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东风by se7en(攻琵琶骨上被穿了根铁链子he)-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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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随着那淡漠却极具威胁的话语,祯封快步挡在了祯谕面前,问话才出口,眼前一晃,门厅的入口处,已经有轻灵挺拔的玄衣少年逆光缓步地走了进来。
“东风门木言!”简洁的一声回答,不再理会祯封的喝问,少年的眼光直直射向了祯谕:“安祯谕,上次你命大,黯夜救了你,如今,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本事再逃一次!”
“我记得你!”刚才祯封的安抚已经让祯谕恢复了平静,轻轻推开祯封挡在前面的身体,祯谕走上前,迎上了少年锐利的眼光:“上次在悬崖边,把我和黯夜逼下悬崖的那个蒙面黑衣人,就是你!我记得你的声音!”
“哼!”木言有些意外地轻哼了一声:“想不到你也不算太没用,至少记性还不算太坏!”
“你知道黯夜在哪里?”祯谕不理会他的冷嘲热讽,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
“我当然知道!”木言嘴角一挑,居然有种疼痛的优越感掠上了心头:“这段日子,我一直都和他在一起。可是你觉得我会不会告诉你呢?”
“你必须说!”祯谕已经厉声上前狠狠地抓起了木言胸前的衣服,激烈的动作扯得胸口一阵疼痛,身子一震,已经抑制不住的咳了出来。
“滚开!”木言厌恶地低吼了出来,手中内劲一吐,祯谕的身子已经被重重地震了出去,像断线的风筝一般,无力地趴在地上,半晌无发动弹。
他那叫什么表情?看着祯谕趴在地上的不停抖着的身体,木言愤怒地想着。他居然用那样的眼神看着他?他难道不知道自己是来杀他的吗?不知道自己一出手他就立刻会没命吗?他居然还敢上来,居然还敢扯自己的衣服,用那样的口气来喝问?
他连死都不怕?
是不是为了黯夜他连死都不怕?
很好,我成全你!我成全你!
金光一闪,迫人的剑锋已经直指祯谕的眉间。
“残泪!!”在祯封地搀扶下才勉强坐起来的祯谕在看清木言手中的剑之后,勉力叫了出来,一股腥热随着话的出口,鲜血猛地喷了出来。
“祯谕,你现在别说话!”祯封用手抵在他的背上,将内力送到他的身体中,压制着翻腾在祯谕五脏六腑中凌乱的气息。
“四哥!那是黯夜的东西,是从来都不会离开黯夜的!怎么会在他那里?怎么会在他那里?”丝毫不理会祯封的劝告,祯谕挣扎着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到木言面前。
“你怎么会有黯夜的剑?残泪是从来都不会离开他的。你把他怎么样了?你说!”祯谕的声音已经微弱到难以辨明的地步,无力的手却死命握住了残泪的剑身,瞬间,红色的液体已经从掌中渗了出来,顺着薄薄的剑刃缓缓地滑落,一滴一滴的落在了地上。
“废话!”片刻的震惊之后,木言猛地将剑身从祯谕手中抽了出来,被剑锋带出的鲜血被甩到了半空,触目惊心。
“死到临头还这么多废话!黯夜的东西为什么会在我这里,你自己去地府慢慢问吧!还有,别老是摆出那付为了黯夜不顾一切的样子。你不是想知道黯夜现在怎样吗?好,我告诉你,黯夜他现在生不如死,这一切都是你害的!安祯谕,这一切都是你害的!”
血的味道激起了木言心中最脆弱的伤口,他想起来了连日来每次黯夜从昏迷中醒来都被疼痛折磨得惨烈翻腾的模样;想起来疼痛到了后来,黯夜用残泪不断斩在自己身上,企图用肌肤之痛来抵制脑部折磨的情景;想到了好不容易黯夜疼得晕过去以后还会喃喃地低吟“祯谕”的声音……
黯夜为什么就不能忘了安祯谕?
会受这样无尽的苦楚,不都是因为这个废物吗?
