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枭赋(商王恋卷一)-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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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段倚柔好半晌不说话,静静地瞅着她的男人,像是在这一刻才真正的瞧清了他,她硬咽了一口,将心头涌上的热给按了下去。
一直以来,她总以为他将自己逼得无路可退,却不知道,他暗地里不知道为她退让了多少!
“当初你为什么要娶我?”
“我不是告诉过你吗?那是因为——”
“是,你说过!但我现在想听的不是那个理由,告诉我,当初为什么要娶我?”她拉住了他的袍袖,追问着他,不让他找到机会回避她。
“因为我不想让太爷失望,所以……”
“借口!全是借口,太爷刚才对我说了,当初出事的时候,他没勉强你娶我,他甚至于还怕把我这个麻烦给娶进门,所以你娶我并不是因为太爷!”她瞅着他,看见他的脸上闪过一抹谎言被揭穿的心虚,“还是,你仍然很坚持,娶我,是因为与段家联姻对你而言很重要,只是这个理由而已,是吗?”
“是。”回答的同时,他心虚地别开眼光。
“你说谎。”她嗓音平静地指出这个事实,柔软的嗓音有一丝哽咽,“太爷都说了,你还想否认吗?”
听她的嗓音之中有着哽咽,他回头看她,看见她的眼里已经盈满了泪水,他最不能看见她的眼泪,心头像是被狠狠地扯着。
“是。”他顿了许久,才终于点头承认,“我是说谎,是我,是我决定要娶你进门的,那时,我在白云寺亲耳听见了人们如何指骂你,我让人请了方丈领你去后院,想与你把话说清楚,可是,我看见了你的眼泪,在那个时候,我只知道如果我真的退了婚,你这一生便只能那样可怜的活着。”
“只是因为同情,所以你牺牲了自己,娶了我?”她颤着声问。
听见她的说法,他愣了愣,压抑地发现自己竟从未有过那想法,“我从来没想过自个儿所做的事,有过半点牺牲。”
“也不觉得委屈吗?”
“不觉得,至少,在我心里没有过这念头。”他笑得坦然。
看见他坦然的笑容,更教她觉得心里难受,“为什么在今天之前,不对我说实话呢?”
“说了,好让你更感激我吗?”没吐露真相以前,她就已经只知道要感激他了,知道真相之后,他岂不是成了她的大恩人?
看见他一脸近乎赌气的表情,段倚柔忍不住笑了,她伸手想要抚触他的脸颊,却被他给使气挥开了。
“但是,我根本就不值得你感激,在娶了你之后,我立刻就后悔自己的愚蠢,所以,我不让自己对你好,就正如你所说的,对于你所受的苦,我选择了视而不见,任你遍体鳞伤,也不愿出来保护你。”
“是啊!真的很痛,你真的让我被伤得很痛。”她轻轻柔柔地说,不像是在告状诉苦,而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既然娶了我,为什么不肯对我真心呢?如果不能对我真心,又何必娶我呢?”
他看着她,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可以看出他的表情充满了罪恶与心疼。
“对不起。”到了最后,他只能说出这一句。
她摇摇头,表示自己要从他嘴里听到的话,不是这一句。
“再回答我一个问题,既然休了我,为何又来找我?”话一问完,她看见他的眼底闪过一丝为难,似乎想要找借口给糊弄过去,“不许骗我,如果不回答我真正的答案,以后,我不再与你说话。”
最后一句话,她说得斩钉截铁,不似玩笑。
应该是被允许的吧!段倚柔在心里想道,在这个男人面前,她是可以使些性子,可以向他撒娇的吧!
在他的面前,她可以被允许拥有这份自信吗?
