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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黑段子-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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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它在“死”字上停住,再也不动了。
  金宝抬头看了看那个女的,又看了看我,恐惧地问:“你们的手指都没动吧?”
  我摇摇头,然后看了看那个女的,她也摇了摇头。
  这时候,我忽然发现这个女人的脸很白,很阴森。金宝肯定没留意这一点。
  她似乎察觉到了我察觉了什么,眼睛立即朝我射过来。
  我有些慌乱,低下头去,假装看碟子。我忽然产生了一个恐怖的念头———这个碟仙其实就在我们三个人当中!
  金宝不甘心,又问了两次,都是不出声的。
  可是,那个碟子仍然一次次滑向那个死字。
  金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那张白白的女人脸,一直悬挂在我对面,她后面是黑糊糊的窗子,外面荒草丛生。我没敢再正视她。
  她对金宝说话了:“你应该问问它……时间。”
  金宝听了,立即闭上眼,又嘀咕了些什么。
  三个手指轻轻点着那个碟子,碟子又滑动了。终于,它停在了一个日期上。
  我们都看得真真切切。
  我猛抬头看了那个女人一眼,她直直地盯着那个碟子。我又把目光射向金宝的脸。
  碟仙指向的日期是:2002年4月14日。
  金宝脸上所有的表情蓦然消失了,他极不自然地说:“———你们别害怕,这个碟仙在胡说。”
  是碟仙在撒谎,还是金宝在撒谎?
  我再一次强烈地感到,这三个人中,肯定有人有问题!
  金宝突然露出歹毒的表情,他低头问那个碟子:“哎,你是怎么死的?”
  玩这个游戏的人都知道,这句话犯忌。
  碟子似乎愣了愣,“啪”一下就碎了,碎成了无数块。
  三个人都把手缩了回来。
  金宝愣愣地看我。
  我愣愣地看他。
  房子里的鬼气一下变得更加浓郁了。
  那个女人抬起头,怪怪地笑起来:“金宝,别上火,刚才是我让碟子动的。”
  金宝的眼眸一下就燃起了希望:“真的吗?”
  那个女人说:“真的。”
  金宝又警惕起来:“……你为什么这样做?”



碟 仙(2)
  那个女人慢慢地收了笑容,突然说:“因为我就是
  碟仙……”
  我哆嗦了一下。
  金宝朝后闪了闪,惊恐地说:“你别开玩笑!”
  “我没开玩笑。”
  “……你是什么时候死的?”
  那个女人低下头,看那些碟子的碎片,慢悠悠地说:“就是你老婆打我的那天。我万万没想到,你竟然跟她一起打我……第二天,你打电话来哄我的时候,其实我的尸体都硬了。”
  “你是……怎么死的?”金宝好像还是不相信。
  “这个问题你已经问过了,我也回答过了———我用碟子的碎片割断了静脉。”
  她说完,把眼睛转向了我,语重心长地说:“所以,我知道他死于车祸。而你不知道,你是人,这个房间里只有你一个是人……”
  “你别听她的!”金宝对我大叫。
  我脸肌颤颤地说:“你们到底玩的是什么游戏?我可不想参与……”
  我一边说一边退到门口,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打开门就冲了出去!
  狭长的过道里,有一个保安在走动。
  我跑过去,气喘吁吁地问:“有出去的车吗?”
  他说:“路口有公共汽车。”
  我直接就冲了出去……
  第二天一早,我听到这样一个消息:有一辆“桑塔纳”轿车掉进了山崖中。
  一男一女,都死了。
  女的开车。



轮 回
  衣小天的女朋友长得十分漂亮。
  两个人本来很恩爱,可是,有一天他女朋友遇到了一个有钱人,突然就变了心,并且她和那个有钱人很快就举行了婚礼。
  衣小天很悲伤,得了相思病。
  这一天,衣小天迷迷糊糊看见一个游方的和尚走进了他的家门。那和尚拿出一面圆形的镜子,默默举到衣小天的面前。
  镜子里竟然像演电影一样呈现出一片茫茫大海。海滩上,躺着一个赤裸裸的女子,她无疑是被人杀害了。
  衣小天不解地问:“这是什么?”