要不是安祯谕,自己依旧可以在每年东风门比剑的时候看到黯夜赞许的目光,可以在满是竹林的小道上静静地看着黯夜挺拔倔强的背影,还可以幻想黯夜对他毕竟和对别人有些许的不同……
可就是因为安祯谕,自己所有的幻想都被生生打碎了。
黯夜看他时眼中流露出来的炽热,爱恋,怜惜,温存……那些都是自己一直奢望,一直期待,却一辈子也得不到的东西!
不仅如此,不仅是自己长久的期待,就连黯夜自己,也被毁掉了……
一声长啸,残泪已经出手了,木言下手决不容情。
“停手!”电光火石的瞬间,竟是祯封护在了祯谕的身前,一声闷哼,左肩已经被刺穿。
“四哥……”祯谕想去看看祯封的伤口,却是连手也抬不起来。
“恩?”看着眼前祯封紧皱着眉头的脸,木言微微楞了楞:“安祯谕,你很了不起啊,肯为你卖命的人居然这么多!”话音才落,木言脚尖微一用力已经封住了祯封腰间的穴道:“你少碍事,我只要安祯谕的命而已,你闪一边去!”
祯封的身体滚落到了一边,完全无法动弹,甚至连声音也发不出来。他只有用眼神哀求着木言,木言心一狠,装做什么也没有看见,举起手掌重重地往祯谕头上击落。
恩?
料想中的裂痛并没有到来,祯谕眼前的身影一矮,木言竟已经软软地倒了下去。
“还好,总算药效发挥得还算及时!”伴着朗声的长笑,祯戍已经从缓步从侧厅迈了进来。
“二哥?”祯封和祯谕同声叫了出来。
“卑鄙!”木言怒声唾道。刚才进屋之时,就已经发现祯戍匆忙闪到了一边去,当时只当他是胆小怕死,也未曾放在心上,反正那时想的只是取安祯谕一人的性命而已。怎料到,他居然是乘着自己把满门心思都放在安祯谕身上的时候,偷偷放出了迷烟?偏偏这种烟又无色无嗅,自己内心激荡之下,居然轻易就着了他的道。想自己一身武功,除了黯夜,从未将任何人放在心上过,现在却被这样在他看来最不堪的方式擒住了。
“卑鄙?”祯戍重重地一脚踢在了木言的胸口,立刻,木言身子猛地一颤,再也说不出话来。
“用剑也是杀,用迷药也是杀,谁规定了杀人一定用剑才是光明正大,用迷药就是卑鄙?你仗着一身武功把祯谕的生死操纵在股掌之间,想杀就杀就不卑鄙了吗?”祯戍边扶着委顿在地的祯谕边怒声呵斥着。
“哼!”木言一时之间竟是无法辩驳半句,索性眼睛一闭不再说话。
“混蛋!”祯谕的身子被扶起以后;祯戍更是重重地震怒了。祯谕光洁的额头上,已经被青砖擦出了深深的血痕,被木言重手击中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似乎连呼吸都困难。
“我杀了你!”祯戍抽出了腰间的短刀,狠狠地朝木言的胸口划去。
“二哥住手!” 祯谕和祯封又是同时叫了出来。
“恩?”祯戍停下了手,眼睛却疑惑的看向了另一边正包扎着自己左肩上伤口的祯封。
“二哥……”祯封的嘴动了动,在祯戍的注视下,却有些尴尬的没有下文。
“二哥……别杀他!”终于,祯谕断断续续的声音把祯戍的目光从祯封身上拉了回来:“我还要问他……黯夜的下落!”
“笑话!”祯戍还未回答,木言已经满是不屑地轻笑出来了:“别说是杀了我,就算是一刀一刀地把我的肉从身上割下来,我说过不说就是不说。不然你们大可以试试!”
“你很硬气啊!”祯戍不怒反笑,手臂一挥,长长的刀口已经从木言的左肩直划到小腹:“别着急,你不说我自然有法子让你说,实在不行,大不了我成全你就是了!”
“二哥!”祯封草草地把伤口裹住,快步走到了祯戍身前:“别这样,这孩子倔强得很,你这样他必定什么都不会说!”
