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尘瑶炼妖师·四皇灵珠(定稿)-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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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章 碧魄
傲烨怒气冲冲地冲回国师府，一思及今日的再三受挫，不由地便是一肚子的怒气。这么多年来，他所作的这么多事，无非是为了他们一族，到头来，却好像，那一切全是他一个人的事了，而且是错事！
“女人！他妈的，最没见识的就是女人！”心中的怒火化作掌力“砰”地一声击在桌上，红木的桌椅立时从中砰然折成两截。发出的巨响震得刚要进来通报的门房骇得抖了一下，半晌方才寻回声音，通禀道：“大人，三皇子殿下来了。”
“哦？”傲烨微微扬了扬眉，朔雅便已经携着少傅昆墟一脸怒气地快步冲将进来。傲烨却也不起身相迎，只是挑了挑眉，不冷不热地说。“什么事使得朔雅殿下如此怒气冲冲？”
朔雅冷哼一声，豁地在傲烨身侧的椅子上坐下，冷声问道：“今天乃是一年一度的纳贤举能大会，你可记得？”
“记得。朔雅殿下还与符扬太子殿下一道在百官的陪同下出席了，这对于普通王子的殿下来说，可是天大的殊荣。傲烨怎么会不记得呢？”
“你记得？！”朔雅的声音猛地一厉，“那今天原本该是符扬的死期，你记不记得？！”
“这么大的事情，当然记得！”傲烨一脸无辜地望望少傅昆墟。“这一切，少傅大人不是都安排妥当了吗？”
“安排妥当？”朔雅冷笑。“傲烨，没想到你平时口口声声声称符扬非死不可，一到了关键时刻，你倒是置身事外了？我倒来问问你，究竟是什么事情，使得国师大人丢下这边的一切事情，甚至违抗圣旨不去出席纳贤举能大会！”
傲烨沉吟了半会，不答反问道。“这么说来，事情进行得不顺利了？符扬没死？”
朔雅见他终于回过心思来问这件事，便哼声道。“符扬也不像我，茕茕孑立，势单力薄，他身边除了太傅恒言之外，还有大队护驾的金刀卫，连军阁都尉端木楚光明正大地都站到他那边去了！”
“端木楚？”傲烨惊奇地反问了一句。朝政之争，端木楚向来可都是置身事外的。
“就是端木楚！如果不是他不着时机地进来横一脚，符扬早就走进我们设下的陷阱，死无葬身之地了！端木楚向来不满大长公主的女子摄政，因此对废立太子之事保持中立，这次却公然站到了符扬那边，该不是你对端木真陵做了什么不光彩的事情，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殿下想太多了吧。”傲烨打断朔雅的话，淡淡道。“不过，我本来是嫌端木真陵碍手碍脚，想想将他抓来，一则扫清道路，二则可以以此来要挟端木楚改变立场。但是，就算是我对端木真陵做了什么事情，我也是刚刚半个时辰前才将他从无飨之珠里面放了出来，他就算想去端木楚面前去说我的不是，端木楚也不会预先有所感应而事先那么及时地出现在国子监，并从殿下手下救走太子吧！”
朔雅怔了怔。“你真是刚刚才把端木真陵放出来？”
傲烨道：“我都承认我抓过端木真陵了，还有那个必要骗你么？”
这时，一直静立一边的少傅昆墟忽然插口道：“殿下，依我看来，这事该与端木真陵毫不相干。端木楚虽然曾经前往大长公主府寻找端木真陵，但是并没有找到。再看今日之事，最为奇怪的地方应该是在于端木楚出现的时机。”
闻言，傲烨和朔雅同时抬了抬眼。
