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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鸾凤错:南诏风月 作者:寂月皎皎-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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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皮囊一般……
空气凝滞到无法呼吸……
我拼命地挣扎,拳打脚踢,甚至拿到了流魄剑,狠狠地四处劈着,拭图用最凌厉的剑招,将那软软却可怕的空间劈开,好透口气,透口气……
等我终于觉得透过气来时,发现自己正跪坐在竹林中,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我的手中,抓着宝剑……
我的头顶,飘着乱舞的竹叶……
我的身畔,是几乎被剑气夷为平地的竹林……
被劈出那么一大片空地来,周围却明亮些了。惨白的月光,无声无息地投在满地的狼藉上,闪烁的星子,是眨巴着邪佞且狰狞的眼……
是我毁了这片竹林么?在我觉得自己正困于皮囊样的空间时……
我的心都寒了……
以剑柱地,我哆嗦着好久不敢动弹一下,直到有人前来扶我。
“苏影,苏影……”
那人在哭泣,我定了好一会儿神,才意识出,那是九公子。
我想,一定是因为他从来都叫我小苏儿,从不曾这么正经地叫唤过我的名字,所以才让我一时认不出他来吧?
“你……你什么时候来的?”我问。
九公子身体颤抖着,没有回答。
我勉强笑道:“我……我心情不太好,发泄一下,没事的。”
“苏影……”九公子忽然说道:“我看到了。”
我怔了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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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可能觉得最近的文墨迹了点,不过皎真的很用心写着呢,试图将想要表达的情绪传达出去。包括渲染气氛的玉带云、望夫云,都的确是南诏的传说,不过皎赋予了另一种诠释,希望大家能感觉出来。
然后,《迫君》位列十一月鲜花榜第一名,这完全是大家的功劳!撒花!!皎很肉麻地说一句:皎爱大家!

194、走向哪条路

九公子继续说道:“当日柳沁中了血咒,你护着他时,我看到了那道飞向你的那道紫光,可一直心怀侥幸,觉得你可能没中降……可现在……从晴窗大祭司抓我,到柳沁救我出来,我曾在他身边呆过不短的一段时间,知道他的可怕,更知道灵降的可怕。我不懂灵术,但我也看出来了,这两种灵降都很可怕。晴窗当时发现了血咒一时不能奈何柳沁,所以补了一道可以令人心智迷失的灵降,目的是利用这相互配合的两道灵降,让柳沁发狂,然后在辨不清敌友之际,把你和我都给杀了,晴窗也好趁了柳沁神智不清,彻底除去他。”
九公子瞪着我,挽着我的手,和我一样冰凉。他悲伤说道:“可你去挡第二道灵降,中降的成了你。以他当时的伤势,已经无力再立刻摧动灵术,只得遁逃而去。如今,你和柳沁中的降,已先后发作了。而我……我根本不知道怎么解降……呜呜……你们救了我,我居然没法救你们……也不知宸宸什么时候来,我怕,怕得要命……苏影,你们要撑住,一定要撑到宸宸来。”
“不要和柳沁说。”我机械地说了这么一句,打断了他的哭泣,心头已一片木然,却还是慢慢迈开步,向雪凝小筑走去。
我也是自私的人,我中了降,中了可能发狂去伤害别人的降,还是想和柳沁在一起。
坊如果真的都已无可救药,那么一起死去,也就是一种幸福了……
回到我们呆着的那间密室,我立刻屏住了呼吸:柳沁不见了!
被褥给凌乱地推到一边,挂在一边的柳沁的衣裳也没有了。
仂伸手一探,被中已经凉了,显然柳沁走开已经不是一会半会了。
我冲了出去,正看到林秋潇捧了一盅汤药送入密室。
“柳沁呢?”我一把揪住他:“有没有见到他?”
大约我的神色实在是很可怖,林秋潇好一会儿才醒悟过来:“柳沁走开了?”
我推开他,迅速奔出了雪凝小筑。
崎岖山路,一条通往峰顶,一条通向山外。
柳沁,如果想离开我,自然会往山外行去;人的天性,是走向山外,走向远方,走向通往无限希望和生机的康庄大道。
而峰顶,半夜的玉局峰顶,只能是一条……绝路!
