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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解脱-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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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到这里,不禁感叹:他们这些人,对于生命奥秘了解透彻,对于这些世俗的财
富和权力,应该是当作黄土的了,却不料是那么重视。
    想来他们自己也知道这样不对,但情不能自已,所以在我的逼问之下,他们说起焦
急的理由,才会如此支吾。
    这一来,自然使我产生对他们的鄙视,我冷冷地道:“明白了,是为了地位和权力
之争。”
    七人急忙分辩:“是为维护师父,使他的转世,能顺利完成。”
    我挥了挥手,不想和他们争:“令师怎么安排呢?”
    七人吸了一口气:“师父说了日期,并且要我们在之前赶到他法体所在之处,听他
继续吩咐。我们几乎一刻也没有耽搁,立刻启程,日夜兼行──”
    说到这里,七人都有悲愤之色,略停了一停。
    我看出了“苗头”:“你们竟能在期前赶到?”
    七人的神情更是复杂,他们并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只是自顾自说著:“师父告
诉我们,他的法体,在一处高峰之上,那高峰人迹罕至,他是和陈长青在一起,当时我
们一听,就觉得不妙──”
    他们在说到“不妙”之际,又顿了一顿,其理由当然和上次说到“焦急”时一样─
─他们不想师父在临死之际,只有陈长青一人在旁。
    如果出现了那种情形,那么,他们师父临终时的吩附,转世的线索,一切就只有陈
长青一个人才知道,这对他们来说大大不利。
    七人停了一会:“那山峰离我们当时所在之处很远,而且,路途险阻,我们知道这
一点,所以尽了一切努力,不顾一切地赶路,但在最后,上山峰之际,还是被一场大风
雪阻住了去路,我们感到师父已快转世,五内如焚,顶著风雪上山,等到赶到师父栖身
的山洞时,还是……还是……迟了。”
    七人说到此处,神情懊丧莫名,那几个年老的,脸上的皱纹,一下子多了起来,堆
在一起,看来可怕之至。
    七人长叹数声,又道:“师父一直在运大神通等我们,离他本来去世之时,已过了
……几个小时,陈长青在一旁护法,这类延续去世的神通,施展者和护法者,都必须付
出极大的心神,尤其是──”
    他们说到这里,忽然停了一停。
    我听得暗暗心惊,常言道:“阎王注定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这硬要延迟死
亡时间一事,听来有些匪夷所思。要死的人,总是要死,在运用这种神通之际,损害再
大,也还是个死,倒是那个护法者,作为和死神搏斗的勇士,损害可能更大。
    一想到了这一点,我就把他们的话,接了上去:“尤其是那个护法者伤害更大,是
不是?”
    七人再长叹:“对两人都有损害,对护法者言,损害是在此生,对行法人言,损害
是在来生。”
    我有点不明白:“来生?”
    七人道:“是,转世之后,本来以师父的神通,出世就能言,知道前生的一切,但
由于耗费了心神,要迟三年,神智才能复原。”
    我道:“那也没有甚么。”
    七人神色凝重:“没有甚么?关系极之重大。”
    我略想了一想,那七人又道:“出世能言,立刻能令人知道他是高人转世,一切自
然皆受特别照顾,若等三年之后才开口。那三年之中,和普通婴儿无异,遭受的劫难的
可能,自也极大。”
    经他们这样一说,我明白了。
    一个婴儿,一出生就能言,自然灵异之至,他必然立刻就被奉为圣婴,当然也能把
劫难减低到最少的程度。
    但到了三岁才能说话,非但不希罕,更有被认为是小孩子的胡说八道,而且,三岁
之前,夭折的可能性,也大大提高。
    由此可知,天池上人为了等他七个首徒,所作的牺牲,大得可以。
    那么,护法者又如何呢?
    我把这个问题,提了出来,可是他们七人并没有立刻回答我,只是沉默了半晌,才
自顾自说下去。
    他们道:“我们赶到的时候,师父已尽了全力,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
    我打断他们的话题:“护法者,陈长青,怎么样了?”
    他们仍然不答:“我们来到了师父的面前,只见师父此生,已经油尽橙枯,他看到
了我们,长叹一声,显然是怪我们到得迟了,我们也不及解释,叫了一声师父,就等师
父的吩咐──”
    我再次打断他们的话题:“陈长青怎么了?”
    七人中的一个,陡然发起怒来,高声道:“你听我们先说好不好?”
    我也陡然大怒,红绫忙道:“爸,这几个人就是这样,说话不清不楚,不然,我也
不会和他们争起来。”
    我冲那个向我吼叫的人,也厉声道:“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不然,我对你们师父的
再生,是人是狗,都没有兴趣,凭甚么要听你们的?”
    七人一听,个个面色大变,我向红绫一挥手:“我们走,别理他们。”
    那鹰最知趣,一声长鸣,已展翅向外飞了出去。
    七人又忙叫道:“且慢,陈长青怎么了,听下去就会知道,你太焦急了。”
    我冷笑一声,仍指著那人:“你最好说话注意一下态度,你们师父都对我客客气气
,你是甚么东西!”
