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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浮生五味-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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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时候,沉默是一种力量,也是一种态度。

    周淑芳陪着许沅掉了几滴眼泪,哀凄地说道:“瞧这样子,七哥儿还真是病得不轻。”

    许沅毕竟不是专业演员,先前又哭了一、两个时辰,此时已经没有了眼泪。所以她聪明地垂着头,不去看对方,也力争不让对方看到自己。

    “这三位小爷,竟是没有一个身子骨强些的,”周淑芳心中暗笑她的手法拙劣,却依然还是配合着演了下去,“许是钟家的这些个宅子,触了仙灵,不合这些小爷的法眼。也罢,我回去就禀了老太太,实在不行,就分开算了。”

    这是一个局,一个她精心算计要打击三房的局,所有的筹划,都隐在了暗处,所以她相信他们都不会知道。

    分家,许沅差点就要抬头,却突听钟景庭一声做作的咳嗽,她眉眼笑开了几分,又保持了之前安静的倾听。

    “三嫂。”钟景庭有些激动。他激动地时候面孔就会微微泛红。这一点。身为妾室地许沅并不知道。但是周淑芳却是一清二楚。

    “老太太曾经说过。上一辈暴虐太重。这一辈才会子息不盛。与宅院地关系。其实也不是很大。”

    其实也不是很大地意思。就是多多少少还是会有一些。于是周淑芳很是明白地点了点头。

    “这件事。你就不要放在心上。还是交给我吧。”她敛了悲容。又道:“你呢。专心照顾七哥儿才是正理。”

    钟景庭无声地笑了。然后他抬起头。注视着她还有几分明媚地容颜。说道:“三嫂。你误会了。”

    三嫂。你误会了。

    极平淡的一句话,极平淡的陈述语气,却让周淑芳觉得有些恍惚,似乎还是在几年前,到底是几年前呢,她痴痴地笑着,竟有些想不起来了呢。那一天,这个清贵的少年人站在园中的桃树下,迎着飞舞的粉色的花瓣,也是这样略有些羞涩地对她说,三嫂,你误会了。

    她在许沅的面前紧紧地抿着唇,将所有的思绪都硬生生地压了回去,才轻轻地说了一句,“哦?”就像是他惯常说时那样,将尾音一点一点地挑起。

    “三嫂,我不是景哲。”钟家二房的那位六爷,也曾是一位风流不羁的才子,只是,下场悲惨了点。

    看到周淑芳明显地愣住了,钟景庭又有些冷酷地说道:“您也不是猎人。”

    他的目光,长久地落在了周淑芳的一侧,坚定而决绝。

    听到这句话,公爷府的三奶奶笑了,像逢年节时听到一个十分可笑的故事,大声地、甚至是有些张狂地笑了,“景庭,九弟,你在说什么?我当然知道你不是景哲。”

    你怎么可能是景哲那个傻瓜。

    但是这句话,她是说给自己听得。

    钟景庭笑了笑,“三嫂,我今后恐怕要偏居青台守着雍儿,府里的事,劳烦三哥、三嫂多照应。”

    这是一种表态,中立的、或者说是置身事外的表态。钟景庭知道,他今天所表达地态度,会被准确无误地,亦或者是添油加醋地描述给内宅里的老太太。他也知道,周淑芳是个惯会玩弄聪明的聪明人,只是她再如何聪明,也聪明不过百寿堂的那位老太太。

    但即便是老太太,也懂得凡事都是有一个底线的,而公爷府的事情,只要不触及到钟翰涛的底线,只要不触及到西齐朝廷的底线,是没有人在乎她们这些女人们的阴谋的。

    而周淑芳稍稍一想,便想通这其中的关节,于是,她不甘地沉默了。

    她沉默着拉起许沅的胳膊,一边伤心地流着眼泪,一边用力地揉捏着,“七哥儿从今后怕也就是这个样子了,不过,还有命在也总算是上天怜见。只是咱们公爷府,是指望不上他们三个药兄药弟了。”

