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哀到家+番外 作者:姬二旦(晋江2013-8-27完结,宫廷侯爵,情有独钟)-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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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散尽还复来,”我望了一眼楼中的字,“好吧,当年那老家伙还为此题了字,外头那块牌匾上的便是拓印的。如今,我想反驳几句都没办法,你们说好就是好吧。”
其实我根本不想在此楼的话题上多做周旋,我更更关心的是聂疏言究竟意欲何为。
“哦,是这样吗。怪不得如此苍劲有力。”看着他唇角的弧度,我略一怔忪。
打算豁出去,先做个试探,“疏言,你可知道先皇是个怎样的人?”
他略作思考,说:“英明贤德,勤政爱民。经文纬武,寰宇一统。”他对上我的双眼,语露探究,“那么,你又是如何认为他呢?”
“他是个好皇帝,世人皆知。”我有些不自然,不晓得他该是如何。
“于你来说呢?”他饮了一口茶,顿了一会儿说,“八年了,你可承受得住?”
我没料到他竟是寻到了这么个话头上来,抚一抚心神道:“没有什么好计较的,他让我木家繁盛,光宗耀祖,这是我的荣幸,我别无他求。”
第11节:第11章 【11】错识人心
“那么,他可曾帮你想过退路,”聂疏言望向我,眼色渐渐幽深。我差一点就要陷落到这眸深似海之中。
“自然,是有的。但时机未到。”我心跳加速,清了清神思,看着他面上的表情。
“不急,若到了,便告诉我,你欢喜什么样的布匹。”
我听后立马抬头望向他,感到双颊发烫,他欲以布为聘,我晓得他的意思。可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为何进展是如此迅速,我看不到他的真挚,但是此刻听到这样的话儿,我自然是欢喜的。才会这般不经大脑,鬼使神差地说出这个字。
“好。”
果真,若这是“美人计”,他也就得逞了。
而今我却是应允了,真叫人难以理解。回头想想,这般的性子,自己竟是这么好糊弄。都怪是些风花雪月的话本看多了,才起了心思,不止一次心神荡漾,万紫千红总是春了。
怪罪自己应回去多看看《史记》《四书》什么的,连《诗经》都最好不看。那些个情情爱爱的,叨扰了我的心绪,到时候又生出什么旖念,叫我这枯木难道还逢个春么。
氓之蚩蚩,抱布贸丝。匪来贸丝,来即我谋。若在从前,我一定是喜到天上去,此刻,我即便是方才答应了他,现却明明白白知道他应该不是真心实意。
仿佛从一室袅袅的沉香被铺天盖地的惊涛骇浪,一浪又一浪地打破、冲刷、翻卷。身上被顿生淋了一场干冷的雪,回过神来。
不过于聂疏言来说,我的这个“好”字根本就没什么关系,除却这已昭示他的目的更进一步。
我总是失神,望着他和煦的眉眼,是怎的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一饭毕,我和聂疏言下了楼,然而我却在此时此刻看见了花不语。
花不语的对面是,夙昧。他背对着我,我没看到他的面,但身形总是熟悉的。
梨花木,桌上一人一盏盅,花不语脸色并不是很好。
我是完全想不出他们竟然会单独出来共饮的,总觉的少了我,他们二人并不熟识。可是当下的情况,竟然是完全推翻了我之前的理论。
他们两人坐在那里,气氛虽不是很好,但是那种融洽和谐、自然而然、不见我与夙昧剑拔弩张的感觉,不容旁人拨散侵入,似是划了条无形的界限,将外人一律阻隔在外。心潮不舒服地涌上,隐隐约约悸痛阵阵。