  和尚说:“这就是你女朋友的前世。”
  衣小天继续朝镜子里看。
  有个男人走过来,他走上前,色迷迷地看了女尸一阵子,然后鬼头鬼脑地走开了。
  不久,又走过来一个男人,他无奈地摇摇头,将长衫脱下,给女尸盖上,走开了。
  第三个路过的男人,用双手在海滩上挖了个坑,把女尸掩埋了……
  衣小天正疑惑着,画面切换,他看到女朋友正挽着那个有钱人的胳膊,亲亲密密地走在一条林荫小道上……
  和尚解释道:“你就是第二个路过她的人,曾经给过他一件长衫。今生,她和你相恋,就是还这个情。但是她最终要报答一生一世的人,是第三个男人,他掩埋了她。这个男人就是她现在的老公。”
  衣小天恍然大悟。
  突然,空间响起了一个恶狠狠的女人声音:“你们知道第一个男人是谁吗?”
  和尚和衣小天都愣住了,同时看那面圆形的镜子———衣小天的女朋友已经转过身来,她在镜子里直直地盯着和尚,双眼射出恶毒的光,颤巍巍地说:“就是你啊!”



解开密码的密码
  他没有叫住他,而是藏起了身子,紧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他想看看这个小孩到底要干什么。黄先生有一个重大的秘密。
  这个秘密他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他的老婆和儿子。

短 信
  下了班,张丽的手机响了,收到了一则短消息:
  “请速到好再来餐厅,我等你。赵阶。”
  张丽不认识什么赵阶,想必是发错了。
  她马上给这个马虎的人回了一个短消息:号码错了,别误事。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张丽的手机又响了:陌生的朋友,谢谢你。
  事情就过去了。
  在这个庞大的城市里,人就像电话号码一样,拥挤而相似,这样的错误时有发生,不足为奇。它仅仅是让张丽知道,在茫茫人海中,有一个叫赵阶的人,不知男女,不知长相。
  仅此而已。
  张丽在公司是人事经理,很忙。
  在忙碌中,转眼过去了半年。
  这天下了班,张丽偶尔经过一条街,看见了一家“好再来餐厅”,她觉得很熟悉,却想不起来什么时候来吃过饭。
  每个人都要吃饭,所以城市里的餐厅像人的脸一样多,一样的似曾相识。
  张丽走过去之后,忽然想起了半年前的那则发错的短消息:“请速到好再来餐厅,我等你。赵阶。”
  尽管在这个城市里,不一定只有一家餐厅叫“好再来”,可是,张丽还是返回去,走进了这家餐厅。
  她觉得挺好玩,决定在这里吃晚餐。
  餐厅很干净。
  张丽要了两盘小菜,一碗拉面,吃起来。
  正吃着,她的手机响了,又是一则短消息:“你在好再来餐厅等我吧,我马上就来。赵阶。”
  又错了?
  张丽忽然有点恐惧了———这事……太巧了!
  也许,这个赵阶的一个熟人,手机号码跟她的号码很相近,才导致他一次次发错……
  她抬头看了看,餐厅里只有她一个顾客。连服务员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一个很白的门帘,那后面一定是厨房。
  她站起来,想进去问一问,这里有没有人认识一个叫赵阶的。
  她进了那个厨房,愣住了,里面黑糊糊的,脏得很,甚至有苍蝇飞来飞去。
  一个厨师模样的人坐在凳子上,好像在打盹。他白衣白帽,像所有的厨师一样。
  张丽返身就退了出来。
  她吃不下了,她要结账走人了。
  这时,有一个陌生男人风尘仆仆地走进了餐厅。
  他看着张丽说:“你到多长时间了?———路上堵车,真对不起。”
  张丽愣愣地看着他,问:“你是赵阶?”
