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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狼烟-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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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三户。”冯八矬子说。 
  “地形……”角山荣详细再问。 
  “不复杂,像卡巴裆。”冯八矬子比划下身,借此说明小屯的地形。 
  “卡巴裆是什么?”角山荣还是不明白。 
  冯八矬子站起来,做个叉腿的姿势,说:“这地方……” 
  “噢,两腿之间。”角山荣恍然,大笑。 
  “对,屯子就在两腿之间,我们顺着两条腿进去,他们一个也跑不掉。”冯八矬子说。 
  5 
  徐德龙随拉筐的马车进院。 
  “四爷回来了。”谢时仿快步迎上去道。 
  “抓紧卸车,车我雇的。”徐德龙说,手上拎些吃的。他惊奇地望着挎枪站岗的警察。 
  “我领人去卸车,四爷,当家的在上屋。”谢时仿说。 
  “管家,”徐德龙叮嘱一句道,“车脚钱我已经付完,卸完筐打发车走就是啦。” 
  东北乡下最热情的一句话:“回腿上炕”,徐德富让四弟回腿上炕。 
  “淑慧、秀云她们都好吧?”徐郑氏卷一棵纸烟递给徐德龙,这也属热情的组成部分,问。 
  “挺好的。”大嫂卷的烟又细又长,徐德龙接过烟,说。 
  “我捎去的偏方好使没?”徐郑氏问,她最关心的煮炉盖子保胎偏方的效果。 
  “没保住。”徐德龙吸口烟,嘴里发苦,说。 
  “真可惜,”徐郑氏遗憾地说,“我算计是个小子。” 
  徐德龙不愿意提镇上放鞭炮夜晚的事,秀云呻吟走血的情景刻骨铭心,他岔开话题,问:“院里有不少马,还有拿枪站岗的。” 
  “宪兵队和警察剿匪,指挥部设在咱家。”徐德富说。 
  “几天啦?”徐德龙问。 
  徐德富说三天前开始的,都是晚间出去,天亮回来,白天没出去过。几个头目在一起插窗户关门的喳咕(低声议论)差不多一下午,大概是研究今天晚上的行动计划。 
  宪兵队、警察马队夜晚出的院,谢时仿关上大门,向后院走去。远远见一个走路一瘸一拐的警察,在关押王顺福的屋前晃动。 
  “王警尉,你没出去啊?”谢时仿走过去问。 
  “脚脖子昨晚崴啦。”王警尉抬下不敢吃劲儿的脚道,“留下看人。” 
  “腿脚不利索,我搬个凳子给你,老站着咋行呢?”谢时仿有目的地套近乎。 
  王警尉说不用,我活动活动,疼痛能减轻些。再说了,他出了一差二错的,角山荣还不揪下我的脑袋当球踢啊!他又说,照理说,徐家大院严严实实,王顺福跑不出去。 
  “说对喽,连只鸟也休想飞出去,何况那么牢梆(结实)地捆着。”谢时仿朝自己的脖子比划出个杀头的动作,说,“王警尉,王顺福他会不会……” 
  “那就看他的造化,进了宪兵队,你就是铁打的人,也要弄化喽。谢管家,你说这人吧,放好好的日子不去过,给胡子当活窑,与胡子勾搭连环(勾连串通),屁股眼儿拔罐子找死嘛。” 
  “瞅他老实巴交的,也不能啊!” 
  “老实人蛊毒心,检举他的人说得有板有眼,他恐怕凶多吉少。”王警尉说。 
  徐德富心里有事瞒不住,肯定从脸上冒出来,此刻他很焦躁,将一锅未抽透的旱烟磕进火盆里。 
  “大哥,看你心很烦的,有啥事?” 