她努力地维持住强悍的表面,借以掩饰心中的不安。
夏侯胤一脸为难与挣扎,一直以来,他就不想在她面前坦白,也不想在她面前示弱,但是,这两件事情却是她现在唯一想看见的。
在他的心里,对于她没有转圜余地的态度有些气恼,可是,却又发不了脾气,顿了一顿,才开口道:“我说,我说就是了!那天,容容对我说,要再给你找个如意郎君,你知道她这妮子的个性,我知道她一定说到做到,那时候,想到你即将属于另一个男人,我的心里感到前所未有的难受,我不能让她这么做,所以,在她把话付诸实行之前,我告诉自己一定要把你给带回来。”
闻言,段倚柔哭笑不得,“容容那胡闹的丫头,说那是什么浑话?自古以来,哪家的清白女子吃过两家茶呢?我是吃过你夏侯家茶的女子,怎么可能再吃别人家的茶呢?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一进夏侯家门,我这一生就是夏侯家的人,不敢再怀有二心,即便是气你怨你,也从没想过要离开。”
“如果你愿意回来,我可以接受只是与你平平静静地过日子,我可以绝口不再提过去的事情,就让咱们平静地过完这辈子,可以吗?”
她仰眸注视着他,好半晌,一抹掺揉着苦涩的微笑,就像花朵般,轻轻地在她的唇瓣绽了开来。
“吻我。”
“答应我,只要你答应,我夏侯胤这一生只对你好。”他没有动作,看着她,急切地想要从她的嘴里得到肯定的答覆。
段倚柔看着他此刻不似一个精明的商人,而像是一个急着讨糖吃的大男孩,她忍不住笑着叹气,踮起脚尖吻住了他的唇,几乎是立刻地被他拥进怀里,激烈的拥吻几乎教他们分不清彼此。
一直以来,她不爱他,仅仅是因为她不允许自己爱上他,而非不能爱他!
与他成亲之后的每一天,她总是再三地告诫自己,千千万万不能爱上这个男人,而非她无法爱上他!
如今,当她知道自己不需要再被告诫禁止,那宛如潮水般的爱恋,就像溃堤般涌出,再也无法轻易地被遏止。
此刻,她激动地想要哭泣,那终于被释放的释然,陪随着眼泪,仿佛就要涌破她的胸口,往他倾泻而去。
夏侯胤也情不自禁地吻着她,终于不必再否认自己在她身上的用情,他的心里从未像这一刻如此快活过!
“留下来,好吗?”
“好。”她点头答应,看见他绽开一抹教人心疼的温柔笑容。
得到她肯定的答覆,夏侯胤一瞬间激动得无以复加,他不能克制自己的冲动,狂热地拥抱住她,吮吻着她甜蜜的嘴唇,仿佛永远要不够似的。
他们渴望地拥抱彼此,数也数不清的亲吻与爱抚,都无法纡解他们急切的想要亲近对方的饥渴,终于,当他的灼热深深地埋进她的柔软之中,那一瞬间,再美妙的字句,都无法形容他们彼此内心的喜悦。
她在他的怀里娇吟,他在她的怀里低吼,他的阳刚与她的柔美,糅合得恰到好处,一次又一次的,贴近与拉远,然后再度深深地进入,没有丝毫距离的契合,令他们感动地无以复加,知道在这天底下,再也没有比这个美好的狂欢,仿佛永远也要不够。永远都不够……
从黑暗而甜美的睡梦里缓缓地转醒,段倚柔冉冉的睁开双眼,看着绣帐顶,心神还有些恍惚,不知今夕何夕。
她眨了眨眼,还有些回不过神,身子是疲倦的,有些难以启齿的地方还泛着微疼,但是她却没有感觉不舒服,反倒有一种极欢畅的餍足感。
她伸手摸向床畔,却只摸到一片空荡的凉意,她感到失望,忽然想到他昨天对她说过的话,心头忽然一凉。
她想起了他曾经说过,只要她答应留下来,他可以离开!
这一瞬间,她的心顿时慌乱了起来。
因为她答应了他要留下来,所以他遵守了自己的承诺,离开夏侯家了吗?
他走了吗?
真的就这样走了吗?
