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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徽商天下-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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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话说到了这份上,委实有些重了,众人听着便觉得很有几分压力。但是,即便如此,对于有些事情到底要如何处理,二老却依旧避而不谈。

    两位老人年纪虽然说有一把,但并不糊涂。不仅不糊涂,还精明得很。此时此刻,事情的复杂性,明眼人自然也看得出来,他们横竖只是许家聘任的掌柜,用后世的观点来看,便是职业经理人,这同黛儿、云珠这般卖了终生契的下人情况当然不同。他们,都还是自由身呢。

    多年以来,老人家也积累了属于自己的家资、财富。他们横竖都已老了,虽然从心底说来也不是不愿为许家尽力的,但说到尽力,也还是有个限度的,若是超出了他们的预期,自然也不愿意弄得晚节不保,将一家老小拖累进去。因此,有些决断他们可以附议,但是并不能轻易做出决定来。说到底,其实也还是那句话,和其他人一样的,他们对如今许家的境况也很悲观。

    另一方面,季云中等人和他们又有着牵扯,此时所要做的也只是努力地表现出自己的某些愤怒,至少在明面上,要让人知道自己等人与那些后辈其实并不是一边的。做生意的人嘛,逢场作戏的本事都是有的,而在他们这里便又要多上几分诚恳。

    相对老者的反应来说,佘文义和胡莒南算得上比较冷静了。这些事情,他们二人一个是始作俑者,另一个多少也是知情的,此刻看着场间的情状,也不免有几分若有若无的隔离感。对佘文义来说,因为占住了某种心理层面的优越,心态上便有些居高临下。而在胡莒南那里却正好有些相反,黯淡的结局已经看清楚了,所以无声地叹了口气。

    然而,话只要去说,火气只要去宣泄,也终究还是有到头的时候。秦、赵两位老人虽然能说会道,但是毕竟上了年纪了,即便心底还想再多骂上两句,把一些事情的功夫再做足一些,但几轮下来,也多少有些疲惫。

    “老东家啊……”秦姓老者看了看身边的赵老,随后朝厅堂之外的雨天望了望,有些意兴阑珊地挥挥手:“唉……”语气沉痛,只是听在众人耳中便也知道有些事情到头了,该结束了。于是便纷纷说道:“秦公、赵公,息怒……息怒。”

    因为先前喝了药的关系,许安绮的鼻尖这时候有些细密的汗珠渗出来,烧似乎退了一些,不过,另一方面,随后涌起来的疲倦感觉也更甚了几分,连带着片刻前稍稍精神了些的身子又变得软弱起来。云珠在旁边看得紧张,这时候稍稍搀了她一把,许安绮朝她笑了笑,示意不用。云珠于是放下手来,叹了叹,满目的担忧遮掩不住。

    “几位叔叔。”深吸了口气,稍稍将思路理清楚,许安绮随后说道:“妾身有个问题,有些想不通呢……”

    长辈的痛斥,同仁们复杂的眼神,还有心中几许连自己也把握不住的歉疚交杂在一起,季云中三人都觉得有些不是滋味。这些场面虽说也是有过准备的,但到真走到这一步的时候,沉默、尴尬、内疚以及某种或有或无的羞恼,总之心情还是很复杂。之前对于某些选择的笃定,很轻易地便有些动摇了。

    “季云中,你们背后的人是谁?”

