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君助我去宫斗 作者:翦花菱(晋江vip2014-11-27完结)-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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濂祯本还忧心老妖婆是想借家丑来让丈母娘难堪,想不到丈母娘反而自己先把家丑爆出来了,还将姿态放得甚低,一点也没有以公侯小姐自居的意思,反倒是堵了太后的嘴。令他不由得暗叹,这位丈母娘还真不简单,看来也是个有心机的主儿,倒比媳妇那原主要好得多。
当然,媳妇这个现主也不简单,他来之前还曾听琇莹分析:“太后之前找那沈闻两位贵妇陪她唠嗑,就是出于炫耀找平衡的心态,那意思就是:你看咱们当小姐时地位都差不多,如今我可比你们混得好多啦,你们就多多羡慕吧!而太后要见我娘,也是同理,这位泗国公的女儿也算与她出身相近,如今却只是个四品官夫人,当然就是更好的找平衡对象了。”
这就是同学会心态,简单言之:晒幸福。
现在琢磨着太后的用语态度,濂祯就觉得,媳妇说的真对。
太后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两眼秦夫人的神色,又道:“当年哀家选秀那会儿你也没来,不然以你的姿色出身,定能入选,到时咱们也便早早做成姐妹,可以一同在这后宫相处,岂不是好?”
秦夫人道:“太后说笑了,妾身哪有太后这么深厚的福泽?妾身命里注定,也就嫁得一个凡夫俗子,生上几个孩子,图个平淡一生,相携到老,也就知足了。”
这话可是说得更是厉害。濂祯险些笑了出来,赶忙端过茶杯来喝茶做掩饰。
谁不知道自从他妈婵贵妃入宫,太后与其余嫔妃就再没近过先帝的身,年纪轻轻就守了活寡,更是没留下一儿半女,等终于熬到婵贵妃早逝以为熬出头了,想不到先帝也因伤心过度很快随之去了,皇后变了太后,开始守死寡,太后这辈子最缺的,可就是“相携到老”以及“生上几个孩子”。
秦夫人作为夫妻和睦又有了三个儿女的人,故意说到这儿,看似自贬身价,实则这才是赤果果的晒幸福呢。
太后果然听得颇为不爽,柳眉颤了两颤:“夫人也无需自视过低。如今令媛秦贵嫔可是后宫第一宠妃,独占圣宠无人可敌,想必当年夫人若真能进了宫,邀宠的本事也不会在令媛之下,说不定连婵贵妃都不遑多让呢。”
秦夫人忽地咯咯一笑,又忙以衣袖掩口,歉然道:“妾身失态,请太后皇上莫怪。”她方才一直温婉端庄,这一笑倒有了几分少女的狡黠之态,更与琇莹多了些相像之处。
太后不解道:“不知夫人为何发笑?”
秦夫人含笑道:“请恕妾身失敬。妾身是听了太后的话便想到,如今妾身之女做了侍奉皇上的嫔妃,太后却执意要假设妾身自己当年进了宫会如何,还要说妾身若去与皇上生母婵贵妃争宠会如何,这事……难道还不好笑么?哦,妾身懂了,太后本就是说个笑话来给我听。妾身愚钝,还请太后见谅。”
这下濂祯再难忍住,轻笑出声,险些喷了茶。人家说的没错啊,人家现在明明是皇帝的丈母娘,你却硬要假设丈母娘如果当初进宫跟皇帝他妈竞争会是什么光景,这思路有多荒诞?你个做太后的要不要这么无稽无聊外加无厘头啊?
眼见太后脸色已有些难看,濂祯正考虑打个圆场,却听秦夫人轻叹了一声道:“要说妾身这女儿,说有福也是有福,小小年纪得了圣宠,又有这样一位宽厚待人的太后相护,可不是有福么?可若说没福也是没福,既承了圣宠这些日子,竟还连个身孕都没有,连我这个做娘的,都在替她发愁了。这若是不早早生个皇子,可怎么对得起皇上与太后的圣恩呢?”说话间已是一脸愁容,似是随时要落下泪来的模样。
濂祯有些发懵:她说起这个是啥用意呢?