  “哦,没事,没事。”徐德富不想道出实情。 
  徐德龙顿生疑,大哥心里一定有什么事。这时谢时仿进来,说:“今晚看押他的是王警尉。” 
  “就他一个人?”徐德富问。 
  “他脚崴啦,把他留下来看王顺福。”谢时仿摸清了底细,说,“王警尉说有人举报王顺福给胡子当活窑,还说他最近与天狗绺子暗中往来,要送他到宪兵队过堂。” 
  徐德富暗吃一惊,天狗绺子是三弟德成他们啊!他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很难平静下来,到了宪兵队那里,就等于进了鬼门关,那一圈狼狗等着掏肚子。   
  第十五章逃遁夹荒(10)   
  “掏肚子?”徐德龙到宪兵队去过,没见过狼狗掏肚子。 
  “哦,不说这些啦,怪说摹!毙斓赂凰淙幻患枪诽突钊硕亲樱籽奂教筒萑说亩亲樱枪诽突钊说亩亲右彩钦庋桑克担笆狈拢裢淼媒咏跛掣#是逅降渍厥隆!薄�
  “不容易,王警尉贴树皮(毛毛虫)似的粘在门口,眼盯盯地看着。”谢时仿说。 
  躲不开王警尉,难以接近王顺福,徐德富心急火燎。关键时刻徐德龙说:“大哥,我认识王警尉。” 
  “呣?”徐德富感到惊喜和意外。 
  “有一个办法能引开他,只怕大哥不同意。”徐德龙有所顾忌,说。 
  “什么办法,德龙你说。” 
  “这……”徐德龙支支吾吾道,“我,我怕大哥生气。” 
  “你别说了,我明白啦,火烧眉毛顾不了许多。”徐德富霍然醒悟道,“时仿,到谭村长家借副牌来。” 
  去借麻将?还是牌九?谢时仿问。 
  徐德富望着徐德龙,见四弟从腰间掏出副铜骰子,说:“我这儿有。” 
  “德龙,看你的啦。”当家的最讨厌的赌耍,竟然用到这儿。 
  徐德龙手里边玩弄骰子边走向王警尉。 
  “四爷,你怎么在这儿?”王警尉一时蒙住。 
  “这是不是徐家大院?”徐德龙反问道。 
  “喔,我忘了这个茬儿,你的家。” 
  徐德龙右手向左手心掷骰子,王警尉的目光被吸引过去,说:“你当差,不便离开,算啦。” 
  “四爷想活运活运手?”王警尉听到骰子相撞的声音,心和手同时发痒。 
  “有那么个意思。”徐德龙说,“听说你在这儿,寻思找你……可惜了啊你当差呢。” 
  “你家这高墙深院的,人也跑不了。”王警尉忍不住要上场,说,“四爷历来是鸡蛋皮揩屁股,齐嚓咔嚓,今个儿……你说到哪儿玩?” 
  “那上边高爽又肃静。”徐德龙指下西北角炮台道。 
  王警尉瞥眼关押王顺福的屋门。 
  “你怕他逃跑,我叫管家替你照眼儿点儿。”徐德龙说。 
  “中!”王警尉想,有你徐家管家看着,人丢了朝你徐家要,他贴近上锁的门说,“王顺福你老老实实地呆着,别给我找麻烦,也别给你自己找麻烦。” 
  王警尉跟着徐德龙上了西北角炮台,谢时仿送上一盏马灯。 
  “谢管家你看好他。”王警尉说。 
  “放心玩你的,他跑不了。”谢时仿说,“四爷,用不用送点嚼管儿(好吃的)来?” 
  “过会儿送来吧。”徐德龙说。 
  昏黄的马灯光下,两只骰子在旋转。 
  “四爷,”王警尉说起一件未了结的事情道,“我们还有一场大赌。” 
  “赢房赢地?” 
  “输赢一个人。” 
  “王警尉,你还不死心?” 
  “除非我死喽。”王警尉话说得很绝,他们俩继续玩骰子。 
  “满贯!”王警尉掷出大点儿。 
  徐德龙扔给他一块大洋。 
  不久,谢时仿端来夜宵,说:“来,垫补垫补(少吃)。” 
  掷骰子暂时停顿一下。 
  “给你王警尉,这块腔骨,肉多。”谢时仿说。 
  “挺有滋味的,”王警尉啃骨头,问:“谢管家,王顺福还老实吧?” 
  “我头刚儿(刚才)从他的门前经过,嘿,那呼噜打的,震得地都颤动。”谢时仿夸张地说。 
  “他死睡好,消停。”王警尉说。 
  关押人的房屋黑咕隆咚。 
  “我家的确给坐山好做过活窑,和坐山好来往年头长了,他们接受张作霖大帅改编,是我牵线搭桥,你家老三我也是通过坐山好认识的。”王顺福说。 
  “最近你与我三弟有来往?”徐德富问。 
  “那天他来王家窝堡看齐寡妇……” 
  “齐寡妇是谁?” 
