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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狼烟-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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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艺出版社)牌歌下同。!” 
  霍老损抓牌,拿在手里犹豫一下,扔进筐里,五音不全地唱牌:“兰花院里赌吃嫖(白板)!” 
  “回龙,单粘白板!”徐德龙高声地喊道。 
  洗牌,码牌,打骰儿、开门,霍老损报风圈道:“北风起!” 
  徐德龙抓完牌,便扣下不看,等着和了。 
  “四爷牌这么快?”霍老损嘟哝一句,抓牌打出闲张道,“东家一到把账交(东风)!” 
  徐德龙抓起一张牌,用大拇指肚轻轻摩擦与滑动,唱道:“六娘奶子鼓多高(六万)!” 
  “吃!”霍老损吃牌道,“两眼毒毒盯着你(二饼)!” 
  “响声吵醒四姑娘(四饼)!”徐大肚子唱牌道。 
  “和!四饼。”徐德龙喊道。 
  独眼乞丐跐着凳子摘下筐,将麻将倒在桌子上,玩下一场,徐德龙给独眼乞丐一枚五角硬币。 
  花子房窗外,放哨的两个乞丐在窗下,倾听里屋的唱牌声: 
  “大风刮来黄金条!” 
  “公主抛下绣球来!” 
  “不是冤家不聚头!” 
  “原来姐夫摸进房!” 
  刀螂脖子乞丐赞道:“唱得真好听!” 
  “谁赢啦?”狗头稍脑乞丐问。 
  “啊!啊!”刀螂脖子乞丐哈欠连连,挤出句极粗俗的话,“俩卵子打架,与鸡巴没关系。” 
  “呲,没关系。”狗头稍脑乞丐顺着刀螂脖子乞丐说,“三毛愣星都出来了。大毛出来二毛愣撵,三毛愣出来亮了天。啊!天放亮喽。” 
  东方天际,日出前景象总让人心情敞亮。 
  麻将局最后的时刻,庄家霍老损输得精光,怨恨道:“北风北,坐折腿!”掷出骰子。 
  “到了圈,不管谁输谁赢,都不玩了。白天,花子房人多嘴杂,万一抖落出去……”米醋作坊老板说。 
  “有人要坐桩坐折腿呢!”徐大肚子玩笑说,“人家坐折腿,咱得奉陪呀。大不了,到西安(辽源)煤矿找南蛮子去。” 
  霍老损牌打得谨慎,沉默不语,到了出牌,唱得没底气:“高高大大门前站(三条)。” 
  “三条?三条和!”徐德龙又喊,差不多一夜都是他一个人在喊和。 
  徐大肚子查验徐德龙的牌,嘴说着:“门,不清;幺,不断,大叉、掌子,是和啦。” 
  霍老损撸下无名指上的戒指给徐德龙,说:“就这些!” 
  “别把蛋碴子掏出来呀!”徐德龙拿在手上掂了掂说,“倒可先拿回去,账嘛先欠着。” 
  蛋碴子指鸡肚子里的小蛋,他这样说掏出蛋碴子意为最后血本。单巴细语的霍老损豁然粗壮起来,道:“门缝瞧人……四爷,留着下回你输给我吧!兄弟告辞!” 
  徐大肚子提醒赢家徐德龙说:“别忘了规矩。” 
  “我差点忘了,”徐德龙从面前钱撂子抽出五元钱说,“给输干爪人的盘缠。” 
  “我宁可爬着回去!”霍老损断然拒绝。   
  第二十四章骰子石棺(2)   
  玩了一宿,腰里鼓溜了,头也胀大了,徐德龙去剃头。街头围着布篷的剃头挑子,立柱上挂着一顶四喜帽,盆中的热水在炭火的烘烤下蒸着雾气,一句俗话起源于此,剃头挑子一头热乎。不假,挑子的另一头要带着大件小件工具,譬如板凳、火罐、木梳、镜子、剃刀、剪子等。如果走街串巷,剃头匠口不喊,摇晃手里的唤头,发出当啷当啷的响声。 
  “留什么头?”剃头匠问。 
  “我这几根头发,家雀都不敢落,能剃什么头?”徐德龙幽默道,“当然是光头。” 
  剃头匠先给徐德龙围上白布单,然后在鐾刀布上哧哧鐾刀,嘴也没闲着:“特混骑兵队陆队长真尿性……” 
  尿,在东北方言中应用很广泛:尿包——意志薄弱;尿嚎嚎——神态了不起;尿鞧——发懒撒娇;尿子则是指不正经的人。尿性在这里是说顽强了。 
  “与日本宪兵队长角山荣比刀技……角山荣即将砍下去的刀突然停住,那个陆队长输了,倒输得英雄,你不砍,我自己砍,挥拳砸向刀刃,砍伤自己的胳膊。”剃头匠鐾刀很娴熟,唰唰唰,声音让人听来十分惬意。 
  “谁砍谁伤与咱何干,你剃你的头。”徐德龙不感兴趣。 
  剃头匠给徐德龙刮脸,耳唇儿、眼皮、鼻孔刮得娴熟精细,然后掏耳、按摩。 
  “剃剃刮刮,掉了几斤分量,轻巧不少。”徐德龙给侍候舒服道。 
  “拔一罐子?解乏。”剃头匠还有服务项目。 
  “拔吧。”徐德龙要享受全套服务,远远地见关锡镴匠空着两手在街上闲逛说,“关锡镴匠子丢啥啦?” 
