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物传-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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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哎哟。。。。。。”我嘴一歪,眉头一挤的叫了起来,吓得我娘赶紧扑到我身上直给我揉手。
心里很酸楚,长这么大,还尽让人操心伤心的。
“妈,嘉宝呢?”我问母亲。梦里,我看见嘉宝在哭,不管怎么逗她哄她也没用,铁了心肠的哭,就跟孟姜女似的。我当时就想,下次,带她去长城,让她哭,看看这长城倒不倒。
“走了”
“您没拦她?”
“拦什么,让她走,要不是她,你会这样?没出息的东西,以后,两个都别惹!是不是要了你的命她们才甘心?你再敢给我耍花花肠子,我送你去清真寺出家!”
母亲一拈兰花指,伸手就往我头上戳。
“您不催我结婚了?不抱孙子了?”
“不要,不要,都不要。”
这多好啊,您早有这思想觉悟,我能走这么多弯路?以后,少认干女儿。
“妈,苏菲。。。。。”我故意试探母亲的口风。
“啪!”脸上又挨了一嘴巴子。
“还敢提?你还想着她?告诉你,我们不欠她的,全是自找的,你再去找她,小心你的皮!”
看看,多好。
心里一乐,哼起了小曲。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当年,联合起来把我往死里整。唉!三个女人一台戏,做男人命真苦。下辈子,说啥也得做回女人享受享受,也跟人家学着做回第三者,也破坏破坏人家那幸福美满的家庭。哪个幸福,我就破坏哪个。
“李春,来,把这个戴上。” 精神恍忽,注意力涣散时,耳朵被揪了一下。一摸,眼珠子向上翻了一翻,浑身无力,欲哭无泪。
“哎,我不戴,您。。。。。哎,妈,行了,我保证,以后,全听您的。”一时激动我那受了伤的左手又跷了起来。
“别动!”
母亲脸一板,一手一扎,替我戴上了那副纯金耳环。
还是个当干部的人呢,全家,就她最迷信。小时候,身体不好,老得病,个儿也不高,母亲听说给男孩儿穿耳洞可以保命,回家就给我扎了两耳洞。从小戴到大,就为这,初中时没少惹笑话。大热天的剔不了板刷头,还得留两个小鬓角遮耳朵。大了到好,反正大学里男的打耳洞的不少,也没人拿你当笑话看。最主要,还是面子问题。
“你可别摘下来,听到没?”
“哦”我点了下头,母亲见我听话也没多说什么替我盖完被子收拾了碗后便先回宾馆了。
后悔吗?
不后悔。
很舒服。
解脱了。
死过一回的人,再活,脑子特别灵,转的快。以往那些个事儿,现在放脑子里这么一搁,立马,全想通了。
无所谓,卑鄙就卑鄙吧,我也没指望谁颁个青年奖的给我。让他们说去吧,全都无所谓。
那一刀,那个孩子,我还清了。
接下来,也该是让我也当回高利贷了。
那女人,有种别惹我。惹了,放把火,跑了,这叫什么事儿。爱的时候,天天粘在一起的,甜言蜜语,恨不得掏心挖肺的,一有点啥风吹草动的,先上来‘哗,哗’二嘴巴子的,打的你昏天黑地的眼冒金星。男人,在外受了委屈找谁说?不全往肚里咽。又不能学女人,大哭一场,大闹一场的,多没出息。
钟嘉宝,以后,对我好一点儿,别老臆想些有的没的事儿。撒谎骗你是我不对,我不也没料到咬人的狗是不叫的吗。
住院的这段期间很快就回去了,拆了线后的第二天我便了出院。
飞回去后的第一件事,直奔太平洋。
爷爷的,真他妈賤,老子,忍不住了,行吗。
柜台还是老样子,没变。人变了不少,从前那些面孔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张陌生的面孔。
“您好,欢迎光临LANE,您有什么需要?”
年轻的专柜小姐穿着笔挺的制服面带微笑站我面前,和那女的一样,头发挽起,嘴唇涂的像挂了二根香肠。
“我找钟嘉宝。”直接,不加任何修饰的说出来此目的。
“钟嘉宝?”
