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手烟男人(上)-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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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清的工厂并不是那种小工厂，相反很大。经常出差与客户谈判，所以他的时间并是很充裕，而且为了周末能跟林文过二人世界，闻清尽量把工作在工作日完成。所以像来林文家逗留的情况，严格说来也不是很经常，当然从相对角度上来讲，是多了。
刚开春工厂倒不会很忙，但高讯又不知出什么事了，把他负责的欧洲市场都丢给闻清一人处理。
与莫可见面后，闻清就把与高讯合作的事尽数告诉了林文，好在林文也不像以前那样娇纵，对于闻清与高讯合作虽有不满，但也仅限于此。

〃真是没责任心的人。〃两人本就是聚少离多，现在闻清又得去国外出差大半个月，那个高讯果然是个讨厌的人。
〃也没办法。〃闻清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顺着林文的短发。
〃最讨厌没有责任心的人了。〃林文又追上一句，说的虽是事实，更多的是迁怒。
〃下个月分红不给他。〃早就熟悉恋人的脾气，闻清当然是顺竿子上去。
〃才一个月？要两个月才行。〃说到这里，林文自己先笑起来，他也觉得自己这话孩子气了。
〃等我回来后，就得答应我入股了。〃这几天忙下也没时间提这事，趁着现在要离开，正好多给林文几天宽限。
〃等你想到能说服我的理由再说吧。〃如果是其他人林文是愿意入股的，但他受闻清太多好处，再入股总觉得是件脸皮太厚的事，讲白就是矜持所在。
〃你呀。〃宠腻地摸摸林文的脑袋，〃其他事情等我回来再说。〃
林文点点头。

闻清也守时，说是要出差半个月，半个月后就回来了，只是他回来后，却没见到林文。问他父母也说不知道，只说这一段时间林文经常不在家。而且他父母言辞间，林文这段时间似乎是跟一个女子交往。
早就希望儿子能够再婚的林文父母自然是乐见其成，不过他们也旁敲过儿子，却一点消息都得不到。认定儿子已经长大了，两位老人也未继续询问，而是顺其自然。
本来事情八字都没一撇，好强的林文母亲断是不会说出的，但因为她现在把闻清看成自己人了，所以也未多有顾忌。
可怜闻清在听到这个消息时整个人当场愣住，更在林文父母连连呼唤下都没回神过来，最后是林文母亲大力拍了他肩膀一下他才回神过来。
回神过来的闻清，脸色是惨白极了，连与林文父母打个招呼都没有便匆匆离去。

一离开林文家，闻清再次给林文的手机打电话，却依旧传来你的手机已关机的讯息。

那个人跟自己是不一样，而最大的不一样便是，他不能跟女人好，而那个人可以。
谈妥了一笔生意，本是要庆祝的事，此刻闻清一个人夹着根烟，仰躺在客厅里。他从来都是潇洒的人，哪会有这样落魄的事，即使当年家境落败，他也从未如此颓败过。
按佛家所云，那个人就是他此生最大的劫吧，一辈子都跨不过的劫。

再次拿起丢在一旁的手机，可还是关机的讯息。回来是才一天，但与那人却是16天没见过了。现在更有着这样令他害怕的事存在着。其实林文的事还未得到证实，闻清完全不必如此颓败，但一直认为如果不是他，林文就算跟那个女人离婚了，还可以再找一个女人，所以闻清现在才会如此害怕。　
双性恋、同性恋，第一次把这个问题揪到眼前。他从来都知道的，能与林文好的男人只有他一个，但能与林文好的女人却不止一个。
害怕。

心情是糟糕的，糟糕地只想天天呆在家里抽烟喝酒，做那些如梦似幻的事，可闻清的性格却让他做不出这种事来。
昨天的反应是因为长久以来的担心变成现实后带给他太大的压力导致的，今天他要振奋起来，要把林文找出来！不管怎样，与林文度过下半生的人，只能是他！