我这个人有一点不好,就是喜欢和自己身边的人比较,总以为自己要超过他人这才叫好。不过不是那种天高地远毫无逻辑的比较,我当然不会去和沈万三比财,与貂蝉西施比美,我所比较的是我的身边人,我的,朋友。
例如,我小时候和云启在一块玩时,老是和他比谁记的史记牢,谁看过的书多,谁的理解更深更独特。虽然他比我小很多,但是智力什么有得和我一拼,后来么,云启渐渐长大,我自知不如他了,也就不和他比这些个了,就像我从来没和夙昧比过一样的。
可是我与花不语,就有好比的了。比谁认识的人多,谁的眼光好,谁先嫁出去这些虽然说看似无关紧要,但是,我心底是真真在意的。看到她和夙昧在一起,我心里总不是个滋味。再打个比方说,当初花不语看到聂疏言时,我小气得不让她继续看下去也是这个道理。
我看向他们那桌足足有半晌,但是没一个人看见我就站在那。我不得不乱揣测他们谈话的内容,以及他们现在的关系。我甚至在想,如果他们两个人好上了,那么最好了,根本就不需要我多此一举让范子玉出现。我已经不在乎能否从范子玉身上套出范将军的事情来。
可是为什么之前不说呢?害的我害夙昧生气。在桥上时,夙昧投过来的眼神根本就不是向我,其实是在看花不语的表情,看她是否生气是吗?后来我发怒生气离开桥,以夙昧的脚程,完全是赶得上我的,但是他没有立刻追上来,就是为了安抚花不语是么?
再之前,花不语说什么“小竹马”也许喜欢我,在得到我的否定回答后,想说什么却没有继续,这是试探,然后就是想告诉我这件事吧。我真是个笨蛋,这么好的事情却没一点发现。后知后觉还给人添了这么多麻烦。
我和夙昧长这么大才见面,算什么青梅竹马啊,“小竹马”的头衔明明就是花不语自己取的,如果没记错的话,花不语并不是京城人士,她的家在真州,而夙昧,也是。
“及瑛,及瑛。”聂疏言出声唤回了我长篇大论的思绪。
“嗳,什么事?”
聂疏言,顺着我未抽离的目光看去,心下已了,浅浅一笑,如沐温泉,道:“原来是他们。”
我心里不是滋味,但却不喜被人轻易看穿,“我们走吧。”在他开口与他们打招呼之前,我及时拉了拉他的衣袖,拦住了他。
聂疏言唇角轻轻向上,“你既然明白,”微微一颔首看向我,“他人之事,与你我无关。”
真的无关么?我已经搞不清楚,我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是单纯因为他们都是我的至交,还是其他?我也不敢继续深思。
现在的我,莫谈风月,是最好的了。
回了宫后我还是不自在,我想再去问问看花不语家到底在不在真州。他们二人是否早已相识,那为何又瞒着我。还有,花不语与我的相识,是不是也早有安排?聂疏言今天言至于此,难道说他真的会许我凤冠霞帔么,我根本不知道他下一步会怎样。
“太后娘娘,范小姐求见。”如诗在门外头道,打散了我游离的神思。
我有过一阵恍惚,没想到范子玉会进宫。我正想和她说清楚上次蟾宫节的事情,有关夙昧和花不语的我无法言清,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是,我希望她不要误会我是故意那样做而导致她难堪的。
“参见太后。”范子玉微微一福身,抬眼看着我,杏目微湿。
“快快请起。”我见她如此,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怎么了?”
范子玉咬了咬下唇“民女说话不会绕圈子,如果有什么冲撞了太后您的,请见谅。”
“直言无妨。”
她稍稍一顿,说:“若您与夙小侯爷两情相悦,为何要把我拉进这趟浑水里来。那日蟾宫节,我手里拿的是白鹭,当看见夙小侯爷走上桥时,我真的是喜不自禁。可是他的香囊却是水,您的是鱼。我不怨恨您,我也知道是皇上的旨意,要为他寻一房妻妾。但如果你们愿意与子偕老,就不应该再牵扯到我身上。若是皇上真的把我许配给夙小侯爷,那么到时候,我又该如何自处?”