年轻的小姐狐疑的看着我,眼睛像军用雷达,来回扫射了好几回。
“是不是英文名儿叫Garbo,绰号叫妖精,长的熊背虎腰,满脸凶相,出口成“脏”,气死人不偿命的那个钟嘉宝?”
这小姐和嘉宝有仇吧,有这么形容人的吗?
清了清嗓子,把笑意吞肚子里说“没错,就是这人。”
“她啊~~~~~~~,下岗了。”
“下岗?”
怎么回事,这唱的哪出是哪出啊?等等,她怎么会下岗了?
“您搞没搞错,就钟嘉宝,她下岗了?为什么?凭什么叫她下岗?她哪点不好?你们有什么资格叫她下岗?”
“凭什么?哼,她殴打公司法方驻港外籍代表,就这一条,没叫她滚蛋就不错了。便宜她了,让她暂时下岗回家反省。。。。”
放屁,什么狗屁公司的,不做就不做。
门口拦了辆出租车,准备往那女人家里赶,今天不把话说清楚,心里,难受。他妈的,再把我往外赶,再拿冷水泼我,再放猫咬人,我也就不客气了。
刚上车,一只纤细的手拉住了车门。
“先生,帮帮忙,这辆车能不能让给我?”
说话的是位年轻的孕妇,眼睛忽闪忽闪的望着我。头一晕,打了个冷颤,想也没想脱口而出“不好意思啊,我老婆生孩子,我不回去她就不上医院,对不住了。师傅,开车!”
司机一听说我老婆生孩子,这车速,参加F1赢舒马赫都没问题。
总算,我也算是体验了一回风驰电掣了。半小时的路程,司机同志硬是节约了二十分钟。
“哎,兄弟,回去,好好劝劝你老婆,别闹性子了赶紧上医院,晚了,孩子憋太久不好。”
“谢谢,谢谢”
下车时,司机不忘提醒我为人丈夫的责任。
是啊,这么简单的道理,怎么当初就没想通呢。憋一口气,谁也不认错,老死不相往来,断绝了关系。真他妈没出息,就个女人,你让让她,认个错,也主不没事了。也怪自己,话说的太狠。
奔上六楼后,大力的敲门。出来开门的,不是她。
“爸,嘉宝呢?”
“李春?”
开门的是嘉宝的父亲,我老丈人,他没料到会是我来,呆了一呆,马上迎我进去。进门时,我往嘉宝屋里探了探,那里,房门紧闭。
“喝口水,你身体好点了吗?怎么要来也不打个电话,别累着了,刚好得多休息休息。”
我忙点头称是。
半个小时,嘉宝的父亲搬出一堆道理来教育我,批评我,指出我工作中的不足之处,还给我制定了明年的工作生活作息表。只差没具体的上交一份书面检讨。
“年轻人,玩儿什么也不能玩儿命,又不是什么天大的事,都像你这样的,咱祖国还要不要进步?社会还要不要发展?碰到想不开的,头一抬,脚一跨,不是上吊就是跳楼的,你说说,这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活着,就得向前看,没有跨不过的坎,没有走不过的路。。。。。。”
“是,是。”
又过了半小时,老丈人喝了三杯水,讲完了一篇道德论后总算问了一句“你是来找嘉宝的?”
“是,是。她不在吗?”这女人又不知道躲哪儿去了,来这么久也不出来看看我。
“她啊~~~~~”老丈人的嘴张了老大,音拖老长,不知是故意吊我胃口还是我心太急的关系,总觉着今天事事不顺。
“她去乡下了。”
“怎么回事?怎么去乡下了?什么时候走的?干什么去了?”我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老丈人看我跳老高忙把我按了下来,说我身体刚好不能这么激动什么的。我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先找到她再说。
“嘉宝陪她表妹去乡下散心去了,正好,她现在也没工作,出去玩玩也好。”
“爸,您能告诉我具体地址吗?”