“那要怎样?”祯戍看着有些失态的祯封,皱眉问到。
“你先带祯谕回去。”祯封扭头看了看已经半昏迷的祯谕:“他内脏受了重创,必须要尽快疗伤。至于黯夜的下落……”祯封的目光重新落在了木言身上:“我来问他……”
“也好……”祯封看向木言的眼中流露出来的稍纵即逝的情绪让祯戍轻声叹了叹——先是祯谕,难道现在祯封也开始他逃不开的劫难了吗?只是无论如何,祯谕的伤势是不能再拖了,自己也知道,依照木言倔强的性格,死亡和疼痛是丝毫威胁不到他的。事到如今,也只有按祯封的意思做了。
“你……就算问不到,也早些回来!”祯戍低声叮嘱了一句,低身把祯谕抱在胸前。
“二哥你放心,我知道……”祯封点了点头,目送祯戍上了马,搂着祯谕疾驰而去,片刻之后,他缓缓地转过身来。
在迷烟操控下劲力全无的木言已经完全放弃了挣扎,连胸前的伤口也丝毫没有包扎的意思。祯封轻叹了一声,从衣襟上撕下半条,蹲在了木言的身前。
“怎么,你终于想出了用怎样的法子来折磨我吗?”木言嘲讽地看着祯封,下一秒,胸口却是一凉,已经有止疼的药粉轻轻地撒上去了!”
“别动!”祯封压低着嗓音阻止着木言惊异地扭动,手下却丝毫不缓,片刻之间,木言胸口的血已止住。
“你少来这一套!”事出控制的意外,木言的声音已经抖起来了:“想先把我救过来再慢慢折磨吗?哼,有什么手段你尽管都使出来!”
唇间一苦,已经有棕色的药丸被祯封塞了进来,来不及拒绝,入口的瞬间,药丸已被唾沫溶成了液体,顺着喉管直流了下去。
“你喂我吃了什么?”木言怒声问道。话音才落,感觉本来软得没有一丝力气得身体竟是慢慢温热了起来。
“是解药!”祯封站了起来,扭过头去不看木言:“一柱香以后,你的功力就可以全部恢复了。”
木言嘴张了张,没有发出声音。
“现在你的情形,应该已足自保,我先走了!你……保重!”祯封有些费力地说出最后两个字,缓步向门口迈去。
“等等!”木言终于叫出来了:“你不要知道黯夜的下落了吗?你就这样回去怎么向他们交代?”
“你不愿意说,我又何必勉强?”祯封轻轻笑了笑,转过身子看向了木言:“你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因为对黯夜,你有着和祯谕一样的心情,祯谕明白,我也明白,我又怎会逼你?他又怎会怪我?”
“你说什么?什么叫对黯夜我有和安祯谕一样的心情?不准走,你给我说清楚!”像所有心事被骤然揭穿的孩子一样,木言已经颤声叫出来了。祯封说什么?他们都知道了吗?他们都看出来了吗?连自己都一再极力逃避的心事居然被一个外人清清楚楚地吐露了出来。本来光冕堂皇的摆着来刺杀安祯谕的理由原来只是自己在骗自己?在他们眼中,自己不过只是在无理地吃醋而已?不,自己又何尝有吃醋的资格?黯夜从来就是安祯谕的,身体是,心灵也是,从前是,现在也是……他何尝温柔地向自己看上一眼?自己不过是个自做多情地傻瓜而已。
“木言!”又是羞愤,又是尴尬的氛围中,他听到了祯封有些困难地叫他名字的声音:“你别介意,我没有别的意思。情这一字本就伤人,又怎么会有人来追究其中到底谁对谁错?如黯夜对祯谕,不惜叛门弑主,如你对黯夜,不惜刀剑加身,又如我,又如我……”祯封的声音一窒,竟是说不下去。
木言已经完全楞住了,听着祯封低沉磁厚的声音,看着他英俊挺拔的身影,连思考都变成了困难的事。
“你不愿意说出黯夜的下落,自然有你的理由,可是对祯谕来说,他会一直找下去,不会放弃,虽然,那的确很困难……如果有一天,你觉得自己能够成全他们,可以把对黯夜的感情负担从此放下,愿意告诉我们黯夜的下落,我希望你可以来和我说一声,我叫祯封。”一口气说完这所有的话,祯封疾步掠了出去。
他无法继续停留了。无法想象木言伤痕累累的小脸上会是怎样一副表情。这个骄傲倔强的少年,从出现的第一瞬,就牢牢牵扯起了他的心。那小松鼠般湿润的黑瞳中有激烈的火焰,有被爱折磨的绝望,有和祯谕类似的为了某人奋不顾身的勇气……
“黯夜,你何其幸福。”祯封喃喃自语了一声,抬头看着头顶湛蓝的天:“只是,祯谕,还有木言……你们也一定要幸福!”