太后却脸色缓和了,又温淡笑着道:“你也不必太急,秦贵嫔年纪尚轻,想来总会怀上龙裔的。事关祖宗社稷,哀家也会着意让人替她好好调养身子,以期早日诞下皇子,绵延皇室血脉。”
濂祯这就明白了:秦夫人这是主动奉上一个短处来让太后平一平心气。顿时心里对秦夫人的景仰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他生来还是头一次看到,有人可以在老妖婆面前如此吼得住气场、掌控得了全局。自己这丈母娘当真不简单!
☆、091、座谈
秦夫人起身下拜:“妾身代小女多谢太后隆恩。小女能得皇上与太后如此大恩照拂,是小女之大幸,亦是妾身全家之大幸。”
濂祯觉得是时候结束这场对话了,便也起身道:“母后,时辰不早,秦夫人还需于天黑前出宫,请容朕现在便引她去见女儿吧。”
太后点头:“去吧。夫人保重,哀家就不远送了。”
“多谢太后,妾身告退。”秦夫人就此跟随濂祯走出。
太后静静坐了许久,除了用手指轻抚着茶杯边缘之外,再无任何动作。
太后将刚才这段对话在心里过了两遍,完全可以得出一个结论:秦贵嫔她妈不是个简单货色。那么那个女儿呢?她时常怀疑琇莹是暗藏心机,却一直没得到证实。如果说这个做女儿的其实也如她妈一样有心机,却在她面前装了这么久的小白兔都未露任何马脚,那就只能证明一件事:这女儿比她妈还厉害。
但愿只是自己多虑,这母女毕竟是与泗国公血脉相连啊。最近已听到消息说,秦夫人似乎与泗国公来往过书信,这是泗国公要拾起这门亲戚的意思么……
从慈清宫去到芙蕖馆的路上,作为陪同人员的唐汉一路都觉得,秦夫人一定在奇怪,皇上为啥要引她步行走这么远的路呢?咱这位皇上就是有这么一个怪癖,去哪儿都喜欢拿腿丈量,也就想不起有客人来了,该请人家坐轿。
濂祯一路充当导游,随和可亲地为秦夫人讲解这里是什么宫,那里是什么殿,自己曾与她女儿在哪里愉快玩耍,讲到个别趣事,也引得秦夫人掩口发笑。高干女婿与平民丈母娘看起来相处甚欢。
芙蕖馆里的上下人等早在等候,待他们到了,先是琇莹等人以常礼接驾,随后便是秦夫人向琇莹行跪拜大礼。
“妾身秦午氏拜见贵嫔娘娘,娘娘万福。”
“母亲快请起来,折煞女儿了。”琇莹赶忙亲手相扶。
濂祯道:“夫人多陪莹儿坐上一阵,不忙离开,朕先告辞,就不打搅你们母女团聚了。”
待秦夫人客套了两句,琇莹操着卖萌的笑容问:“皇上自太后处过来,想必已与母亲说了不少话,敢问皇上对家母印象如何?”
濂祯本已要走了,闻听此言,回身吐出两个字:“给力。”
现场观众仅有琇莹一人听得懂这俩字的涵义。她自从交底以来,已和濂祯私下里说起过许许多多现代的事,其中自也包括一些流行语,这些话渐渐成了他们之间的暗语。琇莹听了这二字评语,顿时对自己老妈肃然起敬。
眼见这位老妈端庄大方,语笑嫣然,琇莹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说好的久别重逢抱头痛哭呢?自己不是原主,可老妈是啊,大半年没见女儿,中途又经历过女儿中毒变痴呆这样的劫难,她怎地一点也不激动呢?这老妈看起来,绝非常人。
反倒是小茜表现得比这对母女都要激动,也与秦夫人寒暄了几句。
屋中只剩下了母女两个,见秦夫人姿态悠然地端坐对面,似笑非笑地静静望过来,许久没有开言。琇莹就开始心里发毛:这尼玛哪里是母女会面?怎那么像是未来婆婆相看儿媳妇的架势?
“莹儿,为娘要问你几件事,你可要照实回答。”
琇莹更是心头凛然:“母亲尽管问,我自会从实招来……不,照实作答。”
秦夫人饮了口茶,朝她淡淡一笑:“这头一件我要问的是,如今你是专宠一身,阖宫上下皇上只宠着你一个,对其余嫔妃不说临幸,几乎理都不理,这可是大大的积怨之举。他日若有人找你麻烦,或是太后寻你的把柄,你当如何处置?”