“大会开始时，军阁派过来维护国子监安全的乃是副尉大人，而当太子就要踏进我们所设的陷阱时，端木楚就那么适时地出现了，不偏不倚地一把推开了太子，就好像是事先知道了我们的计谋一样。虽然其后，他在太子殿下耳边低语了几句，然后便和太傅拉了太子走了。但从太子困惑的眼神中可以看得出来，那些不过全是掩人耳目的假动作而已。”
傲烨的心中突然有所触动。“少傅大人的意思是说——端木楚，一早就知道我们借助无飨之珠的力量，在国子监设下了暗界？”
少傅点头。
朔雅摇头道：“这不大可能，那个暗界连太傅都看不出来，端木楚不过就是一介武将，又怎么会看得出来？”
傲烨心中忽然一动，道：“看出来是不可能，事先知道，却是绝对有可能！”
“怎么知道？”
“碧魄之珠！”傲烨在心中暗自说道，随即倏的站起身来，道。“我马上进宫一趟，探探宫里的消息，再与皇后娘娘商议商议！”
傲烨自西酬门径直进得九厥城来，当转过昭烈帝的御华宫时，迎面便遇上了正从宫里出来的端木楚。“看来皇帝陛下也应该知道了太子殿下昨日差点遇险的事了——”心中如此想着，当端木楚走近时，傲烨便展开一个大大的笑容，热情地打招呼。“啊，都尉大人，今天这么早就来面圣了，陛下的身体可还安泰？”
端木楚地目光冷冷地扫过他的脸庞，然后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冷冷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对于端木楚地反应，虽然早有些心理准备，但多少还是让傲烨颇觉得有些意外。以往的端木楚都是一副兢兢业业的模样，埋头只管着职责以内的事情，谁也不得罪，和谁也不走得过分亲近。现在却是公然一副“我们道不同，不相为谋”的模样，区区几日，变化当真会如此之大么？傲烨有些不可思议地摇摇头。
当端木楚头也不回地擦肩而去，傲烨暂时收起愕然的心情，决定直接进御华宫觐见。
“国师大人！”
御华宫前，傲烨的前路被阻。
当值的金刀卫公然拦下了傲烨的步伐。“国师大人请留步！皇帝陛下与诸位大人在宫内商议朝政大事，请国师大人在宫外等候。”
“与诸位大人商议大事？”傲烨扬眉道。“傲烨虽然不才，却也算是文武百官其中一人，如此大事，身为臣子，有必要将自己的想法传达与圣听！”说着，便要举步往宫里而去。
“国师大人！”金刀卫仍然不肯放行。“大人，陛下一早便已下了命令，任何人觐见，都请在宫外等候。陛下还特意吩咐过，国师大人来的话，也请在宫外等候。陛下商议完大事后，还有一些事情要与国师大人商议。”
“哦？”傲烨微微诧异地哦了一声，心中暗自道，“大事？什么大事？”他忽然心中一动，问道。“大长公主可在里面？”
“在的。”金刀卫恭敬地回答。
“那么三公六部大人，还有皇后娘娘，也在？”
“各位大人都在，除了刚刚离去的都尉大人。皇后娘娘不在。”
闻言，傲烨回头望了一眼端木楚离去的方向。“看样子，端木楚必定是将太子险些遇害的消息告诉了皇帝，那既是说皇帝九成九已经知道了我们设计暗害太子。所以召集了文武百官，来商议如何处置这件事，包括主谋的我们？那其后的有事跟我商议，莫非便是要当面质问，定我的罪名？还是和我商议，让我将所有的罪名都背了，为朔雅脱罪？”想到这种可能，傲烨的嘴角边浮起一抹冷笑。
“好不容易弄到这种局面，我怎么会舍得就这样息事宁人呢？”傲烨暗自道。“无飨，花犯，四皇灵珠中有两颗已在我手，虽然长生被那炼妖师夺去了，但只要我拿到碧魄，照样可以毁灭你们大皇帝国！永生的生命又什么用，象征无穷力量的无飨和象征无尽智慧的碧魄才是真正的力量，才是真正可以让人为之生，因之死的力量！”傲烨忽然有一种放声大笑的冲动。
这时，御华宫内，一名内侍疾步出来，一眼便望见候在门口的傲烨，不由面露喜色。“国师大人——”他刚唤出一声，便见傲烨的身影一动，竟移步便走。