    许安绮突兀地问了一句,虽说是疑问的句式,但若是细细品味的话,内里几分笃定的感觉其实也很明显。众人微微愣了愣,背后?背后难道不是程家么?随后才反应过来,小姐的意思是……

    主谋啊。

    佘文义的眉头微微蹙了蹙。

    “你们没这般魄力。”许安绮望着几人似笑非笑地说着,苍白的脸上带着几分病态的美感:“不是妾身小瞧几位,很多事情,若说是你们在谋划……”少女说着笑着摇摇头,有些说不出的意味:“那不可能的。”

    说到这里,许安绮目光变得严肃起来:“说吧,若几位不想让事情彻底不好收拾……“

    许安绮的声音并不响,但是,内里几分不容置疑的语气,在场的人总还是听得出来的。从许宣的视线处也可以看到季云中的身体很明显地僵直了片刻。

    “许家也许落不得好境地,不过,不打紧的,总还有法子应付几位便是了。你们大概笃定了有程家的路子在那里,官府那里能走得通……只是,见官是一种法子,其他的法子也不是没有的。许家经营这些年,人脉也有,钱财也有,这些事情,若做些宣扬,或者再闹得大一点,横竖……也都是可以的。都到这一步了……”

    少女的语气不急不缓,这时候仿佛是在说着一件离她很遥远的事情,她随意地将某种可能的结果点出来,就如同一个旁观者在说着一些不是发生在许家而是发生在别人那里的故事。

    这样的感觉,让人觉得很有些不适应……佘文义已经正式的将手放下来,这时候,他才觉得少女的成长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从借着那书生所做的事情施压开始,随后放任几个老人家喝斥的时候,又潜移默化地将压力加深了几分,到这时候亲自出来,将某些事情摊开在人面前……

    “妾身是女子,见识不多,但……见利忘义的人,总不太受欢迎,这道理还是知晓的。尤其是做生意。”她这般总结道,随后望着几人笑笑:“几位叔叔以为呢?”

    “小……小姐”季云中觉得嗓子有些干涩,吞吞吐吐地开了口:“我们……我们……”

    “呵。”许安绮摇了摇头:“其实啊,就算你们不说……就算你们不说,妾身也是知道的啊。”顿了顿,偏了偏头,眼神定定地望着一旁的佘文义:“佘叔叔,你觉得妾身说的有没有道理?”

    她这时候正式转过身来,漂亮的眸子注视着佘文义。佘文义看着她眼中几许不曾刻意毫掩饰的复杂,以及眼底的一抹坚定。

    事情和他预料的有些不一样。佘文义想了想,对于眼前的少女,他觉得自己已经做出重视了,这时候才觉得,其实还很不够。不过,也只是意外的情绪浓了几分罢了。有些事情,直接摊开,其实更省些力气。不过这时候,有些姿态他还是要做出来的。

    “呵呵,小姐,道理确实是这般道理的……”

    许安绮收回自己的目光,又笑了笑,笑容有些疲惫:“是这样么?”顿了顿,又道:“之前有人和妾身说过一句话——堡垒往往是从内部被攻破的。”少女说着,眼神下意识地朝许宣看了看,见那书生正笑着看这她。

    “佘掌柜,你怎么看呢?”

    众人第一时间注意到她称呼的变化。

    佘掌柜呢……

第36章 难念的经

    佘叔叔,佘掌柜,呵,话语称呼的变化其实也折射出少女这时候内心的某种情绪,在有些事情上,她已经做出决断了。

    更多人的心思还停留在许安绮方才的话上——堡垒是从内部被攻破的。话本身从理解上并并没有难度可言,仅仅照着字面去解释便也可以把握住大致的意思。只是随后咀嚼了一番便又觉得这大白话般的说法里头,未必就没有几分精妙的意味。

    事实便是如此。程家势大是不错,在做出将许墨挤出徽州墨业的决定之后,便有一系列雷霆手段随之跟进。这些时日,无论是从官府层面对许家居高临下地施压,还是在生意场上通过正常的手段进行倾轧挤兑,又或者在暗中进行一些诸如封锁原料渠道之类的不正当操作……等等等等,一系列组合拳打得风生水起。

    几个月的时间跨度,也不算短了。但是许家除却开始时因为毫无防备,一脚陷进去之后的被动和左右支黜之外——其实也多是在前面的一个多月波动比较剧烈——随后很多因为措手不及而导致的乱局得到稳定之后,虽说挣扎也还有,但一时间也都没有像外界预期地那般很快坏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从中其实也可以看出,许家的大多数掌柜们对自己的东家大抵还是支持的,也尽了力。这样的局面,若是就这般持续下去,入冬之前也肯定是不会有结果。

