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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冯陈楚卫by烟狗(受为保护攻疏远攻 给攻一刀he)-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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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好,”楚卫伸出了右手──“还是搭档?”
  陈风犹豫了一下,握住了那只手,加重了语气回答,把楚卫的话换了一个字──“只是搭档!”
  “谢谢。”楚卫点点头,抽回了手。
  “你还是那样,一定要那麽客气。”陈风叹著气,眼前又浮现出当年的情景──楚卫说,一定要,这样比较安全。
  “可是你却变了很多。”楚卫也叹了一口气。
  陈风哼了一声,“托您的福。”
  楚卫於是又叹了一口气。
  “有件东西得还给你。”陈风从衬衫口袋里掏出那块手帕递了过去,“我洗了,不过,那几点血渍,怎麽也洗不掉。”
  楚卫点点头,把手帕揣进了怀里,“咱俩好像都不太会洗东西,还记得那条床单麽?被你洗得──像一幅中国地图。”
  “记得。”陈风的嘴角终於有了一丝笑意──那种发自内心的笑意,“老子给你洗就不错了,我长这麽大连我妈的衣服都没洗过!”
  “那是我这些年来,最快乐的一段回忆。”楚卫若有所思地低声叹息,“我们,是不是……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没有人回答,两个人都沈默著,只有晚风在林中叹息,树叶轻轻颤动,簌簌地响。
  ……
  夕阳把两个人的影子拉得越来越长,远远的大佛寺敲响了晚锺,锺声在山间飘荡,厚重而悠长,当──当──
  楚卫甩甩头,看了看表,“该走了。你先走吧,到山脚搭公交车,我就不送你了。要找我的话,就去车站,必要的时候,我会跟你联系。”
  “行。”陈风点点头,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不放心地回头叮咛,“你多保重,记住,随时跟我联系。哦……对了,这个你拿上,防身。”
  一把熟悉的匕首在落日余晖下反射著耀眼的光芒,像一枚小小的火炬。
  楚卫没有去接,他死死地盯著那把匕首,眼神很复杂,“你……还留著它?”
  陈风苦笑了一下,“不是我想留,来之前老雷死活塞给我的,说是开後门从库里偷出来的──当初被技术科拿走做鉴定了,现在案子结了,就没那麽严了──对了,上面还有你的名字呢。”
  是的,刀刃靠近鞘把的地方,刻著小米大的两个字──楚卫。
   “我不要,我这里有一把了。”楚卫摇摇头,“你知道……送刀意味著什麽吗?伤害。”
  “也就是说──你当初送刀给我,就是要送我一次伤害?”陈风小心试著刀锋,嘲讽地摩挲著那两个小小的字,“说起来,你那里的那一把,应该就是当初你送我的那一把吧?我一直很好奇,那一把上刻著的两个字,是什麽?”
  “以後你会知道的。”楚卫又看了看表,“你该走了,再晚就没有班车了。”
  “最後一个问题──”陈风举起右手,像一个好奇宝宝,刻意地把匕首上那两个字亮给楚卫看,“这一次,你的化名是什麽?总不能还是楚卫吧?”
  “当然不是,你叫我周正就行了。”楚卫回答得很痛快。
  “周正……是你的真实名字?”好奇宝宝继续提问。
  “是。”楚卫点点头,又看了看表。
  “靠!你TMD真是天生的卧底,撒起谎来连眼睛都不带眨的。”陈风说了句粗话,冷笑著把匕首揣了回去。
  楚卫愣了一下,长长舒了一口气,“你真是变了──以前,我说什麽你都信;现在,我说什麽你都不信。”
  “谢谢夸奖。”陈风欠欠身子,转身就走。
  “等一下!”楚卫急急地叫住了他,“等一下……”
  “什麽?”