    公爷府的继承权,从来就离钟景庭极远,所以他并不在意,而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的许沅,也不甚懂得争权夺位的智慧。所以周淑芳的问题,从来不会成为他们的问题。

    “三嫂,药兄药弟的话,现在说是不是有些早?而且老太太若是听见了,只怕也不会高兴。”在晦涩的阴谋里,许沅或许是初初启蒙的孩童,但论起那些阴损、刻薄的话语,她却不愿输给面前的这个女人。

    直到此刻,周淑芳才震惊地发现,曾几何时,这对离心离德的夫妻,竟变得如此地贴合。难道是那个孩子,那个连话都还不会说的孩子,让这两个人,真正地成为了夫妻?

    她无比怨恨地瞪了一眼帘子里面的小小身影,又娇柔地凝视着钟景庭,“景庭,”她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她这样亲切地叫他的名字,“三嫂做这些,总是为你好。至于从前的那些事,你就忘了吧……”

    便是许沅再不敏感,也听出这话中的其他意思,她在周淑芳那灰暗的目光中,后知后觉地看向钟景庭,然后,不可避免地看到了他眼中的那抹黯然。不同于他敞开心胸之后的明朗和豁达,这样的黯然中,还带有几分戾气。

    如同之前的周淑芳在暗中嘲笑许沅的拙劣演技,此时的许沅,也在心中感叹那些蹩脚的言情桥段,真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三嫂,你在偷偷地喜欢着景庭吗?”许沅的样子,倒还真像是被自己大胆的话语骇到了,平日总是眯眯着的眼睛,也终于肯睁得大大的。

    暗恋这个词,说了估计她也听不懂,所以,许沅才会选用这样直白的表述。

    周淑芳吃惊地看着她小巧的嘴,怔了半晌才斥道:“你胡说什么?我在和你主子说话,谁许你插嘴。”她张口想叫左右,却又发觉这里不是贡寺,便阴森森地问了一句,“老九,青台的规矩难道不同于贡寺的规矩吗?”

    他再怎样的玲珑心思,也不敢不顾天下道义,悠悠众口。要知道一个孝字压下来,能压得这世间任何一个人粉身碎骨。

    周淑芳就是吃定了,在这一点上,便是他钟景庭也不能免俗。

    而事实上,钟景庭确实不能免俗。

    但是,规矩是人定的,惩罚更是人定的,所以他叫来了绿衣,“姨奶奶顶撞三奶奶,通知账上,罚她三个月的月俸,”他看也不看周淑芳一眼,吩咐道:“扶你主子去后面。”

    周淑芳冷着脸,“她这是构陷……”

    钟景庭不温不火,“三嫂,她是不是构陷,您心里清楚,我心里也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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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是加更滴还债
正文 第十四章 欲盖
    谁给俺送花了,谢谢,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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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淑芳皱着眉头,沉默半晌后忽然笑了,继承了母亲怀柔郡主的明丽容颜顿时映得满室光华。

    “老九,”她轻轻地唤了钟景庭一声,随后讽刺地说道:“你心里明白?你心里,根本就不明白。”她的一番心思,他怎么会明白,她也不奢望他能明白。

    “既然你说七哥儿病了,那我就会如你所愿,告诉老太太七哥儿真得病了。”只一瞬间,她又回复成那个端庄温婉的三奶奶,“可你要知道,若是你高兴做什么,我不会去管,老太太也不会操心,但那个人若换成是她,会有什么结果,想必我不说你自然也清楚。”

    钟景庭笑道:“这个自然,景庭还要多谢三嫂提醒。”

    周淑芳痴痴地看着他的笑脸,到底是血脉相连,景信和他,原来还有三分相像。

    “那,你的亲事?”