老丈人拿起茶壶往嘴里倒了几口水,慢慢悠悠的吐出一句“年轻人,心怎么这么急。你身体刚好别太累了,今晚就住这儿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晚上,我躺在嘉宝的床上,周围满是她的气息。
梳妆台上放着的梳子里还嵌着几根她的发,仿佛女主人并未出门。
衣橱内,套装,裙子,大衣,毛衣,挂的整整齐齐。
电脑桌上,还留有半杯苦丁茶,淡粉色的唇印留在茶杯的边缘,拿起那半杯茶,延着她的唇印吸取她口腔内的甘甜。
抽屉里,一本老旧的日记。
一个女人,一个男人,纠缠了这么多年,爱也有,恨也有,痛也有,苦也有,酸也有。百味人生。
我从她的笔筒里抽出一支钢笔,在伤心日记的最后一页,写了一篇我的日记。
对不起,钟嘉宝。
有人曾说,如果你很想要一样东西那就放它走,如果它回来了就证明它是你的。如果它不回来那就说明它不是你的。
不对,我现在才知道,原来离开你的那个,才是你最爱的那个,也是最爱你的那个。
这一次,不放手,绝对。
L。VS。Z。8
李春
火车开往那个有她的小城镇,一路咆哮行驶,替我喊出多年积在胸口的郁闷与急切。天色阴沉,窗外飘着小雨,灰色的幕布笼罩大地。
离开那个昏暗破旧的小站后,沿途在一家门面狭窄的小卖部打听到了钟家老宅的位置方向。
石子混合烂泥的土路缝隙中,一根根碧色青草挺直的伸展出来,偶有行人或车辆碾压过后,似有弹力马上恢复如初。压碎了的小草的叶子被刮起的风吹到路的另一边,不要紧,它们根体相连,不离不弃。
路边古朴低矮的民房陆续亮起一盏一盏桔色的灯光。曾经,我的家里,也有这么一盏灯。下班回家,抬抬头,窗口微笑的脸,桔色的灯,勾人食欲的菜饭香味,记忆里最美好的就是这些了。
近家情怯,徘徊,再徘徊。
从口袋里摸出根烟,点上。
踢着石子,踩着泥巴。
我的举动引起了坐在对面一间民房门口的老太太好奇,她问我,找谁。
口音很重,不过还是听清了,我说找钟嘉宝。
她说,那俩个小姑娘不在,你等一会吧。
这么晚了,她去哪儿了?乡下的晚上黑灯瞎火的,会不会出事?
心里一急,我朝来时路走去,来回,不停,寻找。
城镇很小,从火车站走到钟家宅差不多才四十分钟左右,小镇上唯一热闹的地方就是火车站附近。
没走几步,迎面有两个女孩手勾着手朝我走来。没有路灯,天色昏暗,我认出了靠里走的那个女孩是她。
她习惯靠右走,走路时,脚尖先落地,后脚根着地时习惯性的快速一扭,不仔细看还看不太出。为了这个小毛病,她常在家穿上细跟鞋对着镜子来回练习走路姿势。她走路时喜欢勾着别人的手臂而不喜欢被别人勾着,那样会让她感觉很累。她累的时候会“叭,叭,叭”拖着脚根走路,就像在开拖拉机一样,声音非常大。
“嘉宝!”我走了上去停在她的面前。
“李春?真的是你,你好了?”