琇莹呆愣着没有出声,这就是老妈要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
秦夫人放下茶杯,又补充道:“后宫本就是是非集中之地,稍有行差踏错便可能引来杀身之祸,你现今可谓是身处众矢之的,难道心里竟没有一点应对之策么?”
应对之策?难不成要说我们打算推翻太后统治实现皇帝亲政的伟大理想?琇莹还摸不清母亲对这事知之多少,不敢贸然透露。可不说这事,又怎么回答这个应对之策的问题呢?
秦夫人见她又没出声,浅笑一下,换为一脸忧色:“你不必有所顾忌,该知道的事,你舅父都已告诉我了。皇上以皇子为交换与太后和解,这事我也已得悉。这事看来像个拖延时间的好计策,可这数月下来,你都尚未怀上龙裔。倘若有个万一,你生来就没这个福分,到时又待如何?你该怎么向太后交代?该如何面对其余嫔妃的指摘?”
琇莹心口似被狠戳了一记,隐隐生疼。这事近来常常给她困扰,全后宫都看着,皇上天天只陪着她一个,她却迟迟不见动静,自然会有着占着那啥不那啥的嫌疑,压力一天重过一天,是名副其实的鸭梨山大。被秦夫人这一提起,更是搅动了她的满心不安。
秦夫人叹息道:“皇上宠你,这事于你而言,看似是福,实则也是祸。我倒宁愿你是那不受宠的一个,再怎么寂寞孤单都没事,好歹能得平安一生。这么多年我只有一次想去求你外祖父,就是想要他阻止你入选进宫,却根本未能见到他的面。想不到临到头来,竟会是这样的结果。”
秦夫人说得似有些失神,“你一个女儿家,竟然搀和到这种国政大事中来,焉知将来会落得一个什么下场。你外祖父虽贵为泗国公,却生性与世无争,如今年事已高,正到了该颐养天年的时候,又怎好再拿这种祸事去烦他?莹儿,莫非是皇上逼你如此?他是看中了你有这门显赫亲戚才来宠幸你的对不对?”
“母亲何出此言……”琇莹终于开了口,却忽然察觉有点不对劲。
等等,老妈这套话是从逼问对策开始,又拐到了苦情戏码上来,她看起来可不像是个会婆婆妈妈来劝说自己的人啊。
琇莹望了秦夫人片刻,情绪平静了下来,开始逐步反击:“世上的母亲自会都盼着儿女平安一生。想必外祖母对母亲,也是一样的期许吧?当年母亲执意要嫁给父亲时,不知外祖母又是持的怎样意见?”
秦夫人闻言微怔,似未想到她竟会转脸便将球踢了回来。当年她的母亲可谓左右为难,父亲午倾方观点坚定,声明如果她执意要嫁,便与她断绝父女之情再不来往,母亲是既同意父亲的反对意见,又割舍不下女儿,那些天整日以泪洗面,苦口婆心地劝了她无数好话,最后却还是被她说服。
“当时我对你外祖母说:‘母亲若真心关切女儿,就请体恤女儿自己的立场。今后几十年的日子,毕竟要女儿自己去过,别人看着再好,女儿不见得觉得好,别人看着再差,女儿不见得觉得差。女儿自己选的路才会走得踏实,走得无悔。不然若一切顺从他人意愿,即便得了金山银山,也难免要落个悔恨终生的结果。所以,女儿定要依着自己心愿择婿才行。’”
秦夫人说着,露出淡淡笑容,“你是想说,你也是与我当年一般,有着如此义无反顾的心念?”
琇莹没有直言回答,含笑道:“女儿还想问母亲,女儿虽没了记忆,却听小茜说过,母亲与父亲多年来举案齐眉,是难得一见的恩爱夫妻。依母亲看,假如父亲是皇上,母亲是嫔妃,身边也有众多其余嫔妃在,父亲会如何做,母亲又当如何做?”
