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下去呐喊或者飞-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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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琪大喊:生日快乐!
我说:谁家小孩这么不懂事,吵人清梦。
丁琪说:你没听出来我是谁吗?
我说:丁丁冬冬的,莫非你是电子琴,怎么会说人话啊?
丁琪叫道:林树,你大喜的日子别逼我骂你。
我说:谢谢你,我祝你新年快乐,在新的一年中万事如意,能找到肯娶你的傻小子。
丁琪说:不跟你贫,许个愿吧。……好了吗?
我说:好了。
丁琪说:你许了什么愿?
我说:我希望我是那个傻小子。
丁琪说:你别肉麻了——哎,你说的是真的吗?
我哈哈大笑,说:逗你呢。
丁琪说:哦,那再见吧。
初三夜里我竭力去想那个被打断的梦,想来想去却全是丁琪。最后终于捕捉到那个梦的残余情节,却发现梦中的人物已被丁琪的身影置换。
孟憬苏云灿初四都给我来了电话,孟憬先和我爸说了会话,祝他工作顺利身体健康。老爸说:你这个同学很懂礼貌嘛。
接苏云灿的电话时我捂紧了听筒,老姐还是说:这谁啊,抽风了吧?
夏小雪的电话还只是让我有些意外,陆葭的电话简直就是于无声处响惊雷。我琢磨半天都不明白我什么时候跟陆葭有了交情,像被人打了一闷棍,晕头转向。好在孟憬忍不住又打电话让我分享他长征到头的喜悦,我才不致迷茫到以为陆葭吃错了药。
阳城一中正月初八就开了学。应小姨的邀请,我正月里的伙食都安排在她家,助其解决令表妹厌恶透顶的家畜和水产品遗骸。到二月里我称了体重,长了十斤肉。表妹期末考在班里拿了第一,跟我很是炫耀了一番。表妹说她以后要经商当女强人,小姨小姨夫欣慰地嘲笑她不自量力,我告诉她如果真当了老板一定要提携我当司机,如果不幸被那个含有歧义的词言中,那我就去给她当马前卒杀人放火肝脑涂地。小姨呸了几声,向正月里集体放假在天上塞车的日游神表示:林树刚才说的话全部作废。小姨夫问我今后有什么打算,我顺着他的意愿说考大学。他说再以后呢,我说到神州各地去打工到六十岁找片人迹罕至的穷山恶水化作泥巴养育几丛灌木。小姨又呸呸连声说正月里尽说些不吉利的话,人家都想长寿呢你倒好目标只有六十岁。我说你如果有办法让我三十岁时就谁的情义也不亏欠,便是那时死了也行。
小姨说我年轻不懂事,这些话以后再也不许说。我那天的话被打断焊接在一干人为我补办的生日晚宴上,我说其实我不止是不想长寿,我还不愿转世,我宁肯下十八层地狱也绝不再世为人。我说如果我被押赴刑场我绝对不会喊什么“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我会微笑着向人群中哭泣的孟憬苏云灿陆葭夏小雪丁琪投以同情的目光。
孟憬说:你放心吧,我到时一定给政府送面锦旗感谢他们铲除了社会渣滓。
苏云灿说:对,我就给阎王老子烧上几吨纸钱,请他务必在油锅里烹了你。
陆葭说:你们别这么说,林树怎么是渣滓了。
我说:渣滓是个中性词,它是指社会底层那一部分人,比如说我。
孟憬说:渣滓是铺路都嫌碍事的东西,所以我们对四化建设做不了任何贡献……
苏云灿说:所以我们活着让人气愤,活着多余。
陆葭说:你们说的话都很奇怪,好像跟自己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丁琪说:他们都喝多了,等他们醒了,他们比谁都怕死——就别说醒着了,现在如果有人拿刀进来抢劫,他们一准扔下我们溜的比兔子还快。
苏云灿说:你怎么知道我现在溜的比兔子还快了,这都是我苦练的结果啊。
孟憬说:她骂你呢。
苏云灿说:我姐能骂我吗?打是亲骂是爱,骂这殊荣我姐都留给林树了。
丁琪说:你胡说什么,醉话连篇。
苏云灿说:怎么是醉话了,我们小林子可对你一往情深啊。
我说:你他妈就是醉了,散了散了,都爬回家醒酒去。
苏云灿说:王八顾左右而言他。
孟憬要送陆葭回家,先行一步。苏云灿哄着让我送丁琪,我看也不看丁琪转身就走。丁琪骑着自行车赶上来说:我怎么得罪你了?