〃伯母，林文回来了没？〃一大早闻清就来林文家，却告知林文昨晚没有回家。心情复杂地离开林文家，连厂子都没有去的闻清这会更没有心思去厂子了。

在这个并不繁华的县城街道，闻清的步伐有些懒散。脊梁挺得虽直，眼睛里却无多少光彩，英俊的脸摆出这样的表情，让人禁不住要去心疼他。

那是个三星级的酒店，那个女人穿着一件长风衣，脚上是一双高筒靴，一个收拾得很精致的女人，而她站在林文旁边。


（40）

那是隐隐约约中就在等待的景象，或者说闻清一直等着这一天的到来。走过去的脚步起初是有点胆怯，但到后来步伐已迈开。只是等他到那酒店旁时，林文与那个女人已经走开了。
林文与女人在闻清走过来的途中上了一辆车，当中未看见闻清。
站在对方曾站过的地方，闻清想他应该做点什么，却不知做什么，到最后只能一个人继续跺着步伐。跺久了，闻清终于看清路人对他的怪异目光，无意继续成为街头风景，闻清伸手招来一辆车，去了厂子。
是谁说过工作是最好的伤痛转移法，为什么对他一点用处都没有。整颗心都挂在林文身上，哪里做得进半件事，反而烟一根接着一根抽。
办事员进闻清的办公室时，真的被吓一跳，也被呛着了。即使开着窗也消不去满屋子的烟味。
到底是机灵的女孩，那办事员一看闻清的情形就知道老板今天肯定被什么烦着了。
〃老板，今天厂里没什么事，你要不出去转转？〃一般来说办事员是不来老板办公室的，但今天正好有一件事下面的人争论不休，这办事员才大着胆子拿来问闻清。
点头应允，闻清看了女孩一眼，很机灵，可以是个好助手。
这办事员后来也因此与闻清熟识起来，慢慢从一个小小的员工升到课长。

在厂里是什么事都做不下去，但出了厂子也不知道要做什么。握在手中的手机都有些湿粘了，却一直没有拨出那个熟悉的号码。但闻清终不是那种认输的人，转而去了超市，买了一堆材料去了林文家。他要在林文家等！

对于闻清的造访，林文父母自是欢迎。林文母亲拿过闻清手里的材料便进了厨房，而闻清则在客厅有一搭没一搭地逗着林文女儿。
可午饭都开了，还不见林文回来，闻清心有些凉了，问林文母亲，〃林文最近都没回来吃饭吗？〃
〃一般都回来的。〃那就是说有没回来了。
扒着饭，却是食不知味，林文父母当然看出了闻清的异样，关心地问了几句，见闻清不愿回答也不再多说。
吃过午饭，闻清却还不想离开，林文父母这下也看出闻清现在有多急于见到自家儿子。

〃咿，闻清你来了。〃
门外传来开门声时，闻清就在激动了，可在看到林文的那刻，他却冷静下来了。
〃阿文，闻清都等了你一中午了。〃虚掩的房门中传来林文母亲的声音，她刚刚还说去午睡呢。
〃手机没电了。〃林文看闻清脸色并无不妥之处，就是比离开时瘦些。〃最近工作很忙？〃他坐到闻清旁边。
林文淡定的态度，让闻清的心也平静不少，朝林文笑笑，〃这几天去哪了，你娘说好几顿都没回家吃饭了。〃林文母亲的话被闻清夸张了。
〃哪有，就两顿。。。不对，是三顿。〃林文饶头算着自己几顿没回家吃饭了。
看林文这态度，闻清要问的事就被憋在了喉咙里，不知怎么说出口。

〃怎么了？〃闻清沉默着，林文自是察觉对方不对劲了。
〃没。。。〃闻清继续笑，却很假。〃你娘说你交了个女朋友。〃
〃胡说。〃林文的脸忽然涨红。可这样的表情挂出来简直是在欲盖弥彰，怎么能让闻清相信他说的话。
闻清这么一问，又没声音了。偏林文又不想这么快把事情告诉闻清，一时两人都沉默下来。

〃我先回去了。〃相对无言，不如离开，闻清站起来，简单说一句就往门外走去。林文从后面追上去。
〃闻清，你生气了？〃林文有些忐忑地看着闻清。
〃怎么会生气？〃闻清依旧笑。　
〃今天晚上我去你上面。〃知道这会快到上班时间了，林文也不多留，而是选择了折中的方法。
〃好。〃点点头，闻清也正有此意，他现在状态不佳，真要谈的话，估计分寸也把握不住，到时说不定把事情越办越糟。
两人约定今晚相谈，所以闻清下班后直接开车过来，当然林文已经先对父母讲好理由了。