秦夫人目中光芒一闪:“这话可不能随口乱说的。”
“此处没有外人会听见,母亲尽管回答就是。”
秦夫人沉默片刻,说道:“这些年我从没刻意拦着你父亲纳妾,他却一个妾室也不曾有过。若你父亲是皇上,我是嫔妃,你父亲也会独宠我一人,对余人不置一瞥。倘若有人为此不满,那我与你父亲也只好人挡杀人,佛挡杀佛,扫清障碍。绝无妥协相让的道理。”
她说得慢条斯理,却隐然透着果敢决绝,令琇莹听得直冒冷气。果然不是自己的错觉,这位老妈可不是个善茬儿。
“母亲高见,让女儿受教了。其实……女儿与母亲想得差不多。”
琇莹俨然换上与秦夫人方才一样的坦然表情,侃侃而谈,“人活一世,若能一世顺心自然最好,若不能,便只能靠自己去争一把了。母亲当年义无反顾地去争了一把,才有了现在这无怨无悔的美满日子过,我身为您的女儿,若见到前面有着艰难险阻,便整日愁眉苦脸不敢去争,那岂不是丢了午大小姐的脸面?将来鹿死谁手,谁哭谁笑,还难说得紧呢,何须急着发愁。至于女儿尚未有孕这事,那是天生的福缘可遇而不可求,若上天真的安排我今生无此福分,也无可奈何。将来若有人来以此生事,也只好兵来将挡,见招拆招,女儿应对他人的刁难也不是头一遭了,又有皇上相助,也没那么容易就落得穷途末路。”
她执起茶壶亲手为秦夫人添了茶,复又朝母亲直望过来:“我知道母亲方才那些丧气话并非真心替女儿唉声叹气,而是有意为之,想看看女儿如何应对。不知母亲觉得,女儿可算是通过了考验?”
自从老妈一进门来,就已被琇莹看出绝非一个寻常的妇道人家。再联系她那不惜与家人决裂也要坚持追求爱情的历史,就更可断定她的干练超常。所以,这样的一个老妈来跟自己玩苦情,那很显然是有问题。
秦夫人缓缓露出笑容,赞赏地点点头道:“很好,有主见,有魄力,眼力也好,口舌也利落,这才像我午芊芊的女儿。”
琇莹苦笑:阿姨您确定我像您女儿?可我……明明不是啊!
她觉得还是该声明一下:“那个……女儿惭愧,母亲也知道,女儿自被冯小仪下毒谋害之后,已全然没有了从前记忆,这次与母亲相见都如同初见一般。从前女儿是个什么模样,自己也不记得了。”
秦夫人轻叹道:“没错,你一点也不像从前的莹儿,但我倒是觉得,你比从前的莹儿反倒更像我,也更像我女儿。我一直以来想象着你长大懂事后的模样,就是如你现在这般。”
见她望过来的目光中终于透出些真实的慈爱,琇莹觉得,老妈自进门以来,就这句话说得最贴近真心。
秦夫人语重心长道:“刚才那些话确是试探你的居多,却也并非都是虚言。你长大的这十几年来,因着你爹爹的溺爱,令你一直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当初见你入选进宫,我便一直忐忑难安,生怕你这幼稚性子难以在后宫立足。近日与你舅父联络,得知你竟然在帮皇上筹谋这等大事……我又如何放心的下?这才想来试试你的深浅。倘若你听了我方才那几句抱怨就心意动摇,惶然无措,那还不如干脆放弃,忍气吞声,仰人鼻息一辈子也就罢了。”
琇莹默了片刻,才道:“母亲当年为婚事拂逆家人,不惜放弃公侯千金的尊贵身份,足见母亲是重真情、轻名利的人,我本还以为母亲听说我想助皇上夺。权亲政的事后定会反对,认为我是为争权夺利。”
秦夫人一笑,傲然尽显:“在我看来,仅为权欲而争权,再傻不过,正如当今太后,大权在握,可她是否真心快活,只有她自己最清楚。但若是为情争权就另当别论了。你不争,别人也要逼你去争,你与皇上两心相悦,想要长相厮守,永绝后患,就不得不争。这样的争权夺利,正是名正言顺之举。我绝无半点反对之意。我午芊芊的女儿,正该如此。”
琇莹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