  “老三他没和你说起过坐山好和齐寡妇的事?”   
  第十五章逃遁夹荒(11)   
  “没有。”徐德富肯定地说。 
  “……他们俩有一个男孩,坐山好死后,我眼见你家老三接走那个孩子,送到哪儿我不知道。也就是一个月前,我在齐寡妇家房框子前见到他,当晚住在我家,我才知道,你家老三不当兵了,重新拉起杆子,他当大柜,报号天狗……” 
  天啊,王顺福说得这般明白,此事传扬出去还了得啊?徐德富问:“我三弟重新拉起杆子的事儿,王家窝堡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没第二个人知情。” 
  “谁向警察告发你的?”徐德富问。 
  “八成是屯子里的人。不过我时时处处加小心,告发的人也不会知道得太多。”王顺福说,“估计没啥大事儿。” 
  “问题是要把你带到宪兵队去。” 
  “天哪,我可咋办啊?”王顺福害怕起来,得救的希望落在徐德富的身上,说,“德富,日本人对你很信任,你一定想方设法救我。” 
  “不救你我夜半三更的冒险钻进你的囚室?顺福兄,抛却你与我三弟德成来往、友情不说,咱们是吃一条河水的乡亲,人不亲土还亲呢。营救你我责无旁贷。但是,这并非轻而易举,需要有个过程,时间长短不好揣测……我只担心你抗不过宪兵大刑。” 
  “我王顺福从打与坐山好交往那天起,就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早晚一天落到官府手里,受皮肉之苦,甚至丢命,我能挺得住,请相信我,到什么时候我也不会出卖朋友。”王顺福潸然泪下道,“我这般求生,并不是我怕死,你有所不知,我的二姨太就要生啦,我毕竟奔五十岁的人了,老来得子,甚是珍重……” 
  徐德富答应竭尽全力救他,说:“我来你这儿工夫不短了,得走了。只要你挺过去,我会想法救你。” 
  “放心,我会的。”王顺福刚强地说。   
  第十六章蹂躏小屯(1)   
  康德皇帝登龙位 
  黎民百姓遭了罪 
  红高粱米连皮嚼 
  人掏捐,狗上税 
  香炉蜡台献了铜 
  家家盖的更生被…… 
  ——民间歌谣 
  1 
  宪兵队、警察马队和黎明前的夜色一起包围了卡巴裆沟屯。 
  “开火!”角山荣站在架好的机关枪旁,拔出军刀喊道。 
  机关枪喷出火舌,射向房舍。一栋房屋被打着起火,又是一栋房屋被打着火,喊杀声、惨叫声连成一片,联合剿匪部队没遇到任何抵抗就进入屯子。 
  卡巴裆沟屯的大屠杀早晨开始,日本兵从房屋中拉出一个双目失明的老太太和两个小孩子,在门口射死两个小孩子,刺刀捅进老太太的肚子,奄奄一息的老太太临死还手抓住两个小孩子,在血泊中挣扎。 
  有一个人奔逃,警察开枪将其撂倒。 
  最后,日本兵刀枪逼着男女老少来到麦秸垛旁,其中有一个抱着婴儿的妇女,吓得浑身哆嗦,角山荣咿哩哇啦一阵日本语。 
  “皇军问你们,胡子刘傻子藏在哪里,不肯说出来,你们统统被枪毙。说吧!刘傻子藏在哪里?”翻译道。 
  人群沉默,恐惧地望着兵、警。一个日本兵到人群里拉出抱着婴儿的妇女。角山荣用刀尖托起抱着婴儿的妇女的下巴颏,用中国话问: 
  “你们屯子谁与刘傻子有来往,把他指出来,你就可以抱孩子回家去。” 
  “我没见过刘傻子……”抱着婴儿的妇女战战兢兢地说。 
  角山荣鼻子哼了一声,拥上两个日本兵,残忍地将抱着婴儿的妇女杀害。 
  又一男子被拉出来,讯问,未说出什么,后枪杀。角山荣发怒发疯,一挥手,机枪向人群扫射。村民凄厉惨叫,纷纷倒向起火的麦秸垛,火光冲天……麦秸垛燃烧,卡巴裆沟屯所有的房子化作灰烬。 