  “我不是赵阶是谁?你怎么了?”那个男人似乎感到很奇怪。
  “那我是谁?”张丽又问。
  “你是张丽啊。”
  张丽惊诧了:“你认识我?”
  赵阶开玩笑地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说:“你得失忆症了?”突然,他好像看出了什么问题,眼里显出了一丝惊恐,手停在半空:“你……是谁?”
  “我叫张丽。”
  他后退了一步说:“你不是张丽!”
  张丽说:“为什么?”
  “你的鼻子不像!”
  张丽彻底傻了。
  “你怎么知道……我叫赵阶?”那个男人又问。
  “半年前,有一次你发短信,发到了我的手机上。”
  “……噢,我想起来了!”
  “你认识的那个张丽是什么人?”
  “她是我女友啊,她的手机号码跟你只差一个数字。”
  张丽想了想,突然说:“我能不能见见她?”
  那个男人也想了想,说:“……好吧,我约她来。一周后,就这个时间,就这个餐厅,行吗?”
  “没问题。”
  日子一天天过去,张丽越来越紧张。
  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女孩,她不但手机号码和张丽相近,名字也相同,而且除了鼻子长相也一模一样……
  第七天,还没有下班,张丽的心就“怦怦怦”乱跳起来。
  突然,她的手机响了,又是一则短消息:“亲爱的,有个女孩跟你长得特别像,我差点把她当成你。她想见你一下。时间定在了今晚上,地点定在了好再来餐厅。你务必到啊。”



蜡 人(1)
  一个前卫艺术家搞了一个大型蜡像展,主题叫“10年代人类”。我是在媒体上看到的消息。
  关里对我说:“我们去看看。”
  我正忙着在电脑前敲字,说:“给个理由。”我卖字为生,一分钟值50元人民币或者更多一些。
  他说:“不花钱。”
  我当即就同意了。
  后来我知道,关里不认识艺术家,也不认识展览馆的经理,他认识的是一个检票员。
  那是个胖墩墩的中年男人,也许是毛发太少的缘故,他看上去有些怪。
  关里刚刚二十出头,在一家公司编软件,我想不出,他们两个人有什么理由认识。
  不过这个检票员是个很帮忙的人。他说,白天是两个人把门,不方便,因此只能把我们的“免费参观”安排在下班之后。这时候,天已经黑了。看他那紧张的神情,我们知道他为此担当了很大的风险。
  说参观不确切,应该说偷窥。没错,绝对是偷窥。
  那个检票员悄悄打开门,把我们放进去,然后他在外面放哨。里面的灯也不敢全部打开,太显眼,只亮了几盏,不过光线足够了。
  实际上,我已经有些懊悔了。来偷肉偷钱偷情都值得,鬼鬼祟祟却只为看一个展览!
