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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浮生五味-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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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淑芳白了他一眼,心里却极感慰贴,嗔道:“你三哥的眼睛要是能有你地一半儿,我何必瘦。”

    钟景信的惧内,是由身到心:,他赶忙起身扶着她坐好了,嘻皮笑脸地说道:“我是恨不得这孩子生在我肚子里,可他不喜我,我又有什么办法?夫人受累了,夫人请喝茶。”

    周淑芳端了茶盅,抿了一口,“可是九弟找我?”

    钟景信道:

    小就心眼小点子多,这不,又出夭蛾子了,想要许氏们一起过呢。”

    “哦,”周淑芳放下茶盅,笑不出来了,“老九,这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替她来做说客的?”

    “三嫂,”钟景庭赔着小心说道:“这自然的主意,您如今也有身子,当知道怀孩子、生孩子,不是易事。我也是为雍儿,毕竟是他生母……”

    周淑芳知道他的心结,也不敢在他面前摆嫡庶之分的道理,只说:“她上了桌,怕是被人知道,你们兄弟几个的姨奶奶都要上桌,恐怕到时正厅都坐不下了。”

    “咱家没有,咱家能上桌的只你一个女人。”钟景信怕老九下不了台,在一旁打趣道。

    周淑芳瞪了他一眼,“老九,你说是不是这么个理儿,我也知道生儿难,可是养儿就不难了,老太太一手带大你,你这么做,她老人家伤心不伤心?以后这府里大大小小的相干事,你还让我怎么管?”

    她句句占着理,钟景庭不不低头,“三嫂千万莫生气,是我糊涂了,您别跟我一样儿,若是气坏了身子那可如何是好。”

    待她平复下,钟景庭又道:“如果不是以妾室出席的话,三嫂以为有无可能?”

    “你疯了,”钟景信简直不敢相信自的耳朵,怒道:“昔者齐桓公霸诸侯,会盟于葵丘,曾与天下约,毋以妾为你八岁就得入官中乾学,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不行,以妾为妻,钟家就没有这个先例。”

    “三哥、三嫂息怒,请先我一言,”钟景庭煞白着脸,说道:“我欲以许氏为平妻,若日后没有恩旨,适愿今生仅此一妻。”

    “胡话,律法本来便是一夫一,”钟景的嘴唇抽搐了一下,他有点激动,沉默了一会儿,才又吐出一句话,“哼哼,平妻,你倒是敢想敢为啊,怎么着,还想一夫二妻?”

    钟景庭苦涩地笑了笑,沉声说道:“三哥、三嫂前,我并不敢说假话,父亲和我都以为,恩旨怕是不会有的,只不过钟家盛名之下,总要做做样子给上面的人看罢了。”

    这一点钟景信倒是相信,点了点头,“那不是要误?”家中没有妻室,内宅便难以安宁,于九弟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我想以许氏为平妻……”钟景庭旧话重提,“正室的位置,一直空着也就空着,并无防碍,只是内宅总要有人管起来,她若只是妾室,怕在名分礼法上都难以服众,三哥,我这也是没有法子的法子。”

    钟景信看了一眼表情变幻莫测的妻子,问道:“淑芳,你以为呢?”

    周淑芳不喜欢许氏,这个女人最初意图抢她的丈夫,结果丈夫没抢成又抢走了她的景庭。

    虽说这两人的婚事乃是老太太做的主,但其中出力最多的却是她,后来搞乱的也还是她。说到底,她就是不想让这个许氏好过,可是现在,景庭竟想以她为平妻,周淑芳怎么能让她如愿。

    “老九,按说你的家事,我们做兄嫂的不好多言,只是凡事都要依足规矩二字吧?什么是平妻,和正室等同者为平妻,三嫂虽没读过那些书,可是三嫂尚且知道,妾者贱流,怎么你就非要犯糊涂呢?况你三哥刚刚也说了,以妾为妻,从古到今都没这个道理。”

    周淑芳这一番语重心长,只说得钟景庭愈加心痛,他的许,他怎么能让她受如此委屈?