    那人涨红了脸,不再出声,我道:“好,说吧。”
    七人叹了几口气,神情颇是愤然,但是他们显然有求于我,所以不敢发作。
    他们继续道:“我们等候师父的吩咐──这临终的嘱咐,极其重要,得到了嘱咐之
后,我们要立刻出发去找师父的转世再生者,一刻也不容延误。可是……可是我们毕竟
到得太迟了,师父想说话,肉身已无能为力,而他的灵体,又处于转世的重要关头,也
不能向我们表示甚么,他只是极艰难地,向陈长青指了一指,就咽了气,灵体也投向他
方了。”
    我可以感到他们的失望:“这也许是定数,令师最后那一指──”
    七人道:“我们自然明白师父的意思是说,有甚么话,都对陈长青说了,所以我们
一看到师父指向他的手,垂了下来,就一起向他看去──”
    我闷哼了一声:“进山洞之后,直到这时,你们才看他一眼?”
    七人再叹了一声:“我们赶到,师父也只剩最后一口气,自然甚么也顾不得了。”
    我没有再说甚么,示意他们再说下去。
    他们道:“一看之下,我们才大吃一惊,只见陈长青他……他……简直不成人形,
变得又乾又瘦又老,靠著山洞坐著,也不知是死是活。”
    我失声道:“他何以会如此?”
    七人道:“当时我们也不知道,后来,才知道师父拖延死期,他在旁护法,心力交
瘁,这才……在一日之内,老了几十年……以致他的生命……”
    他们并没有回答我这个问题,只是说下去:“当我们看到这种情形时,都焦急无比
,可是他的脸上,却有著笑容,而且笑得十分高兴,一点也不像是一个快死的人!我的
意思是,一般人总以为死亡痛苦,但我们一直视死亡是一种解脱,他一定是在那一刹间
,真正感到了解脱的喜悦,所以才会现出这样的答容来。
    这一次,我没有打断他们的话题,也没有催他们长话短说,因为在听了这样的叙述
之后,我心绪极乱,如果我不是知道陈长青如今身在困境,我也一样会为了他能得到解
脱而高兴。
    陈长青在那时,会由衷地笑,自然是由于他以为自己可得到解脱之故──那是他一
直在追求的信仰,一旦达到目的,自然高兴。
    当时,他不知道以后会发生的事,不知道在一个生命阶段结束之后,又会陷入一个
新的困境之中。
    所以,当时他的心境,充满了喜悦之情,这是他泛现笑容的原因。也正因为如此,
所以他后来的遭遇,也更令人觉得可悲。
    那七人的神情,渐渐激动:“我们连声追问他,师父告诉了他甚么,他看来也很想
把师父临终的话转告我们,可是,却……也来不及了。”
    七人说到此处,一起长叹:“师父临去之前,还曾伸手向他指了一指,他却说走就
走,那个笑容还在他的脸上,他就没有了气息。”
    虽然我们早已推断,陈长青如今已“不是人”,但是确确实实,听到了他的死讯,
想起和他的多年交往,仍不免有点黯然神伤。
    七人的声音,听来高亢:“这一来,我们实在不知如何是好。”
    他们表现出了真正的惶急,这种焦虑,如果是他们在一看到长青没有了气息之后就
产生的,那么现在,只更有增加了许多倍。
    我思绪虽乱,但究竟事情和我没有切身的关系,所以比较镇定。
    我道:“我不明白,令师上通天文,下知地理,洞悉生命奥秘,能知过去未来,难
道连自己转世之后的情形,也不能早一些告知你们吗?”
    七人苦笑:“你说的那些,我们大都能,只是除了其中一样。”
    我追问:“哪一样?”
    七人一面说,一面摇头:“未来──没有人能够预知未来。”
    我怔了一怔:“那是说,他不知道自己转世之后,是甚么样的情形?”
    七人道:“也不能全这样说,像师父那样,或是喇嘛教的活佛,都很致力于探索、
推算自己的来生,也就是转世之后的情形,可是,却都无法得到一个清楚的结果。”
    我反问:“甚么叫作‘清楚的结果’?”
    他们道:“就是无法知道详细的,清清楚楚的一切经过,而且是一种朦胧的,可能
发生的情形。所以,当事人又只能留给他人一些暗示的语句,还要靠他人的领悟和搜寻
,才能确认转世。”
    我听得十分紧张──这是我所听到过的有关转世这种神秘奇妙行为的最具体的说明
了!