    “老爷子的意思是先等等,指不定宫里就有恩旨。”

    钟景庭不声不响地搬出了钟氏大家长,周淑芳不得不立刻噤声,想想他还真是好手段,竟能想到以此来堵老太太的嘴。

    她在心里冷笑着,这样的好手段,自然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才有的。

    周淑芳从袖兜里小心地拿出一张纸来。又极细心地展平了。递到钟景庭地面前。“本来一家人。这些钱使也便使了。没曾想前几日老太太问起来。”提到老太太。她显得有些小意。“这几年我管着这一大家子。不知背地里多少人地眼睛盯着想寻些差错。所以。由不得我不小心。”

    这是一张说普通却又不普通地借据。而且还是私据。上面只简单地写着借钟府三奶奶白银一千两。但当钟景庭一眼扫过立据人和保据人。手还是不由自主地抖了起来。

    立据人。竟是许重。而保据人地后面。赫然写着钟景庭。

    许重。乃是太仆寺少卿许轻谋唯一地庶生子。是钟府三房四爷侧室许诗沅一母同胞地兄长。是钟景庭那个上不了台面地大舅哥。

    “老九。倒不是三嫂说你。可是你地那位大舅哥。也真该好好管管。银子。怎么能是这种借法?”

    这张牌。是周淑芳煞费苦心得来地。虽不是王牌。却也可以当做上阵拼杀地将帅。

    对他们这样的人家,一个侧室的兄长,哪里能来这样大的面子,一借就是一千两。这其中的隐情,钟景庭甚至不用脑袋猜,便已然清楚。

    “三嫂真是,让景庭钦佩不已。”他猝然端起桌上的茶杯,狠狠地摔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巨响,“三嫂慢走,不送。”

    里子都没了,还要要子有什么用。

    周淑芳施施然站起来,但面上却显得有些苍白。今日的结果,是她来前便已经想到的,但这样的局面,在内心深处,她依然不愿意看到。

    她失魂落魄地回到贡寺,先在自己屋子里稳住了心神,才到后院百寿堂拜见老太太。

    百寿堂是靖肃公府最奢华的所在,整整占了公爷府四分之一的用地,亭台楼阁,雕梁画栋。这是当初三爷袭爵,老夫人退居幕后,公中为了庆祝这一盛事,转手了十一家铺子,不惜花费万金打造而成的。

    周淑芳是老太太最亲近的人,比两个亲生儿子还要亲近,所以她入园,从来不需要通禀。一路畅通无阻,等到进了寿堂,周淑芳看见那位老太太正在卧榻上打着盹,一旁的小丫环在她身后打着扇子。

    老太太钟周氏,今年刚刚过了五十寿辰,平日里保养得当,是以丝毫不见老态。关键在于,她自己从不认为自己老了,她觉得,她还年轻,还有大把的精神,还有很多她可以去做的事。

    周淑芳从小丫环手中接过扇子,看着她蹑手蹑脚地走出去,才一下一下不急不缓地给老太太扇着风。

    “回来了?”

    “是。”

    “七哥儿怎么了?”

    “寒症,胎里带的,医不好。”

    钟周氏在背后塞了一个迎枕,坐了起来,又从炕桌上拿过一盏茶,呷了一口,说道:“瞧着她那身子骨,就知道生不出什么金贵孩子。”

    钟周氏嫁入靖肃公府三十五年,这三十五年的时间里,有一多半都被她用来跟那些狐媚子们斗智斗勇,越斗也就越恨,越恨也就越有精神。

    周淑芳知道她说的是那个侧室,便陪着应了一声是。

    “府里还有两个病孩子,那一个,就别再接过来惹眼了。”一个偏房侧室的孙子,只那个老不羞当他是宝。

    “老太太说得是,”周淑芳规规矩矩地说道,“那方春的事?”