    “三嫂,三哥,”钟景庭站起身,“北裴六百九十三年,先祖梁侯独爱幼子,然幼子庶,其生母刘氏卑贱,遂不容于宗祠,梁侯以千金置宅室于平郊,为幼子及其母居。是三年,梁侯未请旨,私以刘氏为平妻。后刘氏置田庄不知几何,富拥万金,而梁侯势弱,刘氏继而命其子孙,此一支富贵尚存,既应以白银百两年奉宗祠。刘氏此一言,维系钟氏一脉达六十年之久,其后盛公兴,梁侯亦得以永享祭祀。后人故为文以记之,且书曰,一妾至此,可胜叹哉!”

    “三哥,我记得这一篇是出自于告钟氏族人书,当年在宗学时,我们都曾读过的。钟家以妾为平妻,并不是没有先例。”

    钟景信默然长声,“老九啊老九,你这是做什么呢?梁侯此一支出士为商,再与仕途无缘……”

    “三哥,雍儿很好,许氏明理,我又早已与仕途无缘,坠入商道亦不为不可,待日后产业十余万时,就此撒手人间,醇酒妇人,畅于山水;携子邀游,长伴梅花;二三知己,书文长乐;逍遥自在,以了今生,又何憾之有?”(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idian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正文 第三十二章 坠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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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景信盯着他脸上的从容自在,面色不由变得越来越沉重,道:“以妾为妻,越次而立,日后必定嫡庶倒置,易生内乱,纵使富贵,亦不能过二代。”

    钟景庭淡然一笑,道:“三哥,子孙之事,可谋而不可定,我又何必为他们担心?”

    “既如此,你是主意已定?”

    “正是,还请三哥、三嫂成全。”

    钟景信的目光些闪烁不定,老九这是要自甘堕落啊……偏他又觉得,若是钟景庭真能如此,于自己倒也未尝不是好事。

    可他还是作出了一副恨不成钢的模样儿,道:“可惜了,正心、修身、齐家、治国而后平天下,你曾经的这些个愿望就都不要了?”

    钟景庭听后然无语,心中不知~了多少前尘往事,半晌才道:“千年以来,读书人皆有此愿,然成功者几何?我不过是一个俗人,莫就着孟子的话,下了那个台阶吧。”

    周淑芳这时才从震惊缓过劲儿来,闻言讥讽地说道:“老九可真是越活越出息了,早知道今日要行商,当初还读什么官中?”

    可也只是而已。因她心里也是和钟景信打得同样地主意。没有了老九这个劲敌。钟景信入宗祠为族长那还不是轻而易举地事。

    钟景庭脸上微现尴尬之色。他咳嗽声。说道:“还要请三嫂在老太太那儿为小弟美言几句。”

    “这个自然。”钟景信唯恐周淑拒绝。便抢着说道:“淑芳。我这个九弟你一向也是极喜欢地。如今他求到我们面前。怎么好不帮着说话儿。”

    周淑芳瞪了他一眼。点点头。道:“即是他执此。我们还有什么话好说。只是老太太那儿。这事却不可太急。老九。你得多容我些日子啊。”

    钟景庭道:“全凭三嫂做主就是。”

    于是。皆大欢喜。三个人又闲聊了几句家常。钟景庭方去老太太那里请安问候。

    钟景庭高兴,是因他自觉终于能对许有个交待,而钟景信夫妇二人则是想着,这个绊脚的大石总算是自己滚开了,也省得将来要他们亲自动手。

    这一日,钟景庭直到晚间才出得贡寺胡同,待他回到青台官邸时,才知道绿衣等在二门。

    “爷,我们主子请您得了空去一趟西花厅。”

    绿衣虽是休了半个多月的长假,但她终日在家帮着兄嫂忙碌里里外外的大事小情,反而比从前又显得清瘦了许多。

    钟景庭恍恍惚惚地应了一声,脑子里突然乱成一团麻,摸不着头找不到尾的,捋都无从捋起。他只好一边向前走着,一边和绿衣说着话儿,省得自己不停地胡思乱想,“不是这一次了放长假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