木言……这个名字从祯封的心里不可抑制地泛了出来,和他的主人一样,带着锐利的锋芒,在祯封的心里留下了微微疼痛的感觉——他知道,对于这个孩子,他动心了。
以前对于祯谕和黯夜,他站在包容的立场,只是因为心疼自己的弟弟而已。黯夜对祯谕的好,他能看的到,所以他知道,黯夜已经是祯谕生命中的无可取代。只是,即使接受,他依然不能完全明白那是怎么样一种心情。对他而言,作为邵陵的皇子,因该是和大多数哥哥一样在适当的年纪立妃生子,然后终老一生的。可是就在木言出现的那一刻,用颤抖着的剑尖指着祯谕的喉咙,那因情而生的又是脆弱又是愤恨的表情让他的心也忽然剧烈疼痛起来。
原来他也一直在期待着某些刻骨铭心的东西,从祯谕和黯夜那里他已经意识到了自己也可以追求一份真正属于自己的感情。就在木言为一份无法得到的爱情而迁怒于祯谕的那刻,他居然想的是要拥这个孩子入怀,擦干他的眼泪,让他从此以后不再受半点委屈。
他不要那些所谓的绝色佳人,不要那些对他来说根本就面目模糊莺莺燕燕,他只要一个真正能打动他心的人可以微笑流泪。
他实在没有想到自己的感情竟比祯谕还要来得干脆利落,居然只因为木言受伤的表情中流露出的真性情,就在会见到他的第一时间砰然心动。
只是感情这种东西,还要讲求时间和缘分。
祯封的嘴角轻轻一挑,微笑了出来——木言,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来互相等待,我会耐心的等到你能完全把包袱抛下,能够用心完完整整只注视着我的那天。
第十一章
整整两年。
离平定了察哈尔的反叛势力到如今已经是整整两年的时光。
邵陵的王位已经传到了二皇子祯戍手中,虽然曾经的传位令牌是给了六皇子祯谕,可是用祯谕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察哈尔既然已死,邵陵需要的将是一个能够守国的贤明君主。二哥心思细腻,向来体贴民情,又善于谋划,他来做邵陵的王,是最适合不过的事情。”
祯戍并没有过多推脱,他知道祯谕此刻的心思全部都放在了对黯夜寻找上。所以他接位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昭告天下,重金悬赏黯夜的下落。
这一找,就是整整两年。士兵们几乎把所有能找的地方都翻了一遍。黯夜却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没有半点音讯。
对黯夜日复一日的思念,加上被木言重手打伤后留下的病根,频繁的咳血已经成了祯谕最让人担心的事情。
黯夜或许就在东风门!
这是每个人心里都清清楚楚,却又无可奈何的事情。
东风门向来只是一个符号,代表着无所不能的杀手组织,可是,没有人知道它具体在哪里,所有的交易都是流动着进行的。祯封曾经想着乔装成雇主将黯夜的下落诱出,可最终还是放弃了,因为此时的东风门,也已经不再是昔日的东风门了。
如果说,两年前的东风门只是让人心悸的杀手组织,杀人是因为雇佣者开出高昂代价的话,那如今的东风门已经变成了让人闻之色变的魔教,杀人已经完全没有了理由。
昔日的东风门杀人尽在一招之间,尸体上能看到的伤口只有心脏或勃颈处一道薄薄的剑伤,干净利落。而如今死在东风门手下的尸体,却已经成为了最触目惊心的恶梦。
都是一些年轻干净的男孩子,蜷缩的身体上都有着被残暴侵犯过的痕迹。
没有任何利器划破的伤口,只有两腿间刺目的淤青和胸膛上斑斓的嘶咬印子,竟像是死在暴烈的交欢之中。
一具具尸体上艳丽而颓靡的痕迹,扭曲的表情说不上是满足还是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