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梦葵紫龙佩-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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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丑怪贼滑已极,他们尝过这种掌力的厉害,那敢硬接,仗着缩骨功作用奇特,将身子缩得像个皮球,一左一右,滴溜溜地同向左右滚开。
这时麟儿喝令双方停手,并恐师妹吃亏,身形闪动,飞近龙女,手中扬着丧门僧一条断臂,睁星目,冷滟如翦,满脸怒容,轻叱道:
“你这两个恶徒,是否仗着你那点缩骨功力,还在这逞凶作恶,如再不停手,这断臂就是你们的下场!”
袁素涵见惠元毒伤已痊,麟儿已亲自出手,而且又来了白衣少女,功力之深似乎并不在自己之下,四位师兄一僧一道,功力极高,但与人交手不过数合,一被人家掌力震伤,坠落峰头,一被人用乌光炸断手臂,断肢横飞,知道再打下去决无法讨好,君子报仇三年不晚,不如此时乘机下台,暂停攻击,异口倏机再起。于是扑向黑手怪和长耳客身前,正待他们停手离开,但一见麟儿发威斥人,又不由激起他一已凶性,遂哼了一声,冷冷说道:
“姓季的,你少在这儿发横,别以为不可一世,据我看,你不过仗着几件太古神珍而已,论功力,袁某人还真没有把你看在眼内!”
惠元怒喝道:
“无耻之徒,亏你的还有脸讲出这种话!你说人家仗着宝物护体,不足为奇,可是武中神珍异宝惟有德者才能守住,像你这种穷凶极恶、阴险狠辣之徒,不过仗着江湖上人所不耻的几种毒药暗器,偷偷摸摸暗袭人家,总算我陈惠元不经一事不长一智,受你毒粉偷袭,几乎丧命魔手。而今,你不是说凭手底下的真功夫分强弱么?用不着和人家叫阵,我就凭双掌一剑,要斗斗你这人间恶魔,果真技不如你,败在你的手内,那算我经师不到,学技不精,我陈某从此绝迹江湖,不问世事,来,我们何不就此比画比画?”
袁素涵两眼望天,冷笑一声,道:
“败军之将,不足以言勇,打不好还不是那么几下?我看你还是闭嘴少讲!凭你,还不值我亲自出手!”
惠元仗剑欲出,被麟儿一把拉住,笑道:
“陈兄且慢,待我来会会他!”
惠元对麟儿,已暗许为生死之交,闻言立止,但满脸仍有跃跃欲试之状。
麟儿空着一双手,轻飘飘地御风而立,手指袁素涵道:
“以你所为,确实令人发指,如今尚还不知进退,一派猖獗,你是否认为阴山派那几下武功,就可目空一切?不是我故作狂言,笑你这几下,我就用一双肉掌,要领教你几种武功艺业,五十招内,你如能不败,我季嘉麟从此江湖除名,不信你不妨试试!”
袁素涵仰天大笑,半晌不绝。
陈惠元怒叱道:
“狂徒,是否你死到临头尚需尽情一笑!”
袁素涵笑容顿敛,手指季嘉麟道:
“你真是夜郎自大,坐井观天,漫道你不配如此狂妄,就是司马紫阳,阴山派还没人把他看在眼里……”
话声未落,两条人影带着两声清叱,双双向他扑去。
袁素涵将身形一闪,冷笑一声道:
“所谓凭一双肉掌,原来就是这等打法?”
麟儿知他意讽两人同时出手,忙请师妹一旁观战,冷笑一声道:
“口头多说无益,要动手,就请快!”边说边用天罡指往袁素涵脉腕上一画。
袁素涵自是识货,不敢硬接,忙将身子一摆,避开麟儿指头,人却施展八九魔功变化,那身子往上一伸,人似乎空长行了一两尺,身子弯得又瘦又长,右臂一横,侧掌往麟儿胸坎上直落。
麟儿有心教他知道厉害,人竟不闪不避,推左掌,实接来招,“啪”的一响,双掌一撞之下,麟儿不过将左肩微晃,袁素涵却被震得几乎在空中存身不住,忙了半天,才勉强用内力将身子稳定。
季嘉麟身形飘动,捷似风驰,轩龙掌二度出手,右手食中二指微屈,紧扣拇指,待扑近敌人身前,未等其腾挪,二指轻弹,劫风如剪,直奔袁素涵右乳期门穴,并轻轻笑道:
“你敢不敢硬挡这招屈指弹龙?”