    绿衣随在他的一侧,道:“主子本来给放了一个月,可奴婢快晌午时听说西花厅出了点乱子,想着主子跟前没有得力的人,就回来侍候了。”

    钟景庭苦笑,又问道:“你们主子让你一直在这儿候着的?”莫不是许有急事找他?可是除了那件事,此时怕并没有什么旁的要紧事。他心里想着要快些,可脚下却一步比一步沉重。

    绿衣迟疑了一下,道:“回爷,主子晌午吃罢饭就睡下了,奴婢因是怕爷回得早,就在这儿候着了,我们主

    知道。”

    钟景庭松了一口气,许有个毛病,睡一觉儿起来,再大的气儿都能消下去,万事也都好商量。

    两个人说话间,便已经进了西院,径直来到西花厅。

    许似是才起身不久,素白地一张脸上微微泛着潮红,他们推开门,挑了帘子进来地时候,她正在又哄又劝地想为钟小猫加上一件小夹祅。

    钟景庭走过去,两手架起儿子,喜得钟小猫一把抱住他的脖子,叫道:“爸爸,爸爸,抱……”

    他小心地瞧着的脸色,并不敢像往常那样去逗弄儿子,也不敢真得由着他使性子,喃喃呐呐地哄着他道:“妈妈给穿上衣服,雍儿跟姨姨去外面玩儿好不好,爸爸和妈妈有话说。”

    钟小猫才不理会他是不真得有正事要做,先捧着他的脸蹭了半天口水,“不是雍儿,是猫猫。爸爸抱,抱,要高高,骑马马。”

    许三下两给他套上了夹祅,见他还在不停地吵闹,沉了脸,喝道:“钟小猫,”

    钟小猫察言观色,刻道形势不妙,他小嘴一歪,垂着眼睛收回两只胖胖:,怯怯地道:“妈……妈,”

    “不哭,”许最不得他一个男孩子整天哭哭啼啼,再者她此刻又有满心的愤懑,更不容他在自己面前撒娇耍赖,“难不成你做错了事,妈妈还不能教训你几句?”

    钟小猫咧着嘴坐在被子上,不敢闹不敢吵,然他却是安安静静地流下泪来。

    “绿衣,”钟景庭看着心疼,冷着叫了绿衣进来,道:“把雍哥儿抱出去。”

    待到屋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时,钟景庭才将早就有些按捺不住地一肚的火发了出来,他哼了一声说道:“我也知道,今儿地事让你受委屈了,只是你的那些委屈大可都冲着我来,雍儿还小,他能懂得什么,你这个做娘怎么狠得下心来拿他撒气……”

    “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还管教得了吗?何况,我受的委屈也不只这一件,”许嘴里虽然还硬着,可到底压不住心里面那些呜咽的声音,不知是为自己还是为猫猫,她终于哭了出来,一声高过一声,把憋了一天的怨恨,都借着这句话尽情地发泄了出来。

    钟景庭叹了一口气,眼角隐约也闪着晶莹地一点光芒,他把她抱在怀里,就用袖子为她拭去泪水,道:“哭吧,哭出来也能好受些。”

    不过只是大半天没见面,但许却觉得两个人似是历尽了千难万险,破除了种种地制约之后,才能再次坐在一起。

    她止了泪水,问道:“说是去贡寺了?”

    “”

    “怎么说得?”

    “和三哥、三嫂都说了,以你为平妻。”

    许有些不敢相信地抬起头,额头恰恰撞在他的下巴上,两个人都疼得“嘶”了一声,“有那种变态地律法压着,他们”

    “他们如何不肯,我们再不和他们在钟家争,在朝廷上争,就是雍儿将来也不会和他们的孩子起任何争执,他们只怕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不肯呢?”