柳沁那样刚硬性子的人,又岂会自己走向绝路?
我往山下急急追了几步,忽而转过身,往峰顶奔去。
当日我为柳沁换了血,跳下雁陵山的瀑布,只有一个目的,就是不让柳沁知道我已经死了,就是有了疑心,也只能在猜疑里继续活着。
而直到此时,我才发现我当年有多自私!
如果我真的死了,无疑,活着的那个,才不得超生,永远只在无望的守侯里过着黑暗无边的日子!
柳沁,我不要过那样的生活!
我没有你的坚强,没有你的刚毅,没有你的魄力,我不想过一天那样的生活……
终于到了峰顶。
月华如水,素辉流淌,连千奇百怪的嶙峋山石,都敷上了一层轻霜般,泛着柔和的辉芒。
穿了素白袍衫的柳沁,面向洱海的方向,倚着山石坐着,隔着清淡的雾气,他的容颜有几分飘缈,阖着的双目将黑黑的睫显得格外地长,在眼睑下方投着大片淡青的阴影,敛着说不出的美好风华,却看不到痛苦的神情。
即便伤病成这样,柳沁依然好看得动人心魄,连被山风拂动的发丝,都在我心头缭绕着,痒痒地触碰着,缱绻着,让我的心渐渐地温柔,渐渐地纠结,渐渐地在冷硬中萌出最柔软的温柔,缓缓上升,无声地哽在喉间。
“沁……”我走到他跟前,用力咽下喉间的气团,唤他的名字。
柳沁的睫毛颤了一颤,睁开了眼。
柔和清淡如月光般的眼,静静凝在我身上,然后,那苍白而虚浮的面容,浮出同样清淡的笑:“影,你来了?”
他知道我会来?
他在等我?
我俯下身,温柔地说道:“我来了。”
柳沁轻轻一笑,旋即皱眉,长而整齐的眉凝起时,交错出极痛苦的褶皱。
下一刻,又是“嗤”地一声,伴随着柳沁的痛哼发出。
他的右面胸口,迅速渗出大量的血迹,沾湿了他素白的衣衫。
他的手,颤抖着探向胸口,却不是捂向右胸,而是左胸。
我忙去帮忙时,已看到他从左胸取出的锦囊,很漂亮的锦囊,纹着吉祥如意的图案,装着一只缠了红绿丝线的结发蝴蝶。
他将那蝴蝶取了出来,竟然笑了:“影,没弄脏呢。”
原来,他在意的,只是我们的那双结发蝴蝶。
我鼻一酸,却刻意地板起脸,恨恨骂道:“这个蝴蝶,值什么?你若要时,等你好了,把我们的头发全剪下来,编个三五十个。”
柳沁只是笑着,由我骂着,并不争辩,苍白的面庞,依然如月下静绽的百合,美丽,雅静。
我也见惯了那可怕的血洞了,迅速解他衣衫,敷上药,用衣带捆起伤口,然后脱了自己的外衣将他裹了,低头亲一亲他干涸的唇,温柔的眼,将他抱了起来,慢慢向山下行去。
柳沁很安静,安静得也如同百合一般,但他的呼吸还算平稳,那样一下一下,如羽毛般扑在我的肩上,一双眸子,也是那样毫无霸气地柔柔盯着我的面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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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我们的死亡,触手可及

我想,如果他的精神再好些,一定会调笑着不时凑上来亲亲我吧?
对于自己的欲望,柳沁从来都不愿意克制。
这么霸道而骄傲的人……
如今却那么温顺如猫咪般卧在我怀里……
坊“影……”柳沁轻轻叹息着,柔声道:“我真希望,你别上来找我。”
“为什么?”
“我也想和你一般,让你再找不到我,好好地活下去。那么你痛苦一段时间,也许就可以找到别的情人,渐渐开心起来,渐渐将我忘却。可到了峰顶,我就想你了。我想着,如果到了天亮,你没找来,我就一个人先走一步,由着你独自撑在这世上,或者幸福,或者痛苦,我再顾不得了。可如果你找来了,我就带着你,一直带着你在身边,生也好,死也好。如果我不得超生,你也得陪着我,不得超生。”
仂他纤瘦而洁白的手指,在我的面庞轻轻抚弄:“我实在很自私。你恨我么?”