袁素涵身形往下一挫,反左手向麟儿腰下就抓,这一抓隐含巨灵爪力,如被抓中,一定骨裂腰碎,谁知麟儿心思甚是灵巧,期门穴虽然被他避过,顺势又是一下屈指弹龙,无巧不巧,那恶魔一只利爪,又轻轻地挨了一下,所幸仅被指风扫中,如一招打实,怕不立步哭道人的后尘?
两人一身轻灵,武功精湛,论招式,式诡波谲,言掌力,石破天惊,眨眨眼就是四十余招。
袁素涵一见麟儿武功,确实高不可测,心知此时不除,必为阴山派未来心腹之患,但想除他,凭自己的功夫,想支持五十合,也不容易,又哪能够轻而易举地把人家消灭?这一想,全神意无法贯注,遂于麟儿一动手伤敌的好机会。
原来麟儿虽与强敌对拆,但始终能保持着气定神凝,以便默察敌人的拳招路子,袁素涵这一分神,哪能逃得过他一双慧眼?右手疾伸,骈食中二指,巧点双目,袁素涵一式童子拜佛,双拳迳奔麟儿胸口,不想麟儿蓦横身一转,右手背挟一团劲风,紧跟着一声大喝:
“着!”但闻“轰”然一响,这恶徒的背部,竟着着实实地挨了一下,虽然他全身已用真气护体,但麟儿的掌力何等纯厚!只打得他两眼喷火,口中发甜,知道人已受伤不轻,勉强把疼痛咽住,麟儿撤招不攻,喝道:
“你还有什么话说?”
袁素涵铁青着脸,不答一言,反身就走,三人立即挟着一阵强烈破空之声,朝峰下落去。
麟儿怒施铁掌,震走袁素涵后,惠元与白衣龙女双双扑到跟前,六只眼睛,却暗含着欣喜之色,尤其是龙女,一见檀郎武功已臻化境,个性又极为温和,对自己更是深情万解,虽然晤面时间尚属短暂,但从他举止动作仍然可以体会出来。尤其是女儿家心细,初会自己夫婿,只要乍见投缘,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她都要仔细玩味一番,以忖摸他的个性与人品,龙女虽然浑身无半点烟火味,但她毕竟是人!而且是道道地地的女儿家,又焉能例外?
惠元衣袂飘飘停身空中,与麟儿可以说是一双玉树,龙女也看得不由暗中喝采。
惠元笑对麟儿道:
“麟哥哥,这位天仙化人的姊姊,你怎的不为我引见?”
麟儿忙代双方介绍一番,彼此都互道仰慕,三人正待连袂下落,一条红影对着三人迎来,麟儿知是琼娘飞至,忙对龙女道:
“来的是华山门下青云师太的高足,姓薛,字琼娘,前往贵州白云山,身罗桃花毒瘴,奄奄一息之际,适逢愚兄道经其地,予以救援,故彼此相……”
龙女淡淡一笑道:
“因此这位姊姊芳心至感,……”底下的话,因见惠元在侧,没法出口,只好来个掩口葫芦,麟儿俊睑通红,默不作声。
惠元知道中间关系微妙,赶忙飞开一点,麟儿笑道:
“元弟,尔我既成至友,用不着避什嫌疑,飞开作什么?”
惠元一脸笑意,却未答言。
龙女悄声自语道:
“大约竟日里在脂粉群厮混,脸皮还真不薄呢!”
麟儿拿她无法,只好拿大眼睛望望她,又怕她拿话讽刺琼姊姊,令她难堪,逼出事故,但是这件事又错在自己与琼娘,白衣龙女如个性嚣张,当面数说一二,还真回不出嘴,这一来,却急得满头大汗。
在红影腾空不久,峰头上又冲起一条白影,身形之快远在琼娘之上,而且一阵强烈破空之声,腾空术霸道非常。
白衣龙女惊问麟儿道:
“来人功力极深,但非武技正宗,似是传说中苗疆二奇中上官奇的身法,难道他也来到此间?”
