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生问情-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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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奈女人体力有限,虽是先声夺人,但奔跑不过片刻,便逐渐感到气息不匀尤其是那位年轻姑娘,脚步已开始显得凌乱。
这样下去不行,迟早两个人会再落入那群流氓手中!
乔翎在脑海里迅速想过眼前情势,忽地,她伸手将年轻姑娘往一间店铺里一推自己则往街道另一边拼命奔逃。
而后头那群流氓果然都以她昂贵的黑色狐皮貂裘为标的,继续往她的方向追逐。
至少那位姑娘暂时没事了。
乔翎嘴角一弯,但微笑还未真正扬起,便迅速一敛。
她发现自己被逼入了一条死巷。
“小子,看你还能往哪儿逃!”在她来得及思考对策前,身后蕴着冷洌笑意嗓音已然扬起。
她闭上眸,深呼吸数回后才缓缓旋身。
“看样子我已成为瓮中之鳖了。”她自嘲着,朗朗星眸与齐威眯起的累眸相峙。
情势大大不妙。
她看着面色不愉的齐威,以及他身后一字排开总共五名流里流气的彪形大汉。知道凭自己只学过几年的三脚猫功夫大概没办法一次对付这么多人。
莫非她今日终究难逃厄运?
“我欣赏你,小子。瞧你像娘儿们他的娇滴滴,勇气倒还不小,敢跟我唱反调。”齐威紧盯着乔翎,黑眸掠过奇异的辉芒,“方才大街上人来人往,哪一个敢管我齐威的事?只有你不识相。”
“哈。”她微微一笑,强自镇定,“在下不过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齐威闻言,发出震天价响的狂笑,半晌才嘲弄问道:“你小子文弱书生一个,有什么资格拔刀?充什么英雄好汉?”
“我确实文弱,但恻隐之心,人皆有之,你如此欺侮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家,我无论如何也看不惯,定要管上一管。”
“好个管上一管。”齐威嗓音一变,眸中燃起漫天狂焰,朝她逼近一步,“你不怕我宰了你?”
面对他野兽般的锐利眼神,乔翎禁不住心儿狂跳,但表面仍是神情倔强,“生死有命!”
“好!好一句生死有命。”齐威嘴角怪异地一扬,猿臂一伸蓦地扣住她纤细的手腕,“小子,我要定你了!”
他话中的暗喻令她心惊肉跳。
他要定她?什么意思?她现在可是个男人啊,莫非这家伙有断袖之癖?
“你——什么意思?”
“比起刚刚那个胆子比耗子还小的小姑娘,你的脾气合我的胃口多了,驯服你的过程一定很有意思。”
“你胡说八道什么?”她怒斥道,拼命想甩开他的手,无奈却挣脱不了。“放开我!听见没有?”
齐威对她的抗议置若罔闻,直接对身后的弟兄们比了个手势,手下们会意,团团围住乔翎,分别扣住她肩膀四肢。
乔翎真正感到害怕了,拼命挣扎起来,“放开我!否则你们会吃不完兜着走!”她锐声喊着,狂烈的挣扎总算为自己争取到一丝空隙;她钻出包围,正欲拔足狂奔时,背后忽地承受重重一击,她双腿一软,跌倒在冰冷的雪地。
她双手撑地,拼命想重新站起,却眼冒金星,怎么也无法直起软弱的身子。
“把他带走!带回去让我好好调教他……”
她听见齐威满意且自得地下令,心里一急,胸腔跟着一阵气血翻涌,差点吐出血来。
乔翎呼吸一紧,感觉两只禄山之爪伸向她后背,却只能咬紧牙关。
蓦地,耳畔一阵俐落的掌风呼啸而过,伴随一个陌生男人的清朗语声,“光天化日的,你们这些人做什么?”