“唉，国师大人，请留步！”内侍急得大叫。
傲烨却置若罔闻，脚步越走越快，一路直出了九阙城。他的脚步在宫门外停了下来，手腕处，突然传来一阵透肤的热意。“怎么了，绛如？”
“主人，请尽快回来。”传来的是绛如痛苦而孱弱的声音。
傲烨大惊失色。“你怎么了，绛如？”
“我，我很痛苦——有人在我身体里面——”绛如的声音渐渐小去，最后随着腕上手镯之上的白光，一同消失。
傲烨的脸色大变，当下不再作丝毫逗留，立马用一个缩地之术，赶回到了国师府。
国师府依旧空旷而阴森，感知不到一丝人气。傲烨打开了设立在后院假山中的幻化空间的通道，立时便感知到了另一种未知而又陌生的强大气息。
“绛如！”傲烨高声呼唤。真空的空间里，听不到一丝的回响，甚至是他自己声音的回响。一切，因为安静和未知而变得可怕。傲烨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他竟然会想到“可怕”这个字眼——竟然会觉得可怕吗？他突然觉得这居然是件多么可笑的事情，所以他放声大笑。
“哈哈——”笑了两声，前方的密室里突然跳跃起了两团熊熊燃烧的火焰，紧接着有个声音跟着他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陌生而熟悉的声音。
“你是谁？”傲烨警觉地问。
“又问这个问题，你小子的记性有问题？！”
“是你——”傲烨听出来这是那个从擎山身体内发出来的声音。“你到底是谁？”
“我是魔王，擎山不是告诉过你了？看来你的记性真的有问题。”
“魔王？念魔八王之一？你是哪个王？”傲烨似乎没有听说念魔八王中有人被炼妖师收了去，还被禁锢了灵魂。
“念魔八王？哼，你不知道他们只是分管八部的八个亲王吗？而我才是真正的万魔之王！不过你不知道也难怪，早在五十年前，我就被擎山那老匹夫打烂了肉身，只能从魔宫移居念魔林，凭借念魔林的至阴之气，重修肉身。二十年前，离王探来消息说朱颜上的四皇灵珠被取走了，我知道四皇灵珠中包含了生命、智慧、美貌和武力四种绝世的力量，只要拿到四皇灵珠，重修肉身自然不再话下，就算是要毁灭大皇帝国，也是轻而易举得事情。”
“你要毁灭大皇？”国师问出这话后，就发现这根本是一句废话。他是万魔之王，当然是想要毁灭人类，让天地之间尽归于他们魔族。
“你不也一样吗？所以我们才可以愉快地合作！”他放声大笑。“我抢了无飨之珠后，就又被老匹夫千山万水地追杀。逃近冉京时，突然感知到有人在做毁灭大皇的梦，那就是你，我们真是志同道合的知己啊——”
“知己？”傲烨不苟同地撇嘴冷笑。“你如果真是有心合作的话，就不会告诉我假的催动无飨之珠的办法！你们魔族的话，比人类的话，更加地无法让人信任！”
“不对，不对！”那人赶紧申辩。“那绝对不是假的催动办法。只是，我在无飨之珠上，下了一个小咒，不会有事的。你放心！”
“小咒？什么咒！”
“诚如你所见，我的肉身被毁，只剩一抹飘来飘去的魂魄，如果长时间不找到附着点的话，很可能就会魂飞魄散。所以我在将无飨之珠交给你的时候，顺便将三魂中的一魂附着在了珠上——所以现在我的魂魄虽然被封在了擎山的体内，我却还可以通过附着在无飨之珠上的一魂来与你联系。”
“绛如刚才说身体里有人——指的就是你？”
“是我。我的一魂本来在无飨之上，现在无飨之珠被那女娃催动。四皇灵珠是只要一经催动，便会与催动之人自动和为一体，所以，我的一魂也就这样过渡到了那女娃身上。不过没关系，只要能破了擎山的封印，我恢复了自由，这一魂自然就会回去的。”
傲烨不置可否地沉默着，缓步往那灯光处行去。转一个弯，果见绛如蜷身躺在他所设的人缺奇阵中，正睡得安详。渐渐吁出一口气。“是不是一定要拿齐四皇灵珠才能毁灭大皇？”