  “丢啥啦,丢心呗!”剃头匠抑郁道,准备拔罐子,“我这表哥,哪样都好,只一样败家,耍钱。” 
  “这儿来一罐子。”徐德龙指指脖子,点出拔罐子位置道,“脖筋酸疼。” 
  剃头匠点碎纸扔进火罐,说:“他的拿手活是做红铜镶边走线的香炉。洋铁用具水壶、洗衣盆、水舀子,那活干得讲究,尖、角、齐、棱、缝……挺挣钱的,老话说:铁匠做一天,不如小炉匠冒股烟;小炉匠冒股烟,不如锡镴匠粘一粘。” 
  徐德龙脖子上扣着火罐,头低着,看见剃头挑子的盆儿,盆有道缝,明显用锡粘过。 
  “耍,没白天没黑夜的耍,输得眼珠子焦蓝,把挑子都输给了人家。”剃头匠说,眼向远处背风朝阳的墙根儿飘,关锡镴匠绰着袖晒太阳,衣袖头、膝盖处,棉絮冒出,整个人灰颓寒酸。 
  拔完罐子,徐德龙走到昔日牌友关锡镴匠面前,问:“咋造成这熊样?没出摊儿?” 
  “挑子……”关锡镴匠苦笑道,“点儿背,太背!” 
  “谁赢去你的挑子?”徐德龙问。 
  “霍老损。” 
  “手下败将嘛,那臭手还赢了你。”徐德龙轻蔑道,他想告诉他昨晚霍老损输得腚净屌光,最终没说,倒想帮他一把,“走,跟我走!” 
  “干啥?我蹦子皆无。”关锡镴匠没动坑儿(没挪地方)。 
  “找霍老损去,赢回你的挑子。” 
  “我不敢和他照量。”关锡镴匠胆怯道。 
  “虮子胆儿!”徐德龙责备道,“亏你裆里还是长着嘟噜玩艺的大老爷们!走!” 
  关锡镴匠跟着徐德龙走,路过卖玉米饼子摊儿,关锡镴匠停顿,可怜兮兮地说:“给我买个饽饽,两天没吃东西。” 
  徐德龙买了两个玉米饼子,说:“造(吃)吧,攒足力气好挑回你的锡镴挑子!” 