乔翎挣扎着抬起头,只见一名披着深蓝鹤憋的男子一面呼喝,凌厉的掌势不绝,打得齐威一干人频频后退。
不一会儿,齐威几名不堪一击的手下全部直板板躺落倒地,呻吟声不绝于耳。
只余了一人独撑大局。
“你是齐威吧?”男子忽然停止攻势,瞪着眼前神气惊猛的齐威。
“是又怎样?今日栽在你手下,尽可以报官抓我啊。”
“如果京兆尹真治得了你们,也就不会任你们猖狂至今了。”男子神情严厉,语气既是不满,也是狂怒。他瞪视齐威良久,蓦地冷洌掷话,“快滚!下回再让我见到你们为非作歹,就算会坐牢,我也非打断你们每个人双腿不可!”
“好!不愧是定远将军的儿子,嫉恶如仇。”齐威怒啐一口,“有机会,我们再来好好算算这笔账吧。”语毕,他用力一甩衣袖,“走!”
他也不等倒在雪地的手下们跟上,一个人便怒气冲冲,大踏步离去。
好一会儿,一群狼狈的狂徒方才勉力爬起,一个个跟随奔逃而去。
乔翎怔怔地望着几个人零落离去的背影,一时间不敢相信一场危机竟如此戏剧化地落幕。
直到男子伸手搀扶起她,她才恍然回神。
“这位小兄弟,你没事吧?”男子温和地问。
她摇摇头,茫然望着眼前剑眉星目、丰姿俊朗的男子。他一身深蓝鹤憋,衬得原先清朗的五官更加神采照人,但眉宇却微微纠结着,刻画着对她这个陌生人的真切关怀。
“我没事。”她喃喃应道,半迷惘地。
“没事就好。”男子方唇微微一扬,几乎夺走她的呼吸。“究竟怎么回事?小兄弟是怎么惹上那群地痞流氓的。”
“我——”她想说话,语音却一时暗哑,只得轻轻咳了几声。
男子还以为她是惊魂未定,“对不起,我不该逼问你的。”他歉疚极了,“你一定受惊了,该先喝杯热茶定定神才是。”
“啊,没关系。”她连忙摇头,“我没事,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一见到了他便仿佛被夺去说话的能力,连顺畅呼吸也不能?
这简直太失颜面了——她乔翎又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女人,怎么会见了一名陌生男子便不知所措,活像个初次见着异性的姑娘家?
“不如我请小兄弟喝杯茶吧。”男子仿佛没察觉她的异样,湛朗黑眸尽是热情诚恳,“这附近一家‘憩贤楼’不错,茶点挺精致的……”
乔翎简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家“憩紧楼”的,只是当她终于回过神来时,已然与男子坐定二楼,各据方桌一角,执杯对饮。
桌上,除了一过来香气四溢的龙井外,还有几碟精致的点心,都是她在江南不曾见过的口味。
可是她根本没心思品尝,压根也忘了自己没吃午膳的事实,只静静饮着热茶,让温暖的液体熨贴五脏六腑,平抑她略微激动的心绪。
“如此说来,你是为了救一个年轻姑娘才招惹上他们那些人的?”
他低沉的嗓音轻轻拂过她耳畔,她心一跳,几乎逸出一声叹息。
怎会有人的声音如此好听?平和悦耳,宛如最荡人心魂的天籁。
“我知道自己不自量力。”她微微羞赧地低诉,“可就没办法视而不见。”
“不,小兄弟这样的义行值得我辈效法。”他微笑着,星眸中尽是欣赏与赞同,“夏某十分佩服。”
夏某?他姓夏?
乔翎一愣,脑海忽然闪过方才齐威说过的话,他说这名男子不愧是定远将军的儿子,莫非……莫非他竟是……
不,她不敢相信,不可能如此巧合。
她一直想打探那个人消息,一直想了解他是怎么样一个男人,可她从没想过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巧遇他——
她悄悄深呼吸,好不容易开口,“兄台贵姓夏?”
“夏停云。”男子露齿一笑,迷人的方唇抖落让她芳心大震的姓名,“想与小兄弟你做个朋友。”
夏停云?他就是夏停云?就是老父为她安排的成亲对象?