她冲我笑,很美,和记忆里的一样。我以为,再见她必是又一场艰难的战争的开始。她温和的态度让我呆愣在原地动弹不得。
“嗨!”她重重拍了我一下,勾起了我的手臂推我向前进“怎么来也不打个电话?饿了吧,回家就开饭,我都做好了。”
一路上,嘉宝走在中间,一边是我,一边是她的表妹。
我很满足。
钟家老宅非常的旧,就和市区里的石库门房型差不多,不大,上下二层。楼上也只有一间大房外加一个小隔楼。嘉宝和她表妹睡大房,我睡隔楼。我们在楼下的厅堂吃饭,很久,很久,没有再和她在一张桌子上吃过饭了。
我的眼睛没有离开过她,她的眼,她的鼻,她的嘴,还有那颗小虎牙。
“李春,吃菜,多吃点儿。”她夹了一筷子菜添我碗里,“别光吃白饭,那没营养。”
使劲,把菜往嘴里扒。
“慢点儿,没人和你抢呢。”
还真听不惯这声音,一不留神饭粒呛气管里了。
“快,喝口水。叫你吃慢点儿你不听,活该。”
“呵呵”
除了傻笑,还是傻笑,不知道说些什么。
“怎么还像个小孩儿,都吃外面了。”她拿起纸巾替我擦干净嘴巴。
我的手一抖,就摸了上去。
刚刚升起的太阳,被一朵乌云硬生生的遮去了大半个脸,顿时大地黯然失色。
“钟嘉宝,我要喝水。”
嘉宝的小表妹态度生硬且冰冷的指挥着她做这做那,敢情当她是佣人了。
“我去倒吧。”我说。
“不用,你吃饭,我去。”她说。
看着嘉宝纤细的身影消失在厅堂背后,我伸直了脖子等着我的美人儿走出来好再一睹风采。
“看什么?”
嘉宝的小表妹气势凶凶的拍了下桌子,面无表情的问我。
“小情。。。。。。。”
“前面加个钟!”
话都没说完便被这小后妈打断,我现在肯定,这小后妈百分百是嘉宝一族的,连说话也一个样。
嘉宝端着茶杯出来放到她表妹面前。这一刻,我误以为,坐在我面前的表妹是我们俩的孩子,嘉宝是母亲,我是父亲。眼睛泛酸。
“李春?你眼睛怎么了?”嘉宝的手摸上了我的脸,拉开我的眼皮仔细检查,她的嘴唇离我很近,也就是头低一低的距离了。
就在我的手快搭上她的腰上时,小后妈开火了。
“我要睡觉!”
嘉宝离开了我,扶着小后妈上楼。我把桌子收拾干净,碗筷拿到厨房洗干净。
“你把碗洗了?”她从我身后的门走了进来,手上拿着块毛巾。
“这是新毛巾,浴室搭在天井里。水压可能有点不稳,你把水龙头开小点就没事了。”她说。
“好的。”
递给我毛巾时,我发觉她的左手包着块纱布。一把,捏住了她的手臂。
“你手怎么了?”
她摸了下,笑笑说“哦,皮肤过敏。”
“过敏?”举起她的手闻了闻,拆开纱布的一角“我记得你过敏的地方不是这儿。”
也没别的意思,就是对这块地方比较敏感,这不,我自己手上不就包了块和她一样的纱布吗。
“还有完没完?快去洗澡。”她急着把手抽回去,我用力握紧不让她得逞。
一层一层,一圈一圈,纱布掉在地上,謎底接晓。
“你怎么回事?怎么了?你就这么对待自己?”我捏紧了她的手腕。
她没说话,她的眼睛看着我的眼睛,这次,我看清楚了,她拿下了黑片。干净的眼珠子里有一个我。心一痛,马上放下了她的手。她的手,一定很痛。她一定痛的哭了,所以我怎么逗,怎么哄也不肯笑。
“对不起,让我看看伤口有没有裂开?”
当我想再次牵她手时,那个不识相的小后妈又一次的冒了出来,一蹦一跳的到水槽边洗手。
“快去洗吧,脏衣服扔出来,我来洗。”
她领我进了天井搭出来的卫生间里,小后妈跟在嘉宝身边寸步不离。
洗完后,看见嘉宝在天井里拉起一根绳子在晾衣服。
“我帮你。”
我走了上去帮她把一件件衣服铺平晾好。
“嘉宝,我们谈谈。”我说。
小后妈同志大概是某个特工组织出来的吧,速度之快简直是叹为观止,拉着嘉宝的手大叫“睡觉,睡觉。”第二个音还没落,俩人已不见踪影。
拖着沉重的步子