“子玉,我不晓得你竟然会这么想。事先没有说明清楚,这是哀家的不是,但是,你要相信我,是断断没有和夙昧有那等子事的。”
我拉着范子玉的手,斟了一杯茶给她,说,“我和他之间的事情很难用一言说清,但是万万没有男女之情。人说我们是青梅竹马,但是哀家早早地坐上了太后这个位置,而夙昧又和百泉老人学艺去了,中间相差了几年,等他再回来时,我连他是谁都忘得差不多了。”
范子玉抬首看了看我,面上闪过一丝迷惑,我继续说:“你且放心,哀家从来没有欺骗你的意思,我是真心希望你和他能够琴瑟和鸣的。再者说,哀家现在在这个位置,已经完全与什么缘分红线无缘了,自己也不再奢望什么了。至于夙昧,哀家先前问过他的意思,说是听我的,我和他自小喜好就相似,哀家挺喜欢你的性子的,想来夙昧也应该是欢喜的。”
“昨日之事是他擅作主张,但他又哪里仅是拉了你下水,哀家也被他害得不轻。若当时还有哪个认识我的在场,我这老脸岂不是丢尽了。而我生气离开,自然也就没机会和他说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子玉你要知道,他那样做绝对不是故意想气走你。待会我就找他来,打开天窗说亮话,我讨厌虚与委蛇。待说明白了,我再告诉你。希望你不要因此以为我是个小人。”
我一会“哀家”一会“我”的,本想放下身份,和她好好谈一谈的,但谁知,穿了这么身厚重的衣服,说话怪别扭的,竟然放不下作为太后的架子了。
“太后,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范子玉说,“您也许不知道夙小侯爷对您是个什么心思,但是我们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我心里一惊,道:“哪有什么心思,我自己的事我怎么会不知道呢。你们都看错了,哀家和夙昧关系是好,但绝不是坊间传的那样。”
范子玉敛容道:“我所说的并不是毫无根据之词,太后说您与夙小侯爷无男女之情,是任谁都不会信的。但是今日您这样说,子玉也不好反驳您,我想告诉您的是,夙小侯爷对我无心,若是我嫁了过去,是子玉之哀。”
“感情之事当然不是一朝一夕就有的,如果不和他多多接触,那又要怎样发展成一段锦绣良缘呢?现在无心,以后就会有了。”
“太后就别再开我的玩笑了,不如我直说好了,我今日早上见过夙小侯爷了,是他言明说他不会娶子玉我的。所以,子玉是万万不会再自取其辱了去见夙小侯爷了。”
什么,夙昧竟然直截了当地拒绝范子玉,而且说也不和我说一声。他那么汲汲地处理掉范子玉一事,便去见花不语了么。方才花不语脸色不佳,定是怨恨夙昧那样不留情面。
我语滞,再说不出什么宽慰的话来。
自欺欺人也许就是我这样子,其实我本就知道夙昧是不情愿的,但是我还是欺骗自己夙昧嘴上说听凭我的便是同意了。我还害了范子玉下不了台面。真真是个千古罪人。
我抱歉地看着范子玉,说:“你是个好姑娘,是夙昧他有眼无珠。”
第12节:第12章 【12】心悦卿兮
“夙小侯爷不是有眼无珠,而是知其不可而为之。”范子玉看着我,闻言,我心下却一阵寒意。
什么叫做知其不可而为之?