    七人又补充道:“即使是喇嘛教的活佛,也无例外,情形都一样,在转世的过程之
中,会有一些事,不可测,不能控制,也无法预知。所以,唯一的线索,就是当事人临
终的暗示──没有了这种暗示,简直就无法找到转世者,因为当事人在未到最后的一刻
,也不能清楚地知道转世后的情形。”
    他们再一次强调“不能清楚地知道”,我大是感叹:“是啊,要是自己能控制,当
年五散喇嘛也不会变成小岛上的一个土女了。”
    七人之中,有两个当日是曾参与其事的,闻言连连点头,我又道:“你们的师父,
把暗示说给了陈长青听,可是陈长青未等转述给你们,就去世了。
    七人大点其头:“我们立即想和陈长青通灵,可是感应到的……却奇特之至……”
    七人的言语,又有点支吾,而且神情愤然,我沉声道:“若能和他通灵,他一定会
告诉你们。”
    七人各自长嗟短叹:“奇的是,陈长青的灵体,不知发生了甚么事,我们先是感到
他惊讶之至,这种惊讶,就没有理由──”
    我打断了他们的话题:“人才死,离开了身体,灵魂自然难免在……新环境,感到
惊讶,何奇之有?”
十、灵体独处
    那七人望定了我,个个摇头:“陈长青入门之后,修为精进,要不然师父也不会把
他带在身边,他早已能神游通灵了。”
    虽然他们的话,听来很是惊世骇俗,但是我还是立刻明白了他们话中的意思。他们
是说,陈长青的灵魂,早就能随意和身体分离,对他来说,灵体独处,并不是一件陌生
的事,所以没有理由感到惊讶。
    一明白了这一点,我立时又产生了新的疑问:何以他们会感到陈长青有异常的反应
?似乎其间有一个关键在,而这个关键又是甚么呢?
    我望向那七人,他们也望著我,显然,我们想到了同一个问题。
    我有了一个假设的答案,这答案很令人吃惊,是以我一想到,就不由自主,深深地
吸了一口气。而在同时,他们七人,也有同样的动作。
    这使我知道,我们都设想到了同样的问题。
    我作了一个手势,示意他们不要出声,我深吸了一口气,压低了声音问:“是不是
在还有生命的时候,灵魂离体,和没有生命的时候灵魂离体,完全不一样?”
    “有生命的时候灵魂离体”指的当然是他们修行到了一定的程度,可以达到的一种
境界,例如“神游”,就是灵魂离开身体的一种行为,那七人说,陈长青早已有了这种
能力。
    在那种情形下,灵魂离体之后,可以回来,而且也一定回身体去,因为生命还在,
身体还在,有生命的身体,还有活动能力。
    可是,“没有生命时的灵魂离体”,可大不相同了。其时,生命结束,死了,身体
不能再活动,灵魂离开了这个身体之后,和这个身体已经不再有联系,回不去了。
    所以,现象虽然同样是“灵魂离开”,但是却有著不相同之处。
    我的假设是,正由于这种不同,所以陈长青在死了之后,他的灵魂,有了崭新的感
觉,而就是这种新的感觉,使他吃惊。
    七人显然明白我的问题,他们道:“我们也是这样想,可是这个问题,我们没有答
案。”
    我立即道:“为甚么?你们还不能──”
    七人道:“我们当然能,但是我们没有死,所以不知道死亡之后的情形如何。”
    我“啊”地一声:“死了之后的情形如何,应该问死了的人,例如陈长青。”
    七人道:“是的,但当时,我们心中极乱,急于想知道和师父转世有关的暗示,所
以并没有去深究何以陈长青的反应这样……怪。”
    我道:“他除了吃惊之外,还有甚么反应?”
    七人苦笑,神情愤然:“我们一感觉到他,自然集中精神,问他师父有甚么遗言,
可是他却像是处于极度的慌乱之中,先是不断惊讶,接著就叫:为甚么会这样?为甚么
一定是这样?在他的叫声之中,他好像正在用尽力量,在挣扎,在对抗──”
    他们说著和陈长青灵魂沟通的情形,我越听越奇。
    我并不是没有和灵魂有过接触,但是却并没有这样的经验,在很多的情形之下,人
的生命形式,一旦成为只有灵魂的存在之后,似乎都很安于这种转变,何以陈长青竟会
有那样异常的反应?
    七人又道:“他的反应,激烈无比。我们猜想,他正遭遇到了极常的变故,可是我
们却又不知道究竟发生了甚么事。老实说,那时我们其实并不关心他的遭遇,只是急于
想在他那里,问出师父最后的暗示来。可是他……他一直处于……狂乱的状态之中,我
们一再追问,得到的除了是他的狂吼乱叫之外,甚么也没有。”
    我要很用力,才能把自己那种心惊肉跳的感觉,控制在不致于失态的情况之下──
陈长青一定是遇到了甚么极不寻常的事,才会这样子的。
    七人神情沮丧:“我们一再追问,可是感到陈长青的呼叫声在渐渐远去,终于,我
们和他失去了联络。自此之后,我们用尽了方法,集中了近百名已有通灵之能的同门,
一再努力,可是也无法再和他联络。”
    我默然,因为我知道,人的“通灵之能”毕竟有限。人和灵魂之间的沟通,主动权
似乎一直操在灵魂之手,也就是说,灵魂要主动和人联络容易,人要主动和灵魂联络,
就十分困难。
    那七人口中所说的“近百同门”,我相信是人类之中,最具通灵能力的一群了。若
是连他们也没有办法,那么,世上便没有别人可以有办法了。
    我望著他们:“你们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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