  “还有活的吗?”角山荣问身边的陶奎元道。 
  “全屯都搜查过了,队长,没有会喘气的。”陶奎元说。 
  “回去,我们回亮子里。”角山荣因未碰到一个胡子而恼怒,他决定收兵,说,“陶局长,你派人到獾子洞徐家去,带回那个王顺福。” 
  此次联合剿匪部队最大的成绩是毁灭了一个叫卡巴裆沟的屯子,全村近百口人无一幸免,六十年后这里成为爱国主义教育基地。 
  獾子洞村的徐家照常为兵、警准备早饭,蒸了一屉又一屉馒头,王警尉一瘸一拐地在院内溜跶。 
  “脚好点儿没?”谢时仿遇见他问道。 
  “见轻,谢管家,四爷说他起早回镇上,走没走?”王警尉早晨起来最关心的一个人是四爷,昨晚他们在炮台上掷骰子到后半夜,基本没输赢。赌博,没输赢就不算完美,也不够刺激,因而玩兴未尽。 
  “大概已到了镇上。”谢时仿说。 
  王警尉抬头望一眼天空,太阳还很红,有些遗憾,说:“他走够早的。” 
  联合剿匪部队出去一个晚上,也该回来了。 
  “早饭做好啦。”谢时仿说。 
  “哦,他们还没回来。” 
  “要不你先吃,王警尉?” 
  “不忙,再等等。”王警尉说。 
  “昨晚你和四爷战果咋样?”管家闲问道。 
  “四爷输给我三块大洋,没啥大输赢。”王警尉说,三五块的输赢简直就是白玩,连小打小闹都谈不上。他和徐德龙大赌过―次活人,秀云从自己手里赢走而遭到蒙羞,赌徒最大的报复心理,捞,捞本,不然在赌圈里没面子。 
  细碎的马蹄声传来,徐家的狗没叫,连日来马匹出出进进,它习以为常了。 
  “他们回来啦。”谢时仿说。 
  冯八矬子和两个警察进院。 
  “我放桌子。”谢时仿也没看冯八矬子的身后,并没有大队人马,以为先回来一拨。 
  “谢管家你甭忙活,队伍直接回镇上了。”冯八矬子说。 
  “冯科长,那我们……”王警尉问道,“我们”指他和看押的王顺福。   
  第十六章蹂躏小屯(2)   
  “带上他,立马走。”冯八矬子说,“捆得牢一点,使马驮着。” 
  王警尉一瘸一拐,明显比冯八矬子他们进院前重了,他有意夸张伤情。 
  谢时仿打转身要走,冯八矬子问:“谢管家,当家的起来了吧?” 
  “起了,冯科长找他?” 
  “向他道个别。”冯八矬子说。 
  “我去叫他。”谢时仿话音刚落,徐德富走过来。 
  “当家的,我们走啦。”冯八矬子说,“角山荣队长和陶局长,让我转告他们的谢意。” 
  “说走就走了,冯科长。”徐德富说。 
  捆绑着的王顺福与一个警察同骑一匹马,冯八矬子一行人离开。 
  “时仿,王警尉走了,到西南炮台叫德龙出来。” 
  “今早上,王警尉还问四爷走没走。”谢时仿说。 
  “躲他们不过来,德龙在家呆几天,也是为躲那帮赌友纠缠。”徐德富慨叹道,“时仿,大肚子近日盯上了德龙。” 
  “赌?” 
  “还能干什么?说来令人咂舌,他要往回赢他的闺女。” 
  “这个大肚子啊!” 
  徐德富叫谢时仿到他房里,商量商量下一步咋救王顺福。人在日本人手里,只有找角山荣。徐德富用乡下土财主的思维,想出一个贿赂宪兵队长的办法。 
  “灌血肠。” 
  灌血肠?谢时仿一头雾水。难道当家的要拿血肠去找角山荣救人?什么事没有送送血肠还可以,要是救王顺福,礼物是不是太轻了,或者说根本就算不得礼物。 
  “送血肠给角山荣。”徐德富说。 
  “救王顺福?” 
  “是啊,你觉着不妥?” 
  “哦,我是说血肠不如大洋……”谢时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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