“太后及瑛,我这般叫你,就是拿你做姐妹,无论你听不听得进去,我还是要说的,”她看着我的眼睛,缓缓道,‘“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
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我的眼前之人是谁,是谁已经不言而喻了,可是,为什么人人都这样说,为什么是他呢?我到此刻依旧是是无法理解,别人究竟是怎么看出来的。我自诩看的话本少说也有几百本了,男女之事信口拈来,却是万万猜不透那人的心。
或许,我能略知一二。
或许,是我不愿相信。
“是哀家的疏忽,子玉,是真的对不起。”我喃喃。
“没关系,太后此言过重了。”
我深深感到心力交瘁,外人怎么误解我与夙昧也无所谓了,反正传得更加不堪的也有。但这个情境,无论我与谁说不是这样的事实,无论我再怎么不信,但不会有人信我所坚信的。
范子玉见我久久不说话,索性说:“而子玉要说的也说完了,太后定要深思。若无他事,容子玉告退。”
待她走后,我干脆起了性子,令人送来坊间流传的话本,想从中看出那些端倪来。人说野史才是真正的镜子,以鉴明过去。那么那些坊间的话本也一定程度上是有据可依的,我倒要看看我究竟做了什么好让人误会成这番地步。
啧啧,看着那些书名就知道是些遮脸蒙羞逃走的小说,类似于“太后艳情史”“一妻四夫”“须作一身拼”“徐娘未老”之类的,看了就头痛。随意一翻,就翻到了这页:〔生〕这一霎天留人便,草借花眠。可好?〔旦低头介〕〔生〕则把云鬟点,红松翠偏。太后休忘了啊,见了你紧相偎,慢厮连,恨不得肉儿般团成片也,逗的个日下胭脂雨上鲜。你身子乏了,将息,将息。〔送旦依前作睡介〕〔作回顾介〕行来春色三分雨,睡去巫山一片云。
诸如此类,不堪入目。看起这些话本来就像看别人的故事一般,可是到现在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撇开写我的不说,写夙昧的倒让我觉得忒有趣,边打哈欠边看竟然也快过去了一个下午。
“在看什么?”
我闻言抬头看向进来的人,作不经意状地用手把书名遮起来,看似随口地说:“你猜猜?”
他轻轻一笑,步入内室,仔细端详了我一会,说,“看你忍俊不禁,却故作严肃的样子,想必这书必不是正史。而我从进来开始你就偷偷瞥了我两眼,说不定这与微臣有关。”他干脆在我身前坐下,说,“那么,不如说说,这书究竟写了微臣什么?”
“呃”我又能怎么说,难道说是我和他翻云覆雨的荤段子,这这叫我怎么说得出口啊。
“自己不会看么。”我把书递给他看,夙昧拿过,扫了一眼,唇角微微一勾,读道:“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是答儿闲寻遍。在深宫自怜。”
清了清嗓子,细声道:“哪边去?”转过这芍药栏前,紧靠着湖山石边。低问,“大人,去怎的?”“和你把领扣松,衣带宽,袖梢儿揾着牙儿苫也,则待你忍耐温存一晌眠。催花御史惜花天,检点春工又一年。蘸客伤心红雨下,勾人悬梦采云边。”
我眼角抽搐,老脸一红,读出来作什么!丢不丢人啊!若是给人听到还不传开了去,说什么帝师大人在太后寝宫唱词艳曲以博卿欢。
“我竟不晓得,在世人眼里,我竟是这般风流,”他转眼看向我,笑着问,“那旦角又是谁、家、女、子?”
天,他一定是明知故问,那“深宫”二字明明白白地昭示了呀。
我不打算回答他,一想到他那么断然地拒绝范子玉我就不是很舒服,而又想到今早看见他和花不语在一起更是一阵气闷。
他翻向书面,半语半笑,“《蝶恋花》,若说的蝶是我,花又是谁?”
听到此,我心里那口闷气愈加塞得我不舒爽。“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那个词牌名,不就是暗含了花不语么。被夙昧这么一说,倒像是这书的生旦是他和花不语。
可是就算是个触霉头的东西,我也不许被别人窜了名。倒不是说我从此就不再与花不语好了,她还是我以文会友的手绢友,我只是有些气结罢了。
“我就不信你不晓得‘庭院深深深几许’那首酸词,是谁还不是显而易见的东西吗?”我干脆顺着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