“大皇建国虽然只有几百年了，但与你们赤柔朝不一样。他们是没有法力的普通人类，却大败了你们赤柔朝灵力高超的五大贵族，这或许可以说是一种天意。而皇冉一族自建国以来，素有向三壁请封的惯例，百年而下，已经与上界达成了某一种契约，要毁灭它，必须先毁灭这一种潜在的契约。不然，即使你毁灭了它，它仍然可以此来重建，那就是白费工夫了！”
“那潜在的契约是什么？”
“那当然就是四皇灵珠！长生的生命，花犯的美貌是来自人类的，而无飨的力量和碧魄的智慧是来自上界的，四者聚而为四皇灵珠，便是大皇帝国与上界的契约所在。”
“你的意思是，不仅是要集齐长生，花犯，无飨，碧魄四珠，而且还要将他们重新聚敛成四皇灵珠，然后毁去？”
“是的。必须毁了四皇灵珠！当初擎山为了救他的宝贝徒弟，上朱颜盗了四皇灵珠来，用无篝之火淬炼了一天一夜才将它一淬为四，将它重新聚敛回来的方法应该和这是一样的。至于如何毁去，方法我还不是很清楚，但只要拿到了碧魄，就会知道了。”
“无飨，花犯，我已得两颗，长生在壑明俊疾那里，那碧魄呢，碧魄之珠在哪里？”傲烨迫不及待地询问。四皇灵珠之珠，虽然无飨的力量是最为强大的，但碧魄能够超越三界，穿越感知千年的超凡智慧，却也是令人望而敬畏不已的。
那个声音大笑起来。“傲烨啊，你真是太愚蠢了！碧魄，碧魄，碧魄之珠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持有碧魄之珠的人，这么多年来，你几乎每天都与他朝夕相对，你竟然却是睁眼不识，真是太可笑了！”
傲烨的脸色一变。“碧魄果真是在端木楚的身上？”
“愚蠢！”魔王忍不住破口大骂。“亏你日昃族还自称善于谋略，我都提醒到这份上了，你竟然还不知道？！你以为端木楚是自己跑去救人的吗？端木楚若是有碧魄之珠，在废立太子这件事上，他会一直中立着，不插上一句话吗？你想想，能差得动端木楚的，还有什么人？！你再仔细想想！”
“差得动端木楚的，只有——只有皇帝陛下？！”傲烨不禁大惊失色，不敢致信地重问了一遍确认。“你说碧魄之珠，在皇帝陛下那里？”
“对！就是那个傀儡皇帝！那日擎山老匹夫拿长生之珠救了宝贝徒弟后，就拿了碧魄之珠进宫去给了傀儡皇帝！亏你们都还把皇帝当成傻子摆布，其实他比你们知道的多不知道多少倍！他早就知道你们暗中策划的一切，只不过觉得那都是些雕虫小戏，任由你们去闹罢了！现在危及到太子，我看很快地，那个傀儡皇帝就要做出相应的裁决了。你也要早些想好应对之策才好！”
听他这么一说，傲烨也想起来了。那天，他设计害壑明的时候，是朔雅及时跑来救了他，朔雅当时说的就是是皇帝叫他来保住壑明的性命。朔雅当时就说了，皇帝陛下其实什么都知道，只是他没有将这话往心里去，更没有因此而联想到四皇灵珠中的另一颗——碧魄之珠。昭烈帝对事向来三缄其口，凡事决断尽听取大长公主与满朝文武的意思，谁又会想到这样一个毫无主见，听凭人摆布的无能皇帝，竟然会握为象征着能集聚博古通今之智慧的碧魄之珠？
傲烨在心中大骂自己大意，这么多年来，四皇灵珠中最强的碧魄之珠就近在咫尺，他竟然舍近求远去寻什么长生、花犯？魔王那一声“愚蠢”还真是没有骂错。虽然心知是自己大意，但傲烨却不是个这么容易认错的人。他强自冷哼一声道：“你既然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不早点来通知我？白费了这么多得工夫，对你有什么好处？！”
魔王也重重地哼了一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