    钟老太太扫了她一眼,“告诉曹丫头,那事别想了。”

    “有人撺掇着老爷子想求宫里的恩典呢,真是痴心妄想,他也配。”她冷冷地笑着,“芳儿,你明天就入宫,跟太后好好叙叙。”

    周淑芳眼睛一亮,“一切听老太太吩咐。”

    青台官邸派去寻找许重的小厮们是紧跟着三奶奶身后出的门,很是费了几番功夫,才将他压回府里。

    太仆寺少卿许轻谋,是西齐朝堂少见的异类,之所以说他是个异类,却是因为许家祖上,都是不折不扣的养马人。做为一个养马人的儿子,许轻谋的这个名字,却是天子金口所赐,他的官职,也是圣上亲封,而且世袭罔替。

    但是皇帝总是善忘的,尤其是当他从二十长到三十,一天天远离了那个广阔的皇家围场,远离了那个京郊育有千匹骏马的上泗院,昔日陪伴他纵马放唱的少年,也就慢慢地被他遗忘在记忆的角落

    于是许轻谋的故事,在他志得意满时匆匆地画上了一个句号。在那个昏暗的太仆寺衙门里,许轻谋拿着他那份不多不少的俸禄,消磨着光阴,在这一天一天逝去的光阴中,也将自己,变得和这府衙门一样的昏暗。

    在这样的昏暗中,在生活困顿的压迫下,在女儿低价出售后,许轻谋做出了一个大胆而卑鄙的决定,他假借许重之名,向靖肃公府借银一百两。没想到,此事竟然出奇的顺利,银子到手的那一天,许轻谋随便寻了个由头,将这个一直在府里充作管事的庶生子撵了出去。

    由于历史原因,西齐的官员多是出身氏族,像许轻谋这样出身平民,起于上泗院的,满朝之中,仅他一人。而京官历来清苦,掌管太仆寺车马的许轻谋,妻子虽说只有一个,但儿子却生了五个,再加上维护体面的一众仆从侍女,生活更是说不完的凄苦,哪里有余力照顾他风光时的私生子。

    所以,那些小厮的寻找,才会耗时良久。在齐兴的责怪下,他们有些愤怒地压着这个年轻人来到偏厅。

    这是一个面容清瘦、身形修长的年青人,虽和许沅没有半点相像,却是如假包换的一母所生。

    此时,他的身上还绑着绳子,背脊也微微弯曲着,就那样站在厅中,小心地扬起头,目光清凉地望着许沅。
正文 第十五章 弥彰
    吼吼,有没有人猜中俺这章的名字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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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沅也在望着他,望着这个打着钟景庭的名义,向那个暗恋钟景庭的女人借了一千两银子然后大肆挥霍,最后却要由自己买单的这个男人。

    圆口布鞋,灰布长衫,散乱的头发,粗重的眉毛,清凉……的目光,挺直的鼻,厚厚的唇……这人,可真是不能貌相啊。

    她将手中的茶杯置于桌上,可惜并没有发出如惊堂木一般浑厚的声音,只是一声脆响。她撇了撇嘴,不太满意这个不怎么出彩的亮相。

    “欠债还钱,别告诉我这道理你不知道。”许沅一开口就没有好声,她没办法有好声,那是一千两明晃晃的白银。

    许重没有低头,甚至是目光都没有闪烁一下,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许沅,不反驳,也不回应。

    钟景庭是一位翩翩公子,并不八卦,所以,对于这位大舅哥的事情,他也是毫不知情。但是许轻谋的那些阴私事,坊间却多有传闻,由父推子,想来这个许重也不会是什么良善之人。

    但是他的目光,是那样的清澈,清澈的让钟景庭也不由感叹起来,人不可貌相。

    一个如此卑鄙的人,怎么还敢以这样的目光看着自己,这让许沅愤怒了。她走到距许重一步远的地方,站定,然后在他眼前抖着那张借据,咬牙切齿地说道:“什么时候还钱。”

    这不是问句,她需要一个肯定的回答,一个具体到时辰的时间。

    可是回应她地。依然是许重地沉默。他甚至没有去看那张所谓地借据。

    “你不是哑巴吧?”还是跟她装哑巴?

    钟景庭愣了愣。不解地看着许沅。

    “不是。”许重似是看够了。说完这句话。便慢慢地低下了他高贵地头颅。父亲已经不是父亲。妹妹也不再是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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