    在程家看来,前期的各项布置都已经持续起作用了,等到入冬时候,徽州各大墨商上缴墨贡开始,便到了扳倒许家的最完美时机,到时操作上只要稍微用点心思,有些事就是十拿九稳的。只是,程家却不愿意去等。原因说起来也不复杂的,照着目前的局面,即便什么也不做,官府的影响力毕竟摆在那里,到时候许家是必败的局面。只是同样因为官府正式插了手,这般下来难免会被分去一大块肉,这些避不开。更为关键的是,如今的徽州知府才新官上任,程家在官府里的路子虽说不少,但是,因为时间仓促,对新来知府的喜好也还没有摸透,至于影响新任知府的决断,那更是没有可能的。

    正是基于这番判断,若真要将事情拖到后来,程家自己对事情操纵的自由度就难免会被削弱。到时候获利减少的情况,虽说也不是不可以接受,但是毕竟花了很大气力做了布置,若能在之前把事情定下来,避免一些不必要的损失,那自然最好。

    至于要怎样操作,要细究起来,也无非瓦解和分化。商道上的事情,三百六十行,无论是哪行哪业,只要做到一定高度,手下必然会聚集很多的人才。这些人中有对东家忠心耿耿的,这便不去提了。倒是另外一些人,内里总还是有自己的小算盘。特别是在商场的摸爬滚打中,取得的成就越大,食髓乃知味,野心也随即膨胀的愈发厉害。这样的人,往往是最好的切入点——在高端的人才方面大致是这般的。

    当然,要说入手之处也不仅仅只有这个,其他的,比如有些人在许家多年,建树却不多,随着时间的推移这部分人便注定了某种被边缘化的命运。于是心中大抵都会有几分不甘,积了怨气之后,便也成为分化的极好对象。

    因此,当外部的压力所产生的效果到了瓶颈的情况下,程家转而选择从内里进行破坏,内忧外患之下,许家的商业大厦倾覆起来便会更迅速上几分。

    ……

    其实很多时候,很多事,若是先指出来方向,随后才刻意地去做些思考,只要不曾笨到飞天遁地,横竖都可以清楚。此时此刻对在座的很多人来说,事情揭开到这种程度,心下无论有着怎样的目的,都还是有些不好受的。尤其是在一些上年纪的老人那里,因为感慨,想得便多一些——多年的风雨兼程,一幕幕、一重重,这时候都有几分抑制不住了——零碎的记忆被内外的压力挤压到了极致,记忆的闸门似乎随时就要洞开,化作滚滚洪流将他们的思绪湮没掉。不过,到底都久经风浪了,到得最后也只是脸色猛烈地变化一番,勉强平复下来。只是,面色阴沉得简直如同要滴出水来了。

    场间众人的心态还在佘文义的把握中,随后从容地笑了笑:“二小姐这话,说的极好啊。”

    许安绮闻言倒是摇了摇头:“此话倒不是妾身所说的。”

    佘文义听了,也只是将眉毛稍稍挑了挑,露出几许意外的神色。神态与其说恭敬,倒不如说是客气更多上一些。

    许家这些年在生意上也不是风平浪静,意外也有过不少,前些年在南京的时候,因为同南京大族邓氏家中的某些纨绔发生争执,开始事情还不算太大,若姿态摆低一些,花些银两上下打典一番,也不是没有挽回的余地。只是当时坐镇南京的许家掌柜决策失误,事情到了后来甚至还牵扯到一些朱姓子弟,最后几乎闹到绝境。