  进了门,左右是两条弯弯的通道,毫无疑问,这个展厅是环形的,顺一个方向走进去,转一圈,从另一个方向走出来。往两边望过去,通道的弧度含蓄地阻隔了视线,显得深不可测。
  那些蜡像顺墙根站着,一个连一个,每个蜡像的右手都拿着一只鼠标,每一根鼠标线都伸到后一个蜡像的脑袋上,从天灵盖直直地插进去。
  我们慢慢朝前走,发现所有的蜡像都是这种关系。我明白了,这些蜡像在展厅里站了一个圆圈,首尾相衔,完成了一个循环。
  应该说,这是一个浅陋的作品,却被媒体吹得很玄乎。不过如果把这些蜡像看成一个体力活,倒是很令我钦佩———这么多蜡像,得做多长时间啊。
  我不喜欢蜡像,因为它们太像人了,可是,由于没有血,那肤色又假得令人害怕,就像站着一具具尸体。
  它们有男有女,不过年龄在十几岁到三十几岁之间,服饰无一雷同。
  从衣着打扮上看,有染着红黄蓝头发的街头少年,有穿职业装的白领女孩,有上下名牌的绅士,有雍容富贵的少妇……
  不过,所有人的脸都是同一个人的脸,那是一张中性的脸,不过,表情却不同,好像同一个人穿着不同的衣服,做着各种脸谱:有的木木地看着前方,有的低头想着什么,有的脸上挂着GAY干净的笑……
  其中有一个戴墨镜的女人蜡像,我忽然对“她”有些惧怕,就停下来,和那副墨镜对视。
  终于,我伸出手,小心摘下了“她”的眼镜。
  是的,我担心墨镜后没有眼睛。
  还好,眼睛是有的,“她”定定地盯着我。
  我把眼镜给“她”戴上,离开了。
  接着,我看到一个男人蜡像,“他”的手腕上竟然戴着一块真表。
  我蹲下去仔细看了看,那是一块“宝珀1735”全手工机械表,全球只限生产30块,我怀疑是冒牌。
  接着,我掏了掏“他”沉甸甸的口袋,里面竟然还装着一个彩屏手机。
  我站起来,用它拨一个朋友的手机号码,竟然通了。
  那位朋友叫张虹,她客气地问:“喂,哪位?”
  “是我,周郎。”
  她大呼小叫地说:“你拿的这是谁的手机呀,号码这么怪!”
  我说:“别人的,我只想试试。”然后我就把电话挂了。
  张虹聊起来就没完没了,我不敢和她纠缠。不过,她心直口快,是个皮实的女孩,我只有对她才敢这样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我把手机放回“他”的口袋,继续朝前走。
  现在,我觉得这个展览有意思了。我一个接一个地摸那些蜡像的口袋,像小偷一样兴奋。
  我偶尔发现一个问题———每个蜡像的右手和鼠标都是一体的,好像那鼠标是从手上长出来的一样。
  发现这个问题之后,我察觉到关里不见了。他在我前面,走得太快了。这家伙的乐趣仅仅在于占便宜,对艺术的兴趣还不如我大。
  我喊了一声:“关里!———”
  展厅里的回声很大,好像还有一个我,在一个我看不到的地方喊关里。那个虚假的声音同样没有血色,性质就像这些蜡像。
  我没听到关里的回答。
  我有点紧张起来,快步朝前走,想追上他。
  前面只有无穷无尽的蜡像,它们基本上都是无神地目视前方,我得经过所有的视线。我忽然有一种怯场的感觉。
  电话突然响起来,我立即站住脚,掏出来接听。
  这时候我旁边是一个女孩,大约十五六岁的样子,她张大嘴笑着。也许是她的嘴唇太红了,也许是她的笑在这个夜里有些不适宜,总之,看上去她显得有些狰狞。
  是张虹打来的,她说:“刚才接电话的那个人是谁呀?”
  一丝阴影从我心头飘过,我问:“怎么了?”
  她不满地说:“你挂了后我又打过去了,他的态度怎么那么恶劣?”



蜡 人(2)
  我一惊:“他说什么了?”
  张虹说:“我问他,刚才打电话的那个人去哪儿了,他粗声粗气地说,他走啦!然后啪地就把手机挂了———他到底是谁呀?”
  “别问了,反正你不认识。”
  “哎,我正想叫你来看一些好玩的东西呢……”
  “好了,我有急事,回头再给你打电话。”说完,我又把电话挂了。
  张虹堵住了我一只耳朵,很危险。在这个阴森的展厅里,我得保持听觉十足的灵敏。
  我警觉地回头看了看,一个个蜡像木然站立,没有任何异常。我快步朝前走。
  一直没看见关里的影子。
  这个光秃秃的环形通道是藏不住人的,难道他已经出去了?
  我突然怀疑他是不是藏在哪个蜡像的后面了,也许,等我走过之后,他会从后面跳出来吓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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