车子徐徐开向A市，偶尔两人的身体还会轻轻地摩擦下，车内却是一片安静。
闻清是心情糟糕不知如何开口，而林文也不说话，应该说，林文在看到闻清紧闭着嘴时，也把嘴紧闭上，真是糟糕的氛围。
〃到了。〃这是闻清今晚的第二句，第一句则是接林文时说的〃走吧。〃
〃嗯。〃林文这声嗯里，已经有些不满了，可惜闻清听不出。

进了屋，林文率先坐上沙发，闻清则点起一根烟，站在柜子旁边。
〃我没有跟女人交往。〃打破沉默的是林文，看闻清那样子也知道他在想着什么，干脆把话挑明，省得一直看他那张扼挫脸。
〃真的。〃闻清的话里没有任何怀疑，有的只是疑惑被解开的舒心。只要对方说没有，他就一定相信，可是，现在不会，以后呢。想到这，闻清的眼神又暗淡下去。
林文不懂，这个他深爱的男人，向来都是意气风发、十足自信，这回还只是母亲怀疑他有女朋友，他就怕成这样。
〃闻清，你怎么变得这么不自信。〃
〃我又不是完人。〃闻清自嘲一笑，半抬起头，叼在口中的烟也有些颤抖。
林文也许迟钝，但绝不笨，他知道闻清有心事，而要让闻清把这心事说出来，就需要自己给闻清足够的保证。
〃闻清，下半辈子就算耗，我们也得耗在一起。〃他知道闻清想听的是什么所以他大胆说出，虽然用了凶狠的口气。
走向林文，闻清坐下，〃我是不可能跟女人在一起的。〃不想看着林文的眼睛说出这些〃丢脸〃的话，闻清把林文的脑袋按压进他怀里。
〃但你不同，你还可以跟女人在一起，如果没有我，你肯定会再跟一个女人组成一个家庭，而这回你一定可以找到一个好女人，因为你娘会在一旁看着你。〃
〃乱七八糟。〃闷闷的声音从闻清胸前传出，林文也未爬起来。
〃我承认我看到女人会有感觉，但那是以前，现在根本就不会了。〃这话说得够白了，希望这家伙能听得进去，他都不知道这家伙竟然一直在钻这个牛角尖，〃我都被你那样了，还怎么找女人。。。。。。〃林文的声音越来越小。


（41）

昨天我见你跟一个女人在一家酒店前。〃既然林文把话说开了，他也没必要在遮遮掩掩，闻清当下便把昨天看见的证据拿来问林文。
〃那个。。。。。。〃林文抓着头发，神情里却是为难，一副不想说的样子。
〃有什么困难吗？〃闻清追问一句。既是心结，又岂是那么容易就解开的，听了林文宣誓般的告白，他确实好受很多，但现在林文又吞吞吐吐的，闻清心里难免有猜疑。
〃我跟她没什么的。〃赶紧先给闻清保证，看闻清微皱着眉头，林文就怕闻清又多想了。〃你要相信我。〃
〃我相信你。〃闻清点点头，却是话锋一转，〃你对我隐瞒什么了？〃这话是探测，也是希望，若只是因为其他事情瞒着他，那就太好了。
〃你叫我怎么说？〃林文低着头，又是一副不愿多说的表情。
〃该怎么说就怎么说了。〃
〃闻清，这事我想自己处理，我可以的。〃在抬头，林文脸上已是坚定。〃等我处理好后，再告诉你。〃
〃随你吧。〃摸摸林文的脑袋，对方都这样说了，他也不能强硬要求，反正等对方解决好后，就会告诉他。忍忍吧，闻清这样告诉自己。

见事情解决了，林文神色也放松下来，〃对了，你之前给我打电话，真的是因为没电，不是我不接。〃
看来自己这次的态度，在对方眼里定了小气的观念了，闻清笑笑，小气就小气，〃知道了。〃