    “什么意思?”为什么他地眼睛也红了?

    “我们经商,好好的经商,今后就照着你地意思,把十三行打理成一个商业王国。”钟景庭目光灼灼地说道。(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正文 第三十三章 夫妻
    这时才知道,他为了使她心里好受一些,竟是在贡达成了这样一个令世间所读书人都会感到不堪和屈辱的条约。

    她看着他微红的眼圈,心里更多的是对他违心所坚持选择的这一切,而感到说不出得不舍和~过。

    因为从一开始,许的所思所行,皆是以她自己的利益为先,就是和他的感情,她也是步步斟酌,带着心事,多了算计,从而少了真情。

    这样的她,可以说,是这个世间最自私的一个女子,若是有一天,他清楚地知道了这一切,会不会为今天的选择后悔?

    就在之前半睡半醒间,不过也就是刚刚,许的心里,还在计划着一旦钟景庭屈服于他家老太太的淫威之下,进而将她扫地之门,那么十三行也必再和钟景庭客气什么,单方面撕毁合同,直接发布公告,无条件地和他决裂,并将之除名。

    然后再找上几写手,以几人为原型编章回小说,言其情之真,诉其离之苦,斥其母之诡诈,感其世之无德,刊印之后广为派发。

    也许若干年后,此文或可孔雀东南飞、梁祝等齐领风骚,成为封建社会表达人民群众对于爱情和婚姻的自由、美好向往的代表著作。而许这个名字,亦会永远地被铭刻在历史的书页上……

    最好是让徐长将之改编为剧本,昆曲唱一唱,京剧唱一唱,争取成为各个剧种压轴戏。

    这就是许的乐观,她总是可以那些悲伤中找一点点的乐子出来,并将那点儿星星之火,无限度地放大,用以温暖她身上的寒冷。

    一直以来,她都是一个人,惯了靠自己,习惯了对别人不抱奢望。没曾想,到了这里,帮助她最多的,偏偏是她以为最不可靠地那个男人。

    许住他地手。紧紧地搂着他地手臂。急促地问道:“你说什么。你要经商?你不后悔?”

    她从来淡然。此时焦虑心地样子。钟景庭亦是头一回见。知道她是因为自己。不禁气就先消了一半。笑了出来。说道:“难得见你这么般急躁。可是受了惊吓?别着急。听我慢慢说。”

    想到自己地枕边人听到这个决定都如此惊讶。三哥三嫂震惊之余地喜悦。也就可想而知了。

    钟景庭把另一只手合在她地手上。道:“这一年多来。你置田庄、买宅子、立十三行、又笼了那么多地人心。怕地便是此一回老太太地行事吧。你怕这青台不知哪一天。就新来了一位女主人。压在你地头上。抢了你地儿子……”

    许听了。一句话也没有。只低下了头。落下愧疚地泪来。他知道。她地那些小心思、小算计。他竟然全都知道。

    钟景庭学着她对付钟小猫地样子。伸手到前面去羞她地脸。道:“雍儿爱哭。还不是随了你。”

    “不是一回事,”许把他的手贴在脸上,随之而来的冰凉令她舒服地哼了一声,问道:“你都知道?那你怪我吗?”

    “怪,”钟景庭道:“我怎么会不怪你,我怪你从来没有想过我。”

    “少年夫妻老来伴,我是你地夫君,是要和你走过这一世的人,为什么你时时都想推开我,事事都要防着我?你有什么话,都是宁可憋在心里,实在憋不住的时候,也是宁肯讲给绿衣、胡安泗家的,也不愿意说与我听,儿,为什么?为什么你从来就不信任我?”

    许看了看他地脸色,道:“你说的那个能和走过一世的人,并不是我,而是你将来的正妻,我不过只是你的一个小妾。而男人三妻四妾本来就是很平常的事,所以,我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讲,都没有那个福气能和你相交相知,共渡一生。”

    “等到有一天,你地正妻进了门,到那时,新人房中笑,旧人屋上哭,只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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