她紧咬着唇瓣,一股子心急却不知该如何是好,起身穿上单衣,在屋子里寻找他的踪影,不敢停下脚步,着急地踏遍了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就是见不到他的人影。
她想喊他的名字,说不定只要她一喊他,就会得到回应,就会知道他其实还在这里,但是她不敢!
因为,她怕自个儿真喊了他,得到的却是默然的寂静,然后,她会知道他已然离去。
她怕!她真的好怕!
“夏侯胤,出来,你快出来……你在哪儿?你到底在哪儿?”她喃喃轻语,泪珠子扑簌地滚落两颊。
她好怕他真傻的离开了她!
“你在找谁呢?”夏侯胤独特的嗓音在她身后响起。
听见他独特的嗓音,她飞快地回头,看见他一脸含笑地瞅着她,忍不住破涕为笑,故意与他装佯,“我在找我的相公,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我有些话还没来得及告诉他。”
“你想对他说什么?”
“我要告诉他,我不要只跟他过平平静静的日子,我想要他喜欢我,想要与他是一对恩爱的夫妻,你知道吗?他才刚离开我,现在的我已经在想念他了,如果你见到他,请你替我告诉他,我喜欢他,想要与他一直一直在一起,直到我们头发都白了,成了老翁老妪,都要在一起。”她咬住嫩唇,注视着他的双眸已经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薄红。
夏侯胤勾唇笑了,走到她的面前,捧住她的双颊,凝视着她的容颜,“也愿意生他的孩子,与他一起生儿育女吗?”
“是,那当然,我当然愿意,而且这一生,就只生他的孩子,只当属于他的女人,这一身一心,就悬系在他身上,从此不移。”话声才落,她已经扑进他的怀里,一双纤臂紧紧地圈住他的胸膛不放。
再也,不放开了。
风徐徐吹来,桂花淡淡飘香。
天候甚好,晴朗的苍穹颜色宛若宝石的蓝,在剔透的蓝里,几片洁白的云朵,随风慢慢徐行。
夏侯府邸里,人们各自忙碌着自个儿的事,今儿个下午,夏侯胤得了片刻清闲,要段倚柔抚琴给他听,而他则是替她作画,当做是回报。
一曲抚毕,段倚柔忍不住转眸凝问道:“画好了吗?”
“是。”他笑着点头,搁下丹青画笔。
“画上的我好看吗?”
“好看,可是我眼前的你,更好看。”
“贫嘴。”她瞠了他一眼。
“是真的。”他认真地回视她,“我夏侯胤的妻子与别人不一样,是越瞧越美,那模样啊是越生越好看,教人忍不住瞧醉了。”
“我倒是觉得我家夫君的嘴越来越油滑了。”
说完,他们相视笑了起来,忽然,他的笑停歇了,望着她的眼眸多了几分严肃,“现在的你,还想当一名农妇吗?”
段倚柔不太明白他的意思,柳眉梢微微一挑,唇畔勾着抹浅笑。
“你曾经说过,你羡慕绿锦,现在的你还羡慕她吗?有时候,我想自己真该是庄稼汉,能够一偿你的心愿。”
“你真是咱们家鼎鼎大名的夏侯大老爷吗?”段倚柔扬唇笑了,抱起琴,走到他的面前,低眸看着他的脸,看见他眉宇之间的神情是无比认真的,“我知道你也是懂琴的,能与我合弹一首吗?”
她见他顿了一顿,勾起一抹浅笑,微眯的瞳眸之中盛满了温柔,“好,你想要弹什么?”