  楚卫却又迟疑了,咬咬嘴唇,轻声说,“你可以叫我叶子,这是我小名,我妈就是这麽叫我的,不过……她已经去世很多年了。”
  “叶子,叶子……”陈风轻声重复了两遍,摇摇头,“我还是叫你周正吧──咱俩,还没熟到那个地步。”
  
  23
  陈风在山脚搭上了最後一班公交车,车很破,路很烂,人很少,司机大大咧咧地开得飞快,时不时地发几句牢骚──骂车破、骂路烂、骂人少。
  骂著骂著就骂到了警察头上,然後就引起了全车人的共鸣──是啊,如果不是警察太窝囊太混球太没本事,搞得当地治安情况一塌糊涂,搞得老百姓提心吊胆不敢出门,好好的大马路能冷清成这个鬼模样子麽!
  陈风坐在角落里,一言不发地瞪著窗外的风景,脸红得好像那苹果到秋天。
  司机忽然一个急刹车,刹得一车人不防备全都摔得很狼狈,好在车上人不多大夥儿全有座,不然非摔出人命不可!
  饶是这样司机还是落了埋怨,一车人不依不饶地跟司机算帐──你小子怎麽开的车!
  司机说不怨我不怨我真的不怨我,你们没看见‘太君’在执行公务吗!
  果然,路上设起了路障,一帮穿著制服的‘太君’正在盘查过往车辆,陈风扶扶腰板,叹了一口气,两年时间,C市的同行们又升格了,被老百姓当成日本鬼子一类的货色了。
  陈风对‘太君’这个称号其实是‘心有戚戚焉’,C市同行的手段他是领教过的──就是在这里,他落了一身的伤。
  车子慢慢地排著队通过关卡,警察们检查得并不是很严格,基本上就是例行公事地晃上几眼就弹弹手指头放行,陈风敏锐地发现──同行们的真正目标,是在过往的‘摩的’上。
  “一直到第一起案件发生了差不多一年以後,受害者家属才终於找到了门路,把案子捅到了部里,上面才开始过问这件事,督促著本地警方不得不立了案……”,陈风想起了楚卫的话,看起来,本地警察已经开始对这个案子采取行动了。
  果然,前面已经被拦下了好几辆‘摩的’,几个司机被警察拉到路边推推搡搡地做笔录,警察的动作完全称不上专业,和‘文明执法’这四个字基本沾不上边,有几个人已经被连踢带踹地揍翻在了地上……楚卫!陈风一眼看见了楚卫──蜷缩著躺倒在路边,嘴角流著血。
  陈风腾地跳了起来,推开窗户要跳下去,冷风嗖地吹醒了脑袋,整个人就僵在了原处,绷成了一块石头,眼睁睁地站著不动,眼睁睁地看著那个人越来越远,眼睁睁地睁得眼睛通红。
  公交车司机往後视镜里瞥了一眼,摇摇头,唉,又是个没交保护费的。
  陈风知道司机的意思──本地的‘摩的’司机按规矩是要给公安局交纳治安管理费的,费用很高,凡是偷著不交的,抓住了就是一顿胖揍,揍完了还得关几天,罚上一大笔罚款才能放出来。
  冷风吹迷了眼睛,那个人已经远远地成了一个黑点,陈风死死地盯著那个黑点,习惯地要掏出手帕──却掏了空,这才想起来,那块手帕,已经被他还给了原来的主人。
  於是只好任由著眼泪糊了满脸。
  ……
  第二天一大早陈风到了局里报了到,局长姓熊──正是老雷说的那个‘老相识’,甫一上台就把站前派出所‘连锅端’了的那个。
  熊局长见了陈风却一点没有‘老相识’的意思,很冷淡地点点头,指一指日历,“你应该昨天下午就来报到的。”
  陈风没有解释,站得笔直地承认错误,“对不起是我的错,临时有事耽误了,我保证决不再犯!”
  熊局长却一点不肯谅解,不依不饶地说了句经典台词,没有给陈风留一点台阶──“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干什麽!”