  2 
  西大荒的一片草甸子上,荒荒蒿草掩蔽着一个马架子。一匹马、一头骡子拴在门前的树橛子上。马架子里,地上铺层干草,山口枝子和徐秀云躺在上面。 
  “你真想当胡子?”山口枝子摆弄枪,闲时她喜欢把玩枪械。 
  “自从见到你就想当了。”徐秀云说,她们俩走到一起应该感谢狼,五只狼将徐秀云堵在地窨子里,情况万分紧急,山口枝子开枪狼口下救出她来。两个女人呆在一起谈男人,谈的又是同一个男人。   
  第二十四章骰子石棺(3)   
  “他很会!”日本女人的感觉。 
  “让人忘不了。”徐秀云说。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离开四爷,非要落草为寇。” 
  “那你为什么当胡子?”徐秀云反问道。 
  “这不是一句两句话能说清楚的事情。”山口枝子说,何况她也不想说清楚,“现在我就是为姐姐报仇。” 
  “杀角山荣可没那么容易。”徐秀云说,“那个冯八矬子也不容易杀。” 
  “我知道。”山口枝子说,“这两个人都不能放过。” 
  “不是我泼凉水,你一个人咋杀他们啊?”徐秀云劝道。 
  “那天我俩救活那个人你还记得吧。”山口枝子问。 
  “胡子大柜天狗呀。” 
  “我还认得二柜草头子,听说草头子抢军用物资被擒获。不知怎么着的,天狗带人接受改编成了特混骑兵队……”山口枝子穿戴好,说,“我去找他们。” 
  “你现在就走?”徐秀云知道阻拦徒劳,所以没拦。 
  “我在入夜关城门之前进城。你去不去?”山口枝子问。 
  “一搭亮子里的城边儿,我就心难受。” 
  “那你就别去,晚上睡觉机灵点儿,这里离望兴部落点不算远。”山口枝子说。 
  “方便的话,到徐记筐铺看一眼。”徐秀云心里惦记徐德龙他们,却不知道人早已搬走。 
  “捎什么话吗?” 
  “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就行了。”徐秀云说。 
  半日后,关锡镴匠挑着挑子,屁颠儿地跟着徐德龙走在夜晚的街道上。凯旋归来,徐德龙哼唱俚曲民歌: 
  一更里寡妇走进那房门里啊, 
  一进那房门自己觉得孤啊, 
  灯儿也不亮啊, 
  孩子一个劲儿哭, 
  怀抱着炭火盆滚下了泪珠…… 
  “四爷牌玩得精,歌也唱得有板有眼,中听。”关锡镴匠由衷地佩服说,四爷领他和霍老损掷骰子捞梢(老本),挑子失而复得弥足珍贵,更何况是吃饭的家什——锡镴匠的挑子,他打心眼里感激四爷。 
  “唱曲比夏小手差远喽!”徐德龙谦虚道,“不过是唱牌,练出了嗓子。” 
  “得回你,不然彻底砸了饭碗子,我真该给你磕个响头。”关锡镴匠不知咋感激好了。 
  “我要你响头干嘛?”徐德龙说,“你抓紧缓阳儿过来,咱们好玩几圈。” 
  “晚饭没吃呢,四爷我请你喝两盅。” 
  “卖了挑子?你就别瘦驴拉硬屎,改日你手里有了钱,再请我喝酒吧。”徐德龙说。 
  “天这么晚,你去哪儿?”关锡镴匠猛然想到四爷在镇上没落脚之处,徐家的药店他回不去。 
  “有家奔家,没家奔店,我去郝家小店上宿(住宿)。”徐德龙扬长而去。 
  郝家小店走廊的煤灯光幽幽暗暗。徐德龙走向自己的房间,突然被只有力的手拉进另一房间。 
  “是你?” 
  “嘘!——”山口枝子制止他高声讲话。 
  “警察巡街查夜的,你怎么这个时候来。”徐德龙压低嗓音道。 
  山口枝子插好门说:“我倒要问你,来郝家小店做什么?” 
  “我孤身一人在镇上……” 
  “你夫人呢?”她问。 
  “那什么……”徐德龙回避此话题,故意岔开说,“你吃晚饭没?我没吃。”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话。”她说。 
  “筐铺早黄啦。” 
  “那你夫人她?” 
  “我在望兴村给她弄了两间房子,她一个人过日子。” 
  “你为什么不跟她在乡下生活?” 
  “唉,”徐德龙长叹一声说,“各有各的命运,我这一辈子注定无家可归,原因是欠的债太多太多。” 
  “多少钱?” 
  “不是钱。”徐德龙苦笑道。 
  “那是什么?” 
  徐德龙能说得清楚,时时刻刻都有人找上门来,他就得同他们上场(牌局),这就是永远也还不清的债。赢了谁就等于欠下谁一笔债,什么时候来讨,你都要还。除非你输给了人家,你不去讨要。   
  第二十四章骰子石棺(4)   
  “嚯,我明白啦,你怕有一天输得一干二净,太太连住的地方都没有,才在远离镇子的地方买房子。”山口枝子赞佩道,“你是有良心的赌徒。” 
  “只有这样方可保证她无论在什么情况下,不受打扰。在乡下有吃有住……”徐德龙道出根本的原因:“我不能坑害她。” 
  山口枝子说你很长时间没回望兴村,幽灵一样地在镇上飘荡。他没否认:“是的,我送她到望兴村去后,再也没回去过。” 
  “你知道我与谁在一起吗?”她问。 
  徐德龙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徐秀云。” 
  “她?” 