我说:没得罪,只是我有的时候不太想看见你,比如说现在。
丁琪咬着嘴唇说:好,我不烦你了。
我看着她用力蹬着自行车急驰而去,点着烟,深吸一口。
苏云灿说:你干吗对丁琪那样,你不挺喜欢她的吗?
我说:我不谈没有前途的恋爱。我们是两种不同的人,没有交集。
苏云灿说:你不试一下怎么知道没有交集,兴许还互为真子集呢。
我说:有些事不用试,就知道结果,这需要悟性。
我在地上画了两条相同端点的射线,说:我和丁琪现在只是刚从端点出发,还能彼此相望,当这两条线无限延长,我们就谁也看不见谁,永为陌路了。
苏云灿说: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你就把握现在吧,先拉拉手。
我说:什么叫一发不可收拾?现在拉手还够的着,以后摸不到了呢还想着,就遭罪了。
苏云灿说:不说了不说了,如果是我就不管那么多。
我说:你是圣人,知其不可为而为之。
苏云灿说:我没有为什么不可为的,是吧小雪?
夏小雪低着头踢着路上的石子,没搭理苏云灿。过了会她抬头看了看我,像是要说什么,但又很快闪开视线,轻轻一声叹息。
第二部分 我的学校第10章:借读生
又来了几个借读生,班主任把班里的课桌调度整齐,重新排了座位。我和孟憬的海外孤岛不复存在,要在大陆上重寻落脚点。班主任采用了新的排座方式,把全班人马都赶到教室外面,然后按照期末考试的名次从高到低依次喊人进去,随意挑选座位。只不过先进教室的人可以随自己的意,而后进教室的人就要随别人的意了。丁琪学习成绩的边角料也威力无穷,我刻意让自己考差些也只是差到了十三名,早早的进入教室,找了个中间靠墙的位置落脚。孟憬和陆葭都和我差着十几个名次,有人过来要坐到我身边,我一概告之以:有人了。
苏云灿坏笑道:我说你们不喜欢年纪大的,让她去叫俩年轻的来。
孟憬踹了他一脚说:你他妈混帐。
苏云灿说:你别以为我要请你嫖娼,也就是按摩。你如果当面一套背后胡来,我可不负担这方面的款项。
正说着,又来了三个女子,依样施为,靠在我们身边跟我们磨蹭。观其眉目确实比刚才的人年轻,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苏云灿说:这下没话说了,每人一个房间,按摩去吧。
他喊过一个服务生,交代了号码,自己先牵着一个女的手扬长而去。我和孟憬四目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半推半就的也就跟着那两个女子走了。
顺着大厅向里走,穿过一个甬道,豁然开朗处,是一溜房间。有的房间紧闭,有的房间虚掩着。那女子推开一个虚掩的房门说:请进。待我进去,她把门反锁住。
房间不大,仅床就占了一半的空间。壁灯是石榴红的,我想起谁说过红色能刺激性欲,不禁失笑。那女子眼尖,问道:你笑什么?
我说:我笑我自己,竟有些怕你。
她说:你怕我干什么,我是侍侯你的。
我说:听你口音不是阳城人,你家是哪儿的?