  陈风只好不说话了。
  好在熊局长没有太难为人,挥挥手把他放了,“刑警队在一楼,你的办公室在一楼顶头,案宗材料已经搁在桌子上了,自己去看吧,该干什麽自己看著办。”
  到了一楼刑警队,陈风跟大夥儿见了面,做了个自我介绍,算是打了招呼。转身推开顶头办公室的门,桌子上,厚厚一摞材料,粗粗翻一遍,正是那个‘单身女子失踪’的系列案子。
  翻完材料陈风找到熊局长开了封介绍信,老头这回倒是很好说话,确切地说应该是──老头什麽也没说,很爽快地就签了字,陈风甚至怀疑老先生压根连他写了什麽都没看清楚。拿著介绍信陈风敲开了警队的门,“有没有谁肯陪我去趟东城?了解一下这个案子的情况。”
  一屋子人赶紧都站了起来,我去,我去。一个愣头青直接蹦了过来,陈队长,我去,我以前就是东城的,我熟!
  陈风看了看这个愣头青,你叫什麽?
  刘平,你叫我小刘就行!
  行,小刘,你开车,咱们走吧。陈风点点头,跳上了警车。
  案子是挂在东城分局的,昨天设点盘查的警察也是东城的人,陈风开了介绍信,要把这案子接过来,不然,再让那帮人这麽胡整下去,非出事不可。
  分局那边倒是很痛快,极其热情地列队欢迎新领导下来视察,又是端茶又是敬烟,一边拍马屁一边介绍情况。
  “我们做了大量的工作,对辖区范围内的‘摩的’进行了细致的盘查,目前虽然还没有掌握到比较确实的情况,但是工作已经有了很大进展,就在昨天,我们还在盘查中收缴了三把管制刀具,抓获了一批不法分子──其中有几个就有重大嫌疑……”分局刑警队队长从善如流地做报告,官腔打得十足,自然是巴不得把这个烫手山芋交出去,分局现在正是非常时期,谁还有心思管案子?!
  陈风却顾不上听报告,两只眼睛都盯住了桌子上的那三把被收缴上来的管制刀具──其中一把匕首,看起来不起眼,甚至有些粗糙,不过真是锋利,寒光闪闪。看起来,像是手工货,比一般的匕首细且长,可以很方便地揣在袖子里……熟悉得让他的心口一阵阵发痛,那把梦魇一般的匕首。
  “这把刀是我们从一个姓周的‘摩的’司机身上搜出来的,”分局刑警队长赶紧接上了话题,“我们已经对这把刀做过了指纹鉴定和痕迹分析,虽然没有发现什麽有价值的线索,但是这个姓周的,嫌疑非常大……”
  陈风拿起了那把匕首,那把被楚卫送给了当年的那个‘冯陈’,却又被他带走的匕首,刀刃靠近鞘把的地方,刻著小米大的两个字。
  借著警队办公室明亮的灯光,陈风几乎是颤抖地认出了那两个字,小小的繁体字──无,心。
  无心,无心……楚卫说,“你知道……送刀意味著什麽吗?伤害。”
  无心的……伤害,陈风忽然明白了楚卫的意思。
  陈风定定神,轻松地把匕首丢回了桌子上,笑著握住了分局刑警队长的手,“你们干得很出色!来,咱们把手续办了吧,我要把这几个人,还有这些东西,全都带回去!”
  手劲儿大了点,分局刑警队长疼得汗都下来了,咧著嘴直抽凉气,忙不迭地点头,一句话也没顾上说。
  
  24
  费了老鼻子力气婉拒了分局领导的“工作餐”,陈风招呼一声刘平,走,咱们到那几个受害者家里走走去!
  发动车子驶出分局大门,正看见警察押著几个人上车,楚卫排在第一个,脸上带著伤,衣服破成了烂布条,看样子,是正要送到市局去。
  陈风冷漠地瞥了一眼,转开了视线,戴上墨镜,遮住了眼睛。
  一回头,却看见刘平紧皱著眉头盯著那几个人,若有所思的样子,“奇怪……”
  “怎麽了?”陈风随口一问,加大油门冲了出去。
  “没什麽……嗯,排在第一个的,那个人,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刘平摇摇头,努力地回忆,“在哪里呢?想不起来了……”
  陈风心里咯!一下,脸上却一点没显出来,若无其事地放慢速度,把车开得很稳,“哦,那你好好想想,也许能是个线索也说不定。”
  刘平於是开始冥思苦想,想得满头是汗,终於抱歉地看向陈风,“我……没想起来,就是觉得眼熟。”
  陈风松了一口气,“没关系,想不起来就算了。”
  刘平却很认真地捏捏拳头,“我一定会想起来的!”