“由你决定。”在她的眼里,充满了对夫君的信任。
“就弹‘凤求凰’吧!”他一时福至心灵,笑着说道。
她点点头,敛裙在她身畔坐下,将琴搁在两人的膝上,转眸与他相视,两人四目相望,无声更胜有声。
他下指落了一个起音,然后她也跟着弹和,接着一起唱出声。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两人相视,不约而同地笑了,琴音与歌声与他们只有对方的眼神,揉成了一曲醉人的天籁,她笑看着他,笑抿起嫩唇,让他一个人,对着她将曲子唱罢,“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何时见许兮,慰我彷徨,不得于飞兮,使我沦亡。”
歌声落,琴音歇,好半晌,他们见着彼此,勾在他们唇边的笑容是相仿的,她倾首,将额心轻轻地抵在他的颊边。
“诗经里说,‘妻子好合,如鼓瑟琴’,是以后人说,夫妻相和相爱,如琴瑟和鸣,我与你已是琴瑟和鸣,已是至好了,何须羡慕他人呢?”她牵起他的大掌,搁在一双手心里包覆着,柔顺地将脸儿偎在他厚实的肩上,“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负,我得到了,已是无憾了。”
他明白了她的用心,说这些话是为了杜绝他的胡思乱想,反执住她的手,凑在嘴边轻吻,深沉的眸光直视着她,“今生今世,夏侯胤绝不负段倚柔,以一生一世的真心诚意,还她一身一心的牵挂之情。”
“好,”她笑着点头,知道这是老天爷赏给她最美好的宝物,从今以后,就只属于她一个人了,“你想,莲花别院的莲花开了吗?”
“应该是开了,往年在这时节,湖里的莲花应该都开了。”夏侯胤扬了扬眸,瞅着她白净的容颜,“你想去赏莲花吗?”
段倚柔笑着摇摇头,“不,晚几日你再带我去,好吗?”
“自然是好,不过,你不想赏花,想做什么?”
“你我可以一起同坐小舟,你摘莲蓬,我给你剥莲子吃,好吗?”
“我不喜欢吃苦莲心。”想到她上次给他吃的苦莲子,他忍不住嫌恶地皱了皱眉心。
“不是说去火吗?”她挑了挑眉,戏谑笑道。
他哈哈大笑,倾首轻吻了下她的脸颊,“现在不需要了,要是真上火了,有你在身边可以帮着消火。”
听他一语双关,段倚柔的双颊如敷上胭脂般红润,伸手推他,“不要理你,让我起来。”
说完,她就要推开他起身,却被他有力的手臂给一把搂进怀里,她不再挣扎,柔顺地偎进他厚实的胸怀。
“知道了,我会一并替你将莲心也剔了。”
“也亲手喂我吃?”
她没好气地瞅了他一眼,“你已经不是孩子了,还需要人家喂你吃吗?就不怕咱们的孩子知道了要笑话你这个亲爹吗?”
“身为后辈竟敢取笑他亲生爹爹,这种孩儿咱们不要他也罢!”他轻哼了声,说得潇洒不在乎。
“言下之意,是你不想要我现在肚子里所怀的骨肉吗?”段倚柔眨了眨眼,难掩莞尔的笑意。
后来,她才发现,其实他与容容是极相似的,同样都是精明能干,也同样是一身像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傲气,还有,耍脾气时,都像极了蛮横的娇孩儿,总要人呵疼才肯罢休。
这一双聪明的人儿啦,老天爷算是极厚待他们了,可惜的是,他们太过聪明,却也常常被聪明所误,这是她在他们身上发现的缺腻。
只是,相较之下,她的夫君做人还算厚道一些,那日,容容因为不愿意出嫁,竟然设计她这个嫂嫂代自己上花轿,气得她夫君到现在还直嚷着不肯原谅容容,说这妮子简直无法无天了!
“柔儿?”夏侯胤顿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双眸圆睁,一脸讶然。
“好吧,这回可是你说不要的,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我会如实向老太爷禀报,说你是害了他玄孙的罪魁祸首,与我无关。”
“慢着!慢着!”他拉住她柔软的纤手,目光从她含笑的娇颜落到她仍旧平坦的小腹上,深吸了好几口气,但嗓音依旧急促,“什么时候……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不不,应该说……是什么时候怀上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