她又惊又喜,又是不敢相信,心脏怦然狂跳起来,几乎蹦出胸膛。
“小兄弟你呢?贵姓大名?”
“我姓乔,乔……令羽。”她犹豫半晌,终究没说出自己的闺名,是不敢,也是不好意思。
听见她的姓氏,夏停云眸中光芒夹。“小兄弟姓乔?不知可是新近适入长安的乔英家人?不知可识得乔英的闺女乔翎?”
“我——不认识。”她心跳狂乱,不觉咬唇说谎,“那乔翎怎么样了?为什么你特别问起她?”
夏停云凝望她片刻,黑眸掠过一道这异样光彩,而后终于摇头,“不,没什么。”他执起细致陶杯饮了一口,“只是好奇而已。”
“好奇什么?”她忍不住追问。
他沉吟许久,嘴角终于牵起一丝半无奈的苦笑,“不满我说,那乔翎是我的未婚妻。”
乔翎执杯的手一颤,“未婚妻?”
“是老父私自为我订下的亲事。”他淡淡说着。
她敏感地听出他话中的不情愿,“你不喜欢这门亲事?”
“是不喜欢。”
她感觉胸膛忽遭重击,“为什么?”
“我从来没想过要成亲,更何况是娶一个从来没见过面的女人。”
“既然如此,为何答应这门亲事?”
“为了报恩。”夏停云语多无奈,“我父亲年轻时欠了乔英救命恩情。两家既定下婚盟,我便不能单方面毁婚。”
“原来如此。”
乔翎点点头,原来他跟她一样并非心甘情愿。
“你有意中人吗?”
“这倒没有。”
突如其来的喜悦攫住了乔翎,瑰色的唇角轻轻一扬,“为什么要对我这个初次见面的人说这些呢?”
夏停云一震,“我也不知道。”他凝望她半晌,“总觉得与小兄弟意气相投,好像什么话都能说似的。”
她身子一颤,不觉想躲避他若有深意的眸光,低垂眼睑。
“乔兄弟如果不嫌弃的话,停云倒想厚着脸皮做你哥哥,咱们结拜拜为义兄弟如何?”
“我——不想做你兄弟。”
“为什么?”夏停云一时激动,忘情攫住她的手腕,“兄弟不喜欢我?”
她一惊,连忙挣脱他的掌握。
夏停云也察觉自己失态了。“对不起。”他歉然地连忙收回手,却又忍不住回味方才一时感受到的温软细柔,愣愣地发怔。
乔翎自眼睑下偷瞧他,“你怎么了?”
夏停云不答话,怔怔地瞧着对面的“乔令羽”,眸光缓缓梭巡过他清朗的翠眉,灿美的星眸,小巧的挺鼻,柔软的菱唇,乃至于晶莹剔透的肌肤。
她被他看得心慌意乱,“你干嘛这样看着我啊!”
“小兄弟,你长得真的挺俊俏,难怪齐威会对你起了非分之想……就连你的声音……”
“我的声音怎地?”
“对一个男人而言似乎过于清亮了——”
她闻言面容一整,“这是什么意思?你也觉得我像个姑娘家?”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夏停云连忙摇手,慌乱地道歉,“我没有侮辱你的意思,只是,只是——”他不知该如何解释,茫然住口。
而她心头忽地一热,面颊染上淡淡红晕。
不知怎地,齐威说她像个女人时那邪魅的眼神只让她觉得呕心,可是夏停云这么说时,她反而忍不住一阵怦然主动。
他看她的眼神让她飘飘然地,恍若饮了醇酒般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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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蔷狂生问情第二章
第二章
月牙儿微笑望着眼前静静坐在床沿的女人,她垂着螓首,双手安安分分地平放膝上,正襟危坐。
她不记得何时曾见过她这位姐姐如此文雅安静,通常她都是意气风发的,不是与一群男子飙马比赛马球,便是男装打扮出门四处游览,一刻也静不下来。
碓,这位英气丝毫不逊男子的巾帼女子,原来也有嫁为人妇的一天。
原来当她戴上凤冠,裹上嫁裳,一样有新嫁娘的娇羞文雅、一样会紧张不安,内心满是期待。
月牙儿想起一个月前乔翎终于允婚那天,她曾忍不住调侃,“翎姐,不是说过绝不嫁的吗?怎么态度忽然转变了?”