  陈风在墨镜後面翻个白眼,偷偷骂了句粗话,老天保佑这个愣头青失忆吧,我靠!
  跑了一下午,累得半死,收获却少得可怜,陈风疲惫地跟刘平道别,下班了,你先回去吧,我得回办公室整理点东西。
  刘平却显得很精神,干劲十足地摆摆手,我也要回市局,今天我值班!
  陈风摸摸鼻子,叹了口气,那就……回!去!吧!
  一进办公室刘平就迫不及待地请示,队长,你看咱们是不是现在就把上午的那几个人审一审……呃,算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还行,这小子还不是很不识相。
  不过陈风还是摇了摇头,我不累,你去办手续吧,我收拾好东西就过去。
  刘平答应了一声兴冲冲地跑开,陈风咬著牙撞上了办公室的门。
  ……
  姓名?
  周正。
  性别?
  ……
  性别!
  男。
  年龄?
  36。
  陈风不敢置信地又问了一遍,多少?
  36!
  呃……职业?出生年月家庭住址政治面貌本人成分!
  无业,1971年12月14日生於黑龙江省哈尔滨市香坊区……楚卫回答得很流利,陈风转头吩咐刘平,“看看他的身份证,对得上吗?”
  刘平点点头,小声跟陈风嘀咕,我还是觉得他眼熟,肯定在哪儿见过!
  陈风觉得火往头顶上撞。
  楚卫的眼皮子很轻微地抖了一下,陈风敏锐地感觉到,楚卫一定是听到了刘平的话,他说过──我这人耳朵特灵,一个蚊子飞过去,我能听出公母来,你信不信?
  我信。陈风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认命的一口气,他本来以为自己把一切都成功地忘记掉了,却发现,什麽都没忘掉。
  陈风狠狠甩了甩脑袋,刘平,你来问,我记录。
  问了两个锺头,什麽也没问出来,楚卫的回答滴水不漏,一点破绽也抓不到。至於其他的几个人,也基本排除了嫌疑,陈风这次是真累了,吩咐刘平把交接手续办了,就在值班室里间的小床上将就睡了。
  睡不著!虽然很累,可是实在睡不著,心里头打鼓,这个刘平,是不是真的见过楚卫呢?
  这种可能不见得没有,毕竟楚卫曾经在这里卧底好几年,跟警察打过多次多次交道,被人认出来也是保不齐的事……
  手机响了,熊局长扯著嗓子问那几个蹬三轮的你审了没有?有问题没?
  “审了!”陈风没跟局长解释‘摩的’和三轮的区别,坐起来毕恭毕敬地汇报,“基本排除嫌疑。”
  “那就赶紧把人放了!”熊局长恼火地下了命令,“东城那帮添乱的干的什麽事!上路盘查乱收费还打人,群众举报信都递到厅里去了,奶奶个熊,本来这案子上面就盯著呢,净他妈给我惹事儿!”
  陈风跳起来冲出门外,刘平!赶紧的,跑一趟,到熊局长那儿去签个字,放人!快,这儿我替你丁班儿!
  人很快放了出来,陈风指一指楚卫,你,等一下再走,我得核实点情况。
  转过头来吩咐刘平,去找件干净衣服来,给他换上。
  楚卫接过衣服,笑一笑,点点头,谢谢您了。
  刘平说不客气这是我们应该做的……被陈风瞪了一眼,没敢说下去,吐吐舌头值班去了。
  两个人进了办公室,陈风指一指沙发,坐吧。转身锁上了门。
  一回头的工夫,楚卫已经换好了衣服,歪在了沙发上,苦笑地看著他,“怎麽每次一碰到你,我都狼狈得要命?”
  “你说反了吧?明明是我很……呃,这次好像的确是你比较狼狈,”陈风有点歉疚,“要不,我送你上医院?”
  “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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