娘脾气就大得很,我只不过端菜稍稍慢慢了点她就差点掀了桌子。”
李笑天精神一振,暗道这女孩子的性格很像林茗青啊,忽听那伙计又道:不过昨儿下午一个穿紫色衫子的姑娘和今天上午一个穿淡黄衫子的美貌姑娘也很厉害啊。一个嫌菜太咸大骂厨子一顿,另一个呢又嫌茶不好喝泼了我一身。
那伙计还要絮絮叨叨地列举下去,李笑天打断他让他说说哪几个女孩儿的相貌。
那伙计冥思苦想半天,最后只说出来一句话:“我只知道她们都长得很漂亮。”
李笑天呻吟了一声,已经快要昏了过去,他已经知道这三两银子是扔到水里去了,就凭这个厨子所说的,他绝对无法分辩倒底哪个女孩才是林茗青。
现在他只希望这几个女孩最好都是朝一条路走的。
于是他问道:“那你记不记得她们都是朝哪条路走的?”
那伙计瞪了瞪眼道:“我给人家骂了几顿,又泼了一身茶,还花了半个时辰收拾被人家打翻的桌子,累得腰酸背疼,心里恨不得早点躲开这几个女瘟神,怎么还会去注意她们是往哪条路走的?”
李笑天苦笑道:“你说的很是,要是我,我也会这样做的。”
李笑天叹了口气,向那伙计挥挥手道:“你去忙吧,我没有话要问了。”
那伙计忽然笑道:“我虽然没有注意她们是往哪条路走的,但我闭了眼睛用脚趾头想也想得出她们是往哪条走的。”
李笑天眼睛亮了,不放心地问道:“哪条路?”
那伙计却笑了,叹道:“我的脑筋不知道为什么忽然糊涂了,一用脑筋头就疼得厉害。”
李笑天也笑了笑,这个伙计的意思李笑天懂,他慢慢道:“幸好我知道一种药,那种药治头疼病真是灵验得很。”
他的手里又多了一锭银子。
那伙计笑得更开心,道:“李公子说得不错,其实这种药治任何一种病都他妈的灵验得很。”
李笑天淡淡道:“那你现在有没有想出来应该是哪个方向?”
“向西。”
“为什么?”
那伙计顿了顿,缓缓道:“那只因为向东那一条路,本就没有单身的女孩子敢去。”
“为什么?”
“向西的路通向楼兰京城,向东的路却通向沙城!”
“沙城?”
“不错,沙城!”
李笑天挠了挠头,不解道:“为什么没有单身女孩子去沙城?难道沙城是个鸟不生蛋的鬼地方?”
那伙计摇了摇头,脸上忽然浮现出一种恐惧的神情,就像见了鬼一样。
他慢慢道:“你错了,在楼兰,沙城是除了京城和土城之外的第三大城市。沙城四周的绿洲实在可以说是楼兰王国最好的绿洲,那里不但水草丰美,更临近沙漠里最有名的罗布泊,四周绿树葱珑,沙城四周更有巨大的黄金矿脉,其实是个物华天宝的好地方。”
李笑天迷惑不解道:“如此说来,岂非正是女孩子喜欢去的地方?”
那伙计苦笑道:“客官是第一次来楼兰罢?”
李笑天点点头道:“正是。”
那伙计点点头道:“原来如此,沙城虽是个好地方,但奈何楼兰王一道敕令,却将这物华天宝的地方变成了人间地狱,唉哟……”
那伙计说到这里突然大声叫疼,他的身边突然站了一个肥肥胖胖的中年人,正气咻咻地提着手中折扇又向那伙计敲来。
那伙计苦着脸道:“老板,我只不过站了一小会儿,我马上就去招呼客人。”
老板沉着脸道:“你不但干活偷懒,还背地里议论朝政,想累得我这家酒楼关门吗?你这小混蛋!”
那伙计一言不发,一溜烟地抽空溜去招呼客人去了。
李笑天瞪圆了眼睛,他已经付了四两银子,现下还是一头雾水。
老板又道:“这位公子,还请见谅,在下老老实实的小老百姓,实在害怕多嘴招惹祸端。”
李笑天忽地笑了笑,道:“老板说得是,大庭广众之下怎么可以妄议朝政?”
老板笑咪咪地道:“没想到公子这么通情达理……”
但他话还没说完,李笑天忽然向他挤了挤眼,压低了声音道:“但若私下里谈谈朝政想必没什么大碍。”
老板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