她说:这我能跟你说实话吗,来这儿的没一个人像你这么话多。怪不得刚才她们说来了几个小孩。
我说:你比我大不了多少吧,她们就没告诉你我们要年轻的花姑娘?
她笑道:说了,你们是学生吧,干吗到这种地方来?
我说:我能跟你说实话吗,在这儿的没一个人像你这么话多。
她哏儿的一笑,说:你倒是会报复——别耽误工夫了,我们是按钟点收钱的。
我说:还是算了吧,我不是柳下惠,恐怕自己乱了性。
她说:你说谁?
我简要给她讲了柳下惠的感人事迹,她说:那是古时候了,如今哪还有这样的男人。
我说:就因为没有了,我才怕自己禁不起诱惑。
她说:咱们规规矩矩的按摩,我不会诱惑你的,你别打歪主意就行了。
我俯卧在床上,她由脚底按起,一路到了肩膀。起初我只感觉浑身舒泰,迷迷糊糊快要睡去,等她的双手到得肩上,一阵浓香把我呛的回过神来。她侧身坐在床头,两条腿毫无遮拦的在我眼前晃,呼出的气息蚊子般叮在我耳后,痒痒的。我渐渐目眩神迷把持不住,血管暴跳,下身坚硬如铁顶在床上,隐隐有痛楚之感。迷茫中只觉她轻轻翻转我的身子,却又停了手。我睁开眼睛,她坐在我身边望着我不说话。我说:完工了吗?
她说:还没有呢,只是……
我这才明白怎么回事,大窘道:我、我说过我会乱性的,你还不信。
她说:这下我信了,你不会是真的想……
我说:你误会了,我有那个贼心,可贼胆比你的耳洞还小,见笑了。
她说:如果你真的需要别的服务的话……也行。
我甩甩头镇定下来,说:我倒是想那样,可我没有银子啊。
她细声细气的说:那方面的收费不归他们管,是我们自己的事情。
我呆了呆,问道:你什么意思啊?
她垂下头道:你那么难受,我可以帮帮你,不收钱。
我心乱如麻,楞了会儿说:那么说处男……处男那个不收钱还给红包的说法是真的了?
她扑哧一笑:你都是从哪儿听来的?真是个小孩。这事不好说,看是谁吧。
我的心神越来越乱,她拉起我的手放在她的腿上,触手滑腻温软。我仿佛跌进了棉花堆里,全身失重,手脚发抖没有一丝力气……
我的手在她身上游走,越来越放肆,她喘息粗重,紧紧抱住我。我正不知接下来该怎么着,忽听房门被擂的砰砰作响……有人喊:林树——林树——
我神智渐清,推开她说:对不起……我不能了。
她怔了怔,理理衣服说:没关系,我本来也不该的。
我系好睡衣,从床上跳下去,她抱住我说:以后……别来这种地方,我……唉……
我亲了亲她,不知该说什么好。门还在响着,我已听出是孟憬在叫我,我说:再见了。
她笑道:哪里还会再见。
我拉开门出去,孟憬一拳几乎砸在我头上,我也不理会他,径直下了楼。苏云灿在楼下等着我,挤眉弄眼的说:已过了按摩的时间,你还在上面干吗,还得让孟憬去找你。
孟憬下来说:四苏你别猖狂,出去再跟你算帐。
在更衣室换衣服的时候,苏云灿凑到我身边说:你睡衣上是什么,不会是感冒了流鼻涕吧,看着不像啊。
我窘迫至极,没话回击他,憋的脸紫涨。孟憬说:你别糟践林树了,都是你害的。
苏云灿说:我就是来试你们的定力的,这下分明了,木头你和林树都不是吃斋的猫。
孟憬也红了脸不说话,我心下明白他大概是跟我的境况差不多,颇觉平衡。
出了华清池,苏云灿说:交代吧,都干什么见不得兄弟对不起老婆的事情了?
孟憬支吾半天说:我被她亲了一下。
苏云灿说:就这么简单?