麟儿忙答道:
“苗疆二奇业与本门联合一起,而且上官奇前辈的妹子,将与白云师叔互联姻娅,望师妹以礼相见!”
龙女喜道:
“真的?”
麟儿笑道:
“一点不假!”
眨眼之间,上官奇业已飞至,麟儿与龙女同呼一声“师叔!”
龙女并裣衽为礼。
上官奇忙笑道:
“贤侄女不必多礼,昆仑失踪后,令尊令堂至为悬念,但他二人武功道行冠冕武林,对贤侄女之事似已先知,海外那位前辈神尼武功既好,辈分又高,侄女得她青睐,可算是神缘不浅,虽只数月,功力又比前精进不少了吧?”他虽是随口称道,但龙女离山从师之事,似乎了如指掌,可是紫阳夫人受伤身死一节,他不但一字不提,而且反谓她母亲对她至为悬念,麟儿自然知道他的用意,纯以龙女生性至孝,这种事在她未出师以前,如果告诉了她,势必使她悲痛欲绝,影响她课业进度,不如在她返山以后,再把详情向她细说,那时她武功已成,自无所碍了。
龙女正待答言,琼娘业已飞至,一到龙女身前,即笑招呼道:
“敌人已退,薛琼娘特来迎接这位天仙化人的妹子落地稍作憩息,刚才形势颇险,为却敌计,匆忙里未作招呼,即遽尔告退,千万请妹子原谅不情,薛琼娘还身受援手之恩,在此一并道谢。”说完,一脸笑容,裣衽为礼。
龙女见她脸似芙蓉,眉如翠柳,浑身淡红,略加修饰,无一处不显得又俏又艳,暗想:
“心上人与她朝夕相对,她对他大约一往情深,这样的美人胎子,男儿家又哪得不爱?
细看她俏艳中含着端庄,眉宇里一脸正气,才艺人品,无一样不可作我的姊妹行,我何不曲予成全,与她结为异姓姊妹,同效英皇并侍,为武林凭添佳话一桩,岂不也好?”念头原如石火电闪,一见琼娘施礼,忙边答礼,边笑道:
“我们今后彼此一家,姊妹快不要见外,落地之后,就着长辈面前,结为异姓姊妹如何?”
上官奇笑道:
“真人已收她为义女,你二人原是姊妹一对,给拜之事,自可不必了,此中详情,容后再讲吧!”
龙女笑道:
“这样更好了,看来家父真替他设想得至为周到呢!”说完,妙目流波地嗔了麟儿一眼,但见他脸似朝霞,却带着三分憨笑,大眼睛不停地望着自己,满脸感激之容,于是故作不睬,一手携琼娘,笑道:
“我们请上官叔叔一同落地吧?让人家独留空中,监视敌人的行动怎好?”
琼娘满怀心事,到目前总算放下了一块石头,她对司马倩霞的语言举动气度与才华,只有无限敬仰与感激,她的话,哪还有什么不依,两人请上官奇领先,又对惠元含笑点头,即缓缓朝下落去。
陈惠元童心十足,比麟儿还要淘气十分,恰在他们作势下落之际,一下就飞到麟儿前面,打供作揖的道:
“麟哥哥,大喜!大喜!”
麟儿喜极忘形,随口笑问道:
“喜从何来?”
惠元朗笑道:
“两位嫂嫂,乳水交融,娥皇女英之事,又重见于今日,麟哥从此抛去心中石,稳坐温柔乡,难道不是一桩天大的喜事?我为你们预备酒去,到时还得敬你们几杯,但可不许私心自用,擅自袒护两位嫂嫂,弄得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才大煞风景,使人难受!”说完,一个倒筋斗,蓝影一条,挟着银铃似的朗笑,快似飞虹经天般地向着峰头落去,那笑声却荡漾长空,历久不散。
麟儿笑骂一声“顽皮”,打从脚跟直到顶门,无一处不快活,忙跟在琼娘之后,向着峰头同落。
上官奇回顾麟儿一笑道:
“这位崆峒高弟,与贤侄一样同是武林奇花,品行骨根,无一处不好,实在难得。”
白衣龙女娇笑道:
“他们可算是难弟难兄,幸喜那位是崆峒门下,如同在一门,家父对弟子极为宽和,那一来,把他们惯坏了,不给本门到处惹祸才怪!”