  “是她!” 
  许久没有她的消息了,这消息令他惊喜。 
  这时,两名警察走进郝家小店。 
  “巡夜呀老总?”郝掌柜笑脸迎上去说。 
  “有新来住店的人吗?”警察询问道。 
  郝掌柜欲递上店簿子,警察挡了一下说:“我们还信不过你郝掌柜嘛。有可疑的人住店,要及时报告。” 
  “一定一定。” 
  “你这里常来闲乱杂人,眼睛尖(亮)点儿。”警察准备走了。 
  “是是。”郝掌柜点头称是。 
  山口枝子房间的两人都脱掉外衣,炕很热乎。 
  “她始终和你在一起?”徐德龙详细打听道。 
  “几个月前我第二次见到徐秀云,我给她的那匹大红骡子被认出来,骡子的主人纠集几个屯邻,手持钩杆铁齿围攻她,是天狗绺子的人救了她。” 
  “天狗绺子?” 
  “她误进了天狗绺子的地盘,据她本人讲,大柜天狗对她很友好,给些草料和吃的……于是她对胡子产生好感,想当胡子。” 
  “想当胡子?” 
  “你觉得不可思议吧?” 
  “唔,是你们俩都不可思议。”徐德龙说,他心里是三个人不可思议,那人是小香,她竟然为河边幕布下的一次,千辛万苦来找他。 
  “人要走的路不一定全是自己的选择,有时是无可奈何。” 
  “脚又没长别人腿上。”他说。 
  “四爷要是不赌呢,徐秀云不会离开你。看得出来至今她仍深爱着你。”山口枝子望着他,传达一种信息,“你从牌桌下来,她就回到你的身边。” 
  徐德龙沉默,看上去心里酸甜苦辣,神情迷惘。 
  “你怎么不脱鞋上炕?”山口枝子把某种欲望暗示给他。 
  两人的目光相遇,甜情蜜意地交流。这一夜发生的事和甜情蜜意有关了。 
  3 
  徐德成左胳膊用绷带吊着,伤口渐愈。 
  “是冯八矬子硬安排,魏满堂做了你家药店的伙计。听说魏满堂是冯八矬子的亲戚。”草头子讲他了解的情况。 
  “啥亲戚?是亲信。”徐德成说,居心叵测的冯八矬子,给他看透啦,“特务盯上了我家药店,确切说是警局盯上了我家。冯八矬子心里曲里拐弯,他苦心安插耳目魏满堂到我家药店去,二弟你说这里边的道眼儿?” 
  草头子认为警察暗探盯着药店里的药,治红伤的药。时下,反满的抗日的大有人在,刀枪相向,难免受伤,治疗红伤的刀口药犹显珍贵。 
  “二弟你分析得对,警局盯着谁人来买治红伤的药,顺藤摸瓜找到反满抗日分子。这个冯八矬子太阴毒,当年他亲手暗杀了坐山好大哥。兔崽子,新账旧账咱们一起跟他算。”徐德成说,复仇的脚步在他胸膛里铿锵行走。 
  “冯八矬子作恶多端,要找他算账的不仅是咱们。” 
  “你知道还有谁?” 
  “记得当年咱们驻扎镇上,我们从警署监房救出的那个人吧?上次我来警察大队搞子弹,就是他帮的忙。”草头子说,“他的口气可大了,发狠杀掉冯八矬子,还有角山荣。也是的,单枪匹马的,与恶人结的什么仇。” 
  “真是个神秘的人。” 
  徐德成从镇上回走,落入捕狼的陷阱摔昏,是这个人和徐秀云用马驮他送回窑——胡子老巢——来的,更奇怪的是,他忽然变成了女人。   
  第二十四章骰子石棺(5)   
  “女人?她是女人?” 
  “是,女扮男装。大哥,我怎么看她都是我们绑架过的那个日本女人山口枝子,没错,是她。”山口枝子为何女扮男装?草头子还有一个疑问,“大哥,徐秀云是四弟德龙的二姨太吧?” 
  “对。”徐德成说,“也不知她们现在哪里。” 
  “大哥,”草头子问起昨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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