“如果我找不到你……我会恨你。”
我抑着胸中泛出的暖和酸,微笑道:“谁叫你当年救我?救我便罢了,为什么要把我逼作你的情人?做你情人便罢了,你有什么资格抛弃我?”
于是,柳沁笑起来,笑得很坏:“你的意思,是我把你逼上了贼船,所以我没有资格抛弃你?”
“当然。”我低下头,在他的唇上不轻不重咬了一口,说道:“我比你年轻,我比你漂亮,我比你更有资格朝三暮四,所以要抛弃,也是我抛弃你,你不许抛弃我。不然……不然,我就是捆,也要把你捆在我身边。”
我不会放手。
我就是捆,也会把你捆在我身边。
这样的话,当年谁也曾说过?
又是谁,甚至鞭子和银针,让我伤,让我痛,让我成为完全无用的废人,只为留住我,从此寸步不能离开他。
柳沁又笑了。
他笑得泪光晶莹,身体却越来越无力地向我臂腕间坠着,最后在我怀中,慢慢地闭上眼。
我怜惜地将他抱得更紧一些,凭着凄清的月光,耀着我们踽踽而行,任着沁凉的山风,吹打我们潮湿的面庞。
柳沁,我们在一起,始终在一起……
柳沁昏迷两天了。
自从那日从玉局峰顶下来,他已昏迷了整整两天。
我却不能每时每刻陪着他。
到了夜间,我会独自走得远些,走到无人的密林深处,瞑目而睡。
每一次,都是不出意外地陷入那个可怕的囊中,在满心的惊惶中奔突着,然后终于醒来时,看到周围一地的狼藉,剑气森然。
柳沁,柳沁,我实在舍不得让你知道,其实,我们隔得并不远。
死亡和我们的距离,都在咫尺之间,触手可及。
我只期盼,在你死之前,依然能看到我清醒地站在你跟前,清美如十七岁那年在擎天侯府,让你瞬间惊艳,一见倾心。
而我的柳沁,连脖颈上都已翻开了一个血洞,伤口看来甚是狞狰,若是他清醒着,必定又会抱怨影响到他绝美的容貌了。
但我现在已经不知道,清醒与昏迷,生与死,哪个对柳沁更好。
我已不敢去数他身上到底“长”出了多少的血洞,也不敢想象这些血洞长在人身上,会产生多大的痛苦。
我只知道,每天九公子帮他清洗伤口和换药的时间,已经越来越长,最后,差不多要花上两个时辰。
更有甚者,原来刚清理完的伤口,有时也再次爆裂,就伤口旁边,长出了更大的一个血洞。
即便柳沁昏迷着,也会因为那种剧痛发出无意识地呻吟,然后是浑身剧烈地颤抖……
“宸宸为什么还没到!”救治完毕,九公子显然也已身心俱疲,全不见原来的活跃与淘气:“我不知道……我已经不知道怎么去治他了!”
“便是楚宸来……”林秋潇叹气,没有说下去。
楚宸是医王的弟子,或者比九公子更懂得怎么救人,可灵术一道,似乎已超出医理的范畴之外了。他来,也未必有办法。
正在商议间,院中传来一些杂乱的声音。
林秋潇忙将密室的门拉好,嘱咐了九公子不用乱走,自己去查探动静。
至于我,他们倒不担心。
只要柳沁在,除非深夜“散心”,我从不会离开密室半步。
闹了不多久,终于回复安静时,林秋潇和周大小姐一起走了进来,脸色都不太好。
“怎么了?”九公子问道:“莫不是白教的人来了?”
周大小姐的脸色有些发苦,涩声道:“是,是紫罂粟身边的小蚊带人来了。”
“他们……他们知道我们在这里了?”九公子叫道:“看来我们得换地方了。”
“能换哪里去?”林秋潇打断了他,说道:“如果不是周大小姐这里偏僻,又正好有着可以藏人的密室,加上周家颇有几分面子,白教不敢硬闯搜查,不然早给白教发觉捉了去了。”
周大小姐忙打圆场:“他们暂时出无意搜查,只是好像对柳公子的病情了如指掌。”
我终于把眼光从柳沁面庞收回,问向周大小姐:“他们怎么说?”