“我何时说绝不嫁的?”乔翎面颊泛红,星眸烁着梦幻般辉芒,“只说绝不糊涂地嫁。”
“那现在就不糊涂啦?”
“当然喽,因为那人可是我亲自审核过的。”
乔翎微微颔首,一面轻声叙述当日与夏停云之巧遇,说到英雄救美处,那总是璀亮的美眸竟还闪过一丝平常难以得见的羞涩。
更有一回,月牙儿进到乔翎阔朗的书房内,无意间瞥见她题在扇上劲拔却又不失柔媚的墨迹。
雪罢枝即青,冰开水便绿。复闻黄鸟呜,全做相思曲。
王僧儒的“春恩”——这女人在想些什么,在什么样的心情下写出这首诗,明眼人不思便知。
月牙儿禁不住浅浅微笑。
看样子翎姐是沦陷了,一颗芳心就此系在未婚夫婿身上。
她忍不住为她高兴,女人——即便是像翎姐这般英气勃勃的女人——总归一天是要嫁的,要能嫁得一个真心所爱的男子,才是真正幸福。
而那是可遇不可求的。
多少女子只能为了父母之命而嫁,为了这个社会的礼仪规范而嫁,为了图个不愁吃穿的生活而嫁。
能真正嫁给自己喜欢男人的女子,古今算来大概没有几个。
翎姐是幸福的,而她也诚心为她祝福。
她只希望有一天自己也能如她一般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只是——那是不可能的。
月牙儿悄然叹息,月牙儿只能是月牙儿……
“月牙儿,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乔翎略带焦躁的嗓音拉回她恍惚的心神,她怔了怔,起身轻轻推窗,确认着月儿的方位。
“该是子时了吧。”
“子时?”乔翎微微提高音量,“他为什么还不回房?”
月牙儿重新闭紧窗户,微微一笑,“大概被道贺的宾客们绊住了吧。”
“唉,月牙儿,我实在坐不住了。”乔翎轻声叹息,纤纤素手自行掀起红绡,清秀的容颜写着淡淡无奈,“这辈子我还不曾乖乖坐在同一个地方那第久,活像个初上学堂的小孩。”她一面抱怨,一面就想起身。
月牙儿连忙走过去按住她的身子,双手温柔地替她把红绡重新覆上,“不能起来,这样不吉利。何况喜帕也得等新郎官亲自来揭啊。”
“你饶了我吧。谁知还要等多久?说不定他就这么在外头喝到天明,我就一直这么傻傻坐着不成?”
“不会的,洞房花烛夜,他们总会放他回来的。”
“月牙儿,我腿麻了。”乔翎撒着娇。
“不行。”
“那夏停云,究竟还要我等他多久?”
“怎么,等不及洞房花烛了?”月牙儿忍不住轻轻一笑,“放心吧,过不多久你相公就会来跟你喝交杯酒了。”
“唉,你就别捉弄我了。”乔翎不依地嗔道,可终究还是听她的话,继续耐心等候。
但月牙儿的预言却没有实现,两人等过了子时、丑时,直等到冬季晚出的日轮都露了半边脸,夏停云依然没有出现。
直到新房附近响起了阵阵急促匆忙的脚步声。
“怎么回事?”隔着窗子,月牙儿问着一名裹着青绿衣裳的丫鬟。
丫鬟停下焦急的步伐,“是——少奶奶吗?”
“嗯。外头出了什么事?”
“这个……”她犹豫着,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宛如竟怎么回事?”
“少爷他……少爷他……”
“少爷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