孟憬说:这还简单啊,我已经觉得非常对不起陆葭了。
我说:原来你是觉得对不住陆葭啊,我还以为……
苏云灿说:你还以为什么?你以为木头跟你一样感冒了?
孟憬说:说正经的,你真的和那个女的那个了?
我横下心来,把事情经过一五一十的说给他们两个听。孟憬和苏云灿都搂着肚子笑的打跌。苏云灿说:好个纯情才子,遇着重情义的青楼知己了。
我说:虽然我没抓着你的把柄,但你是什么鸟我他妈清楚的很,你说不定做什么了呢。
苏云灿说:我也没做什么,你们在一边被人家占便宜,我在一边替你们捞回来了。
孟憬说:我有话要说……
我们三人互相看看,忽然齐声道:别告诉——
我们相视大笑,苏云灿说:别告诉夏小雪。
孟憬说:陆葭那儿是更不能说了。
我说:我没什么要防的人,你们别把我的事儿到处说就是了。
苏云灿说:我也不到处说,就告诉丁琪。
想起丁琪,像有个飞蛾撞着了我心里的那团火。我强笑道:随你的便了,我跟她又没什么干系。
已经是子夜,春风夹着未尽的冬意钻进衣服里,把我们身上的汗都蒸成冷气。我抚着肩膀说:都说秋老虎厉害,我看这春老虎也他妈的很够意思。
孟憬说:是有点冷,咱们跑起来,驱驱寒。四苏,给哥们看看你长进了没。
苏云灿说:就从这儿开始,看谁先到前面那个路口。
孟憬和苏云灿都站定,我吼了一声作发令枪,孟憬苏云灿饿虎出栏般向前抢去。我慢跑到终点,说:四苏,够可以的,甩开木头多远啊?
孟憬笑道:看来四苏在学校还是干了点实事儿的,我落了有十几米。
苏云灿撇着嘴说:龟兔赛跑,胜之不武。
我说:不要那么谦虚嘛,你哪能是乌龟呢,再怎么不济也是只掉了毛的猎狗。
孟憬说:别这么说我们家四苏,夸得他尾巴翘上天打落卫星有碍国计民生。
苏云灿说:疾贤妒能之辈。实力比你们的嘴巴更能说明问题——跑去林树那儿睡觉,谁先到谁睡大床,怎么样?
孟憬说:怕了你不成,这就开始。
他们说话间一溜烟而去,我全力追赶到家时他们已缓回气来。孟憬躺在大床上说:林树,实力说明的问题你都看到了,我的战利品分你一半,咱们同榻。
那一夜我睡的很熟,却梦的很乱。梦里常有些模糊不清的面孔远远而来,逼到眼前放大成一张白纸。我梦见两个林树,一个在山顶上看山下的自己举步维艰,而观风景的那个也动弹不得,两个人都是哑巴一般。早晨孟憬问我夜里咿咿唔唔的说些什么,我坚持自己没有说梦话的习惯。苏云灿说:想那个青楼知己了吧?
我听了这话只觉眼晕,好像被一下子惊醒,又仿佛仍在大梦中,恍恍惚惚,不知身在何方。孟憬甩一把冰凉的水珠在我脸上,喝道:醒来!
第二部分 我的学校第11章:夏小雪
自从孟憬在那个小院定居,我们就开辟了新的根据地。苏云灿和夏小雪的东西都转移到孟憬那儿,我的一日三餐也多半在那儿解决。我经常在那儿遇见陆葭,和她逐渐熟络起来。孟憬和陆葭的关系日见亲昵,但在学校仍是若即若离,显然在避嫌疑。一天中午吃饭时我跟孟憬闲聊,嘲笑他们装蒜,孟憬说:我们有不得已的苦衷。
我说:什么苦衷?怕班主任知道了大刑伺候吗?
孟憬说:不是——也是。
我说:刚学了辩证法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