“那个小蚊表面上是和我扯着家常,可却在扯白教的事。据说玄灵宫大祭司受伤了,是雪柳公子打伤了他,又救走了庆王;但又随即对着我笑,说那雪柳公子要倒霉了,大祭司伤愈后催动降头术,血咒必定已经发作,待到血咒发作十天,雪柳公子就……就……”
我默算日子,今天已是……第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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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发誓,偶已经快疯了!
偶到底是在虐人,还是在虐己?



196、生与死,敌与友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我还是一阵阵的晕眩,忍不住便脚一软,跪坐到床前。
周大小姐默默望着我,忽然说道:“如果……如果真的没法子,不如……不如把柳公子交给白教圣女吧!”
“交给圣女?”九公子几乎跳起来:“那个坏女人,和那个晴窗祭司合穿一条裤子,都是坏人,又怎会救柳儿?”
我却微微地动容。
坊我曾问柳沁,紫罂粟是敌是友?
他反过来问我,楚宸是敌是友?
楚宸会算计我,但我最危险时,他又会守着我,护着我,拼尽全力救活我。
仂紫罂粟呢?
周大小姐低了头,道:“说起来,这个紫罂粟的确是喜怒无常,甚至和不少男子纠缠不清。只不过……大部分男子后来都成了杜鹃花脚下的花肥。而能一直呆在她身畔的男子,都很像一个人。”
“谁?”九公子问。
周大小姐将眼睛投下了柳沁,带了些微的不解:“挺像……柳公子。紫罂粟一直收集着和柳公子面貌相类的男子,留在玄水宫中,已成了某种癖好一般。而今日,这个小蚊似乎是特地前来告诉我这事,让我感觉……感觉紫罂粟有心想救柳公子一般。只是柳公子是中原的一代宗主,应该没来过南诏吧?”
南诏,白教,柳沁……
那夜的水阁,一个被我错认成柳沁的男人……
与紫罂粟下棋用餐时,她偶尔露出的幽怨不安眼神……
我吸一口气,用薄毯将柳沁裹住,抱住他,便往外走。
“你到哪里去?”林秋潇一把拉住我。
我吸一口气,微笑道:“秋潇,我来南诏的目的,本就是为了帮楚宸救出九儿,如今九儿平安,我也放心了。下面,就麻烦你帮我将他好好送回楚宸身边,并请楚宸……好好照顾我的乐儿吧!”
几乎搭上柳沁的性命,我应该不再欠楚宸什么了,只是乐儿,难免还是要请他帮照看着。
好在,他和乐儿投缘,两人的感情颇深,应该不会亏待着乐儿。
九公子白了脸:“小苏儿,你要去找紫罂粟?”
我向他粲然一笑:“其实,对我,对柳沁,这世间已没有什么可怕的人,可怕的事了,对不对?”
九公子张了张嘴,没有说话,但再也没有拦我。
甚至,林秋潇踏前一步,想拦我时,也被他拉住了。
只是他的脸色更加惨白了,简直如白纸一般,眸光跳跃处,泪水眼看便要滴落,终于强忍住了,生生地别开脸去,不敢看我。
他自然是知道的,我中的那劳么子降,越来越严重了,天知道我什么时候变成个失了心的疯子,还不如死了的好。
——只盼着我不要在柳沁面前突然发起狂来,便谢天谢地了。
林秋潇还在挣扎着要拦我,九公子只是扯了他不放,我便在他们的拉扯中,运起轻功来,飞快奔了出去。
玄水宫。
宫外是妖异的七彩罂粟,艳丽如一场华美的歌舞;
宫内是明媚的各色杜鹃,铺陈如一天灿烂的云霞。
紫罂粟站在杜鹃丛中,衣袂跋扈地飘飞在笑颜盛开的杜鹃上。
“给我一个,救他的理由。”她拈花而嗅,悠然地说着,目光不经意般在柳沁的苍白面庞上滑过。
“就凭……你们当日的情份,够么?”我静静地望着紫罂粟的眼睛,希望能从中感觉出,她当日曾流露出的对柳沁的那种不一样的情感。
紫罂粟盯着我,忽然格格地笑起来:“我和他的情感?当日我被选上圣女,跑去求他带我去中原,让我过些寻常女子有家有室的安乐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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