    当时的局面,整个许家有些束手无策,正在去往泉州途中的佘文义临危受命,连夜折返,马不停蹄地奔赴南京,随后快刀斩乱麻地布置下一系列措施,最后居然硬生生地将局面扳回来。许墨乘着这股气势,一鼓作气拿下了南京市场的很大份额。当时正值罗家因为牵扯进严嵩父子的事情里开始式微之际,这般成绩,即便令得程家都有些眼红,后来几次试图打开南京市场也都阻力重重。佘文义因为在这次事件中表现出极强的危机公关能力,获得了极大的声望。许惜福当即便做出决定,让年仅三十的许惜福主掌南京的经营。三十岁的大掌柜,委实年轻的令人难以置信,只是因为佘文义所做出的事情实在是太耀眼了,这样的背景之下,也没有任何人提出反对的声音。后来随着许墨在南京的发展,佘文义胸中格局、商场经营能力也被进一步做实。他本人名声,不仅在许家直逼一些老一辈掌柜,甚至在整个徽商群体之中也都时常是能听到的。

    基于这些,所以他这时候即便做些姿态,也不会有人觉得怎样。

    这时候场间的气氛凝重到了极点,在很多人眼中,正式的交锋已经可以看出端倪来。除了少数人之外,眼下其余的人对佘文义是否做过某些事情,其实也都不太清楚。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对眼下的某些事情做出判断——许安绮,自己的东家,已经做好拿人开刀的准备了。

    啧,佘掌柜这些年呐,替许家做的事情不算少了。当年与南京邓氏因为一些误会,事情闹得那般大,也是他出面才化解掉的。小姐如今会不会因为压力乱了方寸?太毛躁了些罢,若是在这节骨眼上冤枉了佘掌柜,可是要寒了人的心了——心中还有些偏向许家这边的人不免这般忧虑地想着。

    而另一方面,那些已经受了离间,心中打定注意准备良禽择木的掌柜们心态却正好相反,眼下都不免有几分心中松口气的感觉。噫,好了,终于不用忐忐忑忑地遮掩下去了……

    “二小姐……”一旁站了很久的季云中这时候有些艰难地开口说道:“二小姐啊,这些事情……是我们自己的决定。和佘掌柜关系不大。”季云中说着看了看一旁的佘文义一眼,接着道:“二小姐,我们……难啊!”语气中有几分遮掩不住的寥落气息。

    “徽州府这边的货源愈来愈少,失掉了很多的熟客,另外的一些虽说因为记着情分,暂时还不曾翻脸,不过也都在观望着——嘴上即便不说,但心中抱怨也肯定是有的。我们……唉,难呐。”季云中说到这里,朝身边看了看,又说道:“子充兄那边也好不到哪里去。”

    三人中李姓掌柜叫李尚质,子充大概是他的表字了。此刻听了这话,李尚质便也点点头:“小姐,原本南昌那边有些熟客的,即便货源不足之后,他们也还没有离开。只是……只是程家联合一些墨商制定了一套规矩,但凡和许氏做了交易的人,一律谢绝惠顾。这样下来,他们即便要从其他墨商那里补足货源也都横竖不可能了……最后还是断掉了来往。”

    “做生意,本来就是个你来往我往的事儿,也不能绑住人家……大家横竖都还有自己的日子要过,有些事情……有些事情……”季云中接过话来,其实他也才四十出头,对一个生意人来说,这正是经历了一番不小的积累,准备峥嵘大显的年纪,只是说了这番话之后,气势明显颓废了一些。

第37章 我爹说过

    季云中的话并没有说完,随后便沉默下来了,厅堂中随即响起窃窃的私语声音。先前无论是许宣突然间出手痛揍刘世南,还是许安绮朝着季云中三人陡然发难,众人心中即便有千万般想法,但横竖也都放在肚子里,除了偶尔眼神交汇时传达出的种种心思之外,便没有其他的了。

    只是到得此刻,季云中的话多少戳中了众位掌柜的心中的痛处。掌柜们丢下妻儿父母,在离家千万里外的他乡异地经营打拼,年复一年的。虽说其中有了建树的人,也在别处置办了产业,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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