林文说那事要他自己解决，闻清也就没有插手。而之后林文下班时间也基本不在家里。　

〃你还是不答应吗？〃是闻清那天看到的女人，此时她与林文坐在一家幽静的茶馆里。
〃你还是劝劝她吧，我是不可能再去结婚的，但她不一样，我不想宝宝以后受苦。〃林文毫不让步。
这个女人是前妻的好友，未跟前妻离婚前，去过林文家好几次。当她找上林文说前妻想要小孩的抚养劝时，林文真的是被吓惨了，他以为前妻把他跟闻清的事告诉眼前这个女人，事实是没有。
前妻只是找这个好友与林文商谈宝宝抚养权的问题，离婚时双方都说好，宝宝归林文，不知前妻现在怎么这么想要孩子。而她给林文的理由是孩子是女的，跟在大男人身边总是不好。这的确是个很好的理由，女孩家的无论生理、心理都跟男人很不一样。
不过林文奇怪的是，这种事前妻应该亲自跟他谈，怎么找了他人来跟他谈。他也把这个问题问过眼前的女人，得到的答案是前妻不想见他。这个答案说出来时，林文的脸色很是尴尬，被人这样讨厌着，还是自己曾同床共枕过的女人，心里总是不好受的。

对于前妻的要求，林文是绝不同意的，虽然他不会再婚是个理由，但更重要的是林文不信任前妻的育儿方式　，应该说，他不信任前妻的性格会把女儿教好。
事实上，离婚前，他有一次无意中听到母亲对父亲说，真不希望把宝宝给前妻养，不希望聪明的孙女被前妻养笨了。
所以林文心里或多或少有点顾虑。而且前妻将来在哪里生活还不一定，但女儿跟在他身边，绝对能受到城市的教育。可惜这些理由不能尽数出来，怎么讲他也不能把话说得太狠，失前妻的面子。

〃我都不知道你这么顽固。〃对面的女人开始无奈了，与林文就这个问题谈过多次，却没有一次成功，亏她以前还以为这个男人很好讲话，看来以前是没触到他的底线，所以他反应也不大。
她哪知，未触到林文的底线是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便是那时的林文正处于极度自卑中。
〃哪里哪里？〃心想是你比我顽固吧，林文脸上还是摆出和气的笑容。
女人叹口气从一旁的提包里拿出一封信，〃这是李娟给你的。〃
〃给我的？〃林文疑惑地接过电话，前妻真的很怪，心里这样想林文脸上还是笑着。
〃我走了，这件事我不会再管了。〃女人说完就离开了，留下林文一人。

打开信封，抽出纸笺，是前妻熟悉的笔迹。与前妻相亲那会，双方倒是互通了几次信。
在信里，前妻的话严厉多了。当然提的还是孩子抚养权的问题。

你们是同性恋，我不希望宝宝以后受影响，也变成变态。

其他的内容都不用看了，这句话已经可以说明前妻极力要求孩子抚养权的原因。只是她不能亲自来见林文，便托好友来，但正因为托人，所以有些话也说不清。起初她还以为林文绝对会答应，毕竟有个孩子在身边总是负担，哪想到林文会这样执着。
林文前妻对林文这边的家人确实很坏，对林文也喜欢大呼小叫，但对宝宝也确实喜欢着。孩子刚出生没几天就抱到她身边了，算是一手带到大，总是有感情的。而林文跟闻清的事，也让她不想把宝宝给林文抚养，只是离婚那会她很是气愤，把话一下说满了，后来也就不好意思找林文要抚养权了。但闻清上次那样对她的家人，让她害怕。在她看来，闻清心太狠，她不希望那个自己抱着养大的女儿心也变得那么硬，甚至以后连她这个母亲也不认了。
林文前妻这个想法要是被人知道，会得到一半的同情和一半的嘲笑，她的考虑是应该，也很有情谊，但她那样对待林文家人，说出这话又怎么不让人笑掉大牙了。待人这碗水的确难端平，但也不能太厚此失彼。林文前妻无疑是后者，所以说她是个不聪明的女人。

看完信，林文心里先是冷笑，既而皱起眉头，看来要找前妻当面把话说清楚了。
只是拨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