上官奇笑道:
“贤侄女,你和他们又何尝会有两样?令师叔白云生谈及你在山中时,哪一天你不磨着那几位伯伯叔叔们,学这样,要那样?稍不如意,即缠着不依,还说他们呢?”
龙女一脸娇羞,低头含笑不语。
麟儿轻声一笑道:
“公道自在人心,看来一点不假!”
龙女笑向琼娘低语道:
“他已得意忘形,我和你只有别睬他,以免他使坏!”
小女儿谈谈笑笑,快活非常,须臾已降落鹤峰,麟儿给龙女引见了几位江湖长辈和袁玉英。穿云剑客和仟峰老人等四人,对这几位少年男女至为器重,居然和他们娓娓长谈,感情至为融洽。
惠元从白鹤寺溜了出来,一见麟儿,即嚷道:
“麟哥哥,快请诸位前辈和姊姊们入寺小憩,我已经准备了素席两桌,给诸位叔伯姊姊们洗尘。”
龙女见他嘴甜,不由笑谢道:
“这位师兄过于客气,使我异常不安呢!”
穿云剑客微笑道:
“这一遇合看似平常,实际上关系武林劫远至巨,你们未来一同行道江湖,人多势众,彼此感情能愈融洽愈佳,倒不必过分拘泥形迹。”
白鹤寺主持智真大和尚亲率寺众迎接群侠入寺用膳,智真和尚虽不是什么江湖上的高僧,但也算是一位持戒颇严的老和尚,群侠推仟峰老人为首,彼此略致仰慕之忱,即一同入寺。
智真方丈将群侠领入内厅,厅内布置得至为古朴,素筵既开,老和尚世故颇深,立即籍故退入内室,以免有碍群侠讨论江湖要事。
酒席分做两桌,长一辈的占了一席,麟儿龙女等人也分据了一桌,每桌五人,素筵极丰,酒也很纯,仟峰老人和穿云剑客酷嗜杯中物,又经麟儿惠元等人殷勤敬酒,不觉酒兴大发,这一来,一杯又一杯地豪饮不止。
这位泰山派的掌门,不要看他脾气古怪,如果你对着他的心性,他却至为率真,话匣一开,谈风至健,天南地北,讲个没完。
他忽然谈到宝剑之事,对惠元的灵虎风雷剑赞不绝口,麟儿异常天真,把轩辕骊龙两剑均送他鉴掌,他接近轩辕剑,一看到剑柄上的明珠装饰,不禁吃惊道:
“此剑式样极古,是否古往今来的第一把宝剑,轩辕至宝呢?”
麟儿含笑点头。
老人笑道:
“老夫今天总算开眼,能睹此神物,实不虚此行!”他抽出神剑仔细鉴赏了一阵,又交与追魂手看了一番,才把宝剑还了麟儿。
旋从麟儿手中接过骊龙剑,一到手即勃然变色,满脸庄严地询问龙女道:
“贤侄女,老朽有一事相烦,尚请据实相告,以免误会才好!”
龙女见他问得郑重,准知事有蹊跷,当即笑道:
“前辈有何事相询?晚辈如有所知,决不隐瞒就是!”
仟峰老人道:
“此剑系贤侄女自己所得,抑或系人家所赠?”
龙女毫不迟疑地答道:
“这剑系恩师赐予防身之物!”
仟峰老人继续追问道:
“令师名讳,能否见告?”
龙女略事迟疑,终于答道:
“恩师雪山神尼,至于她老人家的俗家姓名,连晚辈也不得而知。”
麟儿见仟峰老人盘问师妹授业恩师的名讳,知道一定与师妹宝剑有关,但他这种问法,深犯江湖忌讳,一个不巧,马上可以反脸成仇,为示一片至诚,忙把自己的神剑摆在老人面前,并从老人手中接过师妹那把宝剑,抽出一看,但见一片银光,照得厅堂雪白,剑身上刻着两只古体篆字:
“骊龙”,当即将宝剑往鞘中一插,轻轻地将宝剑仍然放在仟峰老人面前,对此事业已了解三分,当即淡然一笑道:
“师伯,你是否追问此剑的来历?”
仟峰老人尚未答言,追魂手一见师兄问的古怪,而且这种问法,弄得